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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 >历史军事 >筝歌(清穿皇太极) > 第117章 翩若惊鸿(三)

第117章 翩若惊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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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贝勒请讲。”

床上半醉半醒间的皇太极俄然喊了一句:“筝筝……”然后便一个翻身,摔下了床。

那人见到了火光,惊骇万分地伸直在一角。济尔哈朗这才看清,本来……是个女人。

莽古尔泰率兵援助科尔沁不过一日,林丹汗获得动静后,闪现不肯硬仗之态,便偃旗息鼓,打道回府。此番驰援,不战而归,科尔沁之围遂解。台吉齐齐克子翁果岱,纳穆赛子莽古斯、明安等杀牛宰羊,大肆宴请建州士卒。

乌尤黛靠近了一些,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满脸通红,一呼一吸间都尽是酒气的男人。不知是受何差遣,她又靠近去闻他身上的味道……是科尔沁的懦夫们最爱喝的马奶酒,她嗅了嗅,真好闻,有故乡的味道。

皇太极回绝道:“你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看今晚这风向,明日恐怕气候不佳。分开辽阳这几日,整日都在顿时驰驱,舟车劳累,也没能好好睡个回笼觉。宰桑贝勒就饶我一天,让我也偷得浮生半日闲吧。至于科尔沁对建州的投诚之心,我回辽阳以后,必然会悉数禀告汗王。”

寒冬腊月,营帐里头固然生着火,却还是有嗖嗖的冷风刮出去。这一整日,乌尤黛在这帐子里待得生闷,外头的卫兵得了令,不能让她分开营帐半步,她只好一小我把里头堆着的羊皮卷都看完了。原觉得他返来了以后,也许能陪她说说话解闷呢,没想到,等来得倒是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

宰桑将这女孩儿领到皇太极跟前,昌大地单膝跪地,朗声道:“我宰桑,把这科尔沁草原最贵重的礼品——我的女儿布木布泰,送给四贝勒!还望我们科尔沁和建州,能同这姻亲纽带普通,坚固非常!”

乌尤黛有些胡涂了,这些话……他到底是对她说的,还醉了酒,在自言自语的胡话呢?

一舞尽了,他规矩地鼓掌奖饰:“这蒙古女人的舞姿,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哲哲同我提起,她这位侄女能歌善舞,公然名不虚传——”

如此直白的回绝,信赖宰桑也不会听不明白。

“再厥后呢?”

博礼对布木布泰说道:“布木布泰,快给四贝勒跳支你的特长舞吧!”

“四贝勒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宰桑踌躇地说道:“乌尤黛实在并非是个名字……”

皇太极手指摩挲着酒碗的边沿,神情难测。

“再厥后,我没有体例,只得把她献给林丹汗,以免无妄之灾。可她恰好脾气刚烈,出嫁的路上,投湖他杀,骸骨无存……”说到这里,宰桑闷头喝了一口酒。

乌尤黛见状,赶紧起家,退到一旁,胆小地盯着他。

济尔哈朗将燃着火把撂进火盆里,令他始料未及是,借着那孱羸的火光,却见营帐正中的床榻上卧着一人。

宰桑笑容满面,郁结了一会儿,唉声感喟道:“既然四贝勒问起来,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我的大女儿,名叫海兰珠。面貌绝世,超凡脱俗……我惊骇她落得古往今来,红颜祸水们普通的了局,便一向把她藏在闺中,不肯出去示人,就是为了遁藏无端的灾害。谁晓得就连东边来布道的喇嘛也爱上了她。厥后他二情面投意合,企图私奔,让我给抓了返来。这之前她足不出户也好,一分开了草原,就有各路倾慕其仙颜之人慕名而来,上门求亲之人络绎不断。人们都叫她‘乌尤黛’,只因她长年久居闺中,甚少透露在这草原的骄阳下,以是肤如凝脂,好似一块纯粹的璞玉。我并非是不想成全他们二人,只是何如她隽誉远扬,传到了察哈尔部那边……”

他虽是含笑听着,心中却在感喟。并非是因为不肯意接管科尔沁的这份“礼品”,而是叹惋面前这个孩子。十二岁……比豪格另有小上四五岁,恰是活泼开畅,要晓得世事的年纪。固然她打扮得像模像样,还涂了胭脂,但是那拘泥的作态举止,清楚还只是个孩子。

“我掏心置要地说了这些,就是想到四贝勒也是做阿玛的人。养儿不易,养女亦是心头肉。”宰桑拍了拍皇太极的肩头,“我宰桑肯把本身的女儿献给你,科尔沁对建州的一片热诚,想是不必多言了。”

晚宴上,莽古斯贝勒天然逮着机遇,轮番给皇太极灌酒,即便是他身经百战,喝到最后也有些力不从心,想要直言回绝。成果就连□□哈赤也跟着劝酒道:“老八,这老丈人敬酒,可没有不回之礼啊。”

随后他的福晋博礼牵过来一个女孩儿,带到他的面前来。

“宰桑贝勒,我恰好有件事情想问你。”

听着这声音,济尔哈朗一龇牙,心想这一下约莫摔得不轻。只好又将他扛了归去,用被褥给他捆了个健壮,也不敢再昂首看她,只是叮嘱道:“劳烦女人好好顾问四贝勒。”

他将头枕在她的手背上,不着边沿地说道:“昨夜星斗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皇太极眉眼带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儿,只见她穿戴一身传统的蒙古服饰,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躲在博礼的身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到了散宴时分,他已是不堪酒力,还多亏了济尔哈朗将他扛回的营帐。

