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 太玄母剑灵光!
伸手一指,凌冲只觉怀中连动,几件物事从怀中钻出,漂泊半空。凌冲顿时大急,他怀中共有三件物事,一件便是那少女偷偷藏起之物,别的两件是万年温玉匣与太玄守山剑剑谱。那少女之物倒也罢了,万年温玉匣倒是无上珍宝,千万丧失不得。另有那一本太玄守山剑谱,虽只一十三招残谱,但方才叶向天曾亲口言道,如有外道之人得了,一个瞧了便杀一个,两个瞧了便杀一双。这倒也罢了,如果这剑谱在本技艺中被人夺走,不但拜入太玄庙门之事告吹,连带本身还要被太玄门惩罚,失了性命!
凌冲紫府泥丸宫中,本是一片虚无浑沌,忽有一道剑光自虚空中生出,劈斩斫伐,极尽杀伐之意,接着又有一道剑光飞出,与最早一道剑光交相击刺,演变无穷剑术之道。虚空连震,好像六合初开,又有三十四道剑光顺次飞出。这三十六道剑光矫矢腾挪,窜改无穷。剑气千幻,有的首尾互逐,有的交兵连天,各自演变无穷剑法剑术剑招。
凌冲听他倒置吵嘴,心下反而宁定起来,自思:“我失了太玄玉霞与剑谱,本就无颜去见叶师兄,更莫提拜入太玄剑派。如果不得修道长生,我活着另有何兴趣?摆布是死,不如一拼,也好给这卑鄙小人一个经验!”只是充耳不闻,一意催动太玄真气。
凌冲此时只觉面前到处是光,到处是气,耳中所闻乃是六合万籁,心头油但是生大欢乐,大安闲之意。脑中忽的记起幼时所读一本道经中所载一段话:“心遑遑而无动,气绵绵而盘桓,精涓涓而遗转,神地痞而来往。开昆仑放七窍,敛元气于九垓。凿破玉关,神光方显,寂然圆郭,一任来往!”此情此景,岂不正应得此句?
凌冲屡试屡败,只觉丹田中太玄真气愈来越少,那道少阳剑气倒是逐步强大,心下焦炙之极,耳边听得杨天琪懒懒的声音说道:“你如果再冥顽不灵,只等我将你丹田中统统太玄真气炼化,当时你功力全废,便悔之无及了。”
凌冲不过是偶然之语,却再也想不到反而激起杨天琪一股倨傲之气,出言问道:“不知方才那少女如何获咎了杨师兄?杨师兄如此气急?”杨天琪嘲笑道:“那小丫头便是昨夜得了另一件癞仙遗宝的散修!她也认出了我,想用些手腕从我身大将宝贝盗去!岂不知我所得乃是一柄飞剑,早已练得身剑合一,便是元婴真君来了也拿不走,何况她一个不过刚能勉强御剑飞翔的菜鸟!”
凌冲剑到半途,杨天琪一剑袭来,自生感到,真气天然窜改,剑诀上扬,直指天灵。这一招攻敌之所必救,杨天琪无法,只得收剑回守。谁知凌冲剑势一发不成清算,好像长江大河,滚滚而上,剑诀连指,所用剑法皆是精美之极。
凌冲此时已是充耳不闻,只觉周身真气欲沸,穴窍被六合元气撑得几欲爆裂,当此之时,他之心神反倒宁定下来,细心体味诸般窜改。周身真气皆以太玄心法运转,愈来愈见浑厚,他的心神也沉浸在一个一个穴窍当中真气窜改当中。
便是少阳剑派、七玄剑派两大剑仙宗门,亦教诲门下弟子,以练气为本,其他皆为旁枝末节。便是剑招百变千幻,赶上练气有成之士,举手便可破去。是以杨天琪固然苦心研讨剑术窜改之道,但常日还是以练气为宗。
是以历代以来,各门各派特别七玄剑派与少阳剑派这两大剑修门派,对太玄剑派秘传剑诀实是垂涎很久,苦于太玄剑派势大,不好动手。凌冲怀中那本太玄守山剑谱,虽是残篇,但不管剑招或是内功口诀,皆已包涵太玄剑派底子剑意根底,如果被两派长老练手,苦心推演,不出百年,只怕真能将太玄剑派剑术演算个七七八八。可惜上官云珠认出万年温玉以后,世人目光皆被那一方玉匣吸引了畴昔,底子无人存眷那一本脏兮兮又残破不堪的剑谱。
凌冲丹田当中,一道少阳剑气高挂,每有一缕太玄真气生出,这道少阳剑气便是懒洋洋一斩,将之劈散了,自家方才慢吞吞吞噬起来。太玄剑气与少阳剑气本质之上各擅胜场,只是凌冲修为太差,这才被杨天琪克的死死的。
“我枉自修成金丹境地,自发得剑术之高,已足可与叶向天、沈朝阳这等掌教弟子比肩,谁知本日赶上这个小子,固然不消真气,但剑术变幻竟是到处针对我少阳剑派剑法,难不成太玄剑派用心叵测,封山百年当中,调集全派之力,研讨出专门破解我少阳剑术的法门不成!”
