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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武侠仙侠 >残影断魂劫1 > 第八章(2)

第八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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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征武顾虑到骏马奔驰迅急,如果错过了沿途暗号,可就得不偿失,遂令大伙儿一齐步行。每行不远,都可见得树上暗号,方向始终不改。

当下五人信步出楼,行不里许,便在一棵参天古木上发明个倒钩暗号,钩首直斧正东。李亦杰见那暗号显是以指力所刻,深切寸许,不由暗赞其功力高深。陆黔更是对劲,笑道:“谭师哥是本门大弟子,内功成就天然非同普通。他最为善于刀法,一柄大刀舞将起来,但教天下豪杰皆莫能当,那才叫都雅呢!”李亦杰知那人武功高强不假,但说到天下无敌,却不免夸大。只是劈面回嘴则显无礼,浅笑不语。

李亦杰又是呼喊,又是摇摆,好一会儿南宫雪才悠悠醒转,轻声问道:“是……师兄么?”声音寒微,几不成闻。李亦杰忙道:“是我,雪儿,你无恙吧?”南宫雪忽伸双臂圈住他脖子,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泣道:“师兄……我……我好惊骇!”

李亦杰凝睇着路旁一棵大树,奇道:“各位过来看看。”等得世人集合,方抬手指导,一本端庄隧道:“这暗号伎俩未变,但刻痕甚浅,再瞧这数点殷红,难不成是……”他只是猜测,也不敢将话说得满了,南宫雪却心直口快,道:“这是血迹!你想说或许昆仑派那位谭师兄在此遭了仇敌伏击,已然气衰力竭,是不是?”李亦杰忙点头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李亦杰大骇,心道:“魔教若肯出来真刀明枪的拼杀一场,那也罢了,可他们如此神出鬼没,若教雪儿遭了毒手,可实是毕生大恨!”举目四望,见到南宫雪苗条的身影立在火线不远处,倒是不住颤抖,步步后退。忙快步奔上,岂料双手一碰到她肩头,南宫雪身子俄然一软,倒在他怀中,竟是昏了畴昔。

文征武微微点头,道:“那就奇了,再走下去,便要到了潼关,那边是闯王旧部与清军正在兵戈,魔教却凑甚么热烈去了?”陆黔略一思考,道:“听闻那为祸四方的沙盗已降清兵,江湖中传得人尽皆知,克日已随赴疆场攻打李闯。莫非魔教也这等没出息,同是降了么?”

五人脚程甚快,行过几日,门路愈来愈是萧瑟,路两旁生着半人高的杂草。夜间便在道旁随便睡几个时候,只留一人防备,白天尽力赶路,文征武与易征雄走在头里,陆黔则与李亦杰及南宫雪走作一排,他爱武成痴,成心与二人议论武功。南宫雪便拣些华山派中观之窜改繁复,实则能力甚浅的剑招说与他听,只是这招数未及发挥,单经她口中说出,陆黔不明就里,还道对方倾囊相授,好生感激。他虽操行不端,却也不肯欠人恩典,只因资质有限,要如南宫雪普通讲解剑招,实所难为,唯有向二人背诵昆仑内功心法的口诀。

这一日行到片开阔处,文征武俄然心下生疑,问道:“陆师侄,你瞧着树上那些暗号,确是均为谭师侄所留么?”陆黔本在用心机考剑招中的窜改,一时难明,于师伯的问话竟充耳不闻。易征雄面色一沉,喝道:“黔儿,师伯问你话,怎地不答?”陆黔一怔,道:“啊……弟子……在思武学之道,没听到师伯的问话。”

陆黔面上一红,心下方寸大乱,只想:“我为何会这般想?我为何会这般想?莫非那是我的实在动机么?是了,明知是死路一条,大丈夫能屈能伸,老是先保住性命要紧,却怎生想个别例分开为好?”目睹着李亦杰等人将尸身拖到路旁,又在含混中随世人前行,苦苦考虑。忽见路边有个凉茶摊,摆着数张桌子,其侧均搭有凉棚,几人赶过这好久的路,早已是口渴难耐,当下快步前去。却见茶摊老板疲劳于地,胸前创口将衣衫尽数染红,面庞触及另有微温,似是方才死去不久。李亦杰怒道:“魔教部下,果然便是不留活口么?人家开这茶摊,又惹着他们甚么了?”

李亦杰与南宫雪抱拳行礼,各通了名姓,陆黔又代为引见,那姓易男人是他与“昆仑双侠”的师父,名叫易征雄,年青时脾气便极其打动暴躁,几乎坏过很多任务,临到老来还是脾气不改。那老者文师伯名叫文征武,武功、识见均是一流,深得众师弟敬佩,昔日昆仑派推举掌门之时,门下弟子曾有半数保举他出任,但他生性淡泊,不肯多有担待束缚,这才让与了师弟何征贤。那“昆仑三杰”之称,恰是指他三人而言。至于陆黔不过是伴同师父出行的一名小主子,可千万排不上号。但因贪慕虚荣,每提起这称呼,自喜将错就错,从不主动与人言明。

李亦杰初时不觉得意,但逐步听得深切,越听越奇。他曾蒙临空道长略授过些粗浅的武把稳法,其本源是讲究“以柔克刚”,再加上幼时所习的华山内功,走的则是稳扎稳打一起。本日听得昆仑内功又另有一别,修行极是讨巧,上手很快,便可略见服从。只是日久天长,终是扎稳根底者更胜一筹。李亦杰心道:“我若能将三派内功简练之处提炼出来,于本身修为可大有好处。”

李亦杰思及无影山庄灭门惨状,只怕场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恨恨的道:“魔教妖人造下这很多罪孽,我们当要其血债血偿!”陆黔双拳紧握,半晌却又寂然松开。

文征武沉吟道:“魔教与清兵素无来往,只一味野心勃勃,意欲称霸武林,谁做天子,同他们当也无甚相干……”易征雄道:“魔教妖人狡计多端,别是在故布疑阵?”文征武惊道:“不错,那我们快去!别教谭师侄中了仇敌狡计!”

