二十九、赠琴

六月三旬日，以田洛、郭铨、戴循为首的徐、豫二州一十九坞流民帅齐至广陵，田洛拥有四千私兵、郭铨、戴遁各三千，其他小坞堡总计一万五千私兵，总计两万五千军士，与先两日达到的蔡广、魏乾、苏骐部合计三万两千军士，桓温大喜，对陈操之赞美有加，并当即表奏朝廷，保举陈操之为五品鹰扬将军、田洛为五品宣威将军、蔡广为五品讨逆将军、郭铨为五品讨寇将军、戴循为五品破虏将军、刘牢之北府六品平虏校尉、苏骐为北府六品殄虏护军、沈石黔由骑督擢升八品北府参军――

二十9、赠琴

而蔡丰说的伏羲式旧琴，鲜明是蔡邕手制的焦尾琴，蔡邕此人乃绝代逸才，乐律、书法、辞赋、经史学问俱为汉末第一人，其于乐律，著有《琴操》二卷，他不但长于鼓琴和吹笛，更能制作琴和笛，正如柯亭笛有着奇妙的来源，关于这焦尾琴也有一则奇闻，蔡邕在游历三吴时，借宿农家，农妇烧火作炊，蔡邕听到那木料在火里燃烧时收回的清脆裂响，心有感到，从速将那块灶下正在燃烧的桐木抽出来灭火，手被烫伤都不发觉，他用这块桐木制作了一张琴，琴音美好非常，因琴尾有烧焦的陈迹，故名焦尾琴，与春秋时的两具古琴另有司马相如的绿绮琴并称四大名琴，没想到陈留蔡氏还保有这张琴！

谢琰、沈赤黔为陈操之送别，谢琰道：“我将于八月初七赶返来，赤黔也与我一道来。”

陈操之与袁真喝酒纵情、言谈甚欢，次日，陈操之引军东下时，袁真又赠粮草酒肉多少。

同时，桓熙、桓石秀从晋陵、京口一带招揽了乐安高衡、东平刘轨、琅琊诸葛侃这三大流民宗部的嫡派后辈入北府军，各有一千多私兵，加上孙无终、何谦，皆授六品校尉、参军之职，又在江淮招募流民参军，共得两万三千军士，桓石秀加五品威远将军――

《嘉平石经》是蔡邕奉汉灵帝之命用隶誊写成的《周易》、《尚书》、《鲁诗》、《礼节》、《春秋》、《公羊传》、《论语》这七部典范的全文，然后由石工雕镂而成，因制于汉灵帝嘉平四年，故称《嘉平石经》，留在长安的原碑刻历经战乱已破坏，陈操之曾在陆纳府上见过部分残碑的拓本，蔡邕的书法笔力劲健，布局松散，是汉隶集大成者，现在蔡丰赠给陈操之的是当年蔡邕手书的《鲁诗》原帖，其贵重可知――

沈赤黔笑道：“陈师的婚礼将是江左最昌大的婚礼，弟子不堪等候。”

蔡家坞堡方向一辆牛车垂垂驶近，停在陈操之身前，两名蔡氏仆人抬出两个箱子，一个是方形的樟木箱子，另一个是长条形的楠木箱子――

蔡氏宗主蔡丰领着数人快马赶上陈操之一行，高叫道：“陈使君，请稍待――”

陈操之只在苏家堡呆了两日，便赶赴舞阳拜访魏氏宗主魏乾，此行亦极顺利，魏乾晓得其他四大坞堡俱已归附北府军，为家属好处计，岂甘掉队，魏乾请陈操之在舞阳小住，十今后他就亲率两千私兵随陈操之南下广陵，舞阳距洛阳五百余里，陈操之原想赶去洛阳与沈劲一晤，但来回需半个多月，六月尾就不能赶回广陵了，便给沈劲写了一封长信，派得力部下送去――

那蔡氏媒人此次随陈操之、苏骐到苏家堡，苏道质这回承诺得很利落，蔡氏大喜，便行纳采、问名之礼，婚姻就这么定下了。

陈操之向桓熙告别时，桓熙笑道：“子重亲迎之期期近，回京领将军衔，恰好结婚，可谓双喜临门，熙军务在身，不能插手子重的婚礼，薄礼一份已备，待子重亲迎之日，自会派人奉上。”

袁真请陈操之、刘牢之、苏骐、蔡广、魏乾这些领袖入城赴宴，筵席间，袁真向陈操之扣问重修北府兵的目标，对于袁真，陈操之决不能推心置腹，此人与桓温积隙已深，很难化解，史上的袁真受桓温逼迫后就据寿阳叛燕，后又叛秦，终被桓温剿除，陈操之当然不能把本身建北府军而实欲减弱桓氏的实在设法奉告袁真，这是绝密，越少人晓得越好――

