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小说
会员书架
爱你小说 >武侠仙侠 >碧血剑(下卷)(新修版) > 第54章 袁崇焕评传(13)

第54章 袁崇焕评传(13)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第四:当时有人说,袁崇焕不该该当场杀了毛文龙,应将他拘系,送到北京去请崇祯措置,或者先请天子批准而再杀他。当时大学者黄梨洲批评说:“文龙官至都督,挂平辽将军印,索饷岁百二十万缗(两),不该则放肆,打单曰:‘臣当解剑归朝鲜矣。’则其内怀异志非一日也。”梨洲又云:“参貂之赂贵近者,使者相望于道……崇焕朝请,文龙夕知。”朝廷中的大官收受毛文龙贿赂甚多,袁崇焕一提出申请,毛文龙马上晓得,有了防备,极能够激得他起兵造反。如将他拘系送去北京,他部下官兵很多是他义子义孙,有能够动武掠取,引发内战。就像《三国演义》中写魏大将邓艾在蜀被朝廷命令擒入囚车,邓的部下武力掠取囚车。

春秋时,《孙子兵法》的作者孙武向吴王演出治军之法,要杀吴王的两名爱姬,因二姬不奉军令,嬉笑不断。吴王大惊,派人去处孙子说:“寡人已知将军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宜勿斩之。”孙子曰:“臣既已受命为将。将法在军,君虽有令,臣不受之。”还是斩了两个爱姬,军队寂然,受命惟谨。吴王不悦,说:“我晓得你善用兵了,将军请下去歇息罢,我不想再看了。”吴王固然心宠爱姬之死,还是接管伍子胥的奉劝,重用孙子带兵,破楚、灭越、威齐,吴国霸于天下。

满桂率兵五千守德胜门。当时北京军民在城头观战,但见清兵抵触而西,从城上望下来,如黑云万朵,挟迅风而驰,斯须已过。一场苦战,满桂受伤,血染征袍,五千兵只剩下了三千人。清兵威猛如此,北京人天然看得心惊胆裂。北都城头守军放大炮援助满桂,但炮术奇差,炮弹打入满桂军中,杀伤了很多士卒。

袁崇焕于十月廿八日得讯,当即兵分两路,北路派镇守山海关的赵率教带马队四千西上堵截。他本身率同祖大寿、何可纲等大将从南路西去保卫北京。沿途所经抚宁、永平、迁安、丰润、玉田诸地,都留兵设防,筹办截断清兵的归路。

[2]即今辽宁省丹东市之北的九连城,与朝鲜的义州隔鸭绿江相对。

[11]陈玉树《后乐堂集》〈袁崇焕杀毛文龙论〉:“崇焕以兵部尚书督师蓟辽,兼登、莱、天津军务,赐尚方剑,便宜处置。明制:督师赐尚方者,得斩总兵以下。是崇焕本有专杀之权者也。”

崇祯因袁崇焕杀毛文龙而杀袁,即是三国时蜀汉的刘禅因诸葛亮斩了马谡,把诸葛亮杀了。

[9]崇祯二年六月十八日,奉圣旨:“毛文龙悬踞海上,糜饷冒功,朝命频违,节制不受。近复提兵进登,索饷威胁,放肆叵测。且通夷有迹,犄角无资,掣肘兼碍。卿能周虑猝图,声罪正法,事关封疆安然,阃外原不中制,不必引罪。统统措置事件,遵循敕谕行,仍听相机行事。”(《明清史料》第八编)

皇太极与诸贝勒都说:“十五年来,从未碰到过袁崇焕如许的劲敌。”因而不敢再逼近北京,驻兵在海子、采囿之间。

袁崇焕来援北京时,因十万孔殷,只带了马军五千作先头军队,厥后又到了马队四千,广渠门这场大战,是以九千兵当十余万雄师,实在是胜得非常幸运的。当时一来袁军一鼓作气,奋勇抗敌,二来清军俄然碰到袁军,心中先已怯了,斗志不坚。

