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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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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杰挺剑道:“本来是你下的毒手!”崆峒掌门冷哼道:“华山派的小贼,怎地还未死尽?见了前辈,也不拜见?”李亦杰怒道:“谁是你的小辈了!这女人那里碍着你?你胆敢在菩萨脚下杀人,也不怕遭天谴么?”崆峒掌门森然道:“挡我路者死!我杀她一人是杀,要将你们尽数杀了,却也并非办不到。”

李亦杰接口道:“此事说来话长。”遂将昨夜如何遭了暗害,如何随水漂流到一片密林,如何将剑打磨为锯子砍树造木筏等情说了。楚梦琳听得津津有味,笑道:“李大哥,你那把锯剑,能借给我看看么?”南宫雪向静坐在一旁深思不语的沈世韵瞟了一眼,嘲笑道:“提及这韵女人倒当真了不得。她只消动动嘴皮子,唱几首小曲能迷倒常州男女老幼,现在更是几句话就培养了一代大侠,当真敬慕之至。”

那女子道:“各位都晓得建业镖局所押送的这趟镖吧?我扮作官兵跟从,也是为此。沙盗亦有掠取之心,可他们不知内幕,那实是不祥之物,此物一出,必将使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小女子在船上曾见各位技艺不凡,这才大胆要求,禁止这一场大难。”

江冽尘冷冷道:“今时分歧昔日,行走江湖,防人之心毕竟不成无。”沈世韵怔了一怔,感到他锋利的眼神仿佛直射向本身心底,目光暗淡,惨淡一笑。南宫雪心道:“是啊,你始终防贼普通防着我们,枉我师兄待你掏心掏肺,当你是好兄弟。”这话在唇边绕了数转,几欲冲口而出,终究未免两边失和,惹得李亦杰难堪,还是强自压下。

楚梦琳听她说话句句刻薄,却也不觉得意,向沈世韵笑道:“韵女人,你也帮我看看,我能做得个甚么女侠?”沈世韵深思半晌,道:“不如,就叫簪花女侠如何?”楚梦琳鼓掌道:“好啊,我喜好!”南宫雪还是余怒未消,不再理她二人,向李亦杰叫道:“喂,师兄,我饿了!”

李亦杰疾上前检察她伤势,实已无幸。楚梦琳却凝神细看那镖,半晌才道:“这是崆峒派的独门暗器,叫做‘梅花镖’。镖上凡是喂有剧毒,中者即死,便是武功高强之人也撑不过几个时候。”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长声大笑道:“小女娃很有眼力见儿,不错,恰是老夫。”说罢从暗处一跃而至,恰是崆峒掌门。厥后奔来大群清兵,涌入庙内,各执长刀,庙外同是脚步鼓噪,已将这小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女子咬了咬唇,想来仍在是否能通盘信赖几人上心胸踌躇。但想既已出言奉求,又怎能再到处防着人家,正待开口,俄然传来“嗤”的一声暗器破空之声,那女子面上显出一副惊骇至极之色,半晌后便仰天倒去。沈世韵奔上相扶,见她颈中插了一枚形似梅花的飞镖,创口鲜血将胸前衣衫尽数染红,已自断气。

曹振彦冷冷的道:“够了,穷寇莫追。崔镖头,将这四个沙盗缚了。季镖头,去叮咛厨子,本日饭食一概重新备过。”说罢拂袖而去。

她极是伶牙俐齿,这一番娓娓道来,半真半假,偏似有理有据。崆峒掌门神采一阵青一阵白,强自平静道:“你这是一派胡言,血口喷人!”楚梦琳笑道:“那是我二位师兄亲口奉告我的,唉,不幸他们死的冤啊,他们还说要在半夜来找你呢!”

崆峒掌门万料不到她竟有此言,嗫嚅道:“他二人中毒而死,毒性将口齿也腐了,想那普天下各种毒药……也便如此……”楚梦琳柳眉一扬,笑道:“你安知他二人中毒而死?”崆峒掌门一怔,奇道:“那难道你亲口所言?却来问我?”

江冽尘蓦地面色一沉,道:“李兄,对不住了,这一趟仍须去长安。”南宫雪怒道:“你说如何便如何么?先前莫名其妙要去荆溪,现下又变啦,我们凭甚么要随你心机窜改,听候调派?”她先前在华山每日只是练剑读书,闲暇时与众师兄弟们谈笑,原是安宁镇静,但自下山便平白受了很多冤枉气,是以遇事总要发作一番。

楚梦琳躲在江冽尘背后,叫道:“曹大人,我但是美意来提示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内部兵变最教人防不堪防。他如果没做负苦衷,何必急着杀我灭口?”

