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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樟树镇受辱,石达开三败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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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和康禄都笑起来。达开说:"我们都想到一块了。就在此地火烧湘妖。不过,周凤山、曾国华再是草包,也会防这一着,得想一个别例诱他们中计。"

几天后,康禄带中军来到永泰市。探马报,曾妖头亲率七千陆师驻扎在樟树镇、横梁、芗溪一带。康禄号令安营,等待翼王到来。次日,石达开带领殿右一批示赖浴新赶到了。赖浴新兵戈最是英勇,湘勇恨他怕他,称他为赖剥皮。

石达开兵进湖北后,一起势如破竹,鄂东南的州县几近全被承平军光复。罗泽南入鄂后,本身带一支人马直向武昌奔去,他想以奇兵冲进武昌,夺下光复武昌的首功;另分偏师由李续宾统带,扼住蒲圻一带,防承平军南下。石达开放开通衢,让罗泽南长驱直入。他的战略是关门打狗,放罗泽南出去,然后再和韦俊、胡以晃结合起来,南北夹攻,全歼罗泽南军。

儿已为国尽忠。这八百两银子不是军饷,乃儿之俸银,今由荆七带回,此中四百两为父亲大人养老之用,四百两为纪泽结婚之资。请父亲大人多多保重。

第二天拂晓,康禄带两千人来到樟树镇搦战。康福在曾国藩身边,看着弟弟身着龙袍凤盔,神采飞扬地骑在高头大顿时,内心很为弟弟欢畅,想到骨肉相残,又顿觉悲惨起来。曾国藩命周凤山、曾国华带三千人前去应战。曾国华对周凤山说:"你在正面对付他们,我从侧面冲他们的后队。"说罢,带着一千五百人与周凤山分道而行。

曾国藩一行刚进南昌的第二天,石达开便率部将南昌团团包抄起来。南昌城里,曾国藩和文俊、陆元烺慌了手脚。曾国藩一面批示城内军队死守,一面飞马传调鲍超、李元度敏捷来南昌救济。连日来,承平军不竭向城内发射火箭、炮子,又四周挖地洞,绑云梯,守势非常凌厉。李元度、鲍超的陆勇和李孟群的海军被堵在包抄圈外,不能入内。曾国藩每天登上城楼,看城外承平军旗号飘荡,人隐士海,心胆俱碎。他决定当即把在湖北疆场上的罗泽南、李续宾部调回。刚把传令的亲兵打收回去,随罗泽南出师湖北的参将刘腾鸿单骑冲进南昌城内,将一个意想不到的凶信奉告曾国藩:月朔日,罗泽南在武昌城下右额中弹,初八日死在虎帐。曾国藩惊得目瞪口呆。刘腾鸿将罗泽南临终前写的信递给曾国藩。上面写着:  涤生仁兄大人摆布:

《罗泽南年谱》:"有小子中先生右额,伤甚。血湿衣裙,犹力战,逾时而归,剧甚,日夜端坐不眠,与在营诸将议攻城方略。初五日,口占忠义祠楹联,援摆布书之。初六日,病益甚,不能起,口喃喃念战事,无一语及其私。忽睁目指几席间,意欲作书。摆布濡笔伸纸以进,先生仰卧书曰:愿天再生几个好人,补偏救弊,何必苦限此蚩氓!又书曰:乱极时站得定,才是有效之学。初七日,神散气喘,自知不成为。适胡公来视,先生张目言曰:武汉,自古用武地,贼必死守,不力战,恐荆、襄、岳、鼎,均无洁净土矣!初八日早,汗出如沈,握胡公手言:武汉未克,江西复危,不能两顾。死何足惜,事未了耳!其与李续宾好为支撑。言未毕而目瞑。

"银子的事,另有体例可想。"郭嵩焘的父、叔都颠末商,到底于此见很多些。他见曾国藩一天到晚为饷银事愁眉苦脸,出主张说,"我为你跑一趟杭州,游说浙抚何桂清,要他援助三万引浙盐。这三万引浙盐在江西倾销,估计可赢利十万两银子。别的,还可向朝廷陈述困难,请朝廷从上海关税中拨一批饷银来。上海商贾云集,货色山积,银子多得像水一样,分出十万八万应无题目。"曾国藩以为这两个主张都很好,当即委派郭嵩焘去杭州,又奏请朝廷速拨十万上海关税银子,以济湘勇燃眉之急,并提名由姑苏知府袁芳瑛专办。又派人送家书至湘乡,要九弟国荃在原募勇丁根本上扩大一倍,从醴陵一起入赣,以弥补罗泽南去后的空缺。合法曾国藩为摆脱经济、军事窘境而多方措力的时候,承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和他的战友们又在谋齐截场大的行动了。

