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舞剑
卢轩也鼓掌道:“妙啊,一人独舞非常单调,如果两人论剑,两边各出绝技,那便成心机多了,倒时也可看看,是我大金技艺棋高一着呢,还是大宋工夫略胜一筹?”
卢轩接口道:“好说,这颗随侯珠,本就是刘某倾慕辛大人,特来隆兴献与他的,不管先生胜负,宝珠都归辛大人统统,我们以此下注,不过是让你二人能够纵情舞剑,更增酒兴罢了。辛大人,你那扳指既然不能相赠,刘某自也不会能人所难,便只用这颗随侯珠做彩头,让两位高人一展技艺,那也值当。”
卢轩向场下两人看了一眼,又道:“关先生,这位娄少侠乃当代才俊,先生倒是武林名宿,成名已久,你二人这般平局舞剑,仿佛不至公允,也难怪辛大人不肯下注了。”
关风笑道:“说来讲去,只是怕老夫心胸不轨,意行那项庄、魏延之事,这个好办,你们宋国也出一名剑术妙手,便如项伯、近似普通,来和老夫共舞一回,即消了担忧,又更增看头,岂不妙哉?”
关风道:“好,娄世兄,我们只舞七招,老夫可不让先了,请你拿稳了剑,第一招叫做‘奇兵突厥’!”长剑斜斜撩出,一刹时已挽了七八个剑花,娄之英见这一招也不如何凌厉,就势向旁一闪,也回了一招无隅剑法,邢森等见二人攻守标致,都鼓掌喝起彩来。
卢轩道:“如何没有?实不相瞒,辛大人手中的那枚扳指,和我祖上渊源极深,刘某大胆想和辛大人约赌,如果关先生败了,那便无话可说,随侯珠天然双手奉上,如果关先生胜了,便请辛大人割爱,将扳指让与刘某,刘某也不敢令大人亏损,随侯珠仍予以相赠,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卢轩道:“我在北边也常吟诵辛大人的诗词,对大人早有倾慕,这才巴巴带了宝珠,从临安特地赶来隆兴,这颗随侯珠是定要送给您了。大人若感觉过意不去,那枚扳指我却不要,但可否等舞完了剑,大人将扳指拿出,给诸位赏玩观瞻,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关风本拟这一招便可将娄之英宝剑震飞,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结实,竟能忍住不放手,心下也不着慌,晓得他已成强弩之末,最后一剑连抵挡之力也都没了,挺剑向他右腕刺去,喝道:“最后一招‘决斗霍邑’,小子,我们可舞完啦。”
关风道:“第二招‘正兵高丽’、第三招‘多方以误’也都来啦。”一剑直直劈来,也没见他如何挥动,宝剑却收回嗡嗡之声,娄之英晓得是他用内力催动,这一剑不敢硬接,只得横刺对方腋下,关风第三招又再使出,这一招吊诡至极,只见他手指一弹,宝剑竟然在空中调转了个,重又落入他的手中,关风伸出二指一夹剑头,挺剑挡住娄之英的横刺,两剑订交,收回击节之声,邢森在一旁听了,不住拍掌喝采。
卢轩俄然说道:“二位大人,两人舞剑,必将会有凹凸,我们不如赌上一赌,更添酒兴如何?”
邢森道:“特使有何创见,请说来听听。”
卢轩点头道:“金银做赌,毫无新意,不如换换彩头。”
世人闻听都倒吸了一口寒气,随侯珠是千年珍宝,怎能如此等闲将其下注,看来此物真伪的确有待考虑,邢森道:“特使谈笑了,你用随侯珠当彩头,我们可没有与之婚配的宝贝来做注啊。”
娄之英见这一剑不管脱手还是内力都是上乘剑法,和刚才三招远不成同日而语,本身不能再随便对付,脚下忙展摆脱渊步避其锋芒,关风此前在陈府曾与他比武,晓得他轻功了得,早已推测他不会接这一招,手腕一抖,说道:“第五招‘八陈六花’!”这一招内含十四剑,在一刹时刺向十四个方位,娄之英顷刻便被剑光覆盖,他晓得这招极难对于,以本身眼下的功力,底子避无可避,现在只能兵行险招,不顾本身挺剑直刺对方,要来个杀敌两百自损一千。
辛弃疾见他说到如此境地,再不承诺,仿佛有点不近情面,因而便道:“并非辛某吝啬,这扳指实不算我辛家之物,是以没法做主相赠,特使若想看看,倒是无妨。”
