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群雄并起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怀璧其罪
“母亲……”甄俨吟诵毕亦思考毕，恭谨地朝甄张氏弯身作得一揖。
甄张氏不由嘲笑数声，那凤目倏然冷厉，有若本色，将那白绢顺手掷于矮案上，惊得附近奉侍的四位丫环仓猝做个万福，更惊得甄俨再次双膝跪地，叩首大呼：“母亲……”
“荀攸见过甄家嫂嫂……向嫂嫂问安……多年不见，身子可安健？……”荀攸入得正堂来，轻甩衣袖，朝堂上作得一揖，暴露笑吟吟神采说道。
“他？……”甄张氏又复瞟了甄俨一眼，说道：“叔叔，有所不知，本日倒是老妪叫喊他
“不敢……”史进赶快再次抱拳施礼，“不知甄女人产生何事了？”
“母亲……”甄俨面色青白，羞恼不堪。
正凝神间。
“曹操……哼哼……陈留曹操……”
“唉……”甄张氏苦笑着感喟，转头对甄俨道：“俨儿，将脱儿那手札赐与荀世叔一观……”
“怎的不老？不老也得被这些个不孝孝子违逆催老……”甄张氏凤目朝侍立在旁的甄俨狠狠瞟了一眼。
“回母亲，孩儿晓得……母亲提示孩儿，怀璧其罪。我甄家家财无数，粮草如山，倒是众家虎视眈眈工具。”甄俨站起家子，还手在背，玉树临风，自傲满满，成竹在胸。
“实在并非袁绍使者，而是曹操……”甄张氏又爆出一个大料，她又朝甄俨说道，“拿出曹操那手札……”
“袁绍使者？……”荀攸手持丝帕，以目咨询。
“是……母亲……”甄俨微微一作揖，朝门外仓促而去。
甄张氏悄悄点头，低首朝甄俨柔声说道：“俨儿，起来罢！……”
身后史进双手一拱，朗声大呼：“东平军史进问老夫人安……”
“怀璧其罪……怀璧其罪……”甄俨几次其语，低头而思，揣摩其母让他背诵《春秋》深意。
荀攸接过丝帕，细心打量起来。身后史进也探出身子觑了几眼。
甄俨点点头，清清喉咙，持续吟诵：“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乃献之。又求其宝剑。叔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走共池。……”
俄然，一青衣小婢进得房来，道个万福，轻声说道：“禀老夫人，少爷……东平国长史荀攸、史进求见……”
“母亲，为何由此一说？”甄俨那自傲之色一滞，尽是不解。
荀攸亦是朝甄俨望了一眼，浅笑道：“俨儿，俨儿倒是大朝晨就来问安……晨昏两问安，恭谨侍于前……如此孝敬，嫂嫂倒是谈笑呀……”
甄俨难堪笑笑，不欲答复。
“母亲……”甄俨颇不甘心。
“恩，不错……”甄张氏点头，面露浅笑。
甄张氏微微而笑，再次缓缓闭上了凤目，做听音状，更加柔声朝自家宗子道：“俨儿，持续……”
未几，甄俨引得荀攸荀公达、史进史退之两人进得正堂。
“不过，母亲。众家诸侯对我甄家虎视眈眈，何尝不极力拉拢也……”甄俨亦是面露笑意，腰身挺得更直，昂然说道：“母亲，现在陈留曹操手札与我甄家，那兖州宋江亦派荀家世叔示好过我甄家……恩，我冀州袁绍亦看重于我…
甄俨恭敬回道：“母亲请讲……”
“恩……”甄张氏缓缓伸开双目，目光灼灼，直望甄俨，柔声说道：“俨儿，你可知母亲为何要你朗读此段？”
“哦？怎的？怕丢颜面？……世叔与我甄家有通家之谊，更兼乃是你家姐妹数人的拯救仇人，事到现在，还怕甚么丢颜面？呈上给世叔……”
“母亲……”一旁甄俨委曲地叫喊了一句。你们长辈唠嗑归唠嗑，别箭头对准我呀，我但是孝敬得紧的。有你这娘亲在，我敢不孝敬，敢不听话的？
来，他方才出去的啊……如果平时，何曾有此殷勤趁早……”
甄俨方才满心不甘心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呈给荀攸。
甄俨仓猝接口：“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荀攸望着不过四十来岁的自称老妪的还是仙颜的却强装老朽的甄张氏摇首捏须而笑，说道：“嫂嫂……嫂嫂风华正佳，与数年前普通无二……如何当得老妪一词……”
“恩……”甄俨悚但是惊，忙收敛身形，再次低首凝神细思。
甄张氏前面已听甄俨细说环境，晓得荀攸史进认得自家后代，亦救过自家数个女儿，故对史进如此鲁莽一问，也是不很惊奇与气恼。她朝史进微微点头表示，浅笑道：“史将军，老身多谢史将军援救我家小女……”
待得甄俨跪坐回位，甄张氏倒是闭上了双目，那白净面庞上细细鱼尾纹更甚了。半响，甄张氏幽幽一叹，睁目望向甄俨，柔声说道：“俨儿，你读书多年，贯穿诸子……为娘且考得一考……”
“为娘让你背《春秋》，但是只想你晓得怀璧其罪一句？……”甄张氏点头感喟。
“哼哼……腾达之时……腾达之时……”甄张氏垂首喃喃而语。
“别管是袁绍还是曹操……甄女人……甄女人有伤害……”史进忍耐不住，大声叫喊起来。
“脱儿？……”荀攸史进听得甄张氏言辞俱是心中一动。荀攸还好，还是声色不动。史进倒是忍耐不住，他俊眉一挑，重重抱得一拳，朗声扣问道：“老夫人，且容史进莽撞，大胆闻得一句。甄女人何事？”
“唤甚么唤？你还不快去将脱儿找返来……快去……老身先接待叔叔……再转头找你说话……叔叔请坐，来人，奉茶……”甄张氏一边和荀攸说话，一边安排着甄俨。
“《春秋》云：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甄张氏缓缓吟诵，继而戛然停止，只凝目望着甄俨。
过了一会，倒是抬开端来，双目还是凝睇甄俨，目中不无绝望之意，脸上并没有表示出来，只感喟道：“儿呀！……你不及虞叔甚矣！……”
看完，两人不由得互看了一眼，不由大骇。内里获得的信息太多了，最关头的几点一是袁绍也派使者来了，二是甄脱现在去追杀袁绍使者。
“叔叔故意了……谢过叔叔……”甄张氏在身边仆婢搀扶下站起家子，也是朝着荀攸微微万福，点头感慨道，“老妪我身子倒是安康得很哪……”
…母亲，怀玉在身，虽则凶恶，若应对恰当，莫不是亦是我甄家腾达之时？……”
“请他们出去罢……”甄张氏闻得禀报，朝小婢说道。她复有微侧身子朝甄俨说道：“俨儿，荀攸乃是世叔，……你去门口驱逐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