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快活林中谁家擂?
小二哥接着道:“那施家传到这一辈,出了个成气候的少爷,叫施恩,自小就好使枪弄棒,打抱不平,这一带的豪杰豪杰,都交友遍了,江湖上送他一个外号,叫做金眼彪。为啥叫金眼彪?因他母亲是西域龟兹来到咱中原的,碰上了他父亲,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天缘作合之下,才生下了他这一个汉化了的色目人。”
西门庆悄悄点头:“怪道水浒传中说施恩的眼睛是金色的,本来他父母都是西域出身,却把胡人的血缘遗传在他身上了。”
王五赵六闻言早已拜倒,他们这三天里被十字坡旅店的伙家们灌输了一脑门子“人熊凶悍”的传言,恰好这传言还都是实话,怎能不叫他们胆战心惊?面前这些人都是拯救的菩萨,是非要抱住不成的。
谁言地煞身无技?自有风骚尔不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走了半日,早来到一处繁华贩子,西门庆见这里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便笑道:“这必是别离时张青说的,孟州城东门外驰名的欢愉林了!”
那掌柜从速拱手道:“客长请随便!”
西门庆点头道:“这位前辈常说——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本日西门庆和各位有缘,便以此言转赠之,自傲有此一言,足胜华屋大厦之馈!”
西门庆一听之下“哦”了一声,武松等人也纷繁生了兴趣,西门庆便大声冲门口柜台处的老板叫道:“掌柜的,我们拉你家这位小二哥说一会儿话,你通融吗?”
小二哥一挑大拇指,赞道:“这位小施公子,却真是个有本领的。这座集子,本来也只是片荒村,厥后小施公子相准了这里的阵势,在这里开起了客店、酒楼、肉坊,又盖起了门面房做铺位出租。那些山东、河北的客商们翻过了熊耳山,正疲累之时,却有了这么一个歇脚的好处所,既疗养身心,又发卖货色,如何不喜?如何不肯?是以渐渐的,这里就成了个四方辐凑之地,八方会聚之所。”
西门庆喜的是,使六十斤浑铁禅杖的胖大和尚,十成里有九成九是电脑优化鲁大师鲁智深了;惊的是若鲁大师也象那知名梵衲一样,被人熊扯了个粉碎……
曾思齐、张青听了,默不出声,倒是暗中咀嚼西门庆赠言中之意味。
武松看了看天,便道:“现在好大的太阳!我们寻个荫凉的酒楼,好好喝几碗,去去暑气!”
是以西门庆吃紧地向曾思齐问道:“曾兄,却不知那位大师,可得救了吗?”
啊啊啊!当时真要一把无明业火点起来,把熊耳山烧成火焰山不成了!
这顿饭只吃得盆干碗净,曾思齐便带了大师,出门在村中漫步。西门庆留意四望,才发明这村舍看似平常,却暗合兵家法度,一树一石,一屋一舍,都有其妙用地点,明显当初构基者心中大有丘壑。
曾思齐却点头道:“我们若走了,这里的人熊,却由谁驯去?当时人熊失了口腹之欢,建议狂来,只怕为祸更烈。还是一动不如一静吧!”
曾思齐道:“本来如此。却不知这位查良镛前辈,倒是多么人物?”
西门庆拜毕起家,却见大师看着本身的眼神有些奇特。曾思齐便问道:“西门兄,你所唱之歌,其间大有深意。莫非,你也是明教中人?”
斯须,酒菜果品奉上,四人便款款吃喝起来。西门庆一边呷着酒,一边四下里打量,这酒楼中高高矮矮地坐了个八分满,一个个七嘴八舌,嚷的都是打擂台的话。
西门庆正色道:“这位前辈,固然知名于大宋,倒是足以惊天动地的大才。其一身十五绝,号称‘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外加一手越女剑,功力之高纯,毫不在江湖中任何一名泰山北斗之下。”
那小二一听,脸上便出现笑容来,感喟一声道:“客长您有所不知,说到这打擂台,实在是干系到我们欢愉林这个集子存亡续绝的一桩大事!”
张青一挑大拇指:“说出来,此人亦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一条豪杰!他本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下提辖,因为三拳打死了镇关西,故此逃脱上五台山,削发削发后,不修经卷,倒是禅杖翻开存亡路,戒刀杀尽不平人,江湖人称花和尚鲁智深的便是!”
