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无招
孙妙珍见他脸上神采惊奇交集,忙道:“楚教员,好叫你得知,小妹并非本领强过了你,只因先前旁观你和舍弟比试很久,寻到了教员工夫上的一处马脚,这才偷了个巧。不然以楚教员几十年的精修,小妹怎敢自不量力、大言不出招式迎战?”
楚怀璧刚才尽力应战,早已忘了盘点招数,顿时有些茫然,脱口道:“你我已拆了近百招了?”
孙妙珍道:“我在山头过来时,见你第一次和舍弟比剑,便用了回身斜刺的绝招,待到得岩下,你和舍弟二次比试,又是用的这招取胜,饶是舍弟谨慎防备,却仍躲不过这精美一刺,敢问楚教员,那是甚么招式啊?”
岩下世人中,孙氏兄妹素知大姊之能,粟尘亦和她很有订交,但即若如此,也实不敢信赖孙妙珍能不出一招败北楚怀璧,只要娄之英先前曾见过她赤手击退持剑的关风,晓得此人犹在楚怀璧之上,孙妙珍就算不能取胜,撑过百招当是不难。程氏兄妹、方平、田崇等则与她只是初见,这时见了她的神技,都不由瞧得呆了,程鹊低声问孙立琢道:“令姊的工夫也和你同出一门么?怎地瞧来不大相像……”
楚怀璧心中非常不悦,暗想我已向你赔过不是,可你始终喋喋不休,抓着话把儿不放,未免有些欺人太过,因而双眉一挑,说道:“技击贵精不贵多,学的庞杂,一定便有过人之能。鄙谚说一招鲜吃遍天,楚某以为,任一武功若能练到极致,那便无往倒霉、无坚不摧,不知孙女侠如何看?”
楚怀璧顿时了然,晓得孙妙珍用心拖到近百回合,好得以给本身按个话柄,不要令天池派过于尴尬,心中对她的敌意倒垂垂减退。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说统统早在此人把握,先前几十招时便可将本身轻松击败?直到现在,他仍不敢信赖天下间能有人有如此修为,只觉这场比武如梦幻普通,脑海中只回荡着一个疑问:本身勤修苦练这数十年,可都练对了吗?
楚怀璧心中大怒,喝道:“孙女侠,我敬你是武圣之女,与你始终好言相对,你怎消遣起楚某来了?”
岩下世人都瞧得呆了,不消一招一式而将天池派顶级妙手逼下崖台,这绝技当真是闻所未闻。楚怀璧则面如死灰,暗想便是恩师贺经纶,也一定能有此修为,一时候心灰意冷,只觉本身练了大半辈子武功,到头来仍一无是处,当真是可悲好笑。孙妙珍此时也下得崖来,向楚怀璧躬身见礼道:“楚教员承让。”
楚怀璧听她说的慎重,终究晓得她不是谈笑,暗想:“是你本身大言不惭,待会如果败了,还想再用兵刃和我比试,那楚某可要少陪了。”又见她一副自傲满满的模样,倒也不敢粗心,主动舍长取短再提比试拳脚,因而微一拱手道:“既然如此,楚某便不长进一回,用我的快剑来领教孙女侠的妙招。不过我们有言在先,楚某百招以内若不能胜出,那便也算作败了!”实在以他身份,用长剑而对方赤手,更又讲明不消招式,百招之数早已给足了面子。
楚怀璧哼了一声,道:“楚某的剑法虽不值一哂,但在西域大小数百战,倒凭着它未曾败过。中原的高人自多如过江之鲫,可若说能让楚某脆败,只怕也没那么轻易罢!”
孙妙珍道:“也不是,我不出任何招式,但凭步法来接楚教员的剑招。”
孙妙珍把双手一背,道:“好啊,便请楚教员先进招罢!”楚怀璧毫不客气,挺起剑来直刺中宫,孙妙珍脚步一滑,斜身将这一剑躲过,楚怀璧连刺三剑,都被她轻描淡写地避开,不由得心中暗道:“好快的身法!看来这女子必有过人之处,她敢如此口出大言,轻功必定了得,我可不能草率粗心!”想罢一剑紧似一剑,和孙妙珍高低翻飞,斗在了一处。
孙妙珍正色道:“小妹绝非胡说。你我相较关乎到我孙家武功的名声,小妹又怎敢数典忘宗、拿家传的技艺来开打趣?实是至心实意向楚教员请教!”
楚怀璧一怔,疑道:“你要赤手空拳、用掌法拳技来和我的剑法过招?”
