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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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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杰半晌无言,南宫雪知他向来最重交谊,刚才这番话确是过分了些。想到常日霸道时,皆得他好言相慰,而现在本身却胡思乱想,徒增师兄滋扰,心下颇生歉意,悄悄握住他手。李亦杰反握住她,瞧着她侧脸,在月色辉映下更显清秀,睫毛低垂,神情却甚是哀伤,眸中也似蒙着一层水雾,竟与脑海中沈世韵的倩影交叉相叠,不由得心神荡漾。

李亦杰心念电转,道:“韵儿,现在我们有一难决之事好生困扰,你冰雪聪明,必然有主张的!”当下将欲砍木造筏却无计可施一事说了,沈世韵深思半晌道:“我倒有个设法,只是可行与否,尚未能知。此地颇多尖石,我们便将李大哥佩剑打磨成一把锯子,化微弱为巧劲,当可免除内力不敷之弊端。”

南宫雪“嗯”了一声,又道:“我们不谈这个了。只是另有一个题目令我好生困扰,你可感觉梦琳他们有很多事瞒着我们?”李亦杰道:“此话怎讲?”

过未几时,沈世韵业已复苏,问道:“李大哥,我们这是在那里?”李亦杰将昨夜险情大略说了,又将一个果子塞在她手中,安抚道:“现下可没事啦!”转念想到南宫雪尚自存亡未卜,不由暗骂本身胡涂,沈世韵甚是善解人意,看破了他烦恼启事,道:“李大哥,你去寻雪儿女人吧,我一小我在此不打紧的。”

昨夜小舟在暴风雨中淹没时,江冽尘与楚梦琳正在那镖局大船之上。楚梦琳白天曾向李亦杰等人言到,待抵长安再行脱手,实则是为了稳住三人,本身便可半夜偷潜上船,取了销魂泪回教复命,至于护送沈世韵之事本就与己无甚相干。但是身处镖船内部,比之在岸边所见又大过数倍,舱内更分为“上舱”“中舱”“底舱”,底舱多为堆放杂物之所,二人却也不敢松弛,还是一一寻过。焉知龙老镖头深谋远虑,便不会将镖箱混于杂物当中,掩人耳目?

南宫雪道:“这几日大师虽是形影不离,却总没有真正敞高兴扉。他们几个又都对本身出身来源讳莫如深,单说韵女人,你看她避祸果然是因为饥荒么?我道她定是大户人家的蜜斯,便是饥荒,也不该殃及到她。再退一步讲,也该当举家同业,她爹娘如果甘心做出捐躯,他们自饿死了,又能帮到韵女人甚么?”

李亦杰道:“梦琳想看看销魂泪,女孩子家对饰品总特别感兴趣些吧!”他生性萧洒开畅,对奥妙之处从未曾在乎。南宫雪心机倒是细致非常,道:“你不懂,他们开口杜口,说的老是‘获得’二字。并且那种眼神,的确和朴重那些个贪婪人士无异——清楚就是想据为己有的神情!”

李亦杰面上一红,强辩道:“你应说我有深谋远虑才是,如有师父普通高深内力,只需悄悄拍出一掌,不在话下。但你我修为不敷,纯以蛮力砍树,无异于以卵击石,长剑非断不成!”南宫雪向地上两截断剑瞟了一眼,心下气苦,顿足道:“空口说口语哪个不会!你有本领就拿出个行得通的体例来啊!”

楚梦琳道:“我说普通的都是下人,倒是有些人在上舱中纳福,你们却只能在这浑浊之地喝些陈酒,真是可悲,我非常为你们慨叹啊!”她原极是聪明,自不会真将这群人误当作了下人,此言只为摸索,那精瘦男人果然已沉不住气,三两口啃尽了手中的鸡爪,随地一抛,起家上前道:“你说我们是下人?瞧我们不起么?”他这句话连问几遍,楚梦琳道:“废话,不是下人,你们躲在这里干么?”