[4]据朝鲜派去皮岛的使者记录:毛文龙每天吃五餐,此中三餐有菜肴五六十品,宠妾八九人,珠翠浑身,侍女甚多。

二旬日,两军在广渠门外大战。袁崇焕这时候不能再轻袍缓带、谈笑用兵了,他穿了甲胄,亲身上阵督战。从上午八时打到下午四时,恶斗八小时,胜负不决。

明太祖本来定都南京,成祖因为在北京起家,将都城迁了畴昔。在中国全部地形上,北京偏于东北,和财赋来源的东南相距甚远。最倒霉的是,北京离建国防第一线的长城只一百多里,敌军一攻破长城,快马奔驰半天,就兵临北都城下。金元两朝以北京为都城,因为它们是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不敢深切中原,一旦有变,能够立即回身逃回本土。明朝的环境却底子分歧。成祖对蒙古采纳守势,定都北京便于打击,厥后兵力弱弱,北京阵势上的缺点立即透露无遗。[2]本来,两个相互敌对的社会是不成能耐久对峙的,对峙一段期间以后,毕竟是非进则退。[3]明朝既果断不肯和满清媾和,情势上又有力打击,再将都城透露在仇敌大兵团朝发夕至的极近间隔以内,底子计谋完整弊端。以汉报酬主的中华民族以是巨大,主如果在武功教养和农工商经济,交战本非所长,[4]如果根基计谋一错,局势就难以清算了。

清军越三河,略顺义,至通州,渡河,进军牧马厂,兵势如风,攻向北京。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半途堵截,都被击溃。满、侯两部兵马退保北京。

崇祯二年春,袁崇焕上奏,说山海关一带防务稳固,已不敷虑,但蓟门单弱,须防仇敌从西路打击。这时蓟辽总督是刘策,脆弱而不懂军事。袁崇焕看到了防务缺点的地点,第一道奏章上去,朝廷没有多加理睬,他再上第二道、第三道。崇祯下旨交由部科商讨办理,但始终拖延不可。拖到十月,清兵公然大肆从西路入犯,正在袁崇焕猜中。首当其冲的,恰是方才产生过索饷兵变的遵化。

[6]〈委曲记〉记录当时景象说:“酒叙至终,(袁)方有傲状,毛帅有不悦意态。”

这一役以后,清兵众贝勒开会检验。皇太极的七哥阿巴泰按军律要削爵。皇太极说:“阿巴泰在战阵和他两个儿子相失,为了救儿子,才没有遵循预定的打算作战,但是并不是胆怯。我如何能够定我亲哥哥的罪?”便宽宥了他。[8]可见这一仗清军败得很狼狈。

[3]皮岛在朝鲜写作椵岛。这个“椵”字,汉文音“驾”,但朝鲜人读作pi音,以是中国人就简称为皮岛。有一秘闻当风行的讲清史的浅显著作说皮岛即陆地岛,地理弄错了。陆地岛在皮岛和大连之间,离皮岛约一百海里。皮岛是朝鲜处所,陆地岛是中国处所。皮岛在黄海中,身弥岛之西,大和岛之北。面积不大。

袁崇焕获得赵率教阵亡、遵化沦陷的动静,既悲伤爱将之死,又知局面严峻,因而两日两夜急行军三百余里,比清军早到了二天,驻军于北京广渠门外。

清兵东攻,一起上势如破竹,在高密店侦知袁军已到,大惊失容,千万想不到袁崇焕会来得如许快。

但北路救兵却遭到了严峻挫败。赵率教急驰西援,达到三屯营时,总兵朱国彦竟紧闭城门,不让他军队进城。赵率教无法,只得领兵向西迎敌,在遵化城外大战,疲兵被清军阿济格所部的左路军包抄毁灭,赵率教中箭阵亡。遵化沦陷,巡抚王元雅他杀。

