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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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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时是县城与城外各墟有积水,但水最多还只到大腿深,叫征发来的民壮划着船救济住在低地的百姓,抢出泡在水里的财物,将人放在山中寺庙里救治便可。可进了八月,海边不知哪个台风登岸,雨下得就像天捅破了个洞穴,水线落下来得几近像手电筒的光芒,又粗又亮。

桓侍郎对这个孙子实在心灰意懒,扔下他回部里值班。到得部里,仪制司又呈上了本年各省生员花名册,来呈册的郎中含笑对他说:“大人可知本年福建省童试中出了个新奇事――汀州府中试生员中,竟有一个北方出身的考生占得了院试前三的位置。”

“归正祖父看重的人家,也都看不中我这六品污流小官。”

宋时已经带着民壮去巡堤了,还从四周一间库里取了事前存好的水泥,正从两边投水泥、石块,渐渐合笼堤岸豁口。

――武平县收上来的赋税中,要截留一部分作他们驻军的军费。如果那重文轻武、不好相处的县令,他们也不会管对方的事,只等索要军费时看对方难堪;碰上宋县令如许知情见机的,黄批示天然也情愿投桃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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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赈灾办”极力筹办,大水却还是来得叫人措手不及。

桓文满面眼泪鼻涕,却挣出一个苦笑:“宋家给元娘守了四年,我们家却转手退亲,将女儿另攀高门。事都做了,祖父还觉得能叫宋家不恨我们么?我恰是为了家里好,才想祸水东引,叫他将来不能爬到高位来与我们家作对……”

批示使黄大人白得了五坛酒、十几头羊,当晚就给卫所兵士们都加了餐。黄批示不耐烦写信,便叫人给宋县令送了口信,奉告他不必担忧城外匪患,有卫所镇守在此,甚么山匪流寇,只要敢冒出来,他们自必第一时候带人剿灭。

他急得直扑向滚滚溪水,身后给他打伞的衙役都几乎按不住他。随行世人赶紧拦住他,劝他保重本身的身子,莫叫大雨浇病了,衙内瞥见了担忧。前面又有从岸边过来的村老,世人赶紧拦下他来问了那边的景象――

宋时收了口信,又以宋县令的名义给黄批示本人送了些银两,另有母亲和哥哥们从家捎来的玩器摆件。

桓侍郎也是个惜才之人,不由笑问:“是那里的考生?好个才子,将来他入京应秋闱时倒要看看他有甚么不凡之处。”

那郎中从花名册中挑出福建的,翻着前头名录看了一眼,笑道:“叫作宋时,是北直隶保定府人,父名新民,任知县……”

宋时详读灾异志,拉了县里几个阴阳生给他算积年暴雨灾害的时候表,统计易受灾地区,提早做起了抗洪救灾备战事情。

宋时的救生衣终究派上了用处。他叫人拿了给气球打气的鼓风机,装了一麻袋救生衣,叫班头寻来民壮,跟他上堤救灾。宋县令岂能看着儿子单独跑去那么伤害的处所,当下也叫人备了车,把县政通交给祝县丞,领着三班皂隶直奔两条溪水交汇之地。

这些民壮就像当代的民兵一样,无事时在家里务农,有事时征建议来剿匪。不过这时节也恰是早稻抽穗灌浆、晚稻育苗插秧的关头,宋时不敢征用农夫,就在城里先征觅汉,集合起来供饮食、晋升体力,练习水中救人的技术。

他苦苦捱着疼痛说:“幸亏他已经不是畴前阿谁宋时,整天就在他父亲的衙门里玩弄权益,传闻还捐了监生,将来也没甚么大出息。只消把他父亲远远地按在南边儿,再掐住他兄长们的选任,就是获咎狠了他家又能如何?”