江冽尘道:“现下你对我二人身份,总算再无疑忌了吧?”他口中虽对沙老迈说话,倒是视野低垂,斜瞟动手中把玩的令牌,眼皮也不抬一下,神情甚显倨傲。

单独走至密林深处,生了一堆火将湿衣服烤干,现在确知性命无碍,才觉饥渴难耐。见树上生了些野果,也顾不得其他,运起轻功一跃上树,归恰是无主之果,不须避讳,肆意取来充饥,入口竟极是甜美。李亦杰忙又多摘了些揣在怀中,这才回了转来。

李亦杰道:“好,你多谨慎。”得空与她客气,自去寻觅,幸亏刚行不远,就见南宫雪正靠在一棵大树边抽泣,地上扔着一把断成两截的长剑。李亦杰大喜,奔上前扶住她肩,喜道:“雪儿,你没事就好!我这可放心了!”南宫雪却挥臂格开,冷冷的道:“我有没有事,同你又有甚么相干?我早便死了,你此时还来做甚么?”

待等搜到最后一间,却见门板并未上锁,此中又传来响动。楚梦琳手按剑柄,全神防备,轻推开门,却见一群大汉席地而坐,有着浅显汉人装束,有着软筒牛皮靴者,长及膝盖,腰带挂了刀子、火镰、鼻烟盒等金饰,乃是一副蒙古打扮;有着“袷袢”长袍者,右衽斜领,并无纽扣,仅用长方丝巾或布巾扎束腰间;更有如清兵普通辫垂脑后者,穿肥胖的马蹄袖箭衣、紧袜、深统靴。这一群服饰各别之人堆积在一道,饶是楚梦琳见多识广,一时也难以辨清对方身份。

那沙老迈这才抬眼,淡淡的道:“祭影教?那好得很啊,久闻大名,小兄弟,你我豪杰惜豪杰,我请你喝酒。”说着顺手抄起家边一坛开了封的酒,向江冽尘掷去,这一坛酒少说也稀有十斤,在他手中倒是如同玩具普通。江冽尘道:“多谢。”手腕微微翻转,那酒坛撞上令牌侧壁,又向沙老迈飞回。

恍忽中不知到了何时,南宫雪惊叫一声“啊哟”,甩脱他手,跳起道:“我的衣衿怎地湿了?”李亦杰正待笑她女孩子专会在乎这些鸡毛蒜皮,忽见船正中破了一个极大洞穴,水正源源不竭的从中涌入,转刹时船上已到处积满了水。李亦杰叫道:“梢公!梢公!”倒是无人应对,南宫雪早奔到船首,却那里有梢公的踪迹?

李亦杰本道她已给本身哄得气消,安知竟又闹起了小孩儿家脾气,无法道:“你要泄愤,尽管来砍我吧!树可没惹你!”南宫雪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可将我宇量瞧得忒也小了,我是要扎个木筏,不然还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不成?”李亦杰方才顿悟,笑道:“是我胡涂了。”南宫雪哼了一声,道:“那也怪不得你,谁让你的脑筋便只想着韵女人,自是再容不下其他!”

沈世韵只做未觉,又道:“都是因了我的原因,害大师沦落至此,韵儿实是好生过意不去。”南宫雪冷冷的道:“你也无需挂怀,我们是为了销魂泪,又不是为你。”李亦杰劝道:“雪儿!”南宫雪没好气道:“干甚么?你体例可想出来了么?”

暴风卷着波澜重重拍击小舟,过未几时,船板已到处断折,李亦杰抱着沈世韵倚在一块横木之上,连遭几个大浪,体力已然不支,逐步落空了知觉。

刚才他二人大要虽是相互敬酒,实倒是暗自比拼内力。沙老迈那一掷乃是用了十成力,而江冽尘如此轻描淡写便将其化为无形,兼之酒坛不损分毫,飞回之时力道尤甚。所幸沙老迈见机得快,及时灌酒卸力,不然顿时便会给酒坛推得直跌出去,纵使做足了防备,仍然激得体内一阵气血翻涌,酒坛更被余势震裂。一众沙盗不明就里,还在大声喝采道:“老迈好酒量!”

