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遭伏击
小马四人与金狮镖局诸人往鄂州一起疾行,途中王镖师偶尔会说说鄂州的汗青典故、风土情面。到达鄂州城东门的时候,已是分开饿虎岗的第三天傍晚。
街道边的小贩大多在清算货色,亦有少数几个与主顾还价还价着明天最后一笔买卖。
“杀人了……杀人了……”
“这些人也真够无聊……”
这坐位于长江中游南岸的城池,大小湖泊浩繁,尤以梁子湖最负盛名。湖中所产武昌鱼,肉质鲜美、爽滑细嫩,不管清蒸、红烧或是油焖,皆是甘旨好菜,可谓极品。
一个身材肥大、蓄着山羊胡的算命先生,左手固执一面写着“张神仙”的布幌子,右手提了根竹棍敲着青石路,一步一探的劈面走来。
出城劳作者荷锄而归,与进城投宿歇脚的远方来客汇成一条长龙。一时候,城门口来往者络绎不断。
日落西山,朝霞溢彩,初冬的落日在城头镀上一层金黄,北风扯动旌旗,猎猎作响。苔痕班驳的城墙在暮色中更显得陈腐而沧桑。
俄然,狄仁骑乘的骏马一声嘶鸣,往前疾走而去。
小马四人策马跟着狄仁随进城的人群缓缓而行,他们身后是金狮镖局载着茶叶布帛的车队。
脚下风声急骤,赶车人手中长鞭如毒蛇吐信般急卷而来,五道寒芒自左边楼房电射而出,袭向小马身前关键。
一丝不安在小马心底划过,赶车人太淡定了,淡定得异于平常。
倘若追根溯源,数千年前的蛮荒期间,鳄鱼部落便已在此地耕作渔猎、繁衍生息,而后历经朝代更迭、烽火苛虐,始终敷裕一方。
小贩身边放着两只空箩筐,头巾上粘着几片茶叶,衣裳半湿,脸上犹自淌着水珠。
赶着出城的人停下了脚步,急着投宿的人围了过来,闲逛的人也俄然发明了风趣的事……人越聚越多,几近将门路堵死,小马等人只得遁藏人群,策马从一侧缓缓通过。
暮色渐浓,街道两旁的酒楼堆栈已连续燃起灯烛,窗户纸上如同皮电影般闪现出形状各别的剪影。
一道血箭飞迸,骏马去势未尽,哀鸣着往前冲去,道旁的行人惊呼着闪避,小吃餐的煤炉被撞倒,燃烧的炭火炸裂开来,锅里滚烫的汤水四溅,躲闪不及的行人纷繁叫爹骂娘。
小贩高大结实、嗓门奇大,满嘴污言烂语的把楼上茶客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番。如此一来,那楼上茶客也来了火,两人就拉开架式、龇牙咧嘴对骂起来。
黑漆马车疾冲过来之际,发觉到不妙的小马已借力弹射而起,虚空翻跃,在车顶上足尖一点,再度往狄仁赶去。
与此同时,小马双脚一合将长鞭夹住,一个扭转回冲,往赶车人爬升而去,刀光过处,血腥满盈,赶车人自左肩至右下腹斜削成两半,当场断气身亡。
长鞭一闪,黑漆马车缓慢往街心冲出来,横在道中,将狄仁与小马等人隔断开来。
“叮叮叮……”
几声脆响,麒麟刀划起一片虚影,五道寒芒以更迅捷的速率反射归去,一声闷哼响起,一道黑影自二楼雕栏跌落。
三丈开外,一个小贩站在“沁香茶馆”下,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根扁担,举头斥骂。
因而便有劝架的、凑热烈的、冷眼旁观的、推波助澜起哄不嫌事大的人,或从茶社酒楼探出头来张望,或在大街上集合围观起来。
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冲向半空中的狄仁,寒光赛雪,在暮色中冷冽而阴沉。
人群中不知谁嘶喊起来,如同投下一颗炸弹,方才还在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鸡飞狗跳、生果蔬菜散落一地,失散的孩子在嚎啕大哭,场面极度混乱。
“名利繁华乃是民气所向,这世上总有些人但愿不劳而获或是走捷径,以是这些懂察言观色,又能说会道的方士便老是存在。”小马说道,看着火线皱了皱眉头。
想来是被楼上哪个缺德的茶客往大街上倒残渣淋了一身,愤恚之下弃了货担斥骂起来。
城郊村镇往城里来的商贩货郎、游人散客手里提着、肩上扛着、牛车拉着活禽干货、布帛果蔬等物往家里赶。
人群中有两条人影不动声色的往小马这边挤过来。
蹄声舒缓,车轮辘辘,在青石路上延长出老远。
小马如许想着,悄悄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瞥见道旁停放着一辆包裹严实的黑漆马车,身形瘦长的赶车人手执长鞭坐在车辕上闭目养神,劈面前的喧闹充耳不闻。
小马很清楚,对方如此摆设,目标只在狄仁。金狮镖局世人即便碰到禁止,有慕容羽馨与善缘照顾,想来并无大碍。当下并不逗留,飞身而起,赶去援助狄总镖头。
鄂州,因三国时孙权在此称帝建立吴国故而别名吴都,汗青悠长、源远流长。
“求神问卦论繁华,摸骨算命定姻缘……转运改命,万无一失……”
狄仁扭头对小马笑道:“转运改命,万无一失,真有这般手腕又何必街头算命,这些江湖方士大略是故弄玄虚、匡蒙诱骗罢了。”
世人的来路被黑漆马车挡住,混乱逃窜的人们更是令世人寸步难行,没法赶去援助。
坐骑吃惊疾走,狄仁处变不惊,提缰勒马,猛见面前寒光一闪,一把长柄大砍刀往马首横劈而来,当即虚按马背,长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