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快剑

孙立琢点头道：“天池派素以剑法闻名，楚前辈更是其中妙手，比试拳脚甚是无趣，我们仍比剑法。”

他想两人争斗，主因楚怀璧师兄弟要为天池派正名，孙立琢乃是勉强应战，这时恰好能够借坡下驴，两边都能留有颜面，不料孙立琢答道：“小子自是不如楚前辈功力深厚，不过家父所学庞杂，授我的剑招拳招不计其数，小子刚才献丑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远非孙家庄武功全貌，这一点可要讲说明白。”

楚怀璧一瞧她上崖的姿式轻松曼妙，便知此人不是等闲之辈，这时看清了她的面貌，见她生的脸如白玉，鼻挺唇红，公然非常娟秀，实不知这娇小的女子是多么人物，因而微微欠身道：“这位夫人尊号如何称呼？不知上得岩来，要对楚某有何见教？”

若论实在工夫，这二人各有所长，孙立琢幼年气盛，又不再拘泥于父亲严教的古板招式，将剑舞的缓慢，倒也颇具阵容，而楚怀璧毕竟是当明天池派顶门弟子，虽在中原名声不响，但在西域经常和西辽、吐蕃的妙手过招，实战经历极其丰富，特别一手天山电光剑，更是他的成名绝技，孙立琢剑快，他比其还要快上一倍，只见两柄剑在八仙崖青光闪闪、高低翻飞，如同两条蛟龙出海，在云端真假互击，瞧来非常都雅。

楚怀璧点头叹道：“是楚某少虑了，我这柄剑，乃是敝派家传的名器‘雪竹青’，最是锋利不过，我只道孙少侠携的也是贵庄神剑，是以没有多问。刚才的比试不算，我们还是不堪不败！”

粟尘连连叫苦，见这二人都不退不让，不敢再胡乱劝说，叮咛帮众取过两把长剑，掷入二人手中，楚怀璧道：“现下宝剑不异，孙少侠不必再有顾虑，六十招内我若不能取胜，便算楚某认输！”此次不再多行摸索，上来便快剑如飞，两人二度比武交兵。

粟尘见此局面正利于结束，忙接口道：“是啊，你二人闪现神技，令我等大开眼界，既然胜负难分，那也不消比了。”顿了一顿，怕楚怀反璧要挑理，又持续说道：“楚大侠虽是剑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便不消名剑，楚大侠仍技高一筹，孙少侠，你说是也不是？”

世人同时惊呼，程鹊连叫：“孙师兄谨慎！”却见孙立琢举剑在壁崖上一刺，冲缓了下坠之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楚怀璧四十招内便大获全胜，心中甚是对劲，不免有些口无遮拦，脱口道：“孙少侠承让了。呵呵，看来孙家庄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孙妙珍道：“不敢当。小妹娘家姓孙，刚才被楚教员指导武功的，便是我的亲兄弟。”

话音刚落，就听岩下有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谁说孙家的武功不过如此？”听来仿佛是个女子。楚怀璧赶紧转头去看，就见人丛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男一女，男的和孙立琢年事相仿，生的很有英姿，那女子则三十岁不到年纪，虽作妇人打扮，却仍不掩绝色，楚怀璧对两人极其陌生，可瞧粟尘、程骏等人神采非常天然，仿佛早与他们了解，不由心中迷惑，猜不出这二人是谁。

楚怀璧双眉一挑，把雪竹青插入鞘中，道：“好啊。粟帮主，便请你借两柄平常宝剑来，我要与孙少侠持续参议，看看孙家庄另有甚么高招！”

孙立琢眨了眨眼，看清了二人面庞，顿时大呼一声扑奔上前，本来这两人恰是本身的亲姊姊孙妙珍和结义兄长娄之英，他此时已顾不上失态，连声叫道：“大姊、娄大哥，你们何时来的？如何会做在一处？”

孙立琢晓得对方比本身剑快，是以不再以攻对攻，而是抱元守一，招招后发后至，贰心中盘算算盘，暗想既然你已出口六十招内要将我打败，那么我便谨防死守，等你暴躁起来，再转守为攻，来个一击即中，因而将一柄剑舞成一个剑圈，直防了个密不通风。两人战到三十来合，楚怀璧俄然举剑直劈，趁孙立琢回剑略微游移，身子一斜，又是一招“管中窥豹”回身刺来。孙立琢自始至终都在防备他这一招，见这一剑过来，仓猝双腿一蹬，向后滑出一尺，满觉得尽能躲过，哪知“管中窥豹”不愧为楚怀璧赖以成名的绝学，他这一回身很有玄机，一击不中，就着一转之势向前一踏，宝剑又递进了二尺不足。孙立琢大惊，赶快向后疾退，却忘了本身是在巨岩之上，顿时一脚踏空，从八仙崖急坠而下。

