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5）

洛瑾心悦诚服，道：“娘娘高超！胡为，你可得好好学着点。”胡为笑道：“学甚么啊？我也有自知之明，要像娘娘那般聪明，这一辈子都别妄图，但要我安胎摄生，每日躺在床上享清福，闲了就到小花圃里涣散步，粗活累活不消干，还能有大鱼大肉的端上来服侍，实在不学就会。”

胡为脸一板，低声喝道：“暗里里说说，还是开个打趣，如何当着外人的面也乱讲？”向李亦杰吃紧的道：“李爷，您别听她瞎扯，小人那话儿……小人可不是寺人！”洛瑾掩着嘴笑道：“谁说你是寺人啦？寺人是被阉过的男人，你打从娘胎里呱呱落地起，就不是个男人。”强撑着说完，笑得更是短长。

沈世韵嘲笑道：“也不想想你与王爷身份差异，如果他矢口否定，你还能将王府全部儿翻过来？借使他用心包庇，果然让楚梦琳藏在府内，却不准你出来，你又有甚么体例？”胡为语塞，好半天赋道：“莫非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那妖女清闲法外？这……都怪卑职粗心，您要罚我学一百个青蛙跳，我也不敢有半句牢骚。”

沈世韵道：“想王爷身边可不缺女人，各种范例的美女应有尽有，不管家世、边幅、才学、气质，赛过楚梦琳的一抓就是一大把。他又不是李亦杰，不成能全凭豪情用事，会救楚梦琳，当然是别有所图。你们倒是想想看，那妖女身上，另有甚么没被他榨干的？”

胡为笑呵呵地听着她们议论李亦杰，表情甚是欢乐，谁知问讯蓦地转加本身，脸上的肌肉顿时生硬，忙躬身道：“卑职该死。”沈世韵叹道：“本宫盼着你来禀报时，第一句不必先说‘卑职该死’。既有此一说，便知你必是又搞砸了。说吧，这回是那里出了不对？”

胡为道：“娘娘容禀。卑职迟了一步，并没当场看到，只是听前一拨到达的兄弟说，楚梦琳一口咬定是豫亲王派她行刺，豫亲王大怒，说道‘谁教唆你来谗谄我？’，就将她带回王府，预备酷刑逼供。兄弟们想此事能由王爷亲身措置，自是再好不过……”沈世韵怒道：“甚么再好不过？那是豫亲王的诱敌之计，为帮那妖女脱身而使的障眼法！”

沈世韵冷哼道：“图纸另有隐蔽，豫亲王底子没向本宫和盘托出，当初请他用销魂泪解谜，也是扭扭捏捏，东拉西扯。他是信不过本宫，但这回图纸既到他的手里，要解开家属奥妙，总该经心极力，莫非连本身也信不过？我们只要派人在王府各处盯梢，时候存眷其意向，令他不知不觉中，莫名其妙便为我等所用。事成以后，不劳本宫脱手，楚梦琳也必然活不成。这些人在我眼里尽是戏台上耍猴的小丑，唯有本宫一人，才是全局的真正主宰。”

洛瑾还不放心，推开窗向四周细心查抄一遍，这才放心，抒了口长气道：“娘娘公然了不起，几句话就赶走了讨人厌的牛皮糖，换做是我，任凭嘴皮磨破都不管用。”感喟着走到床边，帮沈世韵悄悄按摩双肩，道：“娘娘不感觉您对李亦杰过于姑息了么？他多次冲犯您的权威，还分不清同我们是两个天下的人，偏要自发得是，拿他所谓的品德原则来束缚我们，不时横插一脚，到处禁止大计！要我说啊，底子不该留着他。”

沈世韵昏晕虽失实，但究竟不算光彩，心想不如将错就错，且令部属觉得是一种战略，也不解释，冷冷的道：“哟，不得了啊，豫亲王竟敢当众保护刺客？待要如何？莫非他对那妖女假戏真做，始终念念不忘，一朝相逢便旧情复燃？”胡为道：“不会，不会。”吸一口气，又皱起眉摇了点头，喃喃道：“不对，不对。”沈世韵急道：“如何又是不会，又是不对，到底如何？”

李亦杰急道：“你听我解释，我并非成心偷听，那……那真是个曲解……”沈世韵一口打断道：“一样的事，本宫不但愿再次产生。我言尽于此，别再降落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到得终究，连朋友都做不成。”李亦杰内心一片冰冷，他方才起家时，本已确是决定分开，没存半分偷听动机，而沈世韵言下却对他颇生嫌隙，骨气升了上来，拱一拱手道：“告别。”足下缓慢，没多时就走出甚远。

胡为心道：“女人都喜好听人夸她们标致，娘娘也不能免俗，我务须大力吹嘘一番，好教她健忘我所犯错误。”头一抬，道：“在卑职心目中，楚梦琳就是朵干干瘪瘪的小萝卜花，狗尾巴草，唯有娘娘才是这大清广漠地盘上最斑斓的女人，比她敬爱何止万倍……”

沈世韵内心焦心，实不肯再听他俩没完没了的斗口。冷冷说道：“行了，都少说几句，李卿家，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眼下是我有事要问胡先生，不肯内容别传，也不肯给多余的人在场听到。‘奉求’你临时躲避一下，可好？如若实在‘请’不动你移驾，本宫就退一步来‘姑息’你，我和胡先生到屋外去谈。”说到个别词语时，特地减轻了音量。

