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忧愁常来敲门
大地缓缓呼吸,吐纳一股股烘烘热气。郊野暖暖的气浪,异化着木船停靠处的水草气味,将我的身材温和地裹住。我回以呼吸,一样轻抚大地的身材。
大天然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不念畴昔,不畏将来;又像个毫无神采的天神,法力无边,向来冷酷,哪管大家间脆弱的生命,又怎会晓得忧思何来?人们忙时的号令,闲时的歌谣,日夜循环的无停止琐事,在大天然面前,这些像个失忆的白叟,统统未曾来过,又怎会在脑海里深埋?六合长存大美,人间寂静如莲。但是,哀伤老是爬上我们的倦容,一道道皱纹都是艰苦光阴的记录。
清幽的郊野河谷,碧蓝的天空,带我走进深思:为何这统统总让民气生悲惨?或许孟加拉风景曼妙不凡,头顶晴空万里,脚底平原无垠,置身在高悬的太阳下,一刹时你我仿佛微尘,飘摇在人间。人们在集市上穿越如云,形色仓促,颠簸着悲欢聚散。他们的扳谈模糊耳闻,传闻人活路上忧愁常来拍门。
河边丛林,在云雾山岚中,恍惚了面庞,只听得清风吹过树叶,树叶笑而不答。很想听听,凉荫下的话茬。
晌午,萨加特普尔风柔日暖。我手捧着书,坐在渡口四周,目光扫着小河两岸和两座村落间司空见惯的气象,安好的氛围将我拉入万千思路中,书一页都没读完。
大天然也曾力不从心。在被冰雪覆盖、暗中统治的天下里,人们茹毛饮血,与卑劣的环境抗争,在建立的每一项功业上都烙上深切印记,但愿功业不朽。他们盖岩石记念堂,树碑写传。成果,谁也敌不过光阴的腐蚀,乃至先人都没发明那些印记早已恍惚,又有几人服膺了他们的功名?
不远处,渡口边的苍翠榕树下,世人云集,等候摆渡,前去对岸的村落集市。人们抢着走上泊岸的渡船。渡船的人,或头顶青草,或手挎竹篮,或肩扛麻袋,下船后,行动仓促,就像一条支流,来回在村野乡里。
郊野和河水中,热烈却没有喧闹。郊野里,稻苗气色油绿,顶风点头。欢愉的鸭子或潜入河里寻食,或在河水中轻松沐浴。流水汩汩,木船轻晃,缆绳和跳板奏出凄婉之音,微微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