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黄文炳归心
落纸方恨学问短，临难才感亲情长。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西门庆大笑着扶起了黄文炳，说道：“刘备虽是一时之枭雄，但我倒是不做他！但你能不能做成诸葛孔明第二，却全在你今后的表示了！”
西门庆和黄文炳二人，都未曾说要去警告那蔡九知府，令他对黄文烨开一面。如果不能拘蔡九知府一世，那蔡九知府便是许愿许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天下上最信不过的，就是官员――特别是赃官的承诺。
黄文炳定睛看时，西门庆手中却持着一卷蔡侯纸，纸上墨迹淋漓，似是临时草就。黄文炳心道：“却不知此人却在纸上写着些甚么？”
西门庆听得一头大汗，心说这黄文炳公然不愧是文人出身，一见了别致的思惟，当即便想到了开宗立派、青史留名上头去。本身穿越以来，忙得连美眉都没时候泡，那里有闲暇做那等水磨工夫去？
当下点头道：“本日之事，人前不必再提，亦不成称呼我为‘主公’。”
吐了一口长气，西门庆问道：“文炳，这纸上笔墨，你可都记熟了？”
当下向西门庆望了一眼，西门庆点头表示，黄文炳这才接过来，翻开看了两页，只惊得他瞠目结舌。
当下摆手道：“敏而言，不如起而行。下士以舌立言，嘘枯吹生，批驳人物，然空谈误国，终归虚妄，徒为天下笑耳；中士以笔立言，皓首穷经，洋洋万卷，然临机用事，却百无一能，名实不符；上士则以身立言，行天下不敢行之事，创人间无人创之道，谋万民之福祉，树千古之正气，但求我心无愧于六合，何求卓然立室，又何必开宗立派？”
黄文炳赧然道：“既如此，文炳便说了，请公子与我作主。本日文炳固然带同家眷上了梁山，但我那哥哥却还在有为军中，未曾晓得。过些日子，必有官司锁拿追比，我哥哥平生积德，文炳却扳连他受这般报应，于心何忍？是以文炳想修书一封，陈明短长，恳请我哥哥速速搬家，也免得官府物色。”说到动情处，黄文炳眼中已是泪光莹然。
黄文炳摇手道：“这个却使不得！我那哥哥，是个烈性子的好人，若强行勾他上山，反而是促其早死。我只盼我这一封书，能打动他的金刚心肠，促他早早躲开，免得祸事临头难躲避。”
黄文炳却踌躇道：“公子！这几张笔墨，固然大略，但卓然立室，亦可在文林理学间开宗立派，若就此烧了，实为可惜之至！”
黄文炳点头道：“文炳服从！一山多虎，一虎超群，必为群虎所伺――文炳理睬得！”
看了一遍又一遍，过了好半天，黄文炳才勉强抬开端来，把惶恐的眼神投到了西门庆的脸上。
西门庆听了不由得悄悄点头，心道：“这些封建文人士大夫啊！心中所思，毕竟还脱不了皇朝霸业的窠臼，才调如黄文炳，都一时转不过这弯儿来！嘿！今后还不知要**多少心！”
西门庆又是暗中苦笑：“这黄文炳，毕竟还是没能了解我纸上真义！不过，这纸上所书，皆是开天辟地、重登时水风火的创举，他没法立即贯穿，也是在道理当中，我若过份强求于他，却不免流于苛责了。”
黄文炳咽着口水，只是喃喃隧道：“这……这……这天下上岂有如此之国？”声音一出，他本身都吓了一跳，本来不知何时，嗓子竟然已经沙哑了！
一惊以后，黄文炳回过神，更是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荡神摇。纸上所写，早已超出了他的想像以外！
呆了半晌，黄文炳俄然扑翻身拜倒在地，斩钉截铁隧道：“黄文炳拜见主公！若主公不嫌文炳才疏学浅，文炳愿为主公大业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黄文炳内心“格登”一下，暗想道：“主公挑理了！想那刘备，只是天下三分，却终究饮恨于吴。我援引诸葛亮的名句来表忠心，难道视他为刘备？此言大大不吉！”
想到此处，黄文炳便不动声色隧道：“主公既不欲做刘备，文炳又何必做孔明？且让文炳做兴周之姜子牙，旺汉之张子房，亦无不成！”
这几张纸上笔墨却也未几，可只是这寥寥数页，却重如千钧普通，沉甸甸地压在黄文炳的内心上，让他惊心动魄，丧主失神。
西门庆笑道：“当讲不当讲，你这不已经讲出来了吗？今后有话直言，莫耍这等心机。”
西门庆听了道：“何不我直接派人，也接令兄上山入伙？”
西门庆点头道：“记着便好！这几张纸，且先烧了吧！若不慎传播出去，却不是一场大风波！”
黄文炳心悦诚服，点头承诺。俄然想起一事，嗫嚅道：“文炳有个要求，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西门庆沉声道：“如许的国度，或许在别人看来，只是海市蜃楼，但我此生当代，却只愿为实现此国之胡想而尽力！黄兄，你再昂首望天，极目望地，且看这彼苍大地载覆之处，是否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西门庆叮咛道：“此事只要你我二人得知，却须谨慎谨慎，莫人前失口。真谛初荫之时，皆被正统者视做不登风雅之堂的异端邪说，四周围攻，八方进剿，尽趋炎附势之小人所乐为也。你我现在势单力孤，何必做那享祭之捐躯？只无言做事，潜移默化身边天下便可！”
西门庆淡淡隧道：“却不知黄兄是要大笑，还是要大怒，抑或是要痛骂？”
黄文炳躬身道：“回禀公子。文炳固然不敢自称过目不忘，但多读几遍，还是记得住的！”
当下叫进笔墨纸砚，黄文炳开端写信。写一个字，感喟一声，这恰是：
黄文炳听了，精力一振，向西门庆深深一礼：“文炳受教了！”说着点起房中灯烛，将那卷纸烧了个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