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慕王大婚
聂沛涵感到身畔的娇躯有些颤抖,便轻叹一声,缓缓将手从她腰间滑落,再支出被中。到底还是勉强不得的,没有情爱,便也没有欲望。
换衣、灭烛、解红结……这一套礼节聂沛涵曾经历过两次,已不算陌生。待到屋内只剩下新婚的两人,他才执起金挑子翻开新娘的盖头。
她只晓得,她庄萧然,是他聂沛涵的正妻。她是慕王妃,自此便与慕王伉俪同心,助他登顶大位。
实在早在统盛帝定下这门婚事之初,她的父亲庄钦便已将聂沛涵的事一一奉告。
待最后一抬嫁奁进了慕王正邸的门槛,未时已过。周遭的炮声、乐声不断于耳,入眼尽是铺天盖地的大红色,无不明示着这一场大婚的不凡意义。
戌时傍晚拜了六合君亲,取“皇婚”之意。统盛帝只在宴席上只坐了一盏茶的工夫,便表情大好地早早回了应元宫。帝王一经拜别,其他皇子宗亲、世家朝臣便放得开了,各个朝聂沛涵劝酒道贺,生生喝下去百余坛女儿红。
聂沛涵有一刹时的幻听,只因甚少有人称呼他为“王爷”。但不得不否定,他的正妻庄萧然的确做足了礼节,连称呼也是如此正式,没有涓滴超越和随便。
固然庄萧然决计加了一句话做粉饰,但聂沛涵还是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开枝散叶……他俄然想起来此次赴京,父皇统盛帝所说过的话:
那条前程与情爱无关,只关乎权势。但那权势之路上有一朵必不成少的解语花,现在就躺在他的身侧。聂沛涵晓得本身不能孤负庄萧然,时势也不答应他孤负,他唯有折下这朵娇颜之花,与她相敬如宾、连绵香火。
聂沛涵只得起了身,看着她一双纤纤玉手玩弄着红绸衾被,将寄意着“早生贵子”的四样物件从床榻上一一扫下,再回身无言地看着本身。
聂沛涵俄然于暗中当中展开双眼,却不知到底想要看些甚么。只是鼻息间的处子体香更加浓厚,垂垂成为了他的折磨。是的,他累了,他倦了,他不再苛求,便只好去寻觅另一条前程。
此话甫毕,庄萧然便听到身畔的聂沛涵收回一声哂笑,那笑声中异化着莫名的苦涩与自嘲,令她感到有些怅惘。莫非说鸾妃今后不能再生养了?还是……
聂沛涵只得任由庄萧然奉侍着盥洗换衣,再吹熄结案上的烛火,对她道:“时候不早,睡吧。”
如此寂静了不过斯须工夫,聂沛涵感到耳畔俄然传来一阵温热。“王爷……”女子的娇吟再次响起,一只光滑的手在被褥当中缓缓靠近,终究握上了他的右手。
“古语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之欲成大事者,必先齐家,而后治国平天下。朕是在为你筹算第一步……”
军中战神慕王,与百官之首左相,终是文武缔结联成了一体。如此昌大的婚事在南熙皇室已是多年未曾有过,这此中除却统盛帝默许的大操大办以外,也与聂沛涵、庄钦各自的声望有关。
十月初十,宜纳采嫁娶,是礼部千挑万选的大吉之日,取“十全十美”之意。
但是彻夜,他们才初初了解,聂沛涵自发该当把有些事情说清楚。他不想有朝一日庄萧然对贰心有愤懑,再去迁怒旁人,比方鸾夙。
说来本日实在是有些困乏,当那难以开口的密切并未准期到来时,庄萧然有些失落,同时却松了一口气。她闻着四周淡淡弥散的酒香,认识也逐步昏沉起来,正有深沉的睡意之时,身畔的男人却俄然开了口:
庄萧然的娇颜顷刻染上红晕,淡笑着再道:“臣妾奉侍王爷寝息吧。”
数十里的红妆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好像接天红梯。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各色花瓣,在轻风的吹送下弥起漫天花雨,暗香袭人。
若说克日里南熙京州所产生的大事,最颤动的一桩便要数慕亲王聂沛涵与左相庄钦的联婚。
暗中当中,两人接踵卧入床榻。身畔的软玉温香缓缓切近,聂沛涵却毫无旖旎心机,更无睡意。
聂沛涵淡淡“嗯”了一声:“她自幼遭遇剧变,性子寡淡冷情,不比你养在深闺知书达理……今后你多让着她吧。”
聂沛涵深深叹了口气:“她方才失了孩子……”说到此处,却俄然住了口。
一样的一句话,第一次是疑问,第二次是陈述。
庄萧然便寂静地躺在一侧,微微阖上双眸,并没有任何反应。
一片觥筹交叉以后,再来到沉寂的婚房外,聂沛涵只感觉有些虚幻。他更喜好络绎不断的恭贺声,以及推杯换盏的碰瓷声,仿佛唯有这热烈的声音才气袒护住贰心底孤傲的号令。
“本来如此……”但听庄萧然叹道:“比拟之下,臣妾何其荣幸……王爷放心,臣妾免得分寸。”
“睡吧。”他对庄萧然道,言罢缓缓闭上双眼。
现在再听聂沛涵提起鸾夙的出身与滑胎之事,庄萧然心中倒是生出几分怜悯:“王爷正值盛年,鸾妃也还年青,今后会有孩子的。”她淡淡安抚道。
庄萧然终是“噗”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天然,臣妾必然恪守本分,筹划好府内事件。”
从辰时起,左相府里次第抬出的嫁奁便成了京州城最抢眼的风景线。九九八十一抬嫁奁,皆是金丝楠木制成的箱笼,其上雕镂着交颈鸳鸯,竟没有一个是反复的图样。遑论抬嫁奁的壮汉皆是清一色的喜庆,比年纪、个头儿都是齐划一整。
终究还是他的妻、庄相嫡女庄萧然和顺地开了口:“臣妾奉侍王爷寝息?”
