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小说
会员书架
爱看小说 >历史军事 >筝歌(清穿皇太极) > 第110章 【番外篇】范文程

第110章 【番外篇】范文程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这是范文程第一次见到如许的汗王。这个金国的天命大汗,是个屠遍清河百姓,也不眨一下眼的人;这个令大明闻风丧胆的“奴酋”,是个手刃了妻儿兄弟,却也未曾悔过的人;这个年过花甲的白叟,现在穿戴绣金蛟龙的褂袍,却泣不成声。

十三岁之前,范文程从未去过赫图阿拉。那边名义上虽是明朝册封的建州卫,但人尽皆知,那边是胡人的地界。汉人不能去,胡人也不能来。在父亲口中,胡人是残暴和蛮夷的代名词。很长一段时候里,他也是如许觉得的,直到他师从龚先生的那一日起。

他点头长叹:“宪斗,如有一日,你寻得一名知心人,约莫就会明白了。”

“没想到,连这祖仁的儿子都能提刀上阵了……”

汗王诘问道:“佟将有何观点?”

古怪的是,这一天,俄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轰隆震天,雨雹聚降,过了好一会儿,又放晴了。费英东归天的动静传到大殿,范文程跟着一众汉臣前去记念,只见汗王在灵前,痛哭流涕,大恸着说道:“他是我的佐臣呐!与我痛存亡、共磨难,现在要我看着他去了,我怎能不悲?”

汗王点了点头,感觉有理,“那你有何战略?”

“祖仁……莫不是万积年间李成梁麾下的大将?”

另一名一品官是扬古利,又言:“这小儿自发得立了奇功,实在不过一介莽夫罢了。”

一日饭间,龚先生问他:“你是范文正公的先人,那你所言的兵部侍郎,莫不是范鏓?”

这个祖大寿,清楚是一副习武的体格,大字不识几个。或许是家中成心让他充分些为人处世之道,才带到了龚先生门下。常常先生聊及时势,祖大寿便说:“辽东外犯不竭,弃笔从戎,才是正路。”

他还记得十多年前的阿谁夜晚,阿谁建州的八王子,现在的四贝勒,驾着乌云兽,因为他的一封飞鸽传书,连夜赶来了沈阳。

“汗王,费英东他——快不可了!”

只如果人,便会有缺点,就连天子也不例外。

“是的,恰是我的曾祖父。”

合法是从清河堡拔营而归的前日,金军的大汗营帐里,除了四大贝勒,还跪了一名白衣秀士。

聊及辽事也好,一旦说到家长里短,他便老是心不在焉,频频走神。

“是的。”

“现在他跟了王化贞,得东林党力荐,坐镇皮岛,挂起军印,另有御赐的尚方宝剑。不但如此,部属还听闻,此人亦曾在李成梁账下为官,李成梁暮年时,还不忘提携他。”

“那证明,她起码还是体贴我的……”

只见他搁下卷轴,喃喃道:“你曾说,她临走之前,还嘱托你来投奔我……”

范文程点头,迟疑满志道:“世祖范文正公曾咏过:‘士抢天赋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我自小便此为标杆,吊颈自勉。”

一等总兵费英东,是汗王的左膀右臂,如此失态是情有可原的。范文程想着,这是他在金国从仕的第二年了,今非昔比,两年前的沈阳还是大明的沈阳,现在那边早就成了金国的地盘。万幸的是,四贝勒帮他将范氏故居给保存了下来,没有让女真族人给侵犯了去。现在偶尔闲暇时,他还是会归去看看,只是单身一人。大哥有好几次都想跟他一同去,只是病得重时,连床都下不了。

佟养性忙不迭禀告:“汗王,比起这戋戋一个游击,眼下更是该担忧那坐镇皮岛的总兵毛文龙。”

范文程恭敬地答:“此人乃前宁远总兵祖仁的次子——祖大寿。”

龚先生很赏识他,经常把他单独留下,畅交苦衷。特别是父亲病故后,家中拿不到俸禄,只能变卖产业来填饱肚子,龚先生晓得这个环境,便经常留他一起用食。

那秀士年方二十,非常清俊,与生俱来一股浓浓书卷之味。

范文程自发超越,没有再说下去。

范文程终因而看不下去了,是恨铁不成钢的恼,也是慷慨怜悯的悲。他在诗文中读过无数的爱情嘉话,有喜有悲。但所谓情深不寿、肝肠寸断的那一种,约莫就是如此吧?

万历四十八年,神宗天子驾崩,紧接着明宫发作了令天下人唏嘘不已的“移宫案”、“红丸案”。但是这大金的都城赫图阿拉,产生了别的一件大事。自休弃大妃、罪诛大福晋后,玄月,汗王又宣布废黜大贝勒代善的太子名位,而立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德格类、岳托、济尔哈朗、阿济格、多铎、多尔衮为和硕额真,共议国政。

当时范文程并不明白,先生为何会感慨这最末一句。时龚先生门下,有辽东各路世袭名将的后嗣,皆是非富即贵,范氏一族虽为名仕以后,曾祖范鏓曾兵任兵部侍郎,举家从客籍江西迁来沈阳,最后因伉直忤严嵩而离职。祖父为批示同知,得辽东总兵李成梁关照,到了父辈,已是门庭萧瑟。比起门下其他络绎不断的拜师授业者,显得毫不起眼。当时有一弟子,乃是宁了望族以后,名叫做祖大寿。祖氏一族,自宣德年间便世袭宁远卫军职,到了万积年间,已是宁远镇守宁远的援剿总兵官,跟从李成梁,任辽东副总兵官。

“可这也是她的夙愿啊……如果姐姐晓得,四贝勒现在是这幅寂然的模样,只怕亦会悲伤绝望。”

“如果姐姐就此销声匿迹,难不成四贝勒想放弃这一盘好棋,持续颓唐下去吗?”

