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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武侠仙侠 >残影断魂劫1 > 第十六章(6)

第十六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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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韵一番紧密算计,真相公然尽在把握,动静不久就传到了贞侧妃耳中。那贞侧妃本名董鄂氏贞莹,虽亦是家世崇高,却远不及本族亲姊受宠,入宫以来,总不大受皇上理睬。有一日好不轻易趁着福临酒醉,软磨硬泡的将他留在寝宫,方受得一夜临幸,偏生肚子不争气,数月后也没能怀上一男半女。由此,她对身份崇高的妃子都含着满腔怨气,只因明知她们家世显赫,也不敢等闲冲犯,大要还得假作一团和蔼,但对职位不如己者,动辄横眉竖眼,疾言厉色。

胡为笑道:“说出去的话,赛过泼出去的水,怎能等闲收回?”洛瑾道:“那也不管!或者我去各处寺庙里上几炷高香,多参拜送子观音,菩萨念我心诚,当能有求必应。”胡为笑道:“万一菩萨念你心诚,给了你一个儿子,我们宫里再添一个混世小魔星,虽说热烈,也怕你过分辛苦。”洛瑾翻了个白眼,道:“我不跟你说啦,这个天大的好动静,皇上眼下可还不知,我这就到乾清宫报信去。”

当下二人搭乘软呢小轿,浩浩大荡的直奔吟雪宫去。到得近处,贞莹忽又窜改主张,喝令侍卫停轿,只带上茵茵奥妙潜出,偷偷从吟雪宫后门溜入。这一处悠长废置,灌木丛生,讳饰得密密实实,而茵茵常奉贞莹之命暗中窥测,出入多时,路子反比吟雪宫内部之人更加详知。

沈世韵抿唇微微一笑,又开口问道:“对了,洛瑾,你所说……怀胎之类的话,到底是真有介事,还是讲来骗李亦杰的?”洛瑾惶恐道:“当然是大夫给我说的。如果没有他的诊断,我怎敢编瞎话玷辱娘娘明净申明?”

胡为道:“娘娘放心,卑职立即命令封闭动静。信赖以我们的权势,令不该说话之人晓得闭嘴,还是办获得的。”一面眼望洛瑾,心想:“这一回我可抢在你前头了,娘娘定会夸我。”

沈世韵面上显出一丝和顺神采,悄悄抚摩着尚是平坦的腹部,浅笑道:“怀上龙种是后宫多少嫔妃梦寐以求之事,怎能说是玷辱?何况皇上承诺过,如果本宫生下了小阿哥,就借机晋升为贵妃,并会对我们的儿子重点种植,待他长大些,还要封为太子。”

贞莹在窗下听得不住咂舌,低声道:“这些话都讲得出口,也不怕丑。听他们说来,这野男人仿佛就住在韵妃寝宫中,哎,本宫真盼着皇上就在此处,也能亲耳听到,且看他还宠着韵妃不宠?”

沈世韵似是方才回过神来,眼波流转,忽地出声制止道:“不消。‘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自古以来,皇上便是最为喜新厌旧之人,喜好你的时候,把你捧在手内心宠嬖,一旦不喜好了,你就甚么都不是。怀胎产子的嫔妃在宫内比比皆是,你现在兴冲冲的去通报,他仅能念一时新奇,更有何益?本宫统统所行所为,均需超脱凡俗,便教皇上得知,也须在宫内引发颤动,不由本宫去奉告他,而是他来给本宫报喜。别的‘几家欢乐几家愁’是早有定律,同期还要陷一名妃子得宠,用以成绩本宫大计。”

沈世韵浅笑道:“为何不往内心去?不但如此,本宫还要教皇上也往内心去。谁说假的永久是假了?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搅它一个天翻地覆,谁再能辩白得清?她们如果贫乏证物,本宫有充足的耐烦帮手供应。胡为,你尽快安设好李亦杰,听我的叮咛,整备人手兵分三路,多管齐下,本宫已给几条鱼儿都下了上好的饵,不愁他们不中计。”

沈世韵浅笑着摇了点头,道:“本宫正想此事闹腾得沸沸扬扬,越多人晓得才越好,你们不但不要禁言,还要操纵着人脉多方传播才是。一群莺莺燕燕口比墨黑,再加上七分胡讲的添油加醋,不知终究会衬着成甚么模样,真令人好生等候。你们也来替本宫想想。”

洛瑾道:“或许……或许会说娘娘是……在偷男人……我是随便瞎猜,假的总也成不了真,您别太往内心去……”她虽与沈世韵情同姐妹,但说出这类大逆不道之言,还是微有瑟缩。

洛瑾笑道:“既要安胎,就该先学怀胎。如果你能让肚子大起来,叫本女人亲身服侍你都行。”胡为道:“是你承诺的,过后可不准忏悔?”