他此言一出,辛弃疾、邢森脸上都微微变色,两国出使论政,本就内含暗涌、相互叫劲,此时卢轩发起两边各出一人舞剑,直即是出言应战,这时若再含混其辞,未免有惊骇之嫌,但这关风实是武林顶尖人物,当世能胜他者寥寥无几,眼下又从那里寻来?一时候相顾无言,不知该如何应对。
娄之英只觉关风这一剑内力平平,仿佛并未出尽尽力,他却不知关风自恃武功高强,完整没将本身放在眼中,头三招都是花梢不足,合用不敷。本来关风深知邢森等都是内行,便是有甚么高深工夫闪现,他们也一定能够识出,是以头三招尽使些杂耍,公然博得了一声声喝采,此时目标达到,却不消再多包涵了,是以再一招使出,口中叫道:“第四招‘伺隙捣虚’来了!”剑带风声,直刺娄之英的咽喉。
辛弃疾知他身为特使,也不敢随便混闹,现在既然言明,若再畏缩,倒像真的被金人欺辱怕了,因而望向娄之英,用眼神以示扣问。娄之英知他此时只得本身倚仗,想到蓑笠翁武功高强,转头向他看去,见他退席以来,自始至终都在闷头喝酒吃菜,,连斗笠也未曾摘下,对刚才世人的对话更是充耳不闻,仿佛真的要一心咀嚼美食,不由暗自叹了口气,挺直站起家来,朗声道:“既然如此,小可便陪关先生舞弄一套剑法。”
卢轩看出两报酬难,嘿嘿笑道:“刘某说错了话,先自罚一盏。”端起酒杯喝尽,又道:“关先生乃是刘某私家特聘的上宾,并未受封于金国朝廷,本日舞剑,只是出于刘某私心,想一睹南朝武人的风采,和两国之间并无干系,还请二位大人明鉴。”
邢森道:“特使要赌甚么?”
关风见他不管存亡的一剑挥来,固然不能致命,但被一个后生刺中总归有失颜面,将剑一收,厉声道:“小子,第六招‘潜天动地’,你可要抵受住了。”这一招大巧不工,没有涓滴工致,只平平的直斩过来,带着极大的劈空之声,本来这一剑竟含有至纯的内力。娄之英此时脚下有些乱了,这一招又极其霸道凌厉,当下别无他法,唯有举剑迎架,两剑订交之下,只觉胸中翻江倒海,连右边臂膀都要断了,强忍着到喉鲜血没有喷出,双腿却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以剑触地,半蹲在地上暗调气味。
他二人一唱一和,一个说只比七招,一个说不要扳指,都显得风雅至极,倒好似大宋这边吝啬矫情了。辛弃疾道:“无功不受禄,这颗宝珠辛某断不敢要,就请关先生和娄少侠舞弄几招,供特使抚玩一番,也便罢了,不必拿甚么做彩头了。”
邢森对这些其中玄机毫没理睬,只觉等的颇不耐烦,催促道:“既然特使和辛大人都无贰言,二位侠士在场中已侯多时了,便请他们快快发挥绝艺,让我等一睹风采罢。”
关风笑道:“好啊,娄世兄是桃源观高徒,必有惊人绝艺,足令诸位大人大开眼界。”他见娄之英对那晚二人在陈府比武绝口不提,自也乐得含混,假装并不了解,以免节外生枝,迟误了闲事。
早有主子取来两柄长剑,递与二人手中,那宴厅面积庞大,世人围坐之处恰好是两丈见方的空位,娄之英束一束衣袖,立于场中,悄悄下定决计,晓得本身远非关风敌手,待会需求尽力使出脱渊步周旋,不与他宝剑相碰,尽得游走躲闪便罢。两人不过是舞剑扫兴,又非真的比武决胜,撑过二三十招,便可罢手不战,也涓滴不失面子。想到此处,长剑当胸而立,对关风严阵以待。
卢轩正色道:“若关先生输了,我便将这颗随侯珠献与二位大人。”
这一下摆了然让对方占尽便宜,辛弃疾不管胜负,都可将随侯珠据为己有,可谓划算至极,但他却摇了点头,道:“不是辛某鄙吝,那扳指乃祖父临终亲传于我,指明是受人所托代为保管,并非我辛家之物,我如何能够私行作主赠送别人?此事千万不成,特使休要再提。”卢轩软磨硬泡了一阵,最后连邢森也止不住跟着游说,辛弃疾只是不肯承诺。
卢轩道:“便赌哪一方的军人技高一筹。”
邢森毫不介怀,笑道:“好啊,我便赌纹银一百两,我们这边的小兄弟能够满身而退。”
关风笑道:“这个好说。我这套卫公醉酒剑法共分八式,每式都有七招,娄世兄是江湖新晋,我自不能以大欺小,便只用第一式的七招剑法来和娄世兄对舞,七招过后,若娄世兄仍妙手持宝剑,那就算关某败了,刘大人,你那贵重宝贝,便算折在小民手里啦,到时还请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