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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 >历史军事 >筝歌(清穿皇太极) > 第109章 【烈火焚身如炼狱】

第109章 【烈火焚身如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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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金军也能瞥见烽火了!这证明,我们并非伶仃无援,只要孙得功见了烽火,必然明白有事产生,定会赶返来援助。

“我呸!你这等刁滑小人,大人真是瞎了眼了!”

广宁已是一座空城,再无守军,努/尔哈赤没有来由止步不前。

“若真的是明军,实在不可……就只要投诚了!”

他从背面牵来一匹马,说道:“高监军,性命干系,你可想清楚了。我孙得功本日是做了孬种,但别说我对王大人无情无义。你现在带上兵马赶去西门,或许还能护送大人往山海关逃去,与蓟镇王在晋总督汇合。不然这些乱民,可真要取了他的首级拿去献功了!”

这些士卒得了号令,不得擅离职守,便原地生火安营。正月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我坐在火堆旁,一个副将给我筹办了些馍馍和热汤,我挨了一整天的饿,实在有些饥乏了,就填了填肚子。但是直至此时现在,我都难以置信,大明真的就如许糊里胡涂地把广宁拱手送人了。

“只要孙将军赶返来援助,我们就有但愿!”

王化贞逃窜之事在城平分散开来,那广宁城剩留的百姓,军民不分,一听此言,皆拖家带口,仓惶逃命,夺西城门而出。

那副将当机立断,“走!归去守住粮草要紧!”

熊熊的烈火有如蔓藤普通,顺着火油燃了上来,瞬息间,火苗已蹿到了我的面前,浓浓的黑烟拥入我的口鼻,呛得我喘不过气来。燃着的粮草越来越多,火势越来越大,腿上的炽热感传来,紧接着便是那皮开肉绽,有如炼狱般的痛苦。烈火焚身,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

“如果明日,金兵还是不肯入城呢?”

难怪孙得功说,这里固然伤害,但也安然。如果能守住这些军粮和火器,上缴给努/尔哈赤,那便是锦上添花,再立一功。孙得功将他手上全数的士卒分红了两拨,五百人守粮草药库,五百人跟着他去摈除残存公众。只要广宁成了名副实在的空城,金兵便能不费一兵一卒,入驻这辽西重镇。

几个兵士不由分辩,硬生生地将我拖进了粮仓,又从火器库里抬出一大桶火油来,泼在我身上和四周的粮草上。我猝不及防,呛了一口火油,的确令人作呕,我冒死地咳嗽着,几近快把全部喉咙都给呕出来了。

那参将忧心忡忡道:“金兵再不入城,只怕山海关的援兵就要杀返来了……”

“这广宁哪另有士卒?皆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个敢动这粮仓?”

“明日,我会再遣使去迎汗王入城。一日不可就两日,两日不可就三日!三日不可,我唯有亲身带兵,率士民出城东三里望昌冈,大设鼓乐,执旗张盖。除了等,我们别无他法。”

我沙哑着声音,艰巨地问。到底是谁,要如此置我于死地……

才行出一里,那尾跟着我的副将俄然惊呼了一声:“是烽火!”

“要我说,就冲出去,只要能活着赶到金兵的驻地,就有但愿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跟我一同出城吧!”

从大凌河赶到广宁,明军必然是间不容发、寸步不歇,以是这些轻骑必定没法佩带重甲。如果熊廷弼企图夺回广宁,和金兵打耐久战,那这些粮草东西便是他们的必须品。

我死死咬着下唇。救兵为甚么还不来!金兵为甚么还没有入城!

“为甚么!”

大明的旗号越来越近,我看着那乌泱泱的雄师,潦潦预算,竟是不下五千人。这来势汹汹,吓得这群本来另有些信心的兵士们大刀落地,纷繁上马,筹办跪地告饶。

皇太极,可惜我无福无命,撑到你来接我的那一日……

原地的守军还不知那西门烽火起。听到这个动静后,皆大吃一惊。眼下孙得功出了城,群龙无首,世人一下慌做一团。

我心中生畏,想起昨夜那陨石的青光,不安之情感更加稠密。万一……真的是明军,只怕我们一出城门,便会没命。为保险起见,我们只好又快马加鞭撤回了粮仓,免得人马四散,难以抵当明军的奇袭。

众将士鄙人头群情纷繁。

我的脑筋里仿佛长了一个定时器般,每一秒都在读数……踢踏的马蹄声,近了,近了……

金兵不敢入城,而守军不敢出城,两边相互思疑,那这一出广宁乱岂不是成了独角戏?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西门的确升起了烽火!这烽火乃是城楼保卫通报战情时所用,只要守闸将士见了敌情才会点,如何会这时烧了起来!