六月初二，陈操之、刘牢之一行踏上归程，魏乾率两千私兵随行，这三千军士都是步兵，自带半月粮食，行至平舆苏家堡，与苏骐带领的一千苏氏私兵汇合，至新蔡，又与蔡广的三千蔡氏私兵汇合，浩浩大荡六千余众，于六月十六日至合肥，豫州刺史、西中郎将袁真亲至城外驱逐，以一千斛米、三百只羊犒军，客岁四年陈操之在寿州与袁本相见，袁真非常傲慢，此番再见，袁真的态度大为分歧，对陈操之是礼敬有加，陈操之现在是六品司州司马，更主如果陈操之与陆、谢两大门阀联婚，职位骤升，并且此次游说两淮诸坞效果明显，看这六千兵士便可想而知，袁真甚有危急感，这几年他也想游说这些流民帅为他所用，但因为他只是一个方镇，没有朝廷的诏旨，那些流民宗部不肯服从，现在陈操之有桓温的支撑、奉朝廷诏旨，竟是一呼百应，这让袁真既妒且恨，非常恐忧，现在庾希已败亡身故，桓温所忌者只要他的豫州兵了，迟早会来篡夺豫州兵权的――

七月十二日，北府军完成建制，田洛、蔡广诸人仍然各领本部，但已按魏晋军制逐级建立了部曲屯伍，至此便在京口和广陵两地展开练兵，北府军的统帅就是安北将军、司州刺史桓熙，陈操之、桓石秀为副，作为司州长史的谢琰，未兼武职，统领平常诸务。

蔡丰道：“使君风雅之士，鄙人不敢以俗物轻渎，今以家传藏书百卷相赠，内有先祖伯喈公手书的《嘉平石经》的《鲁诗》原帖五卷，另有家藏伏羲式旧琴一张，一并赠于使君。”

陈操之上马，待蔡丰奔近，拱手问：“蔡宗主另有何事见教？”

桓温第三次北伐，袁真出兵谯、梁，因未能开通石门乃至于水运不通，桓温兵败后归咎于袁真，袁真背叛也是因于此，当然，这些现在都不会产生了，但以袁真与桓温的干系，想要他在来岁的北伐中出死力是不成能的，豫州也有三万劲卒，不能在北伐中阐扬感化实在可惜，史上袁真还是死在桓温之前，桓温与袁真是老朽对老朽，桓温为早日篡位才会急于肃除袁真，而陈操之则底子不会把袁真当作敌手，时候是陈操之最强大的助手，他只需静候良机便可，袁真、桓温都会被无情的光阴击败――

袁真晓得桓温有北伐之谋，说道：“我闻慕容恪因病退兵，慕容垂亦从灵武、潼关退兵回巩义，燕兼并氐秦之谋未成，天然也不会有犯我晋境之心，但二胡占我中原、关中，凡我晋民，无不悔恨，请陈司马代我禀知桓公，若桓公北伐，我当效力。”

六月二十七日，陈操之率六千军士到达长江北岸的广陵，广陵新城是桓温年初筑成的，城垣坚毅，已成江北军事重镇，桓温已知陈操之游说两淮诸坞大得胜利，以是自姑孰顺江而下至广陵，等待陈操之与淮北诸帅到来，要加以恩抚，收揽民气――

桓温天然视北府兵为他桓氏掌控的武力，欣喜之情可想而知，对北府军在军器、赋税上是大力支撑，从荆州、江州调拨赋税至京供词北府军支用，这也是他节制北府军的手腕，把握了军过后勤，就把握了这支军队的命脉，以是他甘愿由他桓氏掌控的荆州、江州出钱出粮支撑北府军，而不肯让朝廷来扶养这支军队。

如此，北府军就有了五万五千步兵，桓温还要把段思、冉盛统领的三千甲骑具装的重马队交与桓熙，短短数月，一支近六万的雄师集结于广陵，京口北府具有了几近划一于西府的强雄师事力量！

陈操之道：“桓大司马有鉴于鲜卑人势大，不建北府军难以相抗。”

七月二十一日，朝廷任命陈操之、桓石秀、田洛等人将军职的诏令下达，宣陈操之等人入都觐见天子，支付印绶――

陈操之是主管军事的州司马，天然要常与北府诸将打交道，他让沈赤黔所领的摆布二曲演示步兵战阵，田洛、郭铨等人都深感此步兵战阵攻守兼备、能力庞大，因而，这个定名为“却月阵”的步兵与战车连络的军阵就在全军开端推行――

蔡丰跳上马，笑道：“与使君三日长谈，大畅胸怀，目前别离，甚觉难过，几将昨日备好的一份薄礼忘怀。”

蔡丰见陈操之喜形于色，晓得陈操之对这份礼品非常对劲，他天然也很欢畅，拱手道：“陈使君一起安然，蔡某不远送了。”

陈操之大喜，长揖到地：“多谢父老厚赠，鄙人必然经心珍惜书与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