李亦杰道:“一人去王府投奔,总比一大师子都去轻易很多。即便是王谢望族,但现在时势狼籍,家道俄然式微,也是有的。韵儿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你又何必总针对她?”他对沈世韵实是说不清的顾恤,死力向南宫雪解释之时,也是在压服本身。

再待得转醒,地点之处是一片密林,四周古木参天,有些许亮光从树缝间透入。想是昨夜跟着那横木漂到此处,固然到了块荒无火食的荒岛,总算没葬身海底,当可称得万幸。那场暴雨虽已恍若隔世,在李亦杰心头却仍犹不足悸,转头见沈世韵倒在身侧,头枕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湿淋淋的长发披垂在肩头,面色惨白,呼吸却还是均匀,显是安然无恙,心下方定。

李亦杰道:“容我想想。”盘膝坐地,闭目默想,他现在极想将功赎罪,脑中倒是各种动机纷涌,深思道:“此地林木诸多,俱是造筏子的大好质料。但这就有如金山银山摆在面前,教你饱了眼福,却一概拿不走,也是徒然。唉,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现在却又那边寻来?内功成就亦需光阴,非一朝一夕之可成,那又如何是好?”

沙老迈却半点不敢怠慢,赔笑道:“兄弟说那里话来?我等对祭影教夙来只是闻名,始终无缘得见,本道是如何的凶神恶煞之徒,却本来是男俊女俏,二位想必俱是教中的首要人物,技艺这般高强,那当真是豪杰出少年!”楚梦琳听他嘉奖本身仙颜,心下实是说不出的受用,江冽尘不为所动,缓缓踱步道:“我们且翻开天窗说亮话,你沙盗此番大肆出动,但是为了这一趟镖而来?”

李亦杰蓦地觉悟,道:“不好,我们入彀了!这梢公必是那位曹大人的部属,他防备有人劫镖,就预先安排着人驾了船在岸边等待,若舟客确然妄动此念,便凿穿这船,教我们尽数葬身江中。”

江冽尘冷冷一笑,取出祭影教令牌,直伸到沙老二面前,道:“你可见过这东西么?”沙老二随便瞟了一眼,立时大惊失容,直跃到沙老迈身边,叫道:“老迈,我们这回赶上教人闻风丧胆的祭影教了!”语音颤抖,大是惶恐。

楚梦琳心道:“说甚么神机奇谋,当真愚不成及!人家但是早防备得了,若非那崆峒掌门暗使诡计,你们便将这舱底坐穿也是无益!”但事已至此,何必再行说破?又想到一件极其首要之事,说道:“你们晓得这趟镖所押是为何物么?黑道白道的朋友对建业镖局总要买几分面子,此番却怎地不顾江湖道义啦?”她心下虽已认定此镖乃是销魂泪,却仍盼得能从别人丁中确证。

南宫雪嘲笑道:“你没体例答复么?可你已用行动奉告我了,存亡关头你挑选的是她,你眼里只要她的安危,你不管我,以是我已淹死啦!”说着鼻中一酸,几欲落泪。李亦杰各式赔罪,南宫雪老是道:“你跟死人还多啰嗦甚么?”

那精瘦男人怒极反笑,道:“小丫头,先不忙说我们,你又是谁?莫非是龙老镖头的女儿?可斑斓得很啊!”另一人道:“二哥,传闻龙老镖头活了一大把年纪,倒是并无妻室,亦无后代。”那精瘦男人眸子骨碌碌的在楚梦琳身上打转,托颔笑道:“那便是他相好的了?这龙老镖头艳福还真不浅哪,哈哈!哈哈!”笑声甚是猥劣。

南宫雪叹了口气,道:“你心下既已认定韵女人是好人,我再多说亦是无益。但冽尘和梦琳对销魂泪的态度也太狂热了些,早超出‘兴趣’的范围了,你就不觉可疑?”

