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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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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婵取了一套丁幼微缝制的夏衫让陈操之换上,用粗布巾为陈操之弄干头发,就那么披垂着。

已任考功兵曹佐吏的来德传闻操之小郎君返来了,特地从子城赶来拜见,来德不比冉盛需求严守军规,他来去比较随便。

小婵过来向谢玄、谢道韫见礼,笑容可掬道:“谢郎君、祝郎君,我那边已备好了晚餐,请两位郎君与我家小郎君一起用餐吧。”

席间,谢道韫浅笑问:“子重如何识得蛮语?真是奇哉!”

郝隆把酒盏往小案上一顿,瞪着谢道韫道:“祝掾,你想实施常例?”

郝隆捻须不语,目视谢道韫,面有得色。

谢道韫甚是欢愉,微微含笑,说道:“郝参军此题把西府诸公都难倒了,我不好答,但无妨猜上一猜——”

至于大阅户人、实施土断,这先要公布土断制令,让各州郡县按照土断制令自行阅户检籍,一个月后再由巡查使复检,当时查出的犯禁私匿户口者,将以雷霆手腕予以严惩——

世人皆笑,记起前次陈操之难倒郝隆的金谷园豆粥题,都暗服谢道韫机灵,这下子郝隆不能取巧了。

世人见郝隆那副模样就知祝掾猜对了,大笑,便有人问:“以娵隅为鱼,不知是何地的方言?”

正说话间,听得邻舍传来“淙淙”琴声,高音纤脆如风中铃铎、中音清润如击玉磬、高音温和如幽涧鸣泉,琴声甚美——

郝隆道:“在坐的人答不上来,自有别人能答上来。”

小婵已从黄小统那边得知操之小郎君要素食三月之事,晚餐便是经心筹办的素食,素食烹调恰当,亦极甘旨。

谢道韫“嗤”的一笑,酒涡乍现,问:“当真?”

谢玄道:“陆氏乃三吴门阀,由陆始主持土断,只怕其会宽于南人而猛于北人。”

郝隆道:“好,本日我只问一难,你若答得出,那我今后见了你绕道走,你答不出绕不绕道走随你便,罚酒三升可也,郝某甚有雅量,不与你计算。”

七十4、蛮语

陈操之面露浅笑,暗赞谢道韫善能造势,郝隆尚未发问就已落了下风,而谢道韫即便答不上来,世人都只会指责郝隆出题太偏,是成心刁难。

桓温与陈、谢三人议事时,冷眼打量谢道韫,谢道韫粉敷得厚,不知面貌如何,但瞧起双手肤色不甚洁白,又且身量高瘦,只怕论面貌是不及陆纳之女的,“花痴陆葳蕤,咏絮谢道韫”,陆氏女以仙颜着名,而谢道韫是以才名世的,不知陈操之会如何挑选?但据传其与陆氏女情投意合,已私订毕生,现在谢道韫也来到了姑孰,日久生情,不知陈操之会不会取谢道韫而舍陆氏女?谢安此人萧洒不拘成见,北人重家世、江左重人物,谢安尤重人物,以陈操之之才,定获谢安赏识,郗佳宾都未能将谢道韫征至军府,陈操之此行却得胜利,莫非谢安成心成全侄女与陈操之?这个陈操之,必将在南北士族之间掀起大波澜——

谢道韫便道:“哦,本来在坐的都答不上来,那么就请郝参军答辩吧。”

陈操之道:“肆意取之。”

郝隆神采一红,明显被谢道韫说中了,强辩道:“我岂会问我本身的私事!”

来德、小婵甚是欢畅,小婵道:“青枝年底就要生孩子了,日子真快啊。”

谢氏的两名部曲、另有柳絮、因风二婢和两名仆妇已经在清算房舍,谢道韫婉辞了魏主簿安排的厨娘和洗衣妇,谢道韫天然不能让外人与她共处。

陈操之点头道:“当真。”

晚餐后,陈操之、谢道韫、谢玄三人饮茶叙话半晌,谢玄、谢道韫便告别,陈操之送至院门便止步,知伸谢玄少不了要到邻舍与其阿姊谢道韫密谈一番。

陈操之上到二楼书房坐定,小婵与来德侍坐,提及秦淮河边修建宅第之事,陈操之道:“来岁下半年东园可完工,当时便能够把嫂子另有宗之、润儿接来了,嗯,青枝也接来,年底让来震回钱唐。”

此番答辩比武虽不如前次郝隆问陈操之三难那么出色,但也足见谢道韫的机灵。

陈操之沐浴时,小婵为他取衣裳,问:“小郎君要穿哪一件?是幼微娘子缝制的,还是陆小娘子缝制的?”

