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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争夺幼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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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钟头后,王开琳带看追兵来到绝壁边,低头望下去,但见谷底深不成测,一股冷风从脚下吹来,浑身不安闲。他摇了点头,对部下们说:"前面无路了,分离到摆布两边去搜索吧!"王开琳在这一带搜索了三天三夜,再也见不到幼天王的踪迹了,这才绝望地来到杭州,将这一环境陈述了闽浙总督、楚军统帅左宗棠。

从承平门缺口幸运逃出的这支承平军,自从落空了李秀成后,便由干王洪仁玕负起了批示全军的担子。危境中的洪仁玕脑筋非常沉着,他深知这支军队决不能兵戈,它的任务是尽快护送幼天王到江西,与李世贤汇合。如许,分离在赣、浙、闽一带的承平军,就有了名正言顺的魁首,就会再连合起来,天国的旗号也就不会倒下。眼下职员虽有二千出头,但受伤抱病的过半,严峻地拖住了全军的速率,若不敏捷赶到江西,则随时都有能够被追兵或沿途官军抓获,且二千人的步队,寻觅食品也是一个很大的题目,必须将伤病员留下。洪仁玕与林绍璋等人商讨,大师都有一样的观点。颠末一番苦劝以后,伤病员被压服了,又留下一些无伤病的人,以便照顾。如许,军队只剩下五百人了。

胜利了!干王双手抱着老叟的双肩,感激不已。因而又编了两根藤绳,照刚才的样,一头系在山顶树上,一头甩下去。大师都学林绍璋的样,一个接一个地从山顶进了古洞,连幼天王和王娘也都壮起胆量下去了。山顶上,只剩下干王和老叟两小我。

"二哥,这但是一批漏网的大鱼呀!你说如何办?"陈述环境后,李昭庆镇静地问。

李秀成被捕几天后,萧孚泗部下一个什长,将这个惊人的动静奉告了驻扎在湖熟镇的一个淮军酒肉朋友,又按照本身的揣摩对这个朋友说,伴同李秀成出城的人中,必然有很多长毛大官,另有多量金银财宝。这个淮军是个故意计的人,他连夜将这一首要环境禀报统领李昭庆。正对吉字营眼红得要命的李昭庆一听,喜得心花怒放,顺手赐给他一锭七两多重的银子,叮咛他千万不能再说出去。第二天,李昭庆快马加鞭到了常州。李鸿章住在城内原承平军护王陈坤书的府里。

"你如何晓得?"李昭庆非常奇特。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俄然,侧面密林深处走出一个白发老叟。老叟手拿一把小锄头,背后背一个长竹篓,篓子里装满了草药。洪仁玕仿佛瞥见了一线但愿,赶快迎着老叟走去。

王开琳这一着也真是有效。就在几里以外,被林木讳饰的承平军将士们清清楚楚地听到四周的响声、喊闹声,十六岁的小天王早吓得全无主张,连连对洪仁玕说:"干王叔,如何办呢?看来明天是死在这里了。"洪仁玕把幼天王搂在怀里,安抚说:"陛下不要急,天父天兄会保佑我们的。"林绍璋等人也急了,都围在干王四周,请他拿主张。这类时候,干王能拿得出甚么主张呢?他只要命令:朝没有响声的处所走!又走了三四里,谁知来到绝壁边,没路了!这下大师都傻了眼。这是一批天国最虔诚的将士,几近无人想到投降,很多人都在无声地作最后安排。洪仁玕紧紧地拉着幼天王的手,内心头也作了最坏的筹办:万一被清妖包抄了,则师法陆秀夫,抱着幼天王从绝壁上跳下去,一道以身就义。

淮军官勇们顾不得颓废,鼓起干劲向前奔驰。约跑了三里多路,俄然从另一道山坡上杀出一支甲胄光鲜、荷枪实弹的人马来,将李昭庆的淮军半路拦住。

"是的。"李鸿章的语气极其必定。

"是的。"洪仁玕安静地说,"实不相瞒,刚才下去的阿谁少年,就是我们的幼天王。"老叟非常冲动地望着洪仁玕,说:"干王,有你在,我信赖承平天国必然会答复。你们千万要记着,再不成闹内哄了。天国前段的失利,根子就在丙辰六年的内哄上!""老伯,我们必然会记着!"洪仁玕边说边顺着青藤溜了下去。