孙得功嘲笑了一声,放眼四周道:“高邦佐,你都雅看,这狗彘不如的,也不止我一人!”

我怕耽搁了机会,仓猝说道:“你还在踌躇甚么?本日若再劝不下金军入城,只怕熊廷弼就带着兵马杀返来了!倘若你有别的体例,那我就听你的!”

我好不轻易和孙得功汇合,没来得及照面,城楼上赶来一督军,见孙得功封住了火药库,破口痛骂:“好你个孙得功!莫不是要反了!”

没想到,白驹过隙,十四年了。十四年前初到明朝时,也恰是熊廷弼初巡辽东,弹劾李成梁的那一年。皇太极还曾忧心忡忡地与我说道,只怕这个熊廷弼会是个狠角色。十四年畴昔,这辽地已然天翻地覆,却还是他,还是这个南蛮子熊廷弼,必定要来拌这建州一脚,要夺了我的命去……

我俄然反应过来,“这烽火能传多远?”

熊廷弼他但是拿着御赐的尚方宝剑来的,他杀得叛将还少吗?一而再再而三,投诚只怕也是死路一条,何况孙得功犯得是通敌谋逆大罪,杀十次头都不敷为过。

我瞠目结舌。火刑……闻声这二字,我几乎晕厥了畴昔。

命悬一线间,我终究明白了。这些回马枪的明兵……并非是冲着广宁来的,而是冲着粮草来的!熊廷弼多数已决定放弃广宁,那这些粮草火药就千万不能落入敌手。一旦留下粮草,即是助了努/尔哈赤一臂之力,让他得以驻军广宁,直逼山海关去。

那将领没有再看我一眼,将先前的一纸画卷也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说道:“燃烧!”

“等等——”

“这是兵戈,不是儿戏!我们都是为了保命,才叛国降金的!难不成本日要死在这明兵的刀下吗?”

孙得功安抚守军道:“今晚便放心睡吧,明军大部已退到了大凌河,就算要杀个回马枪,今晚也赶不及了。”

孙得功的部下拦住他在三丈开外,他还在滚滚不断地骂街道:“孙得功,莫说国度深恩,王抚台待你也不薄,如何不把这等意气去杀贼,却去降贼!真是狗彘不如!”

“我要去亲守城中百姓全数撤离,驱尽残留明兵。”

副将暴露欣喜的神采:“即便是十余里外也能瞥见!”

“我们只要几百人,如何冲出去!”

我情意已决,不能再等了,真的不能再等了。

我一起奔驰,往西门奔去,内心想着,我必必要见到皇太极,只要他会信赖我的话!

“将军你呢?”

“我们才降了大金,只怕熊廷弼不会再信我们的大话了。”

“将军有令,让我们寸步不离,守住粮草。”

我的表情跌落到了谷底,本来这败兆的青光,竟是是以。千算百算,没有算到□□哈赤会在广宁城外头留步!

五百对五千……胜算为零,胜负已定。我心中暗澹地跟着伏身跪地,惊骇覆盖着我每一寸皮肤。未几时,明军便将我们团团包抄,领头的明将高喊了一句:“念在尔等皆为大明将士,愿降者,便跟我回明营接管措置,不肯降者,此处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百密一疏,我竟忘了□□哈赤最爱读《三国志》,这书里头的一招一式,他都熟稔在心,融会贯穿。广宁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若真是这般等闲就支出囊中,他的狐疑如此之重,必然会先思疑是诈。

“眼下守巡监军,无不闻风逃出。高监军想要报国,还是先想想如何保命吧!”

那将领抓着我的头发,阴沉森地问:“想死个明白吗?”

告饶声此起彼伏,浩繁明军围了上来,将这些愿降之人手脚缚住给抓了去。我身边的副将见孙得功迟迟不来,多数已经无转机,遂也举手投降。

一听此话,很多兵士连连呼喊道:“降——我们降!”