“前朝也不是没有仳离再嫁的皇后,不是没有寡居再醮的皇后,若桓宋两家只是和和蔼气退了亲,别人也说不出甚么话。只你这孽障肇事,要跟宋家树敌,害得你堂兄要为此自贬出京,以挽回桓家名誉……”

桓凌道:“宋三弟不也未曾结婚?他还不像我如许有祖父筹划,而是放心等着我们元娘,等了这些年,却等成了个被退过亲的人。”

毫不教武平县受半点丧失。

汀州府虽不临海,但每年台风登岸,带来的暴雨每年也要囊括全部州府。武平县治下单驰名的溪水就有十条,潭、湖、湿地也有十余处,大雨灌下来山溪众多,湖水溢出堤岸的景象都很多。县内、县外各村镇清浅的砂溪在大水中也会暴涨成湍急深流,淹没两地步人家。

说到这里,他下认识皱了皱眉,断交地说:“祖父也不必替我谋甚么婚事了。我们桓家坏了宋三弟的婚事在前,四弟又去武平坏他的名声,只怕他今后婚事要有些艰巨。他受害如此,我有何脸孔先结鸾俦?哪一日宋家先传喜信,哪一日我才会考虑结婚之事――”

桓凌深深垂下头,恭敬地答道:“是。孙儿见祖父有过而不能劝,见元娘违父母之志入宫而不能阻,实为不孝――”

宋时是骑马去的,他倒是乘车去,途中门路泥泞不堪,几度陷了车轮,光是抬车就抬了几次。厥后固然赶到发水处,却也找不到宋时了。

他顺手抓起茶盏,向这个不孝孙儿兜头砸去。桓凌侧身躲开,回声答道:“若孙儿命薄,还望祖父主持,将哪位堂弟之子过继与我,使二房香火祭奠不断吧。”

还害得他堂哥要自贬官职,替他赔罪。

――能包涵她率性的男人已远放福建,她进宫去是以臣侍君,奉侍周王的,虽有祖父在朝上遥为支撑,宫里的日子却只能由她本身走下去。

城北鱼溪、禾丰溪一同涨水,溪下方淤积的泥砂太多,下流溪水冲断堤岸,淹了一片村落。

哦?平常都是南边考生占优,现在竟有北方考生在南边考了前三?

桓侍郎唇角抽动,神采竟有些狰狞,紧抓着官椅扶手骂道:“你莫非疯魔了!你倒不怕本身死在外头,父母无人供奉香火!”

他俄然笑了笑,朝着桓侍郎一低首:“孙儿能为家里做的就只要这些了。今后我到汀州,还望祖父在朝中多回护,莫教汀州府治下各县出事,不然孙儿这辈子就难再回京孝敬祖父了。”

信中不便写宋家的婚事,他就只交代了一下本身要外放仕进的事,又劝元娘在宫里循分守己,恪尽臣妾之礼,不成再把本身本身当作侍郎府的令媛蜜斯,以家世骄人。

捐了监生就是放弃举业?他如何不说本身考上秀才以后不马上落第就是放弃举业了呢!那清楚是怕福建生员难考,担搁他取功名,故此先捐个监生,等后年秋试之年直接进京招考!

他的声音又高又急,穿透了沉沉雨幕,却有个比他更急的声音从背面压过来,连人也不知如何闯进了差役圈里,扯住宋县令喊道:“宋父执,时官儿到那里去了?”

合县高低官员们按步就班地筹办,宋时则按着本身的经历叫人连夜烧水泥、编竹笼,当场收买麻绳、麻袋、粗大的毛竹、油布与羊皮、狗皮等皮张:麻绳能当安然绳,毛竹能够绑竹筏、搭帐篷、劈成筒烧水作饭,乃至能做简易救生浮板,皮子则拿去先缝他几十套救生衣备着――

桓侍郎恨道:“宋家也只是和治下的乡宦、墨客说这些话,至今也没有风言风语传进京,那里比得上你与生员打斗,还叫学政抓住,只怕都察院不晓得我们家!

