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灵丹生妙效 - 第29话
“丹药无奇。然尔是冒充与之为友，探到镜妖当中似有传言，说镜妖之祖曾留下一秘，若得之，可将镜像之力用至极限。可这奥妙到底何物，置在那边，却无从晓得。”
“尔是另有一事报禀。”尔是看看青丘，又道：“藻圭镇一事，有其别人马互助苍文。”
门一开，却见弄无悯立在不远处，负手背对。他听得声响，便转过身来。有尾无言，当下怔在门口。
“是！”青丘尔是齐齐应道。
“鹤兄，别来无恙。”有尾号召道。
可惜此次燕乐脚程甚快，那怀橘宫只在面前一晃即过。有尾顿觉失落，但见这火龙驹奔腾之相，倒也不介怀，驱马往更高处而去。燕乐自是解有尾情意，一个跨步便又腾空而上，有尾初感暖和，见四下已是金光万缕，那日光透云而出，散在身上。然不过斯须，有尾便感炎热难耐，燕乐却似爱极这金光晖映，撒蹄来往疾走。
“燕乐，下去！”有尾实在难耐，发令道。
弄无悯不作声，定定看了有尾一会儿，便将目光转至别处。
飞将一声长嘶，有尾悄悄在它身上拍打一下，那飞将立时纵蹄跃出。待其他马匹一一奔出马厩，有尾便跨上燕乐，跟从奔驰而去。
“你这丫头，克日可好？”龙婆婆站在马厩入口，急道：“宫主差人奉告，说弄琴之前让你在我这儿做的差事不作数了，又问我是否需求人手，我自是拒了。本想去你寓所看望，却被奉告你病重。”
有尾见状，垂目低眉，含笑不止。
“是。”青丘应道。
有尾见其口中衔一锦盒，再往厥后看看，却未得弄无悯身影。
“尔是，此番以智取敌，果不失我颜面。”兀不言赞道。
“如此甚好。”龙婆婆倒是从未见有尾这般畅怀，心中亦是欣喜。
“现下看来，自本日起，每隔七日需蜕皮一次。想来或五至七次，便可将体内浑浊寒气尽数排挤。以后一月一次，便不会再有这般痛苦。”
弄无悯便携有尾到得外堂，坐于桌前，将面前食盒翻开。
有尾雀跃，一把将那仙鹤脖颈抱住，喜道：“鹤兄，我这多年旧疾竟如此便已病愈！”
“你体内寒气之重，实所罕见。”弄无悯轻道，“幼时但是于极寒之地度日？”
“尔是也只在辞仙楼一战时感其踪迹。此人未曾露面，不知来路。却以石击溃镜妖所造虚像，且对镜妖把戏一眼便知。尔是恐此人并不平常，或仙或妖。如果神仙，并不太会藏头露尾，以是尔是猜测，此人或亦是妖属，且法力不在我之下。”
丹既服下，有尾静待一刻，却未见非常，五感皆是平常。她心中猜疑，见仙鹤仍立于一旁，恹恹道：“鹤兄，你家仆人这丹药恐未起效。”
“燕...燕乐......”有尾抱住马头，话已说倒霉落，“去...寻弄无悯......”话音未落，便已失了神智。
有尾却仍不纵情，想起本身卧床已久，未能前去火龙宫司职，现在脚疾得愈，更要跟龙婆婆报此佳音，这便疾走着往火龙宫去。
“你且道来。”
“藻圭老儿府中有多年前弄无悯所赠仙药两颗，这恰是那两只新妖作怪发源。”
弄无悯心知不好，吃紧将有尾抱至堂内。刚将有尾放在榻上，便听她道：“好热！”有尾身材翻来倒去，又再嗟叹道，“好痛！”弄无悯上前，将手搭在有尾腕上；有尾如寻到救星，忙将弄无悯手臂抓住，便往本身头脸上靠：“甚是清冷。”弄无悯也不将手收回，便这么由她捉着。半晌，有尾却收了手，抱肩呼道：“好冷！”弄无悯闻言，忙将榻上软衾为其盖上。
有尾不拒，接了弄无悯所布饭菜，蛇吞便下。
有尾担此重担，心中稍觉忐忑，她将飞将牵出，伏在其耳轻道：“此行需你帮手，独当一面！你在前领头，我跟燕乐押后。可好？”
待毕，弄无悯悄悄候于门外，闻屋内有尾力竭呼救，心中滋味，实难言表。
这边愚城不言堂中。
待得半月后，有尾已行动自如。此时她心中所念，倒也不再是如何扳回一城让那弄家姐妹吃些苦头。屈指算算，弄无悯出关多日，却不知丹药是否炼成，也不知他会否因着本身大闹知日宫便不再赠送丹药。