孙妙珍点头道:“不,天池快剑是楚教员的成名绝技,我要请教的便是剑法。”
孙妙珍道:“武功精熟倒是没错,不过一项工夫练得久了,常常深切骨髓,临敌时难以窜改,若被仇敌抓住一招之错,那便极易脆败。”
楚怀璧道:“哦,本来孙女侠善于拳脚,好,楚某便和你斗一斗掌法。”
楚怀璧晓得她说的是那招绝技管中窥豹,心想必是刚才我和孙立琢对决时被你瞧见了,现在你要我使出来,我就恰好不使,再说你已有了防备,这一招便打了扣头,若一击不中,不但惹人嘲笑,我更就此没有了杀手锏,你既然提到此招,只怕内心也是有所顾忌,我便留待前面出其不料刺出。想到此处顿时神台腐败,又抓紧了剑招,只等逼出那必胜的机会。
孙妙珍听他说的沮丧,晓得他此时心中有股知名火,只是无从宣泄,因而说道:“楚教员说的那里话,教员剑术之高,当世罕见,小妹能够幸运得胜,全仗苦撑了九十余招,眼看就要混过百合之数,这才迫得教员冒险一击,失误掉下岩来,若在高山相较,小妹早败多时了!”
岩下世人大多也未数过两人战了多少回合,只要田崇点头道:“不错,我方才曾在心中默记,楚大侠和孙女侠二人未几很多,恰好战到九十九招!”
孙立琢道:“我大姊天赋异禀,学了甚么常常都能举一反三,她身形如此缓慢,就算和我所使的步法一样,瞧来也比我高超的多。哎呀,可惜、可惜……”本来楚怀璧连连出剑,一招使得略微猛了,被孙妙珍一闪,本身几乎掉下岩来。他初时还想着为免对方尴尬,出剑时多少收着狠辣,只想在六七十招时将她逼下崖去,大师脸上却都都雅,可现在五十招已过,孙妙珍不但身法迅捷,脚步还经常踩在乎想不到的方位,令他衔接每一个后招都十别离扭,这时再也顾不上颜面客气,直使出一十三式天池快剑来,只盼能一剑将她趁早击败。
孙妙珍边闪边道:“楚教员不是有一手绝世招数吗?缘何还不使出?”
孙妙珍道:“楚教员言重了,先前你我便曾说过,武功门派没有凹凸之分,大师各有是非罢了。”
可他越是心急,就越适得其反,只觉孙妙珍到处都站在难以置信的方位,令他不由自主的直劈斜刺,倒像是指导着本身出招普通。他正想死力摆脱这等被动局面,却见孙妙珍倏忽间转到了本身身后,这时底子不假思考,脑中想也不想便回身一招“管中窥豹”直直刺出,心中连叫不好,想要撤回宝剑已然不及,右脚往前一踏却一脚踩空,本来不知不觉中两人已斗到了八仙崖边沿。楚怀璧虽从岩上摔落,但他毕竟有上乘武功在身,应变已出于本能,立起宝剑在崖壁上一钉,就势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楚怀璧暗道:“说来讲去你还是想替孙家庄找回场子,本日不如就让你姐弟心折口服,也免得在这听你没完没了地胶葛啰嗦!”因而言道:“请教愧不敢当。刚才听孙女侠一番身教,想来在武学一途必有独到成就,楚某倒也真想见地见地。不知孙女侠使得甚么兵刃?”本来他为人非常邃密,目睹孙妙珍身无长物上得岩来,怕她鄙人面藏着甚么神兵利器,本身可不能掉以轻心,不如就问个清楚,如有需求,自要再用回宝剑“雪竹青”,那便不怕暗中亏损。岂料孙妙珍答道:“我不消兵刃,楚教员请吧。”
楚怀璧索然道:“是楚某坐井观天了,孙家庄的绝学公然名不虚传,远胜我天池派武功!”
她这话说的倒也是真相,楚怀璧成名已久,在七大派弟子中也算出类拔萃,绝非平常之辈,纵使比孙妙珍减色三分,但也无对方不出招式而本身持剑落败的事理。楚怀璧此时脑中浑沌,一时未解其意,怔道:“甚么马脚?”
孙妙珍道:“小妹不过打个比方,工夫练到楚教员这般境地,自是可贵的很了。俗话说遇高人不成交臂而失之,小妹眼下一时技痒,也想来请教两招,不知楚教员意下如何?”
楚怀璧道:“是。武功没有贵贱之别,小我修为却有凹凸。是楚某本身学艺不精,没能把握本派的精华,实则我恩师所学多我百倍,天池绝学远非只要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