当代社会,抗洪抢险都靠兵哥哥,有甚么事见着戎服就放心了。现在这期间,兵士不管抗洪,但是管捕盗杀贼,也管弹压流民。他们跟本地守备军官、兵士打好干系,万一发大水时有贼寇趁机反叛,也好请人家来帮手坐镇,免得有人顺势劫掠,乃至打击县城。

“你确切不孝!”桓侍郎终究压抑不住肝火,重重地在官椅上拍了一把:“你这一走,另有谁肯跟你这全无前程的小官结婚!你父亲只你一个儿子,还希冀着你传宗接代,灿烂门楣,自你出孝以来,祖父又给你挑了多少好人家女人……可儿家要嫁的是都察院的少年御史,不是个前程未卜的六品外官!”

桓凌似有些悲惨,又似悲悯地看向祖父,低叹一声:“我岂是为了宋三弟与父执,我实是为了祖父与元娘,为了我们家的名声,才不能要这个出息。

桓凌放弃家人出息,两袖清风地下了福建。桓侍郎管不动他,便把火气发在桓文身上,叫人捆了他重重责打四十杖。他怒冲冲地数落这个孙子大胆妄为,暗里违背本身的意义,将两家之间的干系闹到几至不成清算的境地。

他也顾恤元娘,但他们兄妹心性、志向毕竟都分歧,他这个哥哥能做的也就只到这里了。

他不去看祖父愤怒的神采,施礼拜别祖父,回身出去,叫管家安排医官替桓侍郎把脉。

县带领班子和事情职员上堤观察时,一人一套羊皮救生衣,多有安然感!

“祖父要入阁,元娘要入宫,你们都是我嫡亲的亲人,我只盼着你们得偿所愿。但是我们家令女儿退婚再插手采选的事,莫非能瞒过天下人?这退亲的恶名别人是担不起的,唯有我这个远亲兄长能承担。将来如有人提起此事,祖父便推到我身上,说是我做兄长的不讲理,硬夺了mm的婚姻要她入宫,如此方可不伤祖父清名与元娘闺誉……”

他叫了几个在班的皮匠一块儿赶工,买的皮子不敷用了就直接买羊。剥下来的皮抓紧硝制,做成救生衣,羊肉留两端给民壮补身,剩下的配上五坛本地特产象洞酒,直接送去了城西二十五里外的汀州卫批示所。

单凭他们一县官员、书吏、衙役,就是都累死在河摊上也不敷用,但幸亏武平县地接山区,曾是匪患横行之地,县令有征发五百民壮的权力,能够叫民夫抗洪抢险。

可惜他前些日子一向没空给晋江网投论文,又为测验下载了几篇明清经学学位论文,帐户余额花得毛干爪净,只能靠这些年看消息联播的经历搞了。

桓侍郎咬紧牙关问他:“你是铁了心要回护宋家父子,为此不吝出息了?”

宋县令听得心惊胆战,那里还待得住,冒死朝河边闯,叫人拦着过不去,竟急得高喊:“我儿子还在堤上!时官儿至今还未曾结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老儿如何活!”

他本身催着人清算了行李,备下车马,悄无声气地安排好了出京事件。临行前他遍辞了京中亲朋,只因待选秀女都住在宫中,他没法劈面和mm道别,便只写了封信留给祖父,请祖父找机遇代他转交。

县里多年饱受暴雨之苦,自来也有抗洪救灾的经历。县丞、主簿等是在任上干了多年的,给他父亲也献了很多征发渔夫渔船、向乡宦和商户们劝募、构筑浮桥、查验堤岸的经历。

桓侍郎听得“宋时”二字,耳中就再也听不进别的声音了。

剩下的等那里发了水,再当场征发渔民。

桓侍郎抚了抚眉心折痕,嗓音压得极低,隐含怒意:“好!好!我一贯觉得最费心,最晓得以家属为重的孙子,本日竟给了我这么个成果。你爹娘活着时叮咛你效力报国,你却辞了能整肃法纪的御史之职去当污流官;你爹教你仁义孝悌,你本日却在这里威胁祖父……你的书都读到那里去了!”

桓文自幼在翰林府上娇生惯养,那里吃得起如许的苦,哭叫着说:“祖父因何只怪我?我也是为了我们家好,那宋时在外头闹得大家都晓得他有个侍郎府孙女做未婚妻,这话传到京里,人家能不群情咱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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