"快追!"李昭庆大声命令。

"左帅,你给太后、皇上上个折子,参他们一本!"王开琳鼓动道。

"我们是楚军!"一个剽悍的男人答话,并指着身边的一其中年男人说,"这是我们的总兵王开琳大人。""本来是王军门。"王开琳是左宗棠部下的大将,李昭庆早闻其名,只是从未见过面。

"不是金陵城逃出的?"李昭庆将信将疑,略停一会说,"王军门,不管他们是那里的,归恰是一伙真长毛,我们一起去抓吧!""不烦李四爷了,这班家伙早已成了我们的猎物。"王开琳说着,伸开双手,做了一个禁止的姿式。

"慢点。"李鸿章拍着四弟的肩膀,慎重地说,"如果发明了小天王,要千方百计抓活的。抓到后,就押送到常州来,我再为你上一道奏章,要求在京师停止昌大的献俘典礼。""但愿这个荣幸落到我的头上!"李昭庆说完出了门,跨马扬鞭,向北飞奔。

当王开琳进山来时,却不见了幼天王人马的踪迹,气得顿脚痛骂李昭庆误了他的事。王开琳那里肯罢休,号令兵士们漫山遍野地放铳敲锣,大声呼喊。他认定这伙长毛已成惊弓之鸟,只要把气势造得足足的,内里总有怯懦沉不住气的会蹦出来。

"末将在!"

"该当即去反对,去晚了,这批大鱼就会落到左季高、沈幼丹他们的手里。"李鸿章眯起眼睛盯着挂图,"不过,由方山南逃去江西,有两条大道,一是往西走秣陵镇,一是往东走隆都。你带八百弟兄,轻装疾行,敏捷赶到安徽承平府,从那边将长毛截住,东边一起,叫老三去堵。""好,我马上回湖熟调人。"李昭庆说完就要回身。

"你们是甚么人?"李昭庆喝道。

这是如何回事呢?王开琳如何晓得洪天贵福在这里?本来,早两天王开琳的部下抓到两个满脑头发的男人送来。王开琳一看便晓得是承平军,遂亲身鞠问。那两小我恰好是幼天王身边的卫兵,因脚受了伤,跟不上步队被抓了。开端他们死不承认,当厥后从一小我的身上搜出了一顶绣龙黄软缎帽时,才不得不招认了本身的身份。王开琳这一惊非同小可,因而花言巧语哄着这两个卫兵,又给他们用饭、敷药。就如许,把统统都套了出来。真是从天上俄然掉下一份繁华!王开琳悄悄感激老天爷的保佑,当即点起一千多人沿途追来。到手的鸿运岂能让给别人?王开琳随随便便扯了一个谎,便把李昭庆支走了。

半个时候后,哨长返来陈述,松木岭山脚下的人无影无踪了,只捡来几张废纸。李昭庆把废纸抹平,一一细看,发明有一张是一道书记的残片,那上面有"天父天兄"、"清妖"等字。

"卑职乃淮军分统李昭庆。"

"四帅,那边有人!"他仓猝陈述李昭庆。

"哦!"李昭庆点点头,心想:本来金陵城里另有淮军的细作,这事如何从不见二哥三哥提及?

"长毛的小天王真的逃到浙江来了?"左宗棠问。他放下公文,两手镇静地搓着。

干王将这五百人重新作了一番清算构造,安排二十个本领高强的年青人专门庇护幼天王,又安排十小我关照两个小王娘,再安排五十人卖力寻觅食品。又叫大师十足脱掉官军衣帽,换上百姓衣服,只是头上的长发一时没法剃,便都用各色布裹着。为确保安然,都改作夜行晓宿。如此,竟然平安然安走了几百里,李昭庆也并没有追上。

这时,从前面又传来一阵阵喊杀声,眼看追兵就要发明他们了。

洪仁玕冷静地感激天父天兄及老天王在天之灵的保佑。

李昭庆不断念,带着人马持续翻山越岭追逐。他每走一天,便留下二三十小我,为的是怕走快了,超越了承平军,让留下的人回过甚再渐渐搜刮。一旦发明环境,就当即飞马陈述。李昭庆信赖本身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从曾老九手中逃出的小天王,决不会再从本身的眼皮底下溜走。