空中四周散落着开了封的酒坛,此地似是镖船的酒窖。一个身材细弱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只鸡腿大啃,江冽尘与楚梦琳进入,他就如没瞥见普通。二人间面也算见很多了,初时微微愣怔,半晌即已平静自如,楚梦琳故作一副可惜之情,叹道:“现在真是世风日下,民气不古,同为人奴,报酬倒是天差地别。”

李亦杰哭笑不得道:“谁说我要去杀韵儿?我的意义是你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这就自刎来陪你便是!”南宫雪听他此言,心下极是喜好,却还是噘嘴嗔道:“谁要你本身不说清楚!哼,只会说些好听的来哄我高兴,喂,将剑给我,我还要去砍树。”

忽听得南宫雪说道:“喂,你来做甚么?”语气极是烦躁。一张目睹沈世韵款步行来,柔声道:“我是放心不下雪儿女人,这才来看看。”南宫雪向她瞪了一眼,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多谢你啦!”语声倒是全无谢意。

南宫雪也正偷眼瞧他,两人目光相接,俱是面上一红,齐齐将头扭开。李亦杰瞻仰夜空中一轮明月,南宫雪则谛视着水中月影,此际湖光山色,水月悠悠,二人只冷静感受着相互手心温度,只盼时候逗留在这一刻。

沙老迈也不坦白,点头道:“不错,我们几日前得了动静,便即安排弟兄们兵分两路,一队随我预先埋伏在这船舱当中,另一队待我们到手后荡舟策应。”沙老二接口道:“全仰仗老迈神机奇谋。嘿嘿,那建业镖局在武林中威风得紧,却仍须怕了我们,改行水路。”

李亦杰知她心中不悦已极,抬手重重抽了本身一耳光,只道:“昨夜都是我不好,我来向你赔不是啦!”南宫雪怒道:“谁要你赔不是?我且问你,我和韵女人如果同时落水,你会救谁?”李亦杰讷讷道:“我,这个,天然……”

楚梦琳笑道:“如此说来,你当可称作沙老二了?”那精瘦男人甚是高傲,傲然道:“不错!”楚梦琳忍住笑,道:“不错,不错,真是人如其名!”那沙老二却似并未听出她话意中的讽刺,只笑嘻嘻的道:“承蒙嘉奖!”

另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精瘦男人向她瞧了一眼,道:“你嘴里乱七八糟说些甚么?”

李亦杰喜道:“一点不错!如此一来,便是个半点不会武功的孩童也可砍木了。他日我凭着这把锯剑立名江湖,人送称呼‘锯剑大侠’,那可都是你的功绩!”沈世韵只微微一笑。

然这舟中空空荡荡,却又无物可补。正焦头烂额之际,空中突又乌云翻滚,就如倒扣着一只庞大的铁锅,黑沉沉直压得人透不过气。一道刺目标闪电好似利剑般划破天空,一阵巨雷轰鸣,暴雨滂湃而至,当真是应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茫茫海面,单此一艘陈旧不堪的小舟,又怎经得那般风波?目睹得将要淹没,李亦杰突又想到沈世韵还在舱房当中安息,惊得魂飞天外,忙不迭奔入救人。

无端流落荒岛,可否生还中原还在未知,又听着她这在理取闹的一通抱怨,纵是脾气再好,也毕竟难以忍下。李亦杰逐步失却耐烦,道:“雪儿,你还要闹到几时?莫非真要出了性命你才高兴么?”“唰”的一声拔剑出鞘,南宫雪大惊,忙按住他剑柄道:“你做甚么?你要向我证明心迹,却也不须去杀了韵女人!我……我还不是那么暴虐之人。”

沙老迈道:“不瞒女人,我们也是不知。但此趟连阳和府知府曹振彦、龙总镖头这类大人物都亲身出马押送,这么大的场面,也不知从那里网罗到了希世奇珍,那也由不得我兄弟们不猎奇眼红!”

楚梦琳怒道:“相好你个头!谨慎我宰了你!”一掌挥出,那精瘦男人全没防备,已被击中肩头。大怒道:“你敢打我?你可晓得我们是谁?我们便是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智勇双全,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沙盗!”向角落中啃鸡腿的细弱男人一指,道:“这位便是我们沙老迈!”又拍着本身胸脯道:“老子便是沙盗中的二把手!”

沙老迈一惊,抬臂接住酒坛,随即抬头大喝,势如拼了性命普通,直喝得酒水沿口横流,衣衫尽湿,又过得半晌,才将酒坛“砰”的一声丢在地上,裂为数片,江冽尘赞道:“利落。”沙老迈朗声长笑道:“好!好工夫!”

南宫雪道:“此民气机倒周到非常,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李亦杰道:“没何如,先想体例把洞穴补了,再舀干舱内的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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