见西门庆紧紧地盯着本身,曾思齐一笑:“当时鄙人见情势危急,便吹起长笛,用噪音将人熊尽数引开,那位大师固然僧袍被抓破了几处,倒是夷然无损。”
西门庆忙道:“曾兄曲解了。兄弟不是明教弟子,只是当初有幸打仗过一名查良镛前辈,他倒和明教有些缘渊。这首歌兄弟听他唱过几次,爱其歌中不吝己身,却心牵天下的大仁大勇之胸怀,是以心有所感之下,便记着了。”
武松便问道:“却不知这位大师是谁?”
听了一会儿,西门庆思忖道:“这欢愉林里,怎的没有施恩和蒋门神的故事,却打起擂台来了?”一时候忍不住心中猎奇,便把跑堂的小二哥号召过来,问道:“小二哥,这东一句打擂台,西一句打擂台的,倒是如何回事?”
一起行来,所遇村人都口呼“徒弟”,向曾思齐躬身见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精华内敛的模样,西门庆心中感慨:“这位曾兄,文武全材,却又教诲有方,真诸葛卧龙一流的人物!”
西门庆心下沉吟,也就不再说甚么了。毕竟高士的情意,不是空口口语就能打动得了的。
王五赵六巴不得一声儿,忙忙地找了个宽广透亮的酒楼出来,入坐后便要帮武松开枷。武松却道:“这里已近孟州城,耳目浩繁,若被故意人看到你们宽松我,却不是你们两个的不对?这一起上承你们两个敬我,现在这枷我便多戴一会儿,也算不得甚么。”王五赵六听了,都是感激不尽。
武松拍桌道:“本来是他!我久已听闻,这位鲁大师是个好男人!前些日子传说他和一个叫青面兽杨志的,占住了二龙山宝珠寺,替天行道,捕寇官军不敢正眼觑他,想不到他还曾在这里留下过一段公案!”
话音未落,西门庆便双手合什,长长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那临时抱佛脚的模样,看得大师都笑了起来。
西门庆和武松上前拜倒,世人相随行礼。西门庆想起二十年前前辈血战英勇,忍不住曼声长歌——“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必?为善除恶,惟光亮故,喜怒悲愁,皆归灰尘。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世人听了,无不耸然动容,纷繁道:“天下竟有如此人物?!我等真是井蛙蠡测,可见孤陋寡闻了!”
西门庆便道:“贼和官,也普通。某些人是先仕进,再做贼;某些人是先做贼,再仕进。曾兄大才,何必拘泥于此隅?倒不如出山,轰轰烈烈地做一番大奇迹,便不图留个高名于世,也能为百姓谋个福祉啊!”
小二谢了赏,躬身道:“客长您是外路人,不知我们这欢愉林的来源。要说欢愉林,不得不提我们这里一户姓施的人家。这施家祖上倒是从西域也不知哪一国来归化的,祖祖辈辈,行事都带着些儿蛮气。施家有钱,便买了孟州本处安平寨牢城营的管营来当,前前后后,也好几世了。”
大师扶起王五赵六,给他们做出了万无一失的包管,这两位端公才清算起惊骇,抖擞起精力,请武松戴上了行枷,重新贴了封皮,取道往孟州城行来。
回到村中,西门庆和武松便告别要行,曾思齐、张青那里肯放?连续留住,管待了三日,这才置酒送路,又把出些钱来赍发王5、赵六两个公人。西门庆笑道:“曾兄、张兄也不消给他们钱,只在他们俩回程的路上,将他们平安然安送过熊耳山,就是他们天大的造化!”
绕村行了一遭儿,走到了村后时,却见是一片坟场,西门庆便问起老豪杰孙元和明教群英居住那边。一世人等来到豪杰坟前,只见坟堆七尺,故乡两抔,固然四周衰草黄花凄迷摆布,但双坟并肩高立,负阴而抱阳,还是一派慷慨豪杰的卓荦气象。
西门庆点头,心想道:“嗯,这施家必是施恩的祖宗了。”
王五赵六便拉小二坐,小二那里肯坐,只是说:“没的反失了高低!”西门庆便塞了一把铜钱畴昔,问道:“小二哥,你怎的说,这打擂台一事,干系到这个集子的存亡?”
西门庆听着忍不住内心暗笑,看来北宋的房地产行业,施恩要占一笔浓墨重彩了!这恰是:
曾思齐道:“那鲁大师倒是个利落人,便同西门兄武兄一样,和我等一见仍旧,相互深相笼络,在这村中住了十数日方去。这些天,他和杨志累次驰书相邀,请我们这里人去二龙山入伙,我这妹夫倒有几用心动,我倒是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