"我带弟兄们去反对!"李昭庆迫不及待。贰内心想,如果有幸抓到小天王,那本身瞬息之间便名扬天下了。

"伪幼天王很能够是逃往江西与侍逆汇合去了,你再点二千人马,将西去的各条门路周到堵住,务必将伪幼天王擒来见我!"  "是!"王开琳答道。

"你就是干王殿下!"老叟大惊。

"是的,说不定中间还混有鱼王哩!"李鸿章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高兴,站起来,在屋里快步来回走着。

"他的报捷折里说:'伪幼主积薪宫殿,举火自焚。'亏他说得出口。"左宗棠顺手抓起一叠纸扔了过来,说,"这是明天收到的从安庆发来的咨文,你看看吧?"当时,长江南北与承平军作战的清廷军队,不管是湘军内部,还是淮军、楚军,以及绿营各部,每有严峻战役的奏报,拜折以后,都以咨文情势相互通报,以利相互体味环境。左宗棠收到这份江宁霸占的咨文时,心中的豪情甚为庞大。江宁破了,无疑是承平天国完整毁灭的意味,作为一个与承平军周旋十多年的朝廷官员,左宗棠当然很欢畅,因为这胜利中有他的一份不成消逝的功绩。另一方面,对于一个巴望建天下第一奇功的"今亮"来讲,左宗棠内心也颇觉泛酸。他一贯以为本身的才气环球无双,攻陷江宁的喜信,该当出自以他的名义上报的奏章,而不是别人。他从内心瞧不起不学无术的曾国荃及其军纪败北的吉字营。他感觉曾国藩将围攻江宁的大事不交给他,而交给曾国荃,是曾国藩最大的谋私利。这个一贯标榜以诚待人的曾老迈,在这件事上充分表示了他的虚假,他的无私,他的灵巧。而这份奏折,貌似谦善,骨子里却大肆夸耀他曾家的成绩。特别令左宗棠不能容忍的是,如许一份陈述全部承平天国灭亡的大奏章,竟然不提楚军这些年转战江西、浙江的劳苦战绩。若没有楚军光复浙江、拖住多量承平军的先决前提,曾老九阿谁混小子能有明天的胜利吗?反过来,却又把毫不相干的官文拉来领衔,且不说官文是左宗棠的死仇家,就从公这一方面来讲,官文够得上受此崇誉吗?

"对,该当上个折子。"左宗棠内心想。起首,洪天贵福并没有死在金陵城,而是出逃在外,至今尚未抓住。这件大事必须奉告太后、皇上。由太后、皇高低旨,命各省各地周到搜刮缉捕。擒贼须擒王,斩草须除根,现在王未抓获,根未斩除,难保不再萌发祸乱。作为一个负担重担的总督,一贯办事当真的左宗棠,以为本身责无旁贷地要向朝廷陈述。

"王开琳!"左宗棠一声高喊,把身边的王开琳吓了一大跳。

"哦,本来是李四爷!"王开琳立即换上满脸笑容,客气地抱拳,"久仰,久仰!叨教为何事到这里来?""我奉二哥之命,前来追捕从金陵城里逃出的长毛。""从金陵城里逃出的长毛?"王开琳惊道,"这些人在那里?""就在前面那座山林里。"李昭庆用马鞭指了指火线说。林子里早已不见人影了,贰内心焦心不已。

这一天,李昭庆的追兵来到皖浙赣交界之地婺源县屠家寨,当夜宿在乡绅屠光之家中。屠光之是这一带的土天子,部下有一百多个团丁,周遭三四十里处所,稍有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把握中。吃早餐的时候,团练头领向他陈述,凌晨有一队四五百号人来到松木岭山脚,不知是干甚么的。屠光之警戒起来,他怕能人来打劫盗窟,因而一面叫团练严加监督,一面叮咛盗窟坚壁清野。一天下来,不见任何动静,屠光之思疑这批人会耐久住下来,心中甚是不安宁。刚好傍晚时分,李昭庆带着五六百号人来。屠光之要借官军的力量保卫盗窟,遂将这一环境奉告李昭庆。李昭庆心想:冲出金陵城的长毛有二千多人,这批人只要四五百号,是不是承平军,还不能必定。他又累又饿,不肯亲身去,号令部下一个哨长带三十多个弟兄,打着灯笼火把去松木岭看环境。