江冽尘嘲笑道:“那便去啊,她纵有通天本领,又能奈我何?”南宫雪听他这话甚是傲慢,心下不喜,道:“江公子还是莫要太自大了。”沈世韵自刚才始终沉默不语,现在开口道:“不对,她没有歹意。”李亦杰道:“何故见得?”沈世韵向远方凝睇半晌,道:“刚才她的眼神,清楚含了无穷哀痛,压抑了颇多难过,我不会看错。发自内心的感情透露,绝做不得假。”

崆峒掌门竟当众给一小辈逼得口不能言,又见庙内官兵同是面露探听之色,干咳一声,徐行踱开,这回转移了目标,做出一副奉承神态,向江冽尘拱手道:“江公子别来无恙否?你要清查令师兄死因,这两个华山派小贼便是凶手啊,你快将他们一剑杀了,以告慰二位豪杰的在天之灵!”

楚梦琳却认得那船,奇道:“那不是沙盗么?他们不往荆溪,要去长安干甚么了?”李亦杰道:“你说他们便是沙盗?是了,他们定要去劫镖。”南宫雪道:“在水上不宜正面抵触,他们并未留意我们,还是远远避开的为是。”

崆峒掌门道:“这……”但只说了一个字,便接不下去。江湖中人每提及祭影教,皆是脱口谩骂,但心下实存着三分害怕。李亦杰明知以他身份心性,毫不肯在世人面前口出逞强之言,其意便是要将他逼入这般难堪地步。

那清兵推托不得,哈哈一笑,独自去取酒葫芦,岂料他双臂一张,却从怀中落下诸多物事。不过是些银两与火刀火石一类,本是些极平常之物,他却像宝贝普通揣着。叫了声“啊哟”忙蹲下身捡拾,这一回总算安妥塞入衣袋。沈世韵见他站起时,地上仍留了块锦缎所制的帕子,俯身拾起,上前浅笑道:“这位大哥,这是你的东西,还要收好了。”

崆峒掌门恨恨道:“你说这很多,皆在引我入套?”偷眼看曹振彦,见他神采黑得如同锅底普通,晓得他已有了思疑。心想这丫头说话如此阴损,再给她多言,只怕甚么莫须有的罪名都来加在本身头上,当即一掌拍出,直击向楚梦琳头顶“百会穴”。这一下全无预警,又是掌中运满了内力,便欲将她当场击毙。

崆峒掌门听她胡言乱语,也不觉得意,道:“此话何解?”

沈世韵耳听得李亦杰劝说南宫雪“同道有难,自当声援”,便如昔日听得“各大门派赴无影山庄互助”的废话普通,同是为了一己私利。对江湖侠义道逐步看清,极是绝望。

楚梦琳蓦地双脚离地,恰是一惊,足底已又踏上实处,竟到了一架木筏之上。瞧筏上大家,喜叫:“李大哥,雪儿!”江冽尘淡淡道:“多谢李兄了,烦劳将木筏转向,回荆溪。”李亦杰对他甚为信赖,未问启事便依他所言。崆峒掌门刚才当众出丑,心下大怒,喝道:“快给我追!把他们都捉返来,弓箭手筹办放箭!”

那庙也像一幅飘在浮云上的剪影普通,虽荒废已久,还是沉寂庄严。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壁画因受风雪侵袭,色采班驳,恍惚不清。正中立着一尊观音像,边幅端庄慈爱,手持净瓶杨柳,工艺邃密,通体由极精美的花岗岩所制。李亦杰手按剑柄,四周环顾,还是不见非常,楚梦琳与南宫雪背肩而立,各自全神防备。

楚梦琳对李亦杰等人沉船落水之事全不知情,此时相逢自是不堪之喜,拉着南宫雪言谈甚欢,又问:“你们怎会在这里?”南宫雪手指轻点她额头,道:“还问我们?你本身又是如何回事?”楚梦琳言辞闪动,支吾着欲将话题引开,南宫雪心下嘲笑,暗道:“瞧她这副模样,定是筹算取了东西就抛下我们不管。哼,我们又何必如此殷勤,巴巴的赶来救你们性命?”

沈世韵面色微红,宽裕道:“你们别闹了!这帕子还要还给人家的!”那二人却那里去理她,已自手忙脚乱的展开帕子。楚梦琳念叨:“‘彻夜子时,城郊荒庙。’哈,他公然是想与你幽会,倒是太也不会拔取地点……”

李亦杰在密林中也只吃过几个野果,又是砍树扎木筏等事大花力量,现在同是饿得腹中咕咕直叫,劝道:“再对峙一下吧!现下却要我到那里去找吃的?”南宫雪皱眉道:“我才不管!”