这是皇太极第一次来科尔沁草原,百闻不如一见,这里的确别有风景,真真似那《敕勒歌》所写: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覆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公然。

第二日,□□哈赤命令拔营回城。在莽古斯贝勒的美意挽留下,皇太极决定多留科尔沁三日,恰好也拜见一下科尔沁大妃。

见皇太极松了口,宰桑这才稍显欣喜,“也好。你放心,布木布泰也是个机巧懂事,心机聪明的孩子。明日我就让她陪你到草原上转转,你别看她年纪小,骑起马来可毫不输阵呐……”

“宰桑贝勒,不如如许。结婚之事,两日以后,待我分开科尔沁之际,再给你答复。”

皇太极看得心不在焉,正想着对策,该如何把这桩婚事给推一推。

“唉,实不相瞒,若非是我的大女儿命途多舛,至今下落不明,我也不舍得让布木布泰这么早就分开草原……”

“我来科尔沁的路上听闻,这草原上有位名叫乌尤黛的美人……”

皇太极轻咳了一声,手掩着酒碗低声道:“宰桑贝勒,你这掌上明珠确切光彩夺目,只是……你看,我的宗子本年都年满十六了,如果我从蒙古娶了个十一岁大的女娃归去,只怕他会感觉我这个阿玛是个腐朽之人了。”

谁晓得下一秒,便对上了他微睁的眼眸。她猝不及防,有些惶恐想逃,他却快了一步,伸手将她拉倒,踉跄跌坐在床边。

布木布泰乍然听到“乌尤黛”三个字,焦急地想说话,被一旁的博礼赶紧捂住了嘴。宰桑变了神采,眸子子打了个骨碌,表示让博礼她们先下去。

他和四贝勒这几年走得很近,友情也算深厚。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聊国事,听他谈及私事的次数更是寥寥。在他眼中,四贝勒一向以来都是个非常洁身自好的人,不但对寻花问柳之事不感兴趣,也从不会为了女人而坏了端方。暮年只传闻他跟赫舍里氏的格格青梅竹马,厥后这个赫舍里氏十年前斃了,令他低沉好一阵子,城里人讹传她给软禁而死的洪巴图鲁殉葬了,是真是假也没人晓得。只是厥后四贝勒的确跟那洪巴图鲁的遗子杜度贝勒走得很近,前段日子杜度还跟从大贝勒去驱逐了喀尔喀巴约特部台吉恩格德尔的归降,四贝勒亲身去驱逐他们回的辽阳,还向汗王请命,赐封杜度贝勒称呼。看来这讹传,并非是空穴来风。

“此话怎讲。”

随后,他温热的一吻落在她的手背上,又沉沉地睡去。

实在常常出征,如果哪位贝勒带了个随军夫人,或是在道上掳了个女人随行,他倒不会觉对劲外。不测就不测在,这小我竟然是四贝勒。一时候,济尔哈朗也有些摸不着眉目。

皇太极正襟坐着,本来是早有筹办,难怪她还穿了一身格外正式的裙裾,带着装潢庞大的毡帽。跟着鼓点声起,布木布泰专注在这一段驯马舞中,每一个鼓点节拍,她都踩得恰到好处,头饰上的珠帘也跟着缤纷舞动,一抖肩一立腰,她都练习了不下百次。

昨夜的宿醉还没全缓过来,马不断蹄地又是一场博尔济吉特氏的家宴在等他。不过这晚设席之人却不是莽古斯,而是他的儿子宰桑布和,哲哲的同胞兄长。

济尔哈朗先将皇太极扶在床榻上安设好后,才起家同她点头施礼。他深谙礼数,不敢多做打量,但就是这寥寥一眼,那面貌却令他有几分赞叹。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真有如《洛神赋》般绝尘之面貌,若说这是仙女下凡,恐怕也毫不夸大。只见她一袭白衣纱裙,身上披着四贝勒常日穿的那件银灰色的狐裘。济尔哈朗这才遐想起前些日子虎帐里哄传的女鬼之说……本来当日四贝勒让他不要清查,是另有隐情。

只见乌尤黛乖乖地立在那儿不动,一脸茫然,既不作答,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甚么,只是温馨地鹄立着。济尔哈朗没有多言,退出营帐后,特地叮咛了外头的卫兵留意四贝勒的状况。

皇太极模糊猜到,莽古斯这一家人,摆了一宴又一宴,打的是甚么主张。贰心下已有谱,却没有明面上拆穿,只是跟着他们其乐融融地喝酒。宰桑喝得畅怀了,草原人的脾气毕露无遗,顿时就开端同他称兄道弟起来。

“说我是傻瓜,你又何尝不是呢?”

布木布泰浑然发觉不出他语气中的恭维逢迎,闻声了他的夸奖,笑得天真烂漫。

宰桑给他斟满了一碗酒,笑问道:“如何样,四贝勒可对劲这个礼品?”

听到这里,皇太极只好又一饮而尽。这哲哲的父亲莽古斯贝勒,乃是成吉思汗铁木真同胞弟——哈布图·哈萨尔的十八世孙,科尔沁右翼中旗的鼻祖,职位非同小可。虽有九部之战的丑话在前头,但厥后与建州通好媾和,亦是这莽古斯贝勒打的头阵。皇太极晓得,对待蒙古,从联婚到皋牢,阿玛打的是“怀柔”的主张。面对这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他唯有来者不拒,照单全喝。

布木布泰一点头,欠身道:“给四贝勒献丑了。”

她试着摆脱开他的手,可没想到他力道那么足,那里是她能抵当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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