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4

铁翎不满道“可他复位后杀于谦，贬郭登，重用曹石等小人，如何看也是个因私废公的人，怎称得上明君？”原紫英笑道“起码他没把郭将军也杀了。”

文兰道“阿剌固然被杀，传闻瓦剌的力量并没有被减弱多少？”郭登道“是，也先留下的军队，现在归阿失帖木儿统领，东蒙古等闲也动他不得，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其持续驻牧在阿剌和林，当然了，内心那是极不乐意的。”世人发笑，自是想到和林是蒙古都城。

郭登朝公子点点头，道“名义上是脱脱不花的部下，实则当然是也先在统领。这两部的先人因为都是西来的，部落血缘非常庞大，也恰是以，对西边的瓦剌部族反而不太有轻视。也先身后，瓦剌落空对东蒙古的节制，孛来成为喀喇沁部的首级，兼领阿速特部。在挞伐阿剌的战役中，孛来是出了大力的，阿剌最后也是被他所杀。”

卫金英一拍大腿道“太可惜了！蒙前人不跟瓦剌打，本身内部打起来也不错。”郭登笑道“这两位太师也算势均力敌，终究没敢大打脱手。现在汗廷正处在大变的前沿，同一只是大要上的。瓦剌在旁虎视眈眈，两位太师也只能统领本身部落的人马，有力批示它部，跟当年托欢太师、也先太师比拟，不成同日而语。谁会终究胜出，又或是另有新人代替，都是未知之数。”

世人上路，原紫英笑嘻嘻的，全不把昨日被斥一事放在心上。公子只好道“进入草原后，外族对皇上的批评不免更加随便，我等身为大明子民，不要胡言，免得被人笑话。”

公子也只好暗叹，幸而塞外天大地大，纵有闷气，也很快被风吹散。

（注：1461至1462年，孛来与明媾和，但毛里孩未参与，仍抢河套，二人裂缝进一步加大。）

少爷也奇道“太师？就是阿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为何竟有两位？”郭登道“大抵因为太师权力太大，托欢、也先都当过太师，以是干脆一设两位，让他们相互制肘吧，并且这两人论起军功气力来也都不相高低，实在难以弃取。”

公子见世人不懂，解释道“元朝因为因循了蒙古的季子担当制，多年来君弱臣强的弊端一向存在，天子均匀在位时候仅八年，可见君臣戗害之深。”（注：还不算忽必烈一人占了大头。）

“至于公子所问两位太师的干系么~那是非常糟糕，实在这也是能够想见的，他二人一人出身崇高，一人出身浅显，一人和瓦剌交好，主张瓦剌蒙古同为一家，一人和瓦剌水火不容，对峙要驱他们西去，一人主张对明媾和，一人果断反对。就在几年前，孛来一度也进入河套，毛里孩对他极不客气，列兵相对，传闻还打了几场小仗，终究孛来主动退去。”

朱红雨失声道“八年！若即位后只要八年的享用光阴，这位子白送我也不要坐。”公子苦笑道“虽是万乘之君，也远不如布衣苍糊口的清闲安闲。”

少爷叫道“我晓得，西边的托欢加脱脱不花，打赢了东边的阿岱汗跟阿鲁台太师，因为脱脱不花是个穷光蛋，以是托欢把对方的残部送给了脱脱不花。”郭登赞道“少爷年纪悄悄，见闻如此博识。”少爷笑道“都是徒弟教的。”

少爷怒道“我晓得了，毛里孩以黄金家属自居，越是蒙古世胄贵族，越想规复古元边境。孛来出身不是很高，又跟也先久了~哼，公然还是瓦剌待我们更友爱。”世人哈哈而笑，公子点头道“只能说孛来此人更重实际。”

公子皱眉不语。少爷急道“那甚么毛里孩呢？也是也先的部下吗？”郭登点头道“不是。毛里孩是成吉思汗异母弟别勒古台的第十六世孙，翁牛特部的首级，为人老派倔强，哪肯为瓦剌效力？他跟大汗同属黄金家属先人，大汗刚继位时，一度养在他的帐中，二人干系非常密切。”

郭登又道“成旭川究竟投往何人，临时不能下结论，但你们此去汗廷，先去找孛来是对的。”公子也深觉得然，不管成旭川投向哪个部落，孛来既与大明交好，职位又高，天然要去寻他的门路。

“孛来，是出自东蒙古的喀喇沁部落，喀喇沁的意义就是首要的人，拖雷西征时，将西方善战的钦察人（今伊朗）带回草原，构成近卫军，厥后逐步构成喀喇沁部。在忽必烈期间，其首国土土哈家属世代掌管皇室马群，以是也称养马部落，厥后归于阿速特部首级阿鲁台的统治下，因为阿速特部也是西来部落（高加索），以是能统治他们。阿鲁台败北后，托欢就让残兵归入脱脱不花辖下。”

公子沉吟道“孛来~我记得他好象是也先麾下的一员悍将。”“确切如此。”少爷道“那他是瓦剌人了？嗯，两位太师一个是瓦剌人，一个是蒙前人，恰好相互制约。”郭登点头道“游帮主说错了，东蒙古取回汗位后，深忌瓦剌，两位太师都是蒙前人。”

世人相见恨晚，直讲到月华升起，干脆在地堡中睡了一夜，公子和郭登抵足而眠，持续彻夜畅谈。次日依依惜别，那些官兵若不是慑于军令，都想跟公子等人一起北上擒凶。

郭登笑着一一作答“谁强谁弱，这个不敢断言，论身份，毛里孩太师当然比养马部落出来的孛来太师要高很多，但孛来多年随也先东征西战，战力不成小觑。谁对大明更友爱？这个很清楚，客岁孛来还遣使来我朝，而毛里孩却未参与，仍在河套劫夺不断，谁更友爱，一目了然。”

公子沉吟道“那瓦剌方面也是和孛来最为靠近了？”“是的，传闻阿失帖木儿跟孛来干系甚是敦睦。”“阿失帖木儿此民气性才调如何？”“这个真不清楚，他一向在和林驻牧，未曾外出挞伐，我们对他知之甚少，何况他年纪尚轻，比大汗大不了几岁。”

郭登点头道“公子说得不错。孛来甚有雄才，他虽是蒙前人，但因为跟也先有故旧之情，又借杀了阿剌知院，交友也先次子阿失帖木儿，是东蒙古部落中跟瓦剌高层干系最好之人。”

铁翎冷脸道“他已经杀了于谦，还敢杀郭登？蒙前人打过来，谁来抵挡？”原紫英笑道“以是他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叫郭登替本身守着边陲，又怕大同官兵推戴他，便将他贬来最西的边镇，不过郭将军不管到那里，将士们都一样归心。”

（注：史乘说法不一，有说孛来和毛里孩同为太师的，有说前后为太师的，这里采取更遍及的说法，即“两位太师同时来使大明”，归正两人权力都很大，采取哪种说法几近没辨别。）

少爷急道“那孛来和毛里孩，谁的权势更大？”文兰也问“他二人谁对大明更友爱？”公子却问“这二人干系如何？”

原紫英笑道“小人服膺，边关百姓都宁肯让寺人取而代之了，另有甚么话能比这更刺耳的？”公子只好道“郭将军也说胜负乃兵家常事，不能仅凭一战便论定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