"这恰是我们追的那伙长毛!"追逐了半个月之久,终究发明了踪迹,李昭庆欣喜万分,当即命令,"顿时解缆,四周追随!"李昭庆招来几个屠家寨的团练带队,在树林草丛中转了一夜,直到天明,都没有看到这队人的影子。正在懊丧之时,一个勇丁远远地看到劈面山里的小道上,有十几小我在奔驰。

当王开琳分开杭州时,洪仁玕已将这批人马安然带到江西,正要与李世贤讨论时,却不料又泄漏了风声,江西巡抚沈葆桢派出候补知府席保田率兵追堵。后终因寡不敌众,幼天王洪天贵福在江西石城被席的部下抓住。动静传出,王开琳低头沮丧,左宗棠也大为绝望。

李昭庆起了狐疑。有人来帮手,是大功德,为甚么要禁止呢?"王军门,长毛是困兽犹斗,凶恶得很,你的人手少,我帮你一网打尽!""不消了。"王开琳收起笑容,当真地说,"你刚才说追逐从金陵逃出的长毛,倒使我想起来,明天有一个老头奉告我,有一大队留满脑长头发的长毛从黄沙镇方向去了。""真的!有多少人?"李昭庆问。贰内心想:莫非那伙人才是真的从金陵逃出来的。

洪仁玕没法,只得再次对老叟说:"老伯是本地人,必然熟谙这里的地形,恳请老伯唆使门路。我们都是好人,被强盗追逼到此。倘若蒙老伯指引,能绝处逢生,今后老伯非论有任何要求,我们都能满足。"老叟将洪仁玕细细看了一眼,又向四周的人环顾一通,然后严厉地问:"你们究竟是甚么人,筹办到那里去,实话奉告我!"事到现在,也没有坦白的需求了。洪仁玕痛快地说:"老伯,我们都是承平天国的将士,从天都城里逃出来的,筹办去江西与大队人马汇合,再树天国大旗,与清妖决斗到底!"老叟一听,神采顿时阴沉下来,轻声问:"照你说来,天京已被湘军破了?""恰是。老伯,我们已实话对你说了,你能帮我们的忙吗?""既然是避祸的天国将士,老夫给你们指一条路。"幼天王和两个王娘一听,忙说:"请老爷爷指路!"老叟带着洪仁玕来到绝壁边,指着上面离顶部七八丈远的一颗老松树说:"豪杰们请看,这棵百年松树之下,有一个千年古洞,穿过这个古洞,就到了德兴县,那已是江西省的空中了。""洞的出口,离此地有多远?"洪仁玕问。

"二哥,你是说,长毛的小天王有能够夹在这批人里?""很有能够!"李鸿章摸着下巴答道,两眼射出光彩。

"老三派在金陵城里的细作传出信来,说曾老九没有抓到小天王,连洪仁玕都没抓到。看来,他们是混在这批人中间逃出了城。"李鸿章边说边走到大挂图边,凝神端望。

"噢,你说的是刚才那一伙人?"王开琳轻松地笑道,"那不是从金陵城里逃出的,那是长毛汪陆地部下的一批人,被我们追逐几天几夜了。这不恰是要去抓他们!"王开琳转过脸,望了望他身后的人马,右手将腰间的佩刀抽出两三寸。

李昭庆举起挂在胸前的千里镜,向劈面山上看去,只见树林中模糊约约有上百号人正在往深山中钻去。

林绍璋问:"如何下去呢?"

待李昭庆走到挂图边,李鸿章以手指划着图纸说:"现在的环境是,苏南已被我淮军清除,浙江大部分处所也由左季高的楚军光复,苏浙一带虽有长毛的零散军队,但不成能成气候,能构成影响的是麇集在赣东北的伪侍王李世贤和伪来王陆顺德,传闻他们具有十多万人马。""如许说来,逃出金陵的这批长毛,很能够会去江西与他们汇合。"李昭庆不待他的二哥说完,就仓猝颁发了本身的观点。

待李昭庆走远后,王开琳哈哈大笑一声,对部下们一挥手,说:"弟兄们,我们进山抓小天王去!谁亲手活捉了小天王,左制军赏他三百两银子!"楚军喝彩雀跃,一齐向山岭没命地奔去。