“橘怀三个去，桂折一枝将。倒是吉兆。”有尾又添碗饭，接道：“却不知宫主母亲现在那边？”
这日，有尾于敛光居百无聊赖，取了之前苍文送的玉竹扶老，细细观赏起来。此杖杖身坚固，木质纯洁，玉石更有通透之感。
稍后，弄无悯果是召来一鹤，将有尾送至怀橘宫外，对鹤低语几句，便让有尾翻身坐上。
“此丹已成，可愈脚疾。好自为之，莫生枝节。”
“你且回屋，我已遣燕乐回火龙宫报知龙婆婆安然，又差人送了吃食。你且进些饮食。”
有尾佯作不明，半晌方应：“宫主，有尾早言，影象多失，唯存相忆村。那胥叠山界，也算酷寒之地，对么？”
那仙鹤闻言，倒是直直上前，一口衔住有尾衣领便往下扯。有尾随力探身而下，惊见跛脚不知何时早已自愈，那里另有半点残废模样。有尾一颤，忙站起家来，伸手扶上后腰，往下一探，那蛇尾竟也不知所踪。
弄无悯闻言，双目稍阖，旋即展开，也不该答，起家道：“天气不早，稍后遣只仙鹤将你送回敛光居。”
到得火龙宫，有尾四下未见龙婆婆，便自行去了马厩。
“弄......弄无悯，你给我......到底给我吃的何物？”有尾扯住弄无悯袖口，不到半刻手腕便又有力垂下。
“只是，那俩镜妖虽新得人形，却怎生连个衰老凡人都敌不过？知日宫那人去了，才两天便双双折了。”青丘又道。
“哦？”兀不言闻言更添兴味：“说来听听。”
燕乐稳稳驮着有尾，转眼飞至怀橘宫前。但此时宫门紧闭，燕乐上前，先用头往前探探，见仍无反应，便后退几步，将前蹄猛地跃起打在门上。
“龙婆婆言及，你跟燕乐很有缘分？”
弄无悯一抬眼，也不该，有尾见状，接道：“方才......便是蜕皮之时，您可一向呆于屋外？”
有尾柔道：“劳婆婆挂记，有尾现已无恙。不但无恙，旧疾也去了。”有尾边道，边又蹦又跳，“当今有尾活动更是矫捷，明日起自会重回火龙宫。”
“得城主悉心教诲，自不成负您所托。”尔是微微又一欠身：“此次倒是有所发明。”
有尾闻言，也不敢多问。
“竟是目繁华手书!”有尾心道：“弄无悯将此物予我，不知何意？”一边想着，一边又往盒内再探，见其下有一夹层。有尾将之轻开，见一乌黑丸药，之下又有一信，有尾忙取出，展开轻诵。
弄无悯本在内堂打坐，听得内里噪声，兼有马儿嘶鸣，那宫外结界阵阵颤抖，他这便挥袖，见燕乐及有尾现身门外，马上飞身而去。宫门一开，正见有尾欲自马背跌落，弄无悯快步上前，一把便扶住她。
这一日，又到火龙宫放马之时，龙婆婆对有尾一阵丁宁，后便让她一人独往。
弄无悯顿时会心，竟稍红了脸，甩下一句“猖獗”，负手便往宫熟行去。
兀不言沉吟半晌，方将嗓音一沉，道：“命女桑先去调查此事。非论仙妖，总之我需知其来路背景，以后再做计算。”
“不知何时方可摆脱此物？”有尾喃喃道。
那仙鹤受了鼓励，也展翅便做跳舞状。
有尾抱着仙鹤脖子，却似突念起甚么，冲弄无悯柔声道：“宫主，恕有尾无礼，只是另有一问，可否直言？”
那仙鹤将锦盒往桌上一搁，一声啼鸣，以翅轻拍有尾后背，似在回应。
待其醒来，已是一个多时候后。有尾见本身裸身倒在榻上，身边一条残破蛇蜕，其长虽不比当日卸甲那条，却也充足骇人。有尾心中一惊，忙吃紧将衣物穿回，深吸一口气，拔腿往外奔去。
燕乐这方感知非常，纵身疾下。有尾这边疆况愈劣，她感阵阵热浪似已入骨，那热力化为刀刃，剜肉剔骨。
弄无悯话音未落，有尾疾道：“宫主是说，下次蜕皮仍要受此折磨？”
一旁青丘道：“仙家多炼丹药，此物有何出奇？”
有尾抓着被角，还是一向叫冷，身子在衾下来回扭动，汗珠倒是颗颗落下，早将额发打湿。弄无悯忽见床榻另一头，一条蛇尾已然伸出，这蛇尾跟之前比拟，更加细弱，其色乌黑，更富亮光。弄无悯见状，当下了然。他快步退出屋子，将屋门紧闭，后正对屋门，催动心诀，两手一对，左上右下，就见两掌当中有红光闪现，垂垂，这红光愈烈，弄无悯将左手一收，右手掌面上有烈焰。他将之前推，全部屋子便在火光环抱当中。