[8]袁崇焕奏本:“……臣因而悉其狼子野心终不成制,欲擒之还朝,待皇上处罚。然一擒则其下必哄然,事将不测。唯有迅雷不及掩耳之法,诛之瞬息,则众无得为。文龙死,诸冀恶者念便断矣……但文龙大帅,非臣所得擅诛。便宜专杀,臣不觉身蹈之。然苟利封疆,臣死不避,实万不得已也。谨据实奏闻,席敝待诛,惟皇上斧钺之,天下是非之,臣临奏,不堪战惧惶悚之至。”

十二

崇祯的度量,比之吴王阖闾是差很多了。见地也差很多了。

自青城行了四天,到老河,兵分三路,皇太极命岳托、济尔哈朗率右翼四旗和右翼诸部蒙古兵攻大安口;七哥阿巴泰、十二弟阿济格率右翼四旗及右翼诸部蒙古兵攻龙井关;他本身亲率中军攻洪山口。三路前后霸占,进入长城,进迫遵化。

满清此次进军皇太极亲身带兵,集兵十余万,晓得袁崇焕守在东路,攻打不进,因而由蒙古兵作先导,绕道西路打击。解缆前对王公大臣说:“明朝倘若肯和,我们采参开矿,与他们买卖,换来布匹,大师共享承平,岂不极好?但我几次三番的乞降,明朝老是不允,此次非狠狠打一仗不成。”十月初五,到达喀喇沁的青城。这条路很远,行军不便,诸将见到了前程的艰巨,很多人便主张退兵,此中以代善及莽古尔泰两大贝勒主张最力,以为:深切敌境,劳师袭远,如果粮匮马疲,又如何回得去?纵使攻进了长城,明人必将堆积各路兵马围攻,我们便寡不敌众,如果后路遭到堵截,恐无归路。金人的底子是在辽宁、吉林一带。从山海关打击北京,那是安然的进军线路,如果打不堪,退归去就是了。现在远远的绕道蒙古,当时运输东西粗陋,粮草很轻易布施不上。那期间善四十九岁,是皇太极的二哥,莽古尔泰四十三岁,是皇太极的五哥,两人都在四大贝勒之列,权势颇大,比较老成慎重。

崇祯正在惶急万状之际,听得袁崇焕来援,天然是喜从天降,大大嘉奖,发内帑犒军(此次是心甘甘心了),颁发袁崇焕作各路救兵总司令。[6]

袁崇焕一到,崇祯当即召见,大加慰劳,要他奏明对于清兵的方略,赐御馔和貂裘。同时召见的另有满桂。他解去衣服,将满身累累伤疤给天子看,崇祯大为赞叹。袁崇焕以士马颓废,要求入城歇息。但崇祯心中很有疑忌,不准他军队入城。袁崇焕要求屯兵外城,崇祯也不准,必然要他们在城外野战。对强大而独一的救兵不加支撑,反而到处疑忌难堪,不给军队以歇息机遇,崇祯采纳的是他杀政策。

少壮派大将岳托与济尔哈朗等人则支撑皇太极(当时三十八岁,排行第八)的进军主张。岳托是代善的儿子,当时春秋不详,信赖最多三十岁,济尔哈朗是皇太极的堂弟,三十四岁,都是勇气实足。那日开军事集会密商,直开到深夜,在皇太极的对峙下决定持续打击。但皇太极也晓得此行极险,第二日凌晨重申军令,不准吃明人的熟食,以防中毒,不准酗酒,采纳柴草时必须世人同业,不成落单,充分闪现了战战兢兢的表情。皇太极爱读《三国演义》,此次出师,很有邓艾伐蜀、深切险地的意味。[5]

[10]梁启超在《袁崇焕传》中说:“吾觉得此亦存乎其人耳。毛文龙不死,安知其不执梃为诸降王长?”意义说,毛文龙如果不死,说不定他反而是投降清朝的第一大降王呢。但是这也是测度之辞了。

