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攻取武昌

"天私有眼，崇纶因丁忧而离职，但他并不分开武昌，仍然暗中节制文武员属。我因吴文节公死事之惨，说了他几句，他便迁怒于我，教唆部属不听号令。长毛围城三个多月，城内文武却各怀异志。诸君替我想想，这武昌如何能守？"　　世人感喟。

一　青麟哭诉武昌失守

关于青麟，《清史稿》本传中有以下相干先容：青麟字墨卿，满洲正白旗人，道光二十一年入翰林院。咸丰三年出任湖北学政，四年授湖北巡抚。在鄂抚任上丧失省会武昌。城破后逃往湖南长沙，后又折转荆州。荆州将军官文奉旨将其正法。数今后，曾氏光复武昌，受命调查历任督抚守城情事。曾氏为此上折："武汉之以是再陷之由，实因崇纶、台涌办理不善，多方贻误，百姓恨之砭骨，而极称前督臣吴文镕忠勤忧国，殉难甚烈，官民至今思之，即于前抚臣青麟亦尚多哀怜之语，无痛恨之辞。""吴文镕既没，青麟帮办军务，崇纶又与之百端龃龉，求弁兵以保护而不与，请银两以制械而不与，或军务不使闻知，或累旬不相往还。青麟在长沙时，与臣言及崇纶之多方掣肘，台涌之坐视不救，辄为之椎胸悔恨，怒眦欲裂，未知曾否入奏。"青麟一进巡抚衙门，就要向骆秉章、曾国藩等人行旗人大礼，慌得骆秉章连声说："墨卿兄，这使不得，快坐下来，谈谈武昌战事。""青麟有罪，武昌失落了。"青麟一开口，就流下了眼泪。他是正白旗人，翰林出身，客岁由户部左侍郎差委湖北学政，本年已调任礼部右侍郎，人却仍在湖北。仲春，湖北巡抚崇纶丁母忧解聘，在德安守城有功的青麟，被咸丰帝任命为巡抚。因战事告急，崇纶亦未离城，以帮手军务的身份留在武昌。荆州将军台涌被任命为湖广总督，代替战死堵城的吴文镕。青麟的到来，已经说了然武昌被承平军攻陷的究竟，以是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引发骆秉章、曾国藩等人的震惊。青麟语声哽咽地持续说："青麟孤负皇上圣恩，罪不成赦，但武昌之失，湖北战局惨败，美满是崇纶、台涌等人形成。小人秉政，贻误国事，再没有比这更可爱的了。"青麟痛苦得说不下去了。曾国藩叫亲兵端来一盆水，又叫送来一碗香茶，让他先擦擦脸喝点茶，并安抚他说："墨卿兄，湘勇三路人马已解缆前去湖北，湖北战事的转机已到，你先宽下心来。吴文节公就义前，曾有信给我。信中饱含委曲，然又未明言。国藩正为恩师之死而痛心，你渐渐讲清楚，我要向皇上禀告。"青麟获得了鼓励。他正愁满腹苦处没法上达朝廷，因而将一肚子委曲都倒了出来："吴文节公本不会死的，美满是崇纶架空的成果。崇纶不学无术，气度狭小，凭着祖上的军功和追求投机的伎俩，才爬上巡抚的高位。但他还不满足。自从程矞采制军撤职后，他便在朝中四周活动，谋取湖广总督一职。所图不成，故嫉恨诽谤张石卿制军。田家镇一役，成心迟延两天，贻误战机，张制军兵败。他又添油加醋告恶状，遂使张制军降调山东。"左宗棠愤恚地说："传闻张制军离鄂之时，三千得军功的兵士摘去顶戴夹道跪送，为张制军鸣不平。""是的。"青麟接着说："崇纶原觉得把张石卿挤走后，会稳坐湖广总督宝座，谁知接任的不是他，而是吴甄甫制军。吴制军一来，他就视之为眼中钉，一日三次催吴制军出兵。吴制军拟稳守武昌，乘机反击。崇纶就上奏朝廷，调侃吴制军怯阵。朝廷不明本相，严令吴制军离武昌赴火线。"曾国藩说："甄甫师来信说受小人所害，本来如此。"青麟说："吴制军出兵后，崇纶借门路梗阻为由，一不发粮草，二不发援兵，活活地把吴制军推到死路。""崇纶这般缺德，天理国法不容！"想起吴文镕当年的厚恩及死前信中所透露的哀思，曾国藩对崇纶恨之入骨。

"署总督台涌也畏敌如虎，不发一兵来武昌声援。粮尽援绝，军中怨声载道。十五日夜里，当长毛猛攻武胜门时，崇纶却领着亲兵，扮装成百姓出城逃命去了。十六日朝晨，总兵李文广冲进我的屋子，喊道：'中丞，眼下城里只剩下一千饥疲之兵，再不出城，便要全军淹没了。'我说：'我身为巡抚，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岂可舍城出逃！'李总兵哭着说：'中丞，崇纶世受国恩，却临危仓促逃命，台涌握有重兵，却一兵不发。中丞你死守武昌三个月，与士卒一起喝菜汤、上城楼，却落得如此了局。朝廷忠奸不分，贤愚不辨，令人气沮。中丞即使不为本身着想，也要为百战幸存的一千弟兄们着想。他们都是忠于朝廷的硬汉。'说着说着，他便跪下，拉着我的衣袖叩首说：'中丞，我要求你为国保存这一千忠良吧！'我被李总兵说得六神无主。俄然一阵炮响，文昌门被攻破，长毛涌进武昌。李总兵拉着我上马，从望庙门出了城，一起向南奔来。"青麟说到这里，低下头来，显出一副又羞又愧的神情。这时，刘蓉在旁向曾国藩使了个眼色，随即离席。曾国藩对青麟拱拱手说："墨卿兄稳坐，我出去换衣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