佟养性的话未说完,大殿上便仓猝跑出去一人,那人恰是额亦都。

此言一出,汗王直接从汗座上一跃而起,甩下了合座众臣,吼怒而去。

佟养性一贯动静通达,又别故意机,汗王对他也是信赖有佳的。范文程没有吭声,比起佟养性这个二等总兵,他只是个学士参谋罢了。

他确切是不明白,因为二十多年来,除了忧心天下,想着担当家业、灿烂范氏门楣外,他别无他想。他想不明白,为何人间情爱令人受尽折磨,却还是有人求之不得,思之如狂。也想不明白,这个他曾经敬慕的至好,这个聪明过人,夺目精干的金国四贝勒,也会沦亡此中,没法自拔。

两年前,连范文程也未曾想到,她会就此一走了之,音信全无。普天之下,她无人能够投奔,茫茫人海,她故意要躲,如何会让他寻到呢?

范文程生在沈阳卫的文官屯,以是他天生下来的任务,就是做个秀才。明朝重文轻武,在辽东也不例外。偶然候他也常常跟同门感慨,“我们祖上出了名臣范文正公,出了宰相,出了兵部侍郎……真但愿有朝一日,我也能入宗祠,灿烂我范氏门楣。”

龚先生老是吹嘘,他曾在赫图阿拉里头待过些日子,还跟鞑王平起平坐,一起吃过饭,吃的是野狼肉。但是没人信他,除了他会说上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女实话外,谁也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去过赫图阿拉。

惹得世人哄堂大笑。没过不久,他便分开的书院,传闻厥后真的做了武将,借着祖家的门楣,一起爬升。

“以是你想从仕,以光宗耀祖,重振范氏?”

佟养性说:“非也,非也。”

“辽东只要二人可惧,一是李成梁,二是熊廷弼。熊廷弼现在有王化贞压抑着,然李成梁虽死,但他生前的余部现在皆身处辽地要职,实在不容小惧。”

如果当时的范文程晓得,这一封信会彻完整底地窜改了他的人生的话,那他甘愿未曾写过那封信。

来到辽阳后,四贝勒固然戒了酒,却比昔日还要更加低沉。在早朝上时还好,但回了贝勒府后,便闭门不出,把本身关在书房里头。他去教大阿哥汉学时颠末,便会拍门拜访,实在也不是真为了要聊那辽事,只是想多少能开导他几分。日积月累,状况却涓滴不见好转。

坐在中殿的□□哈赤朗声大笑,对在场的诸贝勒言道:“此名臣孙也,其善遇之!”

那秀士领命退下后,望着明黄的金旗,和远处的崇山峻岭。他晓得,山的背面,有一座城池,名作赫图阿拉。

“这个毛文龙,原家在江南,驻守辽阳时,娶了一妾文氏,得一子名作毛承斗。当日我大金征辽阳时,听闻其妾文氏死于战乱,毛承斗被其部下救出,捡回一命。此事令他耿耿于怀,才处心积虑想要反咬一口,偷袭了镇江。”

“回汗王,恰是。”

对于这一点,范文程从另一小我身上,看得很清楚。

立在劈面的一品总兵扈尔汉嚷道:“毛文龙,前次让这小子捡了便宜,夺了镇江去,他还想上天了不成?”

“没了她,统统都落空了意义。我就算是当上了贝勒又如何,就算是扳倒了大妃又如何?”他满目哀色,欣然若失道,“是我骗了她。她曾经问我,会不会为了一己私交而弃天下……我当时答不会。如果她晓得,我本就没有她想得那般坚固,如果她晓得,如许一走了之会令我溃不成军,是不是便不会走了?”

龚先生如有所思,“如此灿烂,范家不过三代,怎就沦落至这步地步了?”

龚先生听到他的志向,非常赞成,却也会在末端补上一句:“若大家皆有这份忧心天下的心就好了……大明南戚北李的期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啊。”

“四贝勒,所谓的相思之苦,忧思难忘,我未曾懂。但我决意投金,是为了助四贝勒一臂之力,展开雄图伟业的,现在——”

汗王将那谍报撂在一旁,“我觉得在萨尔浒杀了那杜松、马林,明朝再没有甚么能打的虎将了。没想到这辽地,人才倒真是很多!”

这天早朝,汗王正读着谍报,范文程和宁完我、佟养性、刘兴祚等一众汉臣便立在旁侧。汗王读到一半,俄然抬了抬眉毛,声如洪钟地念叨:“这个被熊廷弼亲身上奏表扬的靖东营游击,是何许人也?”

“嘉靖年间,大同五堡兵变,乱军引鞑靼游骑至居庸关,曾祖直言不讳,急奏先皇,便被宰相严嵩给诬告,欺君罔上,肴乱国事,至此式微。”

“部属觉得,皮岛靠近北岸,东北临海朝鲜,要管束皮岛,便要从朝鲜动手……”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