[1]督师本来比总督略高,但在于谦的时候还没有设督师,当时总督是职位最高的带兵文官。见吴:〈明朝的军兵〉。

[7]厥后大大驰名的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都是毛文龙的义孙,当时叫做毛有德、毛精忠、毛可喜。

第五:也有人说,袁崇焕去宁远当统帅之前,决计整肃军纪,要杀毛文龙,和首辅钱龙锡商讨。实在他直接叨教天子更好,因为崇祯先获得杀毛的讯息以后,袁再杀毛,崇祯就不会惊诧惊骇,惊骇袁崇焕权太大。但是崇祯更信赖寺人厂卫,而这些寺人厂卫都收受毛文龙的贿赂,袁崇焕对天子一说,毛文龙很快就晓得了。

[5]普通册本(包含《明史》)上记录,都说袁毛的会晤地是在双岛。《荆驼逸史》中辑有〈袁督师计斩毛文龙委曲记〉一文,采取的是日记体,从蒲月廿二日袁崇焕解缆到六月十一日回宁远,每日记录海程、所经岛屿、风势、船只、兵员、官员姓名等等,非常详确,作者明显是袁崇焕随行的幕僚或部下。他写作态度非常忠厚,对于袁毛密谈三日三夜,因他没有参与或听到密谈,以是只记两人“二更火线散”、“私语半夜方散”,记录两人密谈后的神采,却不记私语内容,全无平空猜测的言辞,合于当代要求最严格的报导体。该书记录袁毛相会的地点是在岛山,离旅顺陆路十八里,水路四十里,距双岛有半日水程,中间隔了松木岛、猪岛、蛇岛、蛤蟆岛等很多岛屿。我比较各种质料,感觉岛山的说法似较可托。

袁崇焕晓得这一仗幸运得胜,在军事上并不成取,特别在都城外兵戈,更不能妄图幸运。他对部下说:“遵循兵法,幸运得胜,比打败仗还要不好。”因为碰运气而打胜,也可因运气不好而败,一败就不成清算。但如谋定而后战,事前筹划好第二个步调,即便败了一仗,也无大患。但是崇祯见清兵没有远退,不竭的催促袁崇焕出战。袁崇焕说,估计关宁步兵全军于十仲春初3、初四可到。一等雄师达到,便可和清兵决斗。

这时候朝廷又欠饷不发了。袁崇焕再上奏章,深深忧愁又会产生兵变,更忧愁兵卒叛变后不再接管安抚,今后变成“悍贼”。他说必然要产生一次兵变,才发一次欠饷,而发了欠饷以后,又必然将卖力官员捉去杀了一批,如许下去,永久是“欠饷—兵变—发饷—杀官—欠饷”的恶性循环。[1]这道奏章,当然只要再度加深崇祯对他的仇恨。

明朝初年为了防备蒙前人,对北方边防是尽力重视的,好好构筑了长城,设立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太原(统偏头、宁武、雁门三关)、陕西、延绥、宁夏、甘肃九大边防军区,那便是所谓“九边”。东起鸭绿江,西至酒泉,连绵数千里中,一堡一寨都分兵驻守。但厥后重视力集合于辽东,其他八镇的防务就废弛了。

袁崇焕部十一月初赶到蓟州,十1、十2、十三,三天中与清兵在马升桥等要隘接仗,每一仗都胜。清军半夜里退兵。

主疆场是在广渠门。清兵是八旗兵中的精锐,领军的是莽古尔泰、多尔衮、阿巴泰、多铎、豪格,清军最短长的大将都在这一翼,除镶蓝旗、镶白旗、正白旗三旗精兵外,另有二千蒙古兵。袁崇焕、祖大寿率部和清兵打到傍晚(幸亏城头守军没有放炮援助袁军),清兵终究不支败退,退了十余里。袁军直追杀到运河边上。这场血战,清军劲旅阿巴泰、阿济格、思格尔三部都被击溃。袁崇焕也中箭受伤。[7]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