城郊倒并不如何难找,只是在长安四周竟有如此萧瑟之地,构成极光鲜对比,却也不易。各处生着及腰高的杂草,偶有山风吹过,凄厉如野狼吼怒,又似哭泣之声,半夜听来自有几分毛骨悚然的寒意。古木枝节横生,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李亦杰等人四周巡查一番,并未发明有何埋伏,这才抬步进庙。

这般恍忽颠簸中,木筏已到了长安,城中果是另一番六合。但举目四顾,却并未见曹振彦一行,猜想刚才曾相背驶过一程,木筏行得又缓,对方必是早已到了。当时已是傍晚时分,南宫雪建议先寻个歇宿之地,再行探查。堆栈俱是精工所建,几人行得几步,见一家厅堂以内只要零散几个客人,倒也平静,当即入内。

江冽尘始终冷眼旁观,忽从斜刺里推出一掌,崆峒掌门却也不惧,只加催掌力,双掌订交,崆峒掌门竟是站立不稳,急退数步。

她见沙盗一众上了划子,又载着镖箱分开,便转去瞧江冽尘在场中交兵,心中虽仍感不平,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武功确是高的。她生性本就爱好惹事,在武当山顶还须得压抑着,早已不悦,此时见可混闹一番,自是不会放过。浅笑续道:“参议技艺失手杀伤性命,原是有的,大师早都见怪不怪。如果崆峒派大掌门与我昆仑派二位师兄堂堂正正的脱手战上一场,光亮正大将他们杀了,我们自认武功不可,却也无人会来指责于你。可他们原是小辈,又废了双手,本就落于下风,前辈还是顾忌我昆仑,不敢明战,这才暗中下毒。崆峒派技艺平平,可这阳奉阴违,见风使舵,过河拆桥,卑鄙无耻的独门技法,却实可称得登峰造极,独一无二了。”

江冽尘不耐道:“没时候跟你啰嗦。”又向楚梦琳低声道:“沙盗定是违了商定擅自开箱,发觉有异这才再去长安。竟是这等小人,我先前倒高看了他们。”楚梦琳道:“我本觉甚奇,曹振彦怎会如此平静自如,镖箱都被偷走了也不去追,却本来是假的。他做下这二手筹办,也是非常精了然。”

李亦杰俄然正色道:“嘘,噤声!”南宫雪正待发作,却也看到远处一艘船驶近,船身红木黑漆,船头竖起一杆黑旗,旗上绣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眼窝空浮泛洞,那旗顶风微扬,瞧来便好似正自奸笑普通,极是阴沉可怖。

楚梦琳鼓掌笑道:“啊哟,没想到我这一番胡言乱语,却教你坚信不疑,倒是好生幸运。你听到他们的死讯,假定先前不知,第一反应当当是‘他们死了?’,而不是急于为本身脱罪。再者,他们是向华山派寻仇不成,这才被杀,另有官兵亲目睹到地上血迹,怎地忘了?”

李亦杰上前一步,朗声道:“你的路?你的路便是得残影剑、销魂泪,进而得天下?武林中怀此愿者何其浩繁,你就想凭了一己之力和那两样徒有浮名的宝贝?你犯下欺师灭祖的罪过,崆峒派百年清誉必将毁于你手中,将来地府之下,又有何脸孔去见贵派前辈?”崆峒掌门怒道:“我所行便是要使崆峒成为武林第一大派,甚么少林武当,华山昆仑,十足向我昂首称臣!你又懂甚么了?”

崆峒掌门忙道:“曹大人,这妖女意在教唆崆峒昆仑友情……”曹振彦一摆手,冷冷道:“不必多言。”江冽尘嘲笑道:“前辈身为崆峒一派掌门,连昆仑派弟子也打不过,岂不教人嘲笑?两派凹凸,足可见得。”崆峒掌门阴恻恻的道:“很好,他日见到尊师,贫道定当恭喜他收了个光宗耀祖的好门徒。”江冽尘不去理他,向曹振彦道:“告别。”话毕拉了楚梦琳径跃向船外。

李亦杰早觉此事甚是古怪,又听得那诡异之言,忙上前几步,道:“给我看看。”接过帕子,上面果然只要这八个字,倒是以鲜血写就,笔迹清丽,似是女子所写,但笔锋又时有相连,想是写时心中惶急而至。

那店家正在号召一名清兵,态度极是恭敬,替他打了满满几大葫芦酒,连连道:“官爷客气了,您肯赏光光临,小店已是蓬荜生辉,还望在各位大人王爷面前多美言几句。银两倒是万不敢收,当真折杀小人了!”手上正忙着将几两碎银子塞入那官兵怀中。楚梦琳心道:“此人做的是打酒差使,职位想必也是微不敷道,却有甚么分量了?谁肯来理睬他!”见那店家满脸堆欢的凑趣,不由悄悄好笑。

江冽尘斜睨着他,不屑道:“那是本派之事,我自会措置,不劳你多事。”崆峒掌门也不着恼,还是好脾气的笑道:“好,临时放下私事不谈。江公子为何不与老夫合作?你我当可同谋大事,初创一番惊世事迹,平分天下!”