"殿下,南北合击罗泽南的主张很好,但卑职觉得,韦国宗等在武昌戍守坚毅,罗泽南比如鸡蛋碰石头,不敷为虑。现在倒是曾妖头在江西的老巢,却因塔齐布死、罗泽南走而空虚。卑职传闻,曾国华骄而无能,周凤山勇而无谋,李元度柔嫩寡断,彭玉麟内湖海军陷在鄱阳湖。曾妖在江西,已是势孤力弱。此时我军不如返旆回赣,乘机一鼓摧毁湘妖老巢,活捉妖头曾国藩。"石达开极其赞美康禄这个主张,神不知鬼不觉地率师翻越幕阜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霸占义宁州。三四天以内,便接连拿下新昌、万载、上高档县,曾国华被迫东逃。动静传到南昌,文俊大惊,飞马请曾国藩派勇抵挡。曾国藩调周凤山率驻竹林店的五千人马,先往瑞州停止,本身帮手曾国华清算溃勇,随后跟上。就在赶赴瑞州的路上,又听到连续串的倒霉动静:石达开在江西六合会大龙头周培春的共同下,接踵攻陷临江府、袁州府十余州县,才上任的按察使周玉衡及吉安知府陈宗元被击毙于吉安,翼王旗已插上了赣南名城吉安城楼。

翼王、总制、批示三人细细考虑着。

在另一条路上,康禄带领五百轻骑直袭樟树镇湘勇老营。曾国藩晓得前部惨败,勇丁已无斗志,便命令撤退,本身由康福、彭毓橘庇护,向南昌方向逃去。康禄因在白杨坪见过曾国藩一面,便跟着骑在枣子马背上的曾国藩死追不放,一边高喊:"弟兄们,活捉骑红马的曾妖头!"康福闻声喊声,晓得是本身的弟弟在追,便紧随曾国藩的摆布,一步不离。康福深知弟弟飞镖的短长,从腰间抽出刀来,留意聆听马后的声音。这时,康禄已抛弃前面的将士,单独一人在前追逐曾国藩。曾国藩枣子马的速率,是其他骏马追不上的,身边除康福外,也再无别人了。康禄在前面又喊起来:"曾妖头,上马投降,能够饶你一死!"曾国藩将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抽,枣子马发疯似的向江边巷子奔去,康福紧紧跟在前面。江中水面上,远远地已见一队船驶来。康禄怕曾国藩从江上逃脱,便从镖袋里取出一支镖来,运足力量,向曾国藩的后背打去。康福听到飞镖的声响,将腰刀向后一挥,只听得"哐当"一声,飞镖碰在腰刀上,迸出一星火花,一齐落在马屁股下。康福晓得一镖不中,另有第二镖飞来,急中生智,从本身的顿时一跃而起,跳到枣子顿时,坐在曾国藩的前面,转头高喊:"兄弟,你哥哥康福在此!"康禄正要打出第二镖,听得这声喊,愣住了:公然是本身的亲哥哥!这镖怎能放?康禄手一软,镖掉到草丛中。枣子马趁机飞奔。船队靠近了岸,曾国藩看到前头大船船面上站的恰是海军统领彭玉麟,高喊:"雪琴救我!"彭玉麟忙将船划过来,把曾国藩和康福接上船。船下水勇一齐朝岸上承平军放炮,逼得康禄勒马转头。彭玉麟将溃勇收上船,伸开帆船,逆流向鄱阳湖开去。

