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章 做细作

阮铭川感喟道：“青州那边的两个监军明天要来，是以这些荤腥早几天就预备上了。”

红脸白脸并作之下，阮铭川顺水推舟拜了下去：“小人愿听将军调派！”

宣赞听了不悦道：“现在朝野高低多少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的人，都做了大官小吏，也没见朝廷斥革了几个去。让你去做个小小的细作，偏生这般说嘴！”

第二日一早，阮铭川清算了一盒子好饭菜，往俘虏营里来，现在私盐做了官盐卖，胆气更壮了好些，觑个看管人不在的空儿，阮铭川便将昨晚关胜寻本身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笑道：“这个倒是打盹时碰上个枕头！恭喜七哥，过不了几天，你们便能无惊无险地出去啦！”

阮铭川再三承诺，然后说道：“既如此，那小人今后就要与那阮小七多亲多近，那些看管俘虏的人马，还请将军安排得稍远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阮铭川才淡淡隧道：“将军如何叮咛小的，小的便如何做吧！做的合了将军的胃口时，还怕将军虐待了小人吗？”

阮铭川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免得了。”

关胜笑慰道：“这个无妨，上官那边，自有本将军去分辩。张横、阮小七之辈，只不过狡兔罢了，但能擒得梁山上的那几头猛虎，戋戋狡兔，纵之何碍？”

阮小七剔着牙问：“阉货来干吗？”

莫道将军擅奇谋，须知公子善神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因为嘴里嚼着食品，阮小七的声音显得含糊不清，吱唔着道：“这厮最不是个东西，他迷了心时，便是石臼也捣不醒他，咱不碰那钉子！”

郝思文仓猝劝道：“宣赞哥哥息怒。招兵买马，也得大家甘心，特别是此等做细作的活动，岂是用绳索绑了就能成事的？”

关胜听了，笑着击掌道：“妙啊！本来你已经同那阮小七有了打仗，倒省了我一番安插。阮兄弟，你本是石碣村人，现在便叙起同亲之谊，去救了那阮小七，他也起不了狐疑。当时你只说走投无路，他天然引你上梁山。那干草寇固然妄称替天行道来勾惹民气，但兄弟义气上头倒是真不错的。你救得张横、阮小七性命是实，便是被邃密人看破了你是去做特工的，也不致于伤了你的性命。”

阮铭川这一番故作难堪，表示得恰到好处，如果不假思考就一口承诺了，没的惹人狐疑，现在听他直言推让，关胜反倒要转过来安抚他：“阮兄弟放心，若冒然强令你入水泊做细作，确切会枉送了你的性命。但是――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两个接惹人，此一去，必定履险如夷，克成大功！”

关胜又叮咛道：“若眼中见的事积累多了，或有了甚么必送的谍报，你便去求那阮小七，只说本身思乡，想回石碣村拜见父老，这是情面之常，谁能生疑？当时你便借去石碣村之机，与我所派之人联络。常言道：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有你暗中通报贼情，主客之势终将渐渐逆转，当时一鼓破敌，犁庭扫穴，方见你的大功绩！”

阮铭川退下，关胜、宣赞、郝思文集思广议，筹议如何放人不提。

阮铭川听了阮小七不负任务的谈吐，也直翻白眼儿。不过想一想，还是把这桩费事扔给关胜去苦脑筋好了，本身这个伙头军犯不上凑这类热烈。

不闻此言还则罢了，一听此言，阮小七与张横一时候大喜过望！这恰是：

“没错儿！”看这两个吃了辣椒一样红光满面，他们的小火伴阮铭川惊呆了。

关胜笑着亲手将他扶起，说道：“进剿梁山，非是一日之功，阮兄弟此去，亦不必心急与我军联络，只是深扎根、谨行事为上。”

阮小七只顾埋头大嚼，将这存亡安危之事浑没放在心上，船火儿张横却道：“甚么话？俺老张不走！”

阮铭川恭声道：“小人牢服膺者！”

阮铭川一听，差点儿疯了，急道：“好我的大爷嗳！在这千军万马丛中，能偷走两小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若要偷走两百小我，就是诸葛亮来了，这场戏也非演砸锅了不成！七哥，你莫只顾了吃，快劝一劝他！”

宣赞性躁起来，大喝道：“你这厮！贪恐怕死，就直说好了，何必在这里推三阻四找借口？我家哥哥屈主将之尊，给你详加解释，你便当俺们兄弟是好性子吗？再敢拿大，触怒了老爷，便判你个临阵脱逃，推出辕门斩首！”