庄萧然有些想笑,到底还是忍住了。
“再过几日便要去房州了。舍得吗?”聂沛涵的声音波澜不起,没有冷冽亦无温情。
从左相府到慕王正邸,四条路,三岔口,短短路程却足足走了两个多时候。街上望风旁观的百姓将门路围得水泄不通,终究还是出动了京畿卫才得以分散。
庄萧然没有再持续想下去,而是将这股猜想转化为一番善解人意,对着聂沛涵柔情道:“臣妾也会尽力为王爷开枝散叶……夜色已深,王爷安寝吧。”
聂沛涵感到虎口处的伤疤正被庄萧然细细摩挲着,那柔嫩温热的指腹分歧于鸾夙的微凉触感,是令人安稳的实在。他感到心中逐步变得非常,好似长途跋涉的旅人寻到了一处港湾,能够安息解乏。
想到此处,聂沛涵不由心念一动,一只手便探向了庄萧然的腰肢。温热柔嫩的触感滑入掌心,随之传来的另有女子一声娇吟:“王爷……”
是该了断统统了吧!他娶了正妻,便也没了退路,即便不碰庄萧然又如何?他与鸾夙到底是回不去了。或许……他是该有属于本身的孩子,不求多,但求精,养在膝下细心教诲,毫不重蹈皇家手足相残的复辙。
庄萧然早听父亲提及,统盛帝破格答应一个风尘女子嫁入皇室,便是因为她腹中怀了聂沛涵的骨肉,只是这孩子福薄,到底没能留住。
当听到慕王在军中的功劳时,她曾心生神驰;当晓得慕王有一张绝世魅颜时,她也曾暗自设想;至于他与那名动天下的伎者之间到底是多么纠葛,她却不肯去多听多想多问。
“那孩子没了便没了,你也莫要过分悲伤,待庄萧然过府再为你开枝散叶,生下嫡出的子嗣才是关头……”
窗外,秋风乍起;室内,春情回荡……
聂沛涵终是握住那一只摩挲着他虎口伤疤的光滑玉手,翻身而上覆住她的双眼。他永不会将庄萧然当作是鸾夙,只因鸾夙在贰心中无可代替。
庄萧然一个激灵立时复苏过来,下认识地回道:“自古妻以夫为天,王爷的封邑便是臣妾居住之处。”
听闻此事时,庄萧然曾有过半晌醋意,但她自幼受教,便也晓得正妻的本分。何况鸾夙与聂沛涵了解在前,她与聂沛涵了解在后,如此想想,便也很快放心。
聂沛涵侧首看着庄萧然:“本日辛苦了。”
“本王并不是个懂风情的男人,”聂沛涵于乌黑当中道,“今后你多担待吧。”
入眼处是一张温婉端庄的娇颜,妆容精美,不乏羞赧。曾多少时,这是聂沛涵最为赏识的女子范例,大师闺秀、知书达理。但是赏识归赏识,他却没有喜好上。
端过两杯合卺酒,与他的妻交杯对饮,聂沛涵便坐在了婚床之上。绸缎被面铺就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显得分外混乱喜庆,他却不想清算。不清算,便不消同床共枕。
待到聂沛涵从宴席上脱了身,已是亥正时分。其实在他私内心,今晚是想要狠狠酣醉一场,如此便可排解心中的孤寂,也不消去面对阿谁陌生的、他名义上的妻。怎奈劝酒的各位看似凶悍,却也晓得拿捏住分寸,是以向来自夸“千杯不醉”的慕王聂沛涵,现在尚是复苏得很。
聂沛涵发明他的王妃很晓得言语说话,彻夜他对她说过的两句话,都被她奇妙地避了畴昔。只这两句,已令聂沛涵感觉庄萧然很懂分寸,起码她很合适慕王妃这个位置,今后也会合适做一国之母。
“我府上有一名侧妃,想必你已晓得是谁。她是北熙贤相凌恪之女,父亲的名誉不亚于庄相。只是厥后凌府满门抄斩才会误入风尘……”聂沛涵试图拉进庄萧然与鸾夙的间隔。
聂沛涵深知,自古储君须得子嗣繁多,如此才显得出福泽深厚、天命所归。但他识得情爱滋味是由鸾夙而起,这些年也算是不近女色,如许担搁下来,便也误了子嗣之事。聂沛涵本来是筹算将鸾夙的孩子视如己出,可现在那孩子没了,他畴前做的筹办便也无处安设,常常想来委实深觉得憾。
这是他的端庄大婚之日,虽说先前已颠末端两次,却都不如这一次的昌大华丽、热烈不凡。婚房里明灭的烛火顺着窗户摇摆出来,映照在聂沛涵的绝世魅颜之上。他在院落里悄悄站了好久,才抬步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