曾氏在江西办事困难,可见之于咸丰七年六月初六日给朝廷所上的《沥陈办事艰巨仍吁恳在籍守制折》:"国度定制,各省文武黜陟之权责成督抚,因循日久,积威有渐。督抚之喜怒,州县之荣辱进退系焉。州县之畏敬督抚,盖出于势之不得已。其阿谀意旨,常探平心之所未言。臣办理军务,到处与处所官订谈判。文武僚属,大率视臣为客,视本管下属为主。宾主既已轻视,照应断难通达。防剿之事,不必尽谋之处所官矣,至于筹饷之事,如地丁、漕折、劝隋、抽厘,何一不经过州县之人?或臣营抽厘之处而州县故为阻浇,或臣营已捐之户而州县另为逼勒。""臣帮办团练之始,仿还是规,雕刻木质关防……五年正月换刻:钦差兵部侍郎衔前礼部降郎关防。是年秋间补缺,又换刻:钦差兵部右恃郎之关防。臣前后所奉援鄂援皖、筹办船炮、清除江面诸谕,皆系接奉廷寄,未经明降谕旨,外间时有讥议。或谓臣系自请出征,不该支领官饷;或谓臣未奉明诏,不该称钦差字样;或谓臣曾经撤职,不该专折奏事。臣低首茹叹,但求集事,虽被欺侮而不辞。迄今光阴太久,关防之改换太多,常常疑为捏造,变成事端。"不久,咸丰帝实授曾国藩为兵部右侍郎,仍在江西督办军务,其职由沈兆霖兼署。这道任命并没有窜改曾国藩在江西孤悬客位的局面,各府县听的是巡抚、两司的号令,并不买兵部堂官的账。前几天,曾国华派人来抱怨,说部下一哨长因公夜行,被新昌县当长毛拿获。曾国华拿着盖有"钦差兵部右侍郎关防"的公文去谈判,竟被新昌县令置之不睬,还说之前的公文盖的都是"钦差兵部侍郎衔前礼部侍郎关防",为何又变了,曾大人到底是个甚么官?弄得曾国华啼笑皆非。曾国藩窝着一肚子气,又没法发作。到头来,还得动用文俊的巡抚大印才放了阿谁哨长。彭寿颐也来抱怨,说厘金日渐减少,卡丁一天到晚尽受气,被打死活埋的事屡有产生。曾国藩忧?极了,没有银子,这支庞大的军队如何保存兵戈?

船开出多时,曾国藩惊魂始定。他抚摩着康福的肩膀说:"本日多亏贤弟,不然,此时早已不在人间了。"康福忙跪下说:"大人何出此言,这是大人的福分。只是大人赐我的腰刀,不慎被飞镖击落,遗憾不已。"  "一把腰刀值甚么!"

隔天,康禄又来应战。尝足长处的湘勇个个奋勇,大家抢先,康禄边战边退,渐渐地将周凤山、曾国华引到百丈峰脚,承平军纷繁丢下身上的东西,朝树林中逃去。湘勇见又有东西可捡,无不欢畅,先头军队不知不觉地进了树林。周凤山和曾国华刚进林子,便有亲兵来报,说前面路边竖起了十来幅大画,全画的是曾大人。周凤山、曾国华好生奇特,驱马进了树林。行不到几丈远,公然见前面竖起好些牌牌。这些牌牌约有五尺见方,钉在木桩上。牌上糊着白纸,纸上画着丹青。周、曾二人看时,第一幅画的是一把大刀,拦腰砍断一条大蟒蛇。中间一行大字:刀砍癞皮蛇--曾妖头!曾国华气得七窍冒烟,在顿时大呼:"给我把这个牌子剁碎!"勇丁们一窝蜂上来,摧毁了这个牌;再向前走几步,又是一块牌,画的是靖港投水:曾国藩披头披发,正从船舱狼狈跳向湘江。勇丁们不待叮咛,又一齐上前毁掉。本来,承平军最喜画画,军中有很多会画的人才。每到一处,四周都贴满了漫画,一来作为文娱,二来借此鼓励士气。以是翼王定下这条战略,很快就有妙手画出了十来幅大画来。全画的曾国藩靖港、岳州、九江、湖口打败仗的景象。数千湘勇都怀着猎奇心,抢先恐后挤进树林,一边看,一边摧毁,一边群情,几近健忘是在兵戈了。大师正在对劲失色之时,一骑飞进树林,向周凤山、曾国华传令:"曾大人有令,前面树木麋集,须防火攻,速速撤退!"周凤山、曾国华如梦方醒,急令撤退,但已来不及了。猛听得一声炮响,树林中飞出无数条火蛇来。这些火蛇斜着向树梢飞去,擦着树枝便燃烧起来,落下后,又燃烧地上的枯枝败叶。一顷刻间,树林中烧起无数堆烈火,劈劈啪啪,越烧越旺,浓烟升腾,火星四溅,把挤进林中的数千湘勇吓得惶恐失措,四周乱窜,被踩死的不计其数。这时,林中到处插上了绣着斗大"石"字的翼王旗,周凤山、曾国华才知石达开早已到了,勇丁们丧魂失魄,勇气全失。周、曾批示湘勇向来路上冲出去,劈脸瞥见虎目圆睁的赖浴新,内心叫苦不已,不敢恋战,仓促夺路逃命。一万承平军将士从四周八方包抄过来,杀得湘勇鬼哭狼嚎,捧首鼠窜,大片大片地跪下叩首告饶。