张横拗道：“俺带着一两百兄弟来劫营，都陷在这关胜小儿手上，俺老张愧对他们。救不出他们倒也罢了，却要让俺老张舍了他们一小我逃命？俺那里有阿谁脸？好男儿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俺便陪众兄弟留在这里，随他千刀万剐便是！”

关胜点头：“这个何必你说？现在天气已晚，你且退下吧！待本将军安排好了放人的奇策，天然知会于你。”

阮铭川惊诧道：“小人只是个做饭的，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若此去误了将军的大计，小人失了命倒也罢了，只是愧对了将军的知遇之恩！”

看着大爷一样的阮小七，阮铭川除了点头感喟其人胆小包天外，再也兴不起甚么感慨了。当下解释道：“那两个监军在青州城外喝兵血，闹得军心不稳，被呼家将以少胜多，十战十捷，打得立脚不住，传闻好几万人马已经退进凌州了。两个阉货，都是惜命的，唯恐士卒叛变取了他们的人头，是以抬出天子的尚方宝剑来，要把监军的行营搬到这里来――看来这里也要离不利不远了！”

阮铭川听了急跳起来，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小人有几个脑袋，敢卖放贼寇？便是本日送饭，也只不过念着与那阮小七同是石碣村人的交谊，聊表寸心罢了。情面做到此处，已是极致，若说救了他们出去，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答允！”

“铭川兄弟，等等！”这回阮小七和张横倒是异口同声，“你说我家四泉哥哥回师梁山了？”

这时，阮小七已经吃干抹净，摸着肚皮道：“铭川兄弟，明天这饭菜不错啊！有鱼有肉，都是甘旨，比起连日来的白米青菜可要豪阔多了――这是如何回事？”

阮铭川愣愣地问：“却不知这接惹人是哪两个？”

张横同阮氏三雄都是熟不讲礼的友情，闻言也不活力，只是向这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阮铭川听了心中暗喜，面上却苦着脸道：“将军日前擒了张横、阮小七那两个贼头儿，千军万马都晓得了，如若被小人等闲‘救’了去，旁人不说，军中的监军那边却如何交代得下去？将军岂不落个渎职的处罚？这个……”

“这个小弟可就真不晓得了！”阮铭川说着，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不过，昨日关胜将军传闻西门庆回军梁山，派宣赞将军与郝思文将军半路设下伏兵，要给三奇公子一个上马威。没想光临敌比武，那三奇公子也不以众击寡，仗势欺人，只是一眼，便看破了宣将军他们的埋伏。宣将军郝将军折尽锐气，灰溜溜地返来，在关将军面前对西门庆赞不断口……”

关胜、宣赞、郝思文见他怔怔不答，均不觉得异，毕竟一个伙头兵乍闻平步青云的喜信儿，能保持脑筋复苏的能有几个？这个阮大勺子没欢乐得直跳起来，倒证了然他是个沉稳性子，此人得用。

张横听了感喟：“唉！别人都在建功，就你我弟兄被陷在这里，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阮小七却仿佛没皮没脸，持续问道：“大名府那边的军情又如何？”

关胜又道：“你借着救张横、阮小七的功绩，打入梁山内部，却要勤谨些。山前山后，旱寨水寨，诸般出入门路，明哨暗伏，都要记在内心；另有，梁山众头子之间，谁与谁交好，谁与谁反面，你也要密查个明白――特别是及时雨宋江和三奇公子西门庆，更是重中之重――你可明白了吗？”

阮铭川听了关胜循循善诱之言，心道：“这番话，我如果在四年前听了，说不定还会热血沸腾一番；但颠末端多少过后，我已经成了阮大勺子，再不是当年的阿谁毛头小子阮铭川了！”

关胜见阮铭川做出了定夺，与宣赞、郝思文点头相视而笑，三人摒退摆布，然后才向阮铭川道：“现在我奉朝廷号令，进剿梁山，只恨这帮草寇龟缩于水泊当中，难以刺探贼人内幕。本来我想派人混进贼群中去，只恨无人可使，直到本日宣赞将军保举了你，方解了我的疑问。”

听了此言，阮铭川惊诧：“却又捣蛋！如此天赐的良机，若不抓住了，过后必定悔怨！”

关胜笑道：“便是日前成擒的张横、阮小七那两个贼头儿了！如果阮兄弟你脱手救得他们性命，还怕他们不带你风风景光上梁山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