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抉择
这时却听到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轻笑道：“钟爷好短长的工夫，这是甚么掌法？那松枝是给掌风刮断的么？”
沐王爷夙来用人不疑，钟蕴朗既已承诺尽忠，便将这易龙图之事奉告于他。钟蕴朗却万没推测，忙道：“卑职不知。”
钟蕴朗不知此节，正欲细问，但见沐王爷眼中放光，面有贪婪之色，不由心生讨厌。不肯听他细讲，只道：“卑职这便去查探。”
沐王爷双手今后腰一背，缓缓道：“我要你替我去查探那包裹的下落。嗯，有些细节是该说与你晓得。这包裹内是一张玄铁古琴，此中藏着一个严峻奥妙。你可晓得易龙图么？”
钟蕴朗随口答道：“这叫‘惊涛掌’，没甚么短长的……这风雪这么大，你和你家蜜斯住那里？”
“这招‘大浪淘沙’我学了好久，当时师父也没骂我笨，只是给我几次解释此招精义。大浪冲刷，去尽杂质，洗净沙石，一浪一浪一次一次冲刷浸礼后，留下的便是精华；这招‘激浊扬清’，本不叫这个名字，本来叫甚么我也记不得了，这个名字是师父改的。他说，浊就是污水，清就是净水，这一招便是要去除污水，让净水浮上来，意同‘彰善痹恶’。”
“我这么做，又与杨元凯何异？沐王爷醉心于名利权位之争，我现在卷入此中，岂不坠了师尊生前威名？莫非我钟蕴朗从骨子里，竟是一个为达目标，能够放弃原则的小人么？”钟蕴朗此时思路如潮，一浪一浪的打来，更胜方才摘星楼上踌躇不决之时。
候了半晌，钟蕴朗微一躬身，向王爷一拜，拱手道：“卑职……愿为王爷效力。”‘效力’二字一出口，钟蕴朗不由一颤，本身竟是承诺了。
钟蕴朗本就没有活力，只是嫌这小丫环扯东扯西过分啰嗦，故而回身便走。果不其然，这方才要走，小丫环便说到了正题上。钟蕴朗听她说蜜斯聘请，心头竟不自发地一喜。
阿紫见他答得对付，也不回他的题目，只道：“你教我这套掌法，我就和你说我们住哪？”
阿紫快步走到近前，道：“天然是我家蜜斯派我来的啦。”她也不等钟蕴朗说话，接着说道：“你还没奉告我这是甚么掌法呢？如何这般短长？”
跟从师父学艺时的场景一幕幕在脑中闪现。
钟蕴朗奇道：“如何是你？你来望城观做甚么？”
但他此时心烦意乱，又不由想到：“我投于王爷麾下，已是不对。如果再与这‘邪教’女子有甚么干系，我岂不是……哎，我可真丢师尊的脸面。”这么一想，本不欲再理睬阿紫，可不知为何，全部心机竟悬在了那‘蜜斯’身上，收之不回。
钟蕴朗心神不宁，出了摘星楼，在望城观内信步而走。观内各处积雪皆已达数寸，钟蕴朗不运轻功，双脚踩在积雪当中，噗噗作响。
“这么多年，我勤勤奋恳，失职尽责，做人做事但求全面详确，从未出过任何忽略，河间百姓莫不奖饰。知府大人也对我非常看重，可不知何故，竟多年未得升迁。莫非是我所做所为过分朴直，偶然当中获咎了朝中某些权贵么？调任京畿首捕已是有望，转职投身军中，竟也没有能够。守着这‘大宋第一神捕’的浮名，做这小小的处所捕头，有甚意义？现在，蒙王爷看重，正可跳上枝头变凤凰。这汲引的过程虽不但彩，但为官论心，只要今后我行的都是公道磊落之事，倒也没甚么不好。”
“这招‘波澜不惊’恰是风平浪静之意，讲究心如之水。要诀是在与‘轻’‘缓’‘平’‘柔’。”钟蕴朗‘喝’地一声，一掌挥出，身边两步外的一颗松树猛地摇摆，一截松枝回声而断。一十二式‘惊涛掌’打完，雪地中尽是混乱的足迹。
楼外风雪不息，钟蕴朗冷静思考，身子忽冷忽热。
阿紫见钟蕴朗回身要走，有些急了，忙道：“喂，你别走。”俄然想到：“蜜斯常教我要待人有礼，言语得体，刚才能够又说错了甚么话，惹他活力了。”忙改口道：“钟爷留步，我家蜜斯诚恳聘请，你随我去一趟吧。”
钟蕴朗叹口气，走畴昔拾起断掉的那截松枝，断枝边沿极不平整，乃至有些破裂锋利。钟蕴朗自嘲道：“心浮气躁，功力不纯……”
这‘惊涛掌’和‘轻烟步’均是穆老豪杰单传绝技，对河间五虎钟蕴朗尚且不教，怎可教给这小丫头。钟蕴朗袖袍一挥：“不说就不说，你们住哪我奇怪晓得么？”回身便要回南院配房去。
钟蕴朗拱手拜别王爷，回身便走，几步奔至楼下。
钟蕴朗现在思潮翻涌，心中两个动机不住交兵。
转念又想：“那白发女子说王爷不是好人，这话倒很有几分事理。我虽不清楚他的为人，平时也少闻他的功名及劣迹。但这几日相处下来，更加感觉他野心勃勃，乃至有些心狠手辣。我这般投身于他麾下，可不算明智。我平素最讨厌的便是朝廷党争，现在一念之差，岂不是会深陷此中？我这么做，与杨元凯何异？”
钟蕴朗双目无神，望着漫天飞雪：“王爷……王爷有事，固然叮咛。”
沐王爷点点头，道：“去罢。”
沐王爷点点头：“你年纪尚轻，也难怪不知。这易龙图乃是昔年陈抟老祖所著，后交于赵……交于我朝太祖天子之手，存于含元殿中。后失落，这十几年间，不知去处。”顿了顿，又道：“传闻这是一本奇书，武功兵法莫不包含，昔年太祖天子幸得此书，便凭此打下江山。”
沐王爷哈哈一笑，点了点头，甚是欣喜：“好啊，有了你的帮忙，事情但是好办的多了。眼下我就有一件要事分拨于你。你人脉广，见地多，办起事来，该是轻易些。”
钟蕴朗转头看去，此人年纪尚幼，形貌娇小，竟是烟霞门那位小丫环阿紫。
沐王爷也不出声打搅，任他静思。
沐王爷此时也已倦了，打了个哈欠：“夜已深了，你也折腾了一天，彻夜便不去了。好好歇歇，明日再去。”钟蕴朗应道：“是！”
钟蕴朗越想越心烦，干脆双目一闭，身子今后一躺，倒在雪地当中。积雪冰冷，却灭不了钟蕴朗心头炎热。钟蕴朗猛地展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当场跃起，在雪地中将那套‘惊涛掌’一式一式的演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