"大人亲手所赐,康福视它如同性命。"曾国藩听了,打动地说:"请起来,回南康后我再亲手赠你一把。"康福说声"谢大人"后,站了起来。

曾国藩带领周部、华部两支人马七千余人,来到离临江府五十里远的樟树镇,叮咛当场驻营。周凤山、曾国华不解。曾国藩说:"樟树镇西近瑞、临,东接抚、建,为赣江沿岸重镇,省会咽喉。石逆兵力今集合在吉安府一带,料克日内必率师北长进犯南昌,水陆两军都必经樟树镇。我军在此安营扎寨,以逸待劳,必可取胜。"周凤山、曾国华都附和这个阐发。曾国藩又敏捷派人告诉彭玉麟率内湖海军出青岚湖,由武阳水过三江口镇,驶进赣江,南下到樟树镇集结,与长毛在樟树决一死战。

"价人。"曾国藩看着渐渐后退的房屋田陌,缓缓地说,"我在顿时听你对前面的追贼高喊兄弟,阿谁追贼是你甚么人?"康福见曾国藩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晓得已不成坦白,便将弟弟的事奉告曾国藩,但成心隐去了白杨坪行刺一节。他想起在武昌亲目睹到的剜目凌迟惨相,俄然毛骨悚然,再次跪下说:"大人,亲兄弟沦为造反逆贼,做兄长的却不能使他改邪归正,心中万分痛苦。康禄不忠不孝,罪不容诛。望大人看康福薄面,有朝一日将康禄擒拿后,千万容康福见一面,劝说他弃暗投明,为朝廷效力;若康禄不听教诲,再杀不迟。"曾国藩抚须眯眼,半晌不语,很久,才渐渐地说:"良家后辈失身为贼,已是家中的莠国蠹子,何况断念塌地为逆首卖力,即便剜目凌迟,亦不为过。不过,既然是你的胞弟,自当别论,且我亦爱他技艺高超,倘若肯弃暗投明,为国效力,本部堂不但不杀他,并且要重用他。你放心吧,今后碰到机遇,必然要把兄弟劝说过来才是。"康福忙说:"小人必然谨遵大人钧命,劝说兄弟离开贼窝,归顺朝廷。"稍停一会,曾国藩自言自语地说:"那年在家,也碰到一个善用飞镖的刺客,今番又是一个会使镖的,我莫非宿世与镖手结了仇?"康福只当没闻声,走进了船舱。船已到三江口,只见前锋掉过船头来报:"湖口逆贼白晖怀拦住了下流。"彭玉麟肝火冲冲地号令:"筹办厮杀!""且慢!"曾国藩制止彭玉麟,"雪琴,陆师大败,士气降落,现在不是兵戈的时候,不如改道由赣江西下,暂住南昌,休整几天再说。"彭玉麟遵令批示战船改道复入赣江,直向南昌奔去。

二十余年前,与兄了解于高嵋山下,即结骨肉之情。四年来,跟随兄创办湘勇,赖兄之德识才力,湘勇复岳州,出洞庭,下武昌,夺田镇,威播大江,名震寰宇。实希冀与兄饮马下关,全歼巨寇,使我大清复兴;岂猜中道分离,弘愿未竟,悠悠彼苍,此恨曷极!犹记离赣时,兄再三叮咛:"君所部仅五千,贼众常数万,是可合不成分,分则不敷以支大敌。"泽南此次败,恰败在分军上。兄言在耳,追悔莫及。方今武昌未复,江西又危,正不知兵火何时能熄。泽南年已半百,死何足惜,事未了耳!迪庵忠贞之士,余部可命其率领,润芝刻薄得众,足可为湖北之主。雪琴、厚庵、璞山,均世之英才,堪寄以大任。左季高,人中蛟龙,可为百万雄师统帅,不宜让其久困湖南。泽南平生,自谓肄业尚能刻苦,然学业未成,奇迹未就,愧见先祖于地府。近年来与长毛作战,亦有一点心得。今将远别,愿送与我兄:"乱极时站得住,才是有效之学。"万语千言,难以倾诉,愿仁兄为国保重。

