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笑点兵
石中徕脸黑了大半，刚想一把推开这碎嘴瞎掺杂的宦官，耳畔却听得自个惦记了一宿的那小子开口了：“徕徕，我本日就要分开长安。”
“三百兵力作为前锋，由我带抢先行解缆，余下的两万九千七百个兵士，由兵部侍郎，一个叫晏公的老将军带领，稍后解缆。”
一起快马加鞭，心急火燎地赶到北郊校场，在明晃晃的晨光中，石中徕一眼看到了校场点将台上，长身玉立的阿谁少年，绛衫顶风猎猎，仿佛披了红色战袍于疆场点兵的少帅，英姿勃发、安闲不迫。
石中徕顿时明白了：“师兄”领兵解缆，“师弟”留在长安当质子，暴君公然是不大放心，派这个寺人跟着一道去，莫非是去当监军的？
“当真借兵三万……”石中徕还不肯走，心中猎奇得要命：“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俄然奥秘兮兮地抬高嗓子，他悄悄问：“是不是学尊上那样，在暴君面前卖狂了？”
这小样儿的，竟然在撵他走？！石中徕一来气儿，刚要生机，羿天已拉开十七公公，而后将他拽到角落，轻声道：“放心，过几天我就返来了。”
当明天子手握重兵，虎符令下，驻防于京畿重地及周边要塞的铁面军百万雄师，可在一夕之间敏捷集结，服从匡宗号令。
十七公公反倒凑得更近，咋咋呼呼起来：“门主另有变脸这一招绝活？方才还满脸阳光、暖意融融，眨眼如何就满面阴云、寒意飕飕？”
天子即便承诺借兵，也不成能让一介布衣布衣亲身来率兵三万。
“愚兄……咳、咳！”几乎说漏嘴，石中徕立马改口，“师兄，我陪你！路上也好有个照顾。”
兵部侍郎晏公，羿天对此人极其陌生，只听十七公公说：那老头年龄大了点，身子骨倒还结实，此番圣上派他领兵来跟着你上路，是因为这个倔驴子老头，谁都拉拢不了，也向来不搞小行动，除了偶尔犯犯驴脾气，做起事来但是刚正不阿，有老将的彪悍铁腕，就算有人想把他掰到歪门路上也掰不动！由他来盯着你，圣上放心。
羿天往点将台下一指，“你本身看。”
天刚拂晓。
连石中徕也这么讲，看来暴君对待“万魔村”这件事，并未粗心受佞臣教唆，不但借了兵，还派对了人。――羿天虽未见到晏公，却对此人有了几分好感。
石中徕来时就看到校场上排着方阵的铠甲兵士，却并未引发他的重视，因为阿谁方阵的范围不大，现在见那小子往台下指，他这才留意到那些兵士，运足目力来回数了好几遍，也只能数出三百人的数量，哪有甚么三万兵力？
从勇猛善战的铁面军中，拨出三万兵力，确也不难，但，石中徕始终难以信赖：暴君怎肯借兵？
一声唤，石中徕踢蹬上马，绕过点将台前排着方阵的铠甲兵士行列，噔噔噔，急上高台，见到心中惦记之人，一个箭步冲上去，体贴之情溢于言表：
“师尊当年再狂，也从未动过借兵的动机！”
“那倒不必！”正主子还没答话，十七公公抢着答了，“圣上口谕，命石门门主留住长安，画几幅花鸟鱼虫，供宫中娘娘们赏玩。”
“莫要曲解，咱家不过是请缨随行，便利路上照顾你师兄的。”十七公公眼中精光一闪，竟然看破了石中徕的心机，笑呵呵举妙手中提拎的承担，“喏，给你师兄路上换洗的衣物，咱家都筹办好了，你就放心把他交给咱家来顾问，你从速归去吧。”
“小郎――！”
“晏公？”石中徕一听此人，竟也松了一口气，不住地点头道：“这老头没歪心眼，你如果做得对，他必然会帮你！让他跟着你，我就放心多了。”
不要说当年的鞫容，即便是现在再来一个狂人，只要脑筋不笨，就晓得借兵不是小事，更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让暴君松开手掌放出兵权的，一个不谨慎弄巧成拙，就会连累九族！
“就这些兵？”石中徕傻眼：三百与三万，这这这……差异未免忒大了！“不是说借兵三万么？”
即便是方才走顿时任的兵部尚书王冕，指尖儿都沾不到虎符，帮帝王练习强兵措置军务尚可，想要亲身调兵遣将或者领兵出征，没有帝王的旨意，是千万不成的，更别说一个连官爵头衔都没有的草根布衣。
让石中徕有些吃惊的是，此人身上并无腰牌，只在衣领间绣了个“十七”，他觉得这位公公名唤“十七”，开口便道：“十七公公？能不能把你的脸往角落里缩一缩？够碍眼的！”
长青书院那头也获得了动静，整宿都坐卧不安、难以入眠的石中徕，听到宫中传令使来报“圣上借兵三万”时，他几近是连滚带爬地从松柏园小楼里冲出，火烧屁股似的冲到马厩，牵出自个儿那匹黄骠马，飞身跃上马背，打马直奔北郊校场。
羿天又是如何做到的？
一张大大的笑容，晃到自个的面前，石中徕的视野天然就落在了此人脸上，看到这斜刺里晃出来、大煞风景的，竟是个穿戴寺人袍服的公公，这位公公年事不大，长了一副让人过目既忘、再浅显不过的面庞，只是那双招子里，模糊闪动精光，似个精干之人。
石中徕心中万分惊奇，乃至不敢信赖，只想尽快冲到校场探个究竟。
“天儿……不，小郎！”石中徕眉心打起了褶皱，“愚兄内心总觉不结壮，圣被骗真借给你三万兵力？”
羿天含笑看他一眼，勾起唇角撩着诱人的笑弧道：“借兵，就要凭真本领！”
“三万精兵良将哪！快奉告我，你是如何做到的？”石中徕猎奇心高涨，自个又猜不到，急得抓心挠肺。
石中徕话说一半，面前一花，竟有一人横插一脚，插在了二人的中间，挡住了石中徕的视野，那人还冲他作揖，扭捏着嗓子献殷勤：“久仰石门门主大名，本日得见，公然一表人才。”
“愚兄可担忧死了，你到底是如何……”
卖个狂就能借到兵？别傻了！
“君无戏言！”拍拍石中徕的肩膀，羿天笑了，“的确是借兵三万，只不过，我能带的兵，就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