孙妙珍见楚怀璧一脸茫然，又道：“各门各派的武功口诀，本就晦涩难懂，外人极难了了，楚教员听不明白，也是理所当然。何况口说无凭，若要体味孙家庄工夫的精华，还须在拳脚刀剑上方能见得真章。”

孙妙珍道：“楚教员客气了，先前我鄙人面曾听到，楚教员仿佛对孙家的武功很有微词，以为有些名不副实？”

孙妙珍清了清喉咙，大声道：“孙氏要诀，说穿了也没甚么，不过是二十四个字，‘让不如抢、退不如逼、突不如围、进不如接、止不如传、直不如转’，楚教员，听清楚了么？可记着了没？”

两人斗了三十来个回合，孙立琢渐感对方出剑一招紧似一招，仿佛越来越快，本身抵挡的已有些吃力。楚怀璧看出他力有不逮，一剑平直刺出后，双脚一转，回身从腋下挺出一剑来，这一招唤作“管中窥豹”，乃是从天山雪豹捕猎的招式中演变而来，最是出其不料，常常令人防不堪防，楚怀璧凭这一招杀手锏曾击败无数西域妙手，现在使将出来，自是能力惊人。

孙妙珍笑道：“这事过会再说，待我先会一会高人。”向前踏出两步跃起，伸手在崖壁上一撑，悄悄飘飘地落在了八仙崖上。

孙立琢道：“是从家中带出的，不过却并不是甚么宝家伙，只是平时练功的平常钢剑，断了倒也无妨。”

楚怀璧听她说的不伦不类，甚么抢、接如此，实是不知所谓，又问本身记着了没，更是莫名其妙，不由得直皱眉头。岩下孙氏兄妹却知自家武功中从未有过这些口诀，孙立琢心中明白，大姊用心大声说出，大要是应对楚怀璧，实则是在指导本身，这几句话他固然并未立时参透，但已模糊悟到了一些武学至理，心中也不由一阵欢乐。经此一役，孙立琢便不再是阿谁墨守陈规、只晓得循规蹈矩的练武少年，自此拨云见日，今后终成一代武学妙手。

楚怀璧见她说的咄咄逼人，晓得再不平软，孙家的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只得低声道：“孙女侠，是我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令尊技艺绝伦，贵为三圣之一，楚某怎敢小瞧贵派的武功？实在大师各有所长，各擅胜场，原也论不上谁高谁低。”

楚怀璧心中连连叫苦，他刚才话一出口便即悔怨，深知本身这番言语非常轻浮，实在有失身份，现在对方既挑了理，自也无话可说，只得勉强一笑以示歉意，孙妙珍却不依不饶，续道：“我兄弟根底倒是踏实，但他临敌经历实在太浅，和身经百战的楚教员比拟，实有六合之别，这般比斗下去，就是再战六百回合，也施练不出孙家武功的精华……”

楚怀璧心中一惊，他在西域也曾听过武圣孙协有个长女叫做孙妙珍，仿佛本领非常了得，只是这些传言说的不尽不实，常日也没放在心上，是以方才见到孙氏兄妹，全然没有想起孙家另有这一号人物，这时赶紧正襟见礼道：“本来是孙女侠，久仰大名。”

孙妙珍点头道：“是啊，楚教员这番话可说到了点上，武功家数本就分不出凹凸贵贱，只是演武者分歧，所揭示的功力分歧罢了。比如贵派的天池武功，本也包含万象，剑、刀、拳、气均占着武林一绝，而楚教员数十年来却只用心练剑，剑术倒是炉火纯青了，可呈给世人的天池派工夫却只要三四成，也正印证了这番事理。”

楚怀璧一怔，迷惑道：“孙少侠的宝剑，莫非并非从家中带来？”

楚怀璧听出她话里话外是在说本身以大欺小，取胜不过是因本身大了几十岁，江湖经历丰富罢了，脸上顿时也有些挂不住，问道：“不敢就教孙女侠，贵派武功的精华倒是甚么？”

孙立琢晓得他的宝剑锋利，先前以快打快，一向不敢与他相碰，这时见这一招精美绝伦，本身再无可避，只得竭力用剑去挡，两剑订交，但听得“呛啷”一声，孙立琢的宝剑被一削为二，剑头翻滚了几圈落下岩去，直没入了泥中。

楚怀璧听出他有不平之意，嘲笑道：“看来孙少侠是意犹未尽了？不如你我再伸量伸量拳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