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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章 进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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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廷玉叹道:“兄弟,若梁山都是宋江那一等货品,我倒也不必烦忧了!何故?宋江其人,毕竟是小吏出身,成不得大事,你看他新上梁山,便弄出个兼并盐路之举,便可知其人目光之短浅,难脱宦海风俗,名声虽大,不敷为虑――但恰好梁山另有别的一小我,便是那清河西门庆!”

孙立目光一闪,问道:“师兄,你言下之意是……”

因而两辆陷车,又监了欧鹏马麟。送入囚房时,早见秦明、杨雄、黄信、时迁、王矮虎都在陷车里坐着。秦明便笑道:“两位兄弟如何也出去了?”

孙立渐渐隧道:“师兄的意义是……”

栾廷玉道:“自我见过那位三奇公子以后,便不由得悄悄为其风采气度所心折,派人暗中刺探其人所作所为以后,心下更是为之震惊。西门四泉自上梁山以来,堆积流民,开开荒地,梁山四周官府,皆被他软硬兼施,莫敢稍动;其人又广开商路,积草屯粮,京东两路商贾,皆乐为之用――此等人物,岂能以一介山贼目之?”

孙立仓猝道:“卑小之职,何足道哉?老太公名列绅衿,是一郡之望,孙立迟早还要请朝奉提携指救。”

一起谦让着进了祝家,孙立一行人安设车仗人马,改换衣裳已毕,栾廷玉便引孙立等上到前厅来相见。两下述礼以后,栾廷玉使对祝朝奉说道:“我这个贤弟孙立,外号病尉迟,任登州兵马提辖。今得总管府调遣他来,镇守其间州郡。”

栾廷玉叹道:“我就晓得,你十九听不出来,我说了也是白说。但现当代道分歧,官府凌逼百姓,反倒象匪,那西门庆地点的梁山抚衅百姓,反倒象官――民气向背明矣!不是师弟你独夫之力,能够稳得住的!”

祝朝奉笑道:“如此,小老儿亦是治下了。”

秦明黄信听着,不由得精力一振。这恰是:

说着话,世人都落座。孙立便动问起梁山泊扰攘的话来:“听得这里连日相杀,征阵费心,却不知胜负如何?”

因而饮宴了一日,当晚孙立一行人便在扈家庄歇了,当时祝家庄传闻有郓州兵马提辖来了,派了好几拨人前来与栾廷玉筹议,要请孙立往祝家庄上逛逛。栾廷玉和孙立说了,孙立见推让不得,便点头应允,商定第二日往祝家庄去。

听祝龙说得有理,祝家人再无贰言,计算既定,便安排人手,庄里四下清算,筹办驱逐高朋。

栾廷玉点头道:“兄弟,其人行事,夙来藏锋不露,但若他发硎一试,也不知谁能当得?现在你官居郓州,这西门庆必定是你的硬仇家!”

孙立怫然道:“我是朝廷命官,岂能养贼自重?师兄这话,再也休提!”

祝朝奉沉吟道:“依你便如何?”

祝龙道:“现在却有个机遇――栾徒弟的师弟,新任的郓州兵马提辖孙立传闻梁山攻打我们祝家庄,唯恐师兄有失,切身前来助战,半路上恰好救了扈家三娘,现在就在扈家庄上歇马。我派人与徒弟说了,明日我们祝家庄把这位孙提辖请出去,放动手边五个梁山泊的贼头,恰好把来做孙提辖上任的贺礼,孙提辖平白得了这一个大功,对我们祝家另有另眼相看吗?”

祝朝奉诧道:“此话怎讲?”祝虎与祝彪也不知所云地看着兄长。

祝龙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与梁山约和,只不过把私盐买卖做大;但如果得了孙提辖的欢心,借着这个机遇,汲引兄弟们做个武官,岂不是光宗耀祖?爹爹身上固然捐着个官,但倒是有职无禄,花架子都雅毕竟无用,官府走动得固然殷勤,但都是拿钱喂熟了的,只要我们本身做了官,腰杆才气真正硬起来!”

孙立举杯一饮而尽,笑道:“总管府内,必定有我孙立的硬仇家,以是才将我平调到这郓州,借这西门庆之刀杀人。事已至此,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师兄,这西门庆既如此了得,你可有奇策克之?”

祝虎听了问:“哥哥不是说,想要同梁山约和的吗?”

祝龙得了准信后,满心欢乐,唤了两个兄弟来到父亲书房中议事,开门见山便道:“我们祝家改运的机遇来了!”

祝龙便缓缓言道:“爹爹,我们祝家发卖私盐,已积两世,如此下去,何时是个结局?常言道,三代看吃,四代看破,五代看文章,我们祝家,也得为后代筹算才是!”