****************

"转头见,李四爷,祝你交好运。"王开琳也抱了抱拳。

老叟不慌不忙地砍断青藤,将它们扔在百丈绝壁下,然后背起竹篓,很快隐没在林木中。

"客长莫非没瞥见吗?前面是绝壁陡壁,哪来的路!要寻路,只得转头去。"老叟从安闲容地答道。

"左帅,这份奏章有欺君之罪!"王开琳忿忿地说。他对曾国藩一向有着模糊的痛恨。他的二哥王錱是公认的第一流将才,曾国藩就是不重用。咸丰四年,他和四弟野蛮在湘乡募勇,人马即将募齐了,却不料王錱被遣还湖南,原定打算停业了。如果曾国藩对待王錱,也和对待曾国华、曾国荃一样的话,他王氏家属也必然会有明天曾氏家属、李氏家属的光荣。

"一点不假。"王开琳从袖口里取出洪天贵福的绣龙帽递了畴昔,"左帅,你看看这个。"左宗棠接过,略微看了一下,便甩在案桌上,右手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大声嚷道:"这个曾涤生,他竟然敢欺蒙太后、皇上!""他对太后、皇上说甚么啦?"王开琳问。

"你叫甚么名字?"王开琳严肃地立着,冷冷地问。

"豪杰,你也快下去,我在上面替你把藤绳抛弃。"洪仁玕满眼含泪,冲动地对老叟说:"老伯伯,你的拯救大恩,我们无觉得报,请受我一拜。"说罢双膝跪下,对着老叟磕了一个头。老叟忙扶起,说:"快下去吧!"洪仁玕握紧青藤,正要下滑,老叟俄然说:"豪杰,你能给我点东西留作记念吗?"洪仁玕如同大梦初醒似的,说:"哎呀,是我的不是,老伯伯这大的恩德,我竟然没有想到要送你白叟家一点金银。现在他们都下去了,我身上却没有银两,如何办呢?""老夫是山野中人,要银两干甚么?你能不能在你随身带的东西里,挑一件给老夫,以便作个永久记念。"洪仁玕摸摸身上,甚么也没有,只要腰间绣袋里藏着的一颗长方形玉印。这是他随身照顾斯须不离的宝贝,这时也顾不得了,忙取下,双手捧起,递给老叟,持重地说:"老伯伯,你好生保存它,说不定三年五载,我天国将士就会重新杀返来的,当时你带着这颗印来找我。"老叟将玉印接过,看着,只见上面端端方正刻着两行仿宋字:钦定文衡正总裁精忠智囊干王洪仁玕。

"叨教老伯,此处前面可有路否?"洪仁玕向老叟深深鞠了一躬,非常谦恭地问。

事情果如曾国藩所料,就在金陵城内审判李秀成的同时,从苏南到赣北,一场争夺幼天王的狠恶战役正在停止。

"老头说不清,总有好几百吧!"王开琳指着前面说,"李四爷,你转头走,穿过屠家寨,往南投大道,再过鬼面岩,就到了黄沙镇。快去吧,不要误了大事。""好!王军门,我们转头见。"李昭庆抱了抱拳。

别的,他也对曾氏兄弟在如许一件大事上公开棍骗太后、皇上感到愤恚。曾氏兄弟接受朝廷大恩,理应在各方面为天下将帅的表率,现在打下一座金陵城,就如此欺上瞒下、目无天下,生长下去,岂不会谋反篡位?这一点,对曾国藩来讲,通过点窜神鼎山联语一事,左宗棠信赖他或许不至于,但对于曾老九及其部下那批虎狼将士,左宗棠敢断死,若不示以天威,十之八九会被胜利冲得昏头昏脑,飘飘然不知本身为何许人!是的,要上一道说话倔强的奏折,敲敲他们发热的脑筋,让他们晓得这天底下有的是人,并不是他曾家兄弟一手所能粉饰得了的!

"如果今后地沿着山路走,两天到不了。"老叟不经意地答复。

"搓青藤滑下去。"老叟说,"三十年前我下过一次,洞口处像一个大厅,可包容上百人。"洪仁玕当即号令将士们砍青藤编绳索,很快编成了一根十丈长的藤绳。老叟将它的一头系在山顶一棵大樟树上,另一头则顺着绝壁甩下去,刚好到松树边。林绍璋说:"我第一个下!胜利后,我站在洞口向上射一支箭。"说完,林绍璋像一只敏捷的猿猴,顺着藤绳滑了下去。一会儿,从松树下射出一支箭来。

"老四,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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