崆峒掌门抓住了马脚,嘲笑道:“他二人丁齿尽烂,便做了鬼也是普通,又如何对你说这些?贫道行事端方,怕甚么半夜鬼叫门?”楚梦琳道:“这可奇了,你说他们口齿尽烂,是你亲眼所见么?你找到了他们尸身却又坦白不报,也不知是何企图!”

李亦杰支颐道:“这会不会是个圈套?能够又是那曹大人的骗局。”江冽尘道:“是不是骗局尚未可知,但那人与清兵不是一起,不然也不必如此煞费苦心女扮男装,再借打酒之机通报讯息。”李亦杰抓了抓头皮,苦笑道:“有这般庞大么?还是你想得透辟,现在我们却该怎生是好?”

那女子微微点头,续道:“劫镖确非善举,但若能救得无辜百姓,以小易大,也是值了。”南宫雪道:“究竟是何物事,为何会有那般大能力?”

沈世韵听她提及沉香院旧事,目光微黯,淡淡道:“雪儿女人讽刺了。”南宫雪嘲笑道:“你但是我们的大仇人,若非你的锦囊奇策,我们现在还困在密林中束手无策。便教有天大胆量,我也不敢来讽刺于你,如此忘恩负义,难玄门武林同道所不齿么?”

李亦杰心念一转,和缓了语气道:“我是不懂,那么现下有一事不明,倒要向前辈就教。”崆峒掌门道:“你说。”李亦杰道:“销魂泪下落不明,前辈倒搜索得紧。那残影剑普天下皆知是在祭影教总坛当中,前辈为何不直攻而上,一举灭了魔教,夺得宝剑,既可建立一番威名,其二宝亦得其一,雄图大愿已是实现了一半,何必舍近求远?”

楚梦琳笑道:“好,我便来讲给你听。你与我二位师兄同谋打那镖的主张,对曹大人算不算阳奉阴违?可你们在商讨分红之时,因你对峙要拿大头,两边起了抵触,你就暗中下毒害死他们,又去与沙盗勾搭,算不算见风使舵?你临到最后俄然又再忏悔,想单独全吞,这便急于对沙盗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算不算过河拆桥?你眼看将到长安,便在本日饮食中也下了毒,做出这一些丧尽天良之事,那算不算卑鄙无耻?”

心下一宽,忽听得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道:“师兄这话错了,他害死昆仑双侠,乃是自轻身价,向我昆仑面上贴金之举。”说着莲步轻移,缓缓走上前来,恰是起先躲在屏风后的楚梦琳。

李亦杰沉吟道:“若真有这般严峻,我们自当互助,只不知女人要我们做甚么?”那女子正色道:“劫镖。”她这二字说得极重,李亦杰不由一怔,反复道:“劫镖?”

沈世韵取出帕子,道:“这是女人之物吧。”那女子接过帕子,道:“几位能够践约前来,小女子何德何能,劳动各位豪杰台端。只是白天景况甚危,我如果开口,只怕立时便有杀身之祸,这方出此下策,还盼勿怪。”李亦杰点头道:“你费经心机寻我们来此,究竟所为何事?”他生来对装神弄鬼之事极感讨厌,感觉这女子所行无一不透着古怪,始终未敢等闲卸下戒心。

那清兵却并不伸手去接,只低头向那帕子瞟了一瞬,又猛的昂首深深向沈世韵看了一眼,这一眼竟似大含有哀恳之意。沈世韵微微一怔,那人已去得远了,还是不解其意,蓦的手中一空,倒是楚梦琳劈手将帕子夺过,笑道:“依我之见,他定是瞧你生得都雅,才送了你这定情信物,聊表衷情。”南宫雪见李亦杰神情也甚是存眷,醋意滋长,用心大声道:“我们便来看看,他可有写了甚么情话。”

不一会儿,耳听得庙内传来衣衫窸窸窣窣之声,泥像背后转出一个十7、八岁摆布的女子,身穿粗布衣裳,走至几人身前,正身直立,两手置于腰侧,微昂首屈膝,行了个“万福”之礼。见她面貌,模糊便是白天阿谁来打酒的官兵,现下却已洗去脸上污垢,换了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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