祝龙哈哈大笑:“爹爹放心,孙提辖此来,是要剿除那梁山的。现在梁山钝兵于我祝家庄坚阵之下,求胜不得,若再有孙提辖袭厥后路,断其粮道,其败必速!届时我们助着孙提辖,趁热打铁便平了梁山,恰好做我们三兄弟晋身之阶,岂不是斩草除根,一举两得?”

祝朝奉听了,迟疑道:“龙儿所言虽是正理,但若将梁山那五个贼头交予官府,便是与梁山结了死仇,当时冤冤相报起来,却当如何是好?”

孙立道:“不说那祝家庄,只说小弟。现在小弟提辖郓州,师兄莫非不指教小弟一番事理吗?”

祝龙答道:“仗着提辖的虎威,颇捉得梁山几个头领。那厮们见折了便宜,便使了个缓兵之计,只推要休兵三日,公开里恐怕是回老巢搬兵去了。不过他便有千军万马,这里有提辖坐镇,我等又惧他何来?”

孙立从速上马,上前与祝朝奉相见,两边客气几句,祝朝奉便请孙立进庄。一起上只见黄土垫道,净水泼街,连各家的狗都被拴了起来,待得甚见昌大,孙立便道:“这礼过分,却叫小弟如何克当?”

扈太公也道:“对对对,两兄弟多年不见,多少话要说,合法好好话旧,何必自寻烦恼?来来来,小老儿敬两位仇人一杯!”

扈太公在中间听得目瞪口呆,孙立喃喃隧道:“想不到,这梁山竟有恁地了得的贼寇!”

栾廷玉竖起了指头:“其人号称天星转世,深切民气,一也;其人血溅孟州城,足见杀伐定夺,二也;其人足智多谋,远胜梁山名义上的智囊智多星吴用,三也;其人长于养士,所练兵卒锐甚,四也;私盐之会,其人力挽狂澜,采纳梁山两大头领晁盖、宋江把持盐路的绿林箭,无自傲者焉能如此?五也――智、信、仁、勇、严,如此五德俱备之人,只可倚为援而不成树为敌,现在这祝家庄却恰好与他争斗起来,只恐结果大大不妙!”

只因公子施策画,便教猛虎破樊笼。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祝彪却道:“大哥,本朝的武官不受待见,我们兄弟若做了武官,却不是自寻烦恼?比如说报空头喝兵血吧,官官都做,若我们不做,立品不牢;若学着做了,上头清查起来时,我们又无根底,必定被当作出头的椽子砍了――当时岂不冤枉?”

孙立听了大喜,笑道:“我这里来时,亦捉了两个贼人,且便借宝地监押,届时捉了贼头宋江,都解上州去,好叫祝家庄各位尊兄天下立名。”

祝朝奉忙道:“非如此不能表俺庄户人家孝敬之心。”

栾廷玉寂然道:“我有甚么奇策?我在祝家庄,也只不过是一个枪棒教头罢了!就象那庙里供着的神,摆在上面只是都雅,实在百无一用!”

第二日,祝氏三杰浑身高低结束整齐,亲身带队,往扈家庄上驱逐孙立。孙立引了家眷,押了欧鹏马麟,别过扈太公,与栾廷玉谈笑着,祝氏三杰在前边开路,一行人迤逦往祝家庄来。离得还远,便听得锣鼓喧天,到得庄前时,只见庄门大开,吊桥放下,祝朝奉穿了官衣,亲身在庄前迎侯。

孙立点头道:“三奇公子名动江湖,我在登州时也听过他的名字――那却又如何?”

欧鹏亦笑道:“小弟是因为四泉哥哥的奇策,以是才出去的。”

祝龙道:“这个却不然。我们做武官,图的是为后代筹算,便在那些大头巾文官面前做小伏低,大丈夫忍辱负重,又有甚么受不得的?说到捞钱,我们祝家还差那些个小钱不成?只消有了个正出身,今后子孙争气,也考个三鼎甲,便是我祝家的福了。当时再教儿孙们拜个当今蔡太师一样权势滔天的寄父,便名正言顺地堆金积玉起来,旁人又那里敢道个‘不’字?我们祝家现在不缺钱,不缺势,还图甚么?只求个子孙长进,强爷胜祖罢了!”

孙立便道:“师兄之言虽是美意,但小弟却得细细考虑了,才气决计。本日我们只话旧谊,莫提那些烦恼事吧!”

栾廷玉苦笑道:“兄弟休怪我说。若依我的意义,最好祝家庄与梁山媾和,大师今后井水不犯河水,最为上计。便是师弟你,与那西门庆暗约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年任满后远走高飞,就是你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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