孙得功黑着脸说道:“金兵已颠末端三岔河,就在城外十里开外处,然只肯遣使来探,不肯入城。”

“是谁……”

跟着认识一点点地消逝,皮肤的痛感一点点地飘忽,我晓得,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救我了。

“大人饶命——”

那副将面露堪色,底下的士卒们也面面相觑。

我焦心肠等着,等着,一向比及天都黑了,广宁几近了无火食,却还是没能等来孙得功。

这场恶梦,这场好梦,终究要醒来了。

是日,正月二十三日。这天北风峻峭,乌云密布。

孙得功换上了战甲,主子给他牵来战马,“争夺赶在入夜前,请汗王入广宁。”

我难过地靠在营帐的木桩边,抬头望着准期而至的星斗。从沙岭赶到广宁来,一日也尽够了……现在金兵已经到达广宁城外了吧?

周遭的兵士悉数投降。终究,一个兵士将我五花大绑地从地上抓起来,带到了那将领面前。

我急得火烧眉毛,那里还顾得上跟他争论,拉过边上的战马缰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跃上了马背。众将士见状,竟也没人拦我,多数也附和我的话。时候紧急,我一夹马肚,那战马跃得老高,直接奔出去三丈远。背面的副将见状,没有体例,只好带着一小部兵士紧紧跟着我。

烽火一起,世人乱了阵脚。熊廷弼的援兵不是还在大凌河吗?如何能这么快就杀回了广宁?

只差这一步了,只差这一道城墙了!不然,便是前功尽弃。

粮仓前的将士们皆手握着大刀,立在顿时,筹办决死斗争。

我全然不知接下来等候我的会是甚么,只见那将领拿出一张画像来,对着我的脸细细打量了一番后,眼皮也未抬一下,刻毒地命令道:“把这个妖女细作扔进粮仓,绑在木桩上!行火刑!”

比及了中午,还没有孙得功的动静,我终因而按耐不住,决计亲身出城看看。但是孙得功的副将却加以禁止道:“孙将军有叮咛,我们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高邦佐横冲直撞地想要上来打他,却被那士卒按压得不得转动。

天涯俄然一颗流星划过,我惊奇万分,忧心肠将我腰间的陨石坠子摘了下来,对着夜空细细打量着。果不其然,这陨石渐渐地开端披收回青黑的夜光……一如萨尔浒战前的征象普通。

广宁失,已是定局了,为何还会收回意味败兆的青光呢?我不得其意,模糊有些忧愁起来。

“对!”

高邦佐乱打一通,边上的士卒提着刀,正要成果了他,却被孙得功禁止了下来。

“起烽火,到底是明军来了,还是金军来了?”

过了子时,孙得功终究率其兵马返了营地。但是他的背面并没有金国的一兵一卒。

送走了高邦佐,孙得功又检查了一遍是否将统统库械都封牢了,才与我说道:“你便在此处躲着,这些守库士卒皆是我的亲兵,他们会护你全面。”

我曾无数次逢凶化吉,只怕已用光了这一世统统的运气。毕竟……救兵没有来,金兵没有来,阿谁我穷极此生所倾慕之人亦没有来。

留在广宁城中的百姓们已悉数剃发,做好了投诚大金,对努/尔哈赤昂首称臣的筹办。

“熊经略命来我殿后,把这些粮草火药连同——你,十足给烧了!一个不留!”

那高邦佐还欲还口,约莫转念一想到大局为重,只得恨恨地吐了一口痰,驾马调头奔驰而去。

我连连勒马。如果金兵入城,百姓会奏民乐争相推戴之,可此时,全部广宁城温馨得有些诡谲。不好,只怕……是熊廷弼的援兵来了。

“空城计……”

我有些不祥的预感,赶紧上去扣问环境。

本来昨夜那陨石冥冥中的预言是对的。我对峙了这么久,也煎熬了这么久。走到明天,是真的累了,有力再搏了。善恶有报,恐怕这便是老天要给我的奖惩吧。

我已是难受至极,那里还吐得出半个字。只是歇斯底里地咳嗽着,干呕着。

一大早,孙得功持续风雨无阻地率部将出城劝说。而对我而言,这等候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王化贞出逃以后,必然会去跟熊廷弼的救兵汇合,孙得功获得的动静是,明军已经撤离到了大凌河岸,也就是说,遵循熊廷弼从山海关赶来的速率,他们二人多数已经讨论了,如果当机立断折杀返来的话,只怕……不出本日便能赶到广宁。□□哈赤再不入城,就真的晚了!白白糟蹋了这一出苦心运营的棋局。

“汗王唯恐此乃一出‘空城计’,不管我如何辩白,都不肯信。”

“眼下我们只能抱但愿,他们不是冲着粮草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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