郝隆道:“你猜,你猜。”

谢道韫心念陡转,谈儒论玄、引经据典,她有何惧?纵论时势、出运营策亦是她所长,怕的是郝隆会效仿上回陈操之以金谷园豆粥来答辩,那样冷僻的典故确切防不堪防,郝隆可谓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想必是要以子重之矛来攻我之盾了——

有人答道:“郝参军乃蛮府参军,说的天然是蛮语。”

陈操之笑道:“好运,我只识蛮语娵隅乃是指鱼,恰好郝佐治就问起这个,他若说别的,我也是茫然。”

谢道韫道:“郝参军要问的或许我会答不上来,不知在坐诸公除了郝参军外能没有答得上来的?”

桓温与谢玄三人又议了一会,决定并官省职一事由王坦之会同郗超办理实施,各州郡长吏要将其属吏三减其一,那些清贵散职亦减去一半,所谓清贵散职都是朝廷为安抚士族后辈而设立的,领国度俸禄却整日优游无事,是以服散、喝酒、清谈成风,遇事时又好发群情,使得政令难行,桓温如此大刀阔斧地并官省职,一是这的确无益于国度,二是他要建立小我的声望,他要让南北士族明白,他桓温是独一能够摆布政局之人,桓温以为他现在能够对南北士族恩威并施了,拉拢一批、打击一批——

傍晚时分,陈操之、谢玄、谢道韫三人辞出将军府,由军府主簿魏敞领着去看军府安排给谢道韫的寓所,这寓所三个月前便已备好,在凤凰山南麓,与陈操之的寓所毗邻。

郝隆前次刁难陈操之不成,反受波折,大失颜面,此次祝英台来,他原没筹算再行甚么军府常例来向祝英台答辩,祝英台后生小辈,名誉不如陈操之,胜之不武,输了就更丢脸,郝隆虽是狂生,官职又是蛮府参军,但也不是一味只会蛮干,也知审时度势,本日宴会他是只筹办喝酒的,不料他想温馨却不成得,这祝英台倒先向他挑衅了,满座中人都一齐看着他,是可忍孰不成忍?

小婵梗着脖子听了一会,觉悟道:“这是祝郎君在操琴啊。”又问:“小郎君要吹竖笛相和吗?”

郝隆顿时目瞪口呆。

丁幼微前次让荆奴、阿柱给陈操之带来了她亲手缝制的夏衫四套和秋衣两套,陈操之又有陆葳蕤送的四套夏衫,小婵取改换的衣裳时偶然都不晓得取哪件好,心想:“小郎君真是有福分的,老主母不在了,有幼微娘子象慈母普通珍惜着,现在又有陆小娘子爱着,嗯,真好。”

谢玄看着阿姊谢道韫,见谢道韫点了点头,他也就承诺了。

桓温及幕下诸僚听郝隆说本身甚有雅量,都是暗笑,不过郝隆既这般说,明显对此次答辩甚有掌控,世人都等候郝隆会问出甚么疑问?祝英台又将如何作答?

郝隆大惭,避席而去。

谢道韫恼这个郝隆曾经调侃她三叔父,三叔父雅量非常,不与此等人计算,她却不必在此人面前谦逊,说道:“既入军府,自当顺从。”

谢道韫猜想这“娵隅”乃是方言,但究竟是何物倒是不好妄猜,正这时,耳边传来木案轻叩声,侧头一瞧,陈操之用酒水在苇席上写了一个字——“鱼”。

王坦之诸人都不识得此诗何意,纷繁问:“娵隅是何物?”

谢道韫道:“娵隅跃清池,娵隅者,鱼也——郝参军,我猜的可对?”

陈操之摇了点头,静听隔院琴声,久之,方寂寂无声。

郝隆现在是骑虎难下,不问也不可了,大声道:“取纸笔来。”便有执役取了笔墨纸砚来,郝隆用篆体写了五个字——“娵隅跃清池”,说道:“祝掾可知此诗句之意?”

谢道韫摇着头笑道:“古有宋人守株待兔,今有陈子重只识一字蛮语难倒蛮府参军,真是奇事。”

谢道韫道:“若郝参军问的是只要你一小我晓得的事,诸如郝参军问我郝某平生作诗几首?郝参军名誉虽大,尚不敷以流芳后代,以是那样的题让人如何作答!”

未时末,筵席散,桓温留陈操之、谢玄、谢道韫三人议事,陈操之先向桓温禀报了都中诸事,又将这几日在路途上与谢道韫二人清算归纳出来的并官省职十一事和大土断十五事呈交给桓温,桓温阅毕,问:“会稽王发起五兵尚书陆始主持本次大土断,谢掾、陈掾、祝掾觉得如何?”

谢道韫凝目一瞧,心道:“‘娵隅跃清池’——娵隅又是何物,这真是闻所未闻!”

桓温略一深思,说道:“让陆始主持土断亦无妨,若他枉法秉公,再另换别人,当时正可雷厉流行。”桓温对陆始一贯不满,因陆始是三吴士族首级,桓温哑忍,而此次若能借大土断波折陆始,正合桓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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