杨天琪见果然是万年温玉,心中也起了贪念。少阳剑派乃是精修少阳之气,最高境地为转少阳而为太阳,成绩天赋太阳之体,但所修功法过于阳刚,少了阴极调和,历代传人当中便有很多修至更高境地之时,把握不住体内真气,乃至走火,真气暴动,化为真火,焚身而死。
杨天琪越打越是憋闷,凌冲之剑法贰心中稀有,乃是太玄剑派入门三十六剑的剑招。少阳剑派千年以来,虽未到手太玄剑派底子剑诀,但这等入门心法剑术,早就烂熟于心,乃至他学剑之时,另有长老专门用这太玄三十六剑与他喂招。
万年温玉罕见之极,特别这一方玉匣通体以温玉雕制,更是可贵。万年温玉服从调和阴阳,平益元气,更能弹压心魔,滋长聪明,不管正邪,皆是修道人之所欲得之宝。可说有此一宝在手,足顶百年苦功。
“这少年未拜太玄祖师,竟然便被叶向天引为平辈弟子,辈分之高,直追我与杨天琪,小小年纪,竟然凭着一手太玄入门剑法,便将杨天琪逼到如此地步,假以光阴,如果学会太玄剑派上乘法门,难道又是一个叶向天?这万年温玉玉匣我是志在必得,这小子也就留他不得,如果将玉匣带回山去,便是杀了这小子,徒弟他白叟家也必会出面回护于我,说不得还是一件大功。”
杨天琪作如是之想,便息了剑术争胜的动机,指剑附着少阳真气,漫天遍洒,化为滚滚热浪,直袭凌冲面门。上官云珠本是笑吟吟瞧着二人对剑,这等比试在她而言,也非常别致。一个是真气贯穿周天,以武入道的毛头小子,另一个则是年纪悄悄,修成金丹,前程无穷的道门高徒。两边不消真气,纯以剑招放对,惊险回旋之处,却不亚于修道人的斗法厮杀。
及见凌冲剑气千幻,不管杨天琪使出多么少阳派精美剑招,尽皆在他化腐朽为奇异的剑术之下,被破解的干清干净,这才有些骇怪起来。“这少年不过十几岁年纪,听闻郭纯阳那一辈的掌教长老已有百年未曾开山收徒,此次太玄重光,也是命叶向天一辈的二代弟子遴选门人,传授剑术。”
凌冲情意催动之下,丹田以外周身穴窍一一躁动起来,内里所存真气化为一个个旋涡,猖獗吞噬六合灵气,炼化补益本身,只等穴窍溢满,便要一举反攻丹田。
杨天琪瞧不起凌冲那点微末修为,上官云珠更是好整以暇,在她心中,自家清虚道宗便是天下第一门派,便是星宿魔宗那等流派也比之不上,这万年温玉乃是前古珍宝,以之为凭,不知能早就多少重生妙手,如果呈献门中,便是泰初奇功。便是此物身属太玄剑派却也说不得了,郭纯阳再了不起,难不成还敢杀上清虚三山不成?她见凌冲满面通红,运气破关,也只是面含哂笑,毫不挂怀,只顾着把玩那一方小巧玉匣。
太玄守山剑亦名太玄母剑,内里藏有一个绝大奥妙。这三十六招剑术便包括包含了太玄派统统剑术之底子剑意。如有人将这套剑术修到极致,便会演变这一团太玄母剑剑光。不管多么剑招剑术,皆不脱此道光芒之藩篱,不管多么剑招,皆于此道光芒当中藏有破解之道。
凌冲心神如同电闪,只在周身除丹田以外三百六十四周穴窍当中游走一番,体悟了真气运化搬运之妙,忽觉周身真气充盈之极,便欲行那反攻丹田之计。
历代太玄弟子当中,唯有掌教一人晓得这个绝大奥妙,皆未曾宣诸于口。只看哪位弟子有此缘法,修成这一道太玄母剑剑意,便会加意培养,作为今后掌教人选。此是历代掌教不落笔墨之隐规。连叶向天也不晓得。
杨天琪瞧他一眼,嘲笑道:“你还是莫要挣扎,我在你体内所下的乃是本门少阳灵犀剑气,以你的功力,绝解不开,强行冲关,反而会震破丹田,毁了道基,得不偿失。那温玉想必是你昨夜所得,只是七位有缘之人中并无你太玄门人,想来亦是叶向天半路截杀,掠取别人的罢?如果如此,我等取之无碍。你如果乖乖听话,还可留你一条性命,如果强要逞能,就莫怪我脱手无情了!”