沈世韵还没答话，洛瑾先自笑弯了腰，道：“胡为，你弄不清状况，就别瞎努力，行不可？娘娘的意义是问，楚梦琳是否就有那么大魅力，能迷得豫亲王神魂倒置，甘为她不顾大局？”

沈世韵点了点头，道：“这便是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不消多费唇舌，她就能了解你的话意。岂似遇着某些笨人，说过十句，他也一定能体味一句。”胡为晓得“某些笨人”自是暗射本身，不敢多言。

洛瑾道：“销魂泪的图纸？”胡为忙放马后炮：“是啊是啊，卑职内心也正这么想来着。”

胡为道：“是啊，卑职之所今厥后又说‘不对’，恰是为此。凡人接受不白之冤，恼羞成怒，也是平常事，但我细心一想，您在吟雪宫清楚已奉告过王爷，那刺客就是楚梦琳，他怎能表示得仍似全不知情？究竟是信不过您，还是记性太差？仿佛都说不大通，那也只剩下用心装傻这一种能够。”

沈世韵怒道：“竟令这妖女在本宫眼皮底下溜掉，你们一个都脱不了任务！”胡为忙道：“也不能怪他们，先到的不知根底，晓得内幕的偏又迟了，真说要怪，还是该怪李亦杰。”

洛瑾嘲笑道：“我没教养？好笑啊，我在自家屋里说自家话，又没求着你听，你算哪根葱，凭甚么经验我？是呀，正因我要说这类浑话，担忧污了您李大爷的耳朵，以是才提早让你躲避嘛！你不肯走，就是甘心与我为伍，那不能怨我。要我说啊，如果你能举刀一挥，做了寺人，我今后就都不再找你的费事，且看你有没有这个决计了。”

沈世韵道：“李亦杰当然可爱，但本宫是将任务交与你办，不是由他，你就该自行承担任务，用不着一味怨怪旁人。”胡为道：“是，卑职这就负叛逆务，带齐人手，到豫亲王府要人去。”

洛瑾柳眉倒竖，双眼瞪大，颇具威胁性的瞟着他。李亦杰重视到胡为偷笑本身，早是暗怀不愉，恰好拿他开刀，扬手一指，道：“他也没这顾虑，如何就能听你先容……那些？”洛瑾笑道：“你说胡为么？他啊，他又不是男人，不能计算在内。”

李亦杰皱起眉，道：“不管你们这些外族女子再如何开放，毕竟大庭广众下说这些粗话，实在是……实在是太没教养！”

沈世韵淡淡一笑，道：“李亦杰与本宫也算磨难之交，毕竟是他将我从沉香院带出来，于我有恩，我不想做得太绝。当然这仅是占比重最小的启事，重则在他现任武林盟主，本宫成心操纵他的身份，当初既能为获得权位委身皇上，本日莫非不能对李亦杰冒充卖好？他对我痴情一片，更是易于把持，只消随便丢几个笑容，说几句蜜语甘言，便可收得他服服帖帖。眼下将他囚禁在吟雪宫中，教他纵情享用，好消磨他的斗志，腐蚀他的精力，将其窜改成一个‘目前有酒目前醉’的无用爬虫，另一方面本宫便可通盘领受他的兵马，进一步扩大权势。说到回报他的恩典，早已做到仁至义尽，他嘴里说爱我，却口口声声替我的仇家说好话，想感化我？他做梦！人的忍耐总有限度，真惹火了本宫，我就让他从这世上消逝，空有一身武功的傻子，要对于他不费吹灰之力！”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喘了喘，道：“说这很多，可把闲事忘了。胡为，你把那妖女剥了皮没有？”

李亦杰听她用词虽客气，但腔调、情感显是实足不耐，不肯再惹她腻烦，忙道：“不需求。这里是你的寝宫，理应我出去的为是。”刚转过身，脚步还没迈出，沈世韵又道：“李卿家，你我都是明白人，好话不说二遍，你该晓得偷听与盗窃并无本质不同，均是品德废弛的下三滥行动。早前固然是你及时救了我，但一码归一码，你躲在墙角偷听本宫与豫亲王议事，还是令我很不高兴。何况你身为武林盟主，就该言出必行，既已答允躲避，却言而无信，是为人所不齿。”

沈世韵叹道：“就算罚你学一百声青蛙叫，还是于事无补。那妖女在长安企图行刺，这动静也是摄政王过后知会，当时本宫没对他表示出感激涕零，他就心有不甘，又拉拢了如花夫人，自发得捏住把柄，便敢软硬兼施，想逼我就范，为他剪除朝廷异己。比拟豫亲王就心浮气躁很多，若他真去雇用刺客，本宫也不会奇特，楚梦琳只是适时呈现，当了他手中的刀子。他本日既然敢救下要我性命之人，摆了然肆无顾忌，要直下台面，与本宫分庭抗礼。他先撕破脸，我就作陪，不过换个角度想，说不准恰是良机……胡为，你是个男人，以你的目光看来，楚梦琳真有那么标致、敬爱？”

胡为道：“这事儿……说来讲去，实在都要怪李亦杰。娘娘假装昏倒之时，那小子啰里噜苏，非打发我去请太医。不过您当时装得可真像，连卑职也给吓了一跳，还道您当真厥畴昔了，幸亏洛瑾判定，应变敏捷，卑职才有机遇脱身。可这一担搁，再赶到时，不早不晚，刚好迟了一步，楚梦琳已经被豫亲王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