易征雄听他这般言语,想到这弟子谭林在本门中最为杰出,暮年初度出师,就一举礼服了为祸四方的采花悍贼,本身才将一柄宝刀与他以示夸奖,现在心下亦自不安,却知不成多说沮丧话摆荡军心。当即摆手笑道:“不过是一柄刀罢了,须作不得准。”

易征雄甚是不悦,道:“武学之道,起首便要教你尊师重礼。假定连门槛都跨不畴昔,厥后更是免谈。”陆黔面上一红,躬身道:“是。”文征武劝道:“陆师侄不受外物所扰,当谓用心,师弟也莫要一味怪责了。”说罢又将刚才所言反复了一遍,陆黔道:“回师伯的话,定然是错不了,谭师哥与弟子常假此信号联络,是以弟子认得最是清楚。”

陆黔惶急无措,捧着刀叫道:“师父,此事只消细想便知有异,谭师哥与弟子早有暗号,何需抛刀示警?再者此刀是您白叟家亲手赠与,师哥爱不释手,曾说过‘刀在人在,刀亡人……’”说到最后一个“亡”字,硬生生忍住了不说。

易征雄怕他出事,叫道:“黔儿,听获得我说话么?”只听得陆黔的声音应道:“师父,弟子没事。”接着见他从中跃出,手中提了把刀,刀柄系以玄铁所制,刀刃为钢,极是锋利。南宫雪松一口气,笑道:“便属你眼力好,只是我们都不使刀,那才叫可惜……”陆黔倒是面色灰白,道:“不是的,这是我师兄的爱刀,夙来从不离身,怎会随便抛在了草丛当中?这刀柄上……也有血迹!”

南宫雪见他一副彷徨失措之色,柔声劝道:“令师兄武功高强,这血许是他砍伤旁人所留。又或者他是用心将兵器抛在此处,给我们带路……”陆黔瞪眼道:“你又不识得我师兄,安知他武功凹凸?”南宫雪讨个败兴,感觉此人阴阳怪气,非常讨厌,不再理他。

南宫雪苦笑待骂,忽听陆黔叫了声“啊哟”,纵身跃入草丛,那草丛与大道有段间隔,他身影没入此中,立时便被杂草所掩,瞧不见了。

南宫雪咬着唇道:“陆大哥,人死不能复活,你……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且先看看谭大哥在不在此中?”易征雄考虑到陆黔情感不定,便代他扫了一眼,这一看倒是又惊又喜,道:“不,林儿不在。”陆黔叫道:“谭师哥毫不会临阵脱逃的!他……他才不会做那种事!”李亦杰奇道:“陆兄说那里话来?易师伯既说谭兄不在,那或是他尚在人间,也未可知,绝无对其相辱之意,陆兄怎会这般想?”

凡是事想来易办,当真行动倒是极难。再者修行内功最为关头,稍有不慎立有走火入魔之祸。夜间警视时与南宫雪详细参解,常常相商很久,方能达成共鸣。李亦杰如此练过几日,虽未觉功力大进,行走间却自轻巧很多,运功时也觉丹田当中真气充盈,心中甚喜。

李亦杰见她好似并未受伤,心下稍宽,又温言安抚几句,问道:“雪儿,你看到甚么了?”南宫雪牙关又是微微打战,半晌才道:“我带你去看便是。”拉住他手,李亦杰感到她手心中尽是汗水,显是受了极大惊吓,便用力握住她手,意在欣喜。

奔出几步,忽见火线横七竖八尽是尸身,竟稀有十具之多,皆是昆仑弟子,大家随身兵刃在血泊中抛了一地。要说武林中人每日过的是在刀口舐血的日子,见到殛毙原也不敷为奇,但这些死尸均是给人砍成数段,残肢断臂仿如犹在颤栗普通,浑身满脸都是鲜血,兀自双眼圆瞪,尽显不甘之色。

那少年便上前抱拳道:“华山派二位豪杰请了,先前多有获咎,务请包含则个。小弟昆仑门下,姓陆名黔,不知二位豪杰高低怎生称呼。”他春秋略长几岁,却自称“小弟”,同为以示恭敬之意。

文征武叹道:“此处定曾颠末一番恶斗,但魔教妖徒又不将尸身埋葬,想是暗存向我派请愿之意。哎,这些弟子宁死不平,乃是名誉赴死,都是我昆仑的好徒儿啊!”陆黔看到这很多形状各别的死尸,本是昔日同门学艺的师兄弟,现在却陈尸于路,不由悲从中来,怔怔的流下眼泪。

陆黔急道:“但是……”易征雄却只点头感喟。李亦杰在陆黔肩上轻拍几下,欲劝他宽解,俄然听到一个女子尖声惨呼,声音初起即歇,语音中似有无穷惊怖,鲜明是南宫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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