这日一盘棋下罢,李亦杰自嘲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此前我一窍不通,能有此等停顿已属不易,我们再来过。”沈世韵却拾起棋子,一颗一颗放入盒内,感慨道:“前人说光阴飞逝,日月如梭,本宫现在才真能体味这意义。李大哥,你住在我吟雪宫已挺久了,可还能适应么?”李亦杰连连点头,道:“适应,适应,当然适应,的确再适应也没有了!”他恐怕表达不敷激烈,一口气说了好几个“适应”。

似此过很多日,李亦杰已从大喜过望转为逐步适应,他本觉得本身触怒了沈世韵,即便她顾怀旧情不下杀手,也定会内心记恨,再不想见他的面。岂料幸运倏忽而至,不但获准经常陪在她身边,且除地点稍有分歧外,几已实现了同她退隐山林,长相厮守的心愿,这在畴前是仅存于设想当中的好梦。他全未细想好运出处,只道是在此住了有段时候,日久生情,沈世韵终究念起他的好来。只是本身下棋程度实在太差,最后几局均是没等落下几个子,便已败了,担忧沈世韵嫌他无趣,不理睬他,实在下了一番苦功。早想着下棋,晚也想着下棋,连睡觉发梦时都是下棋的景象,凡是有些名誉的棋谱,则十足寻来参考。虽说本无天赋,但如此夜以继日的研讨,沈世韵又悉心教诲,剑术呆滞不前,棋艺倒是突飞大进。

胡为大喜道:“那可太棒了!太子便是储君,是将来的天子,小仆人即位今后,娘娘就成了皇太后,母凭子贵,您一人得道,仙及鸡犬,我们也好跟着纳福啊。”说到“鸡犬”时,用手在本身与洛瑾中间比划出个半圆弧度。洛瑾笑骂道:“一边去!你喜好当鸡犬,本身去当,别牵涉上我。”

她曾详查大家家底,探知沈世韵出身卑贱,却又恰是现在最得圣宠的妃子。若她仅在后宫独占鳌头,贞莹也不致如此气愤,她偏又多管闲事,常越级干与朝纲,皇上对她也是充分信赖。贞莹在朝中原有些背景,但迩来那些个世家交好的王爷因在早朝时与沈世韵一语分歧,便经她列举罪行,降位削封。众亲王心中不平,纷繁上书弹劾喊冤,沈世韵一手遮天,不待皇上过目,便将奏折全压了下去。背后权势一倒,贞莹更是孤掌难鸣,对沈世韵已直恨不得生啖其肉,一心要抓她的忽略。岂知沈世韵布局老是滴水不漏,令人半点也何如不得。

洛瑾听得一头雾水,道:“皇上怎会事前晓得?这,我可当真想不通了。”沈世韵道:“那些长舌妇余暇过量,精力过盛,专好监督旁人,逮住机遇便要挑衅是非。现在本宫职位亦算尊崇,身边定是早伏下了很多探子,本日在寝宫遇刺,又被一个陌生男人所救,出不了半日,必能传得人尽皆知。”

茵茵道:“恭祝娘娘得偿所愿。”贞莹一拂袖,嘲笑道:“叮咛备轿,马上前去吟雪宫,本宫这就登门拜访我们巨大的韵妃mm。”

殿内幕形果然令人浮想连翩,但见沈世韵与李亦杰在一张方桌旁相对而坐,桌上是一盘正杀得难明难分的棋局。李亦杰已被安排在吟雪宫住下,那原是一间空余柴房,胡为略做打扫后,权做得他的寓所。每日刚到辰牌时分,沈世韵便差人来唤他前去下棋,直到得酉时方歇,同时在一旁几上摆了生果点心,温言软语的请他喝茶闲谈,再没摆过神采。

沈世韵柔声道:“你有所不知,整日关在宫里,同犯人没多少不同,闷也闷死了,你能陪我做伴,我当然欢乐。但我却盼着你能成大名立大业,凭你的资质才气,前程无可限量,我若与你施加过量牵绊,当真有愧于心。比来我们总能相见,我一时起意,替你画了一幅像,如果不好,记取放在内心,嘴巴上毫不准笑我的。”唤太小厮叮咛几句,不一会儿,便有丫环捧来一个画轴,放在桌上缓缓展开,贞莹所处角度正属背光,虽极力伸长脖子,还是只能模糊看到边角一线青山绿水,但自李亦杰目瞪口呆的神采看来,那画像必是上乘之作。

胡为刚一说完也觉出言不当,却又不肯自承有错,撒赖道:“你又安知定是小阿哥?万一是小格格,你便再想当鸡犬,可也不敷资格了。”洛瑾叫道:“格格你个头!我说是小阿哥,就是小阿哥!你少乌鸦嘴了,给我把触霉头的话收归去,快吞,吞呀!”

方才钻入,贞莹因对地形不熟,不慎一脚踩进泥潭,沾了满靴污泥,一时不便擦拭,催着茵茵换过鞋穿,又带她悄悄掩近正殿,同是躲在殿侧的矮格子窗下。贞莹提指捅破窗纸,一眼凑上孔洞,茵茵也在旁探头探脑,却连一条细缝的空地都捞不着。只幸亏原地四顾张望。

这一次吟雪宫俄然爆出惊天丑闻,贞莹只视为天赐良机,再也不肯放过,又不敢置信真偶然来运转之幸,向丫环茵茵几次确认。茵茵禀报导:“奴婢查得一清二楚,委实千真万确。”贞莹冷冷一笑,自语道:“皇天不负故意人,终究给本宫比及一雪前耻之机。沈世韵,这是你自寻死路,须怪不得我,本宫要趁此机遇,将统统落空的一并夺返来。”

沈世韵微微一笑,道:“那就好了,本宫还当你胸怀弘愿,定会厌倦这般平平度日,担忧来日留不住你。”李亦杰喜道:“不,我欢畅还来不及,怎会厌倦?诚恳说,我正想一辈子都赖在这里不走……”吐吐舌头又加了句:“只要你不嫌烦厌。”

胡为抬头看了看天,大声叹道:“我告饶了!想辙动脑筋的活儿,都请您二位多多操心,卑职也只要跑跑腿,卖个夫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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