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斗医
黄芪道:“你既能来救叶欢,想来不是无情之人,我是你的师侄,何况与叶公子也有一面之缘,你定是会帮的。”
“师弟,你看这小子面红耳赤,睡中带笑,定是做了春梦无疑。”陈伯从左边配房走了出来,手里正杵着药。
陈伯道:“你懂甚么,他这是拿去研磨,七虫七花丸每一种虫花都有其毒性,若不晓得是哪种虫哪莳花就不能配制解药。”
斗鸡斗狗的有,斗茶斗酒、斗花斗草的也见过,斗医黄芪还是头一回传闻。
黄芪来不及细嚼,只觉有股甜美奇香在口齿间流连,味道还不错,道:“陈伯,这是甚么药,能治那世子的病吗?”
林伯见他出去也不奇特,道:“放心,有我在,这七虫七花丸还毒不死你。”
林伯道:“毒性发作了,坐下别动,不然毒血运转更快,毒气攻心,神仙也救不了你。”
仿佛是在百花丛里,和春丽日,一群女子在翩跹起舞,笑语嫣然,围过来樱口如兰、香舌滑软,黄芪正迷梦沉浸时,忽见刘义山也在此中,伸着嘴过来亲他,黄芪大吃一惊,顿时醒转。
林伯抬头大笑起来,道:“风趣风趣,你知不知陈一念的七虫七花丸是甚么做的?”
林伯怒道:“陈一念,你关键他便害他,事前当奉告我一声,现在我已在他身上养血,你却喂毒,他死不要紧,却坏了我的血,你用心要与我作对。”
黄芪觉满身奇痒难耐,双手在肌肤上又抓又扯,未几时已是鲜血淋漓,眼看他就算不被毒死,也要血尽人亡了,林伯这才倒出药汤来,上前抓住他的嘴巴,往里直灌了出来,黄芪在地上打滚,捶地痛叫,热汤进入腑脏,好似当头遭了一棍,面前瞬时一黑,四肢百骸皆无认识,疼痛奇痒也发觉不到了,半晌以后,蓦地展开了眼,敞亮喷涌而来,腹中却翻江倒海,他按捺不住,大吐几口,喷了一地的黑血。
解下绳索,黄芪顿觉满身高低无一处不又酸又痛,手臂大腿上的衣衫也被扯破了,肌肤暴露处还留着水蛭吸血的口儿,好似款项纹,中间缀有血点,非常丢脸。
林伯不急不忙,扇着炉火煎药。
林伯拿着一个银盘从右边配房过来,道:“死光临头,能做个好梦,也何尝不成。”
但瞧见案台上摆着的生果点心他就甚么都顾不得了,扫荡了两个盘子,才拿着根香蕉走到右配房。
林伯看了看他,眼中有些迷惑,道:“你熟谙公子?”
只见林伯把死水蛭的血挤在碗里,先看了看,再闻了闻,而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了些粉末出来,遇血瞬时冒起烟来,恶臭扑鼻,接着让黄芪看的目瞪口呆的是,林伯还用手指沾了沾,放在舌头上舔一舔,这才点点头,暴露对劲的神采。
黄芪惊道:“陈伯林伯,你们也是我的前辈,为何如此?”
黄芪道:“我虽不知你的为人,但名字也常常不符实,莫不成叫‘王百万’就必然很有钱,叫‘李漂亮’就必然长得很都雅吗?若如此,我改名叫做‘黄不死’,难道长生不灭了。”
说着,把吸饱了血圆滚滚的水蛭,一个一个剥落在盘中。
林伯冷冷道:“你觉得和我套近乎讲友情我便会救你吗?别做梦了,恐怕你师父没奉告你,我这小我是无恶不作,翻脸无情、六亲不认是我的特长事,是以名字里才有一个‘恶’字。”
就在这时,还在吸血的水蛭忽都掉落在地,爬动几下,便即倒毙生硬,满身发黑,黄芪知这是吸入毒血而至,不由有些惊骇。
陈伯道:“好,我们来斗医,我赢了你把神经给我,你赢了我立马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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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问道:“林伯,你在做甚么?”