以后几日，有尾晨起便到火龙宫帮手，入夜或跟弄丹等闲话。自她隐了蛇尾，跛脚得愈后，开畅甚多。
“当真？”青丘掩口，“如此说来，我更欲亲见弄无悯了。”
线路跟之前无异，有尾跟燕乐，转眼即达怀橘宫。有尾想着还未劈面跟弄无悯就丹药一事伸谢，便但愿燕乐能在那怀橘宫前稍作逗留。
尔是捋捋那一大束麻花辫，又再摸摸额上凸出两根触角，笑道：“这知日宫弟子，倒是风趣的紧。”
“此宫建成，定名之时，心中念及家母，便取此名。”弄无悯淡淡回道。
此丹初尝，有淡淡暗香；待嚼碎，一股腥涩，猝不及防。有尾忙将手边茶水饮下，丹药为水一送，已是渐渐下肚。有尾又连饮两杯，口中苦涩稍减。
“有此传言？”兀不谈笑道：“这倒风趣。青丘，稍后奉告女桑，让她门人循此线索，清查下去。我倒猎奇，此秘究竟有何神力。”
龙婆婆拉了有尾两手，细心打量：“确是肥胖甚多。”
“定是久未见我，心中驰念。”有尾拍拍马头，心中更是欢乐。
弄无悯见状，含笑道：“莫需错愕，你身为蛇属，却从未蜕皮，可对？”见有尾不言，弄无悯又道：“我曾言及，你秘闻与人形皆受停滞，难依天道而行。现你服了丹药，已将停滞去除，自应同其他蛇属普通蜕皮。”
尔是还是一身紫衣，正向堂上盈盈见礼。
有尾低眉，不知所措。
“燕乐极有灵性，心中自是爱好。”有尾警悟，感弄无悯似在套问本身来源。“宫主寓所名唤‘怀橘’，想来极重孝道。”
“如此神效？”有尾心中欣喜参半：“神鬼不知便将我这疾患医好！”
“且不管他，”有尾心道：“既然丹药已成，我便马上服下。弄无悯仙家之尊，还能下毒害了我去不成？”有尾这般计算一番，丹药已然入口。
“既依从天道，何需这般生不如死？”有尾心中迷惑。
有尾心中一动，感弄无悯似将本身所想看得通透。恐怕，他放了目繁华手书以作摸索，警告统统皆在掌控，也好断了本身再刮风波之心。
恰在此时，就见一鹤于院中收了翅，踏步缓至。
有尾心知定是弄无悯遣此鹤前来，这便上前，将那锦盒捧在手里。此盒金色，三寸见方，有尾迫不及待翻开，见其内一纸笺，上书几字：云天洞鉴，表里虚明。有尾细看，见字体甚是熟谙。
一人一鹤失色戏耍一阵，约莫半柱香后，仙鹤方才告别，往知日宫主殿飞去。
“燕乐，我来探你来了。”言罢，那白马已是前蹄一个腾空，冲着有尾嘶鸣阵阵，又将头靠过来在有尾身前蹭蹭。
有尾解了心中所惑，顿时更感饥饿，她抚着肚皮，冲弄无悯一笑。
“不然。”弄无悯微微点头：“你体内积存过量寒气，无从排挤；多年不得蜕皮又致浊气积累不去。我此番以纯阳之力将你体内些许寒气销抵，再助新体脱旧囊而出......”
屋内，有尾感弄无悯退至屋外，四下还是酷寒，身材几被冻住，连手指亦生硬起来，而那腿脚更是再难感知，有尾缓将右手伸至腰间，一探之下，心中大惊，顾不得摧骨之寒，掀了软衾，一瞧本身情状，当下怔住：其腰下双腿已化蛇尾，其色为玄，鳞片清楚，肌肉有力。突地，有尾觉屋中渐暖，她将衾被堆在一旁，体内寒气似被摈除。然情状转好不过一刻，那暖意已成炽烈。有尾将衣物尽数褪去，却感那热力似已附骨而存，挥之不去。那热力步步将骨肉熔了去，有尾难敌，只恨此时脑筋还是腐败，这痛这炙无一不能细细感知。那热力渐渐在体内聚成一股，渐积渐多，竟有破皮而出之趋。有尾抬头大喊，与此同时，耳畔似有皮肤开裂之声，转眼，有尾再无知觉。
尔是嘴角一撇，轻视笑道：“为妖，不甘孤单，欲行捷径，何如妇人之仁，怎会胜利？”话音未落，两人已是一前一后出了不言堂。
待兀不言分开，青丘这方凑上前，冲尔是一笑，莞尔道：“此次你倒机灵，好人好人你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