曾国藩阅毕,泪如泉涌,哭道:"罗山大才,世所罕见,中道分离,乃我湘勇之大不幸,所遗诸言,自当服膺!"传令在南昌城为罗泽南设灵堂,亲身率众记念。城外,石达开批示承平军攻城更急。城内到处是火堆,三街六市一片混乱。曾国藩强令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男人全数上城抵当,本身骑着枣子马日夜巡查。他暗自下定决计,一旦城破,当即自刎,跟随塔齐布、罗泽南于地下。曾国藩把荆七叫到身边:"倘若城破,你要设法逃出去。"又指着一个承担说:"这里包的是几年来皇上的朱批、朝廷的号令及历次奏稿与信函的副本,你要把它送到我的故乡去,留给后代子孙旁观。"王荆七点头承诺。略停一会,又说:"南康衙门里,有我平时积储的八百两银子,你把它带回荷叶塘。事已危急,不能详细作书,当为你写一字条。"顺手拿来一张黄竹纸,仓促写了几行字:  父亲大人万福金安:

"殿下,卑职有一个分歧的设法。"因埋伏湖口截击李孟群舢板有功,被越级汲引为中军总制的康禄对石达开说。

这夜,曾国藩将王世全所赠宝剑放在枕边,以便随时自裁。待到入夜时,城外炮声垂垂稀落,劳累几天几夜,曾国藩一倒在床上,便呼呼入眠了。一觉醒来,文俊出去镇静地说:"长毛全撤了!"曾国藩擦擦眼睛,见窗外红日高挂,知不是梦。他忙登上城楼,只见五万承平军一个不留地走得无影无踪。他暗自惊奇,却不知何故。各路救兵都已进得城来,曾国藩看着他们,仿佛死而复活,感慨万千地说:"前几天闻东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船之上驶,则绕屋彷徨,真不料另有本日相逢之一天。"曾国藩还没有欢畅几天,从东边北边又连连传来丰城、进贤、安仁、万年失守的动静。本来,茂发江南大营围攻天京,石达开奉天王洪秀全之命,率部出江西,取道皖南返回天京得救,故一夜之间全数撤离南昌。石达开走后,江西军务先由翼贵丈黄玉昆、后由北王韦昌辉主持,接踵霸占抚州府和饶州府。到咸丰六年六月,江西十三府有九府把握在承平军手中,构成了一片比较稳固的天国统治区。这九府是:九江、临江、袁州、吉安、抚州、建昌、瑞州、南康和饶州。曾国藩在江西处于危困的顶点。

石达开策马检察樟树镇的阵势。只见这一带除一道赣江外,尽是起伏不定的黄土丘陵,南面接着百丈峰的尾部。此地两旁是山,中间一条通衢。时为初春,雨水未至,山上的树木枯干,仿佛堆放了满山遇火即着的干柴。石达开看在眼里,内心有了主张,对赖浴新、康禄说:"曾妖头兵戈,向来不亲上疆场,只躲在后边营寨里。上场交兵的是周凤山、曾国华,这两个草包求胜心切,当可操纵。"康禄说:"刚才随翼王检察阵势,我想百丈峰麓那片干树林,是天赐我们的无益前提。""好放火!"赖浴新一语点破。

康禄拍顿时前,与周凤山交兵,战了十余回合,便垂垂不支,周凤山悄悄欢畅,越战越有劲。正在这时,曾国华从前面杀出,两支军队前后夹攻。康禄抵当不住,打马向东冲去,两千人马溃不成军,纷繁将身上背的东西丢下,夺路而逃。湘勇多时没有打过败仗了,见丢在路旁的承担、什物,个个眼红,仓猝来抢。翻开一看,尽是金银珠宝,喜得咧嘴大笑。曾国华提示周凤山:"为何长毛丢下这多值钱的东西,此中有诈。"周凤山说:"六爷过虑了。长毛劫来的财宝,不随身带,放到那里?打败了,只得忍痛丢下逃命。"曾国华见康禄带兵远远逃去,不像是设下的骗局,便不再制止,让部下的勇丁去你争我夺抢个饱。早晨,周凤山对曾国藩说:"看来石逆还在吉安没来,领头的小贼是个无用的家伙。"曾国藩也一向未见有翼王字样的灯号,心想:恰好趁石逆将来之前毁灭这股仇敌,鼓励久已衰竭的士气。当晚将周凤山和六弟实在奖饰一番。

"小兄弟有何设法?"石达开很喜好艺高心灵的康禄,固然他比康禄只大得两岁,但在石达开的初级僚属中,康禄和陈成全一样,毕竟是属于年纪最小的一批,故石达开常称他和陈成全为小兄弟。

曾国藩跪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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