黄芪想这林伯脾气亦正亦邪,不负一个“恶”字,道:“那世子作歹不浅,岂能因他而再害人?你们虽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但极力而为便可,何必向妖魔摇尾乞怜,邀功请赏。”
他赞叹出声,咬了一口香蕉,忽觉香蕉皮上沾了很多血迹,左手往脸上一抹,都是鲜血,又惊道:“怎地食蕉食出一脸血来?”
陈伯笑了起来,迈步要走,黄芪忙道:“陈伯,我如许绑着多有不便,你能放开我吗?”
林伯道:“小子,我与你的确昔日无怨克日无仇,本能够不消你,但陈一念不肯放过你,既然你始终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让我养血来的好,死在我林某部下,也不算委曲,若不消你,我还得去害另一小我,难道更不妙?”
林伯道:“试你的血,既然我要给世子换血,当然得有血源,你便是我养血的肉身。”
陈伯道:“你把《六道神经》给我,万事皆休,师弟,师父常说我们三人中你虽入门最晚,但悟性最高,成绩在我二人之上,你去妖界数十年医术定然突飞大进,何况另有神经在手,戋戋七虫七花丸,应当难不倒你。”
黄芪道:“我只晓得五毒,乃是蜘蛛、蟾蜍、蜈蚣、蝎子和壁虎,你这七毒多数就有这几种。”
黄芪替父入宫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现在虽陷厄境,却也不挣扎告饶,当日在九华山陈伯就必欲杀本身而后快,本日落在他手里,天然没甚么好果子吃,只是林伯的作为有些奇特,问道:“你这是干甚么?”
二人击掌为约,林伯捡起水蛭又回了右配房,黄芪道:“林伯却也爱物,对死蛭有不舍之情。”
陈伯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道:“黄芪,你医术很差,口舌倒短长,看来吃的苦头还不敷,来来来,吃了这颗七虫七花丸。”
黄芪道:“我和叶公子在破情林结识,结伴南下,在道县才分的手。”说着将前事略略道出。
说着在他胸口点了几处穴道,黄芪只觉腹中五脏如刀绞般疼痛,仿佛胃肠正被一寸一寸的扯破开来,他大呼一声滚倒在地,伸直一团,七窍血流不止,每一刻都仿佛要痛昏了畴昔。
“我为甚么要帮你?”林伯走到药柜前,开端抓药,只见他行动极快,把药抓在铜盘中,也不消称量,几钱几分身凭手上工夫,拿捏极准。
“神经神经,陈一念你真是神经了。”林伯道,“《六道神经》之事多说无益,你如此咄咄逼人,我便与你较量一番。”
林伯道:“傻子都晓得的事要你说何用,蛇有千百种,你须辩白是何种蛇,才气以药攻毒,据我看,这七虫乃是白唇竹叶青蛇、河豚、大蹼铃蟾、六眼沙蛛、黑粗尾蝎、金头蜈蚣另有杀人蜂,七花乃是断肠草、鹤顶红、箭毒木、乌头、曼陀罗、虞美人、一品红。”
陈伯想了想,道:“你现在中了我的毒,谅你也不敢逃脱。”
陈伯笑道:“世子的病是小事,《六道神经》是大事,焉能以小废大,这药乃是以七种毒虫七种毒花炼制而成,插手了蜂蜜、桔梗、牡丹、陈皮,虽是毒药,但味道却好得很,吃下去不消一个时候,便七窍流血,呜呼登仙。”
黄芪道:“我想多数是蛇蝎之属。”
黄芪听罢,悄悄咋舌,这些无一不是剧毒之物,此中任一只需些许便能要人道命,将七虫七花一起炼制,怕是百十头牛也能毒死,不过更令他敬佩的是林伯在如此短的时候内,便能一一辩白出来,实有过人之处。
说着按住黄芪的下颌,强送了出来。
黄芪道:“在这妖魔的天下,我多数是活不成的,是毒死还是劈死砍死倒没甚么别离,林伯,我若死了,还请你能带个动静给我爹,他叫黄独……黄全活,在神医一条街上。”
他展开眼,就见本身被绑在大堂中的一根柱子上,手臂大腿模糊有刺痛爬动之感,低头看去,吓了一跳,只见几只水蛭正在吸本身的血,一个个渐渐的由瘪而盈,恶心至极,春梦多数就是从这来的,只是为甚么会梦见刘义山呢?难不成是那日在姑溪河曾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