杨天琪本是用心给凌冲尴尬,趁便落一落叶向天的面子。叶向天修道二百载,在百年之前,便誉为正道当代第一妙手。只是脱手甚少,以后太玄剑派封山,便自杳无音信。杨天琪平常自大,常恨本身晚生了数十年,如果与叶向天同一期间,那第一妙手的宝座便是属于本身。
凌冲存神内视,模糊觉出这阴阳气旋阴阳二气胶葛运转不定当中,仿佛孕有大道气数,无穷不测之极,造化之奥妙。但不等他细细体味,阴阳气旋将周身真气淬炼一遍,便安步当车,施施然返回丹田,还是悠游自宁,一副万事不管的模样。
三十六道剑光蓦地合为一处,化为一团耀目光彩,倏然自泥丸宫中沉降,直落丹田当中,蚕食海吸,将凌冲所修太玄真气一口吞光。得了同源太玄真气之助,三十六道太玄守山剑剑光更加光芒灿烂,内里似蕴有无数剑光,演变周天剑意,乃至无穷。
六合元气本就芜杂之极,阳气、阴气、燥气、湿气,另有后天五行之气等等,稠浊一处。凌冲常日修炼尚不感觉,此时却发觉,太玄心法乃是将虚空中游离之阳气、火气接收,转化为精纯的太玄真气。任何一种心法在转化真气之时,皆有疏漏耗损,常常如果有五成六合元气能被转化为对应的真气,这类心法便已然可称之为精美。太玄心法却足足能够将八成以上之六合元气化为本身真气,已足可称之为无上心法了。
方才设想谗谄凌冲顶缸的少女正躲在一户人家房梁之上,陡闻这一声长啸,几乎自屋顶摔了下来,满面骇然叫道:“是谁由武入道,成绩天赋了!”
凌冲一意运气,丹田中一股太玄真气立即躁动起来。杨天琪好歹也是修成金丹的玄门大妙手,为这一辈中稀有新秀,他也瞧不上凌冲的修为,只用一缕少阳剑气侵入其丹田,高悬其上,如果凌冲练成一缕太玄真气,便会被这股少阳剑气生生毁去炼化。
凌冲忍不住放声长啸,声如虎啸山川,神龙惊天,久久不断。杨天琪突觉灌入凌冲丹田当中的少阳剑气消逝无踪,本就大吃一惊,就见凌冲口中收回龙吟虎啸之声,更是骇怪之极,脱口道:“武道天赋?感到六合!”失态之下,也顾不得运使真气托住太玄守山剑谱和那少女的布包,任由两件东西掉落桌上。
上官云珠一见玉匣,顿时一愣,随机面色大变,蓦地伸手去拿,口中叫道:“万年温玉!”清虚道宗乃是万年玄门大派,秘闻深厚,上官云珠自小得拂真道人亲炙,自是腹笥博识,一眼便认出那方玉匣恰是以失传万年之久的万载温玉雕成。
上官云珠只顾赏玩万年温玉匣,杨天琪更是暗中揣摩太玄真气运转法门之妙,二人皆未曾想到以法力封闭虚空,是以凌冲这一发展啸,如剑气破空,震惊虚空,一时之间,半个金陵城皆能听闻。
这三件物事漂泊半空,世人目光便被吸引力去。那少女所藏物事乃是一本秘笈模样,外用锦布包裹,毫不起眼。太玄守山剑剑谱则是破褴褛烂一本残书,更是冷静无闻。唯有太玄玉匣,长有五寸,宽有三寸,内蕴淡黄光色,纹理条条,如川立阔原,非常小巧小巧,倒是卖相不凡。
可说这道太玄母剑剑光乃是天下千万剑道之祖、之母。太玄派创派祖师天纵之才,以无上剑道修为,创下这三十六招剑法,将毕生剑意招式藏于此中。唯恐先人得之太易,不加珍惜,又易招感天妒,引来无穷劫数,这才将之分离打散,化为一套入门剑法。
此念平生,便将动用飞剑的动机压下。目睹凌冲一指刺来,如剑上指,大志陡起:“也罢,我自夸为剑道天赋,本日便以剑招窜改来将这小子击败,也免得被人说我以大欺小,不要面皮!”按下真气不发,亦是以指作剑,直刺凌冲手腕。
上官云珠本是好整以暇,听得凌冲长啸之声,也自面色大变,失声道:“怎会如此!”杨天琪所言武道天赋与感到六合,实则是两大境地。凡俗之间,有修炼武道之辈,资质绝艳,将武功练至绝顶,进无可进,在万中无一的概率之下,可望成绩天赋境地,将一身凡俗真气化为仙家真气。到了此等境地,便算是修道羽士,兼且这等人物常常身经百战,对敌经历丰富之极。如果再得玄邪术诀,立时一飞冲天,成绩不世仙业。
便在此时,丹田当中一向悬浮不动的那一股阴阳气旋蓦地发作,化为一道旋涡,只一口,便将杨天琪所留的那道少阳剑气淹没,仿佛有未满足,倏然从丹田中游走出来,将诸天穴窍游了个遍,每个一处穴窍,便将此中太玄真气吞噬一空,但似是极其挑嘴,随机又吐了出来,还是是太玄真气的模样,只是比之前要少去三成之多。
方要出言辩白,只听杨天琪说道:“如此也好,你既是不分好歹,替她出头,她却拿你顶缸,我已瞧见她将一件物事藏在你怀中,觉得能瞒得过我?我便将你扣下,不信那死丫头不来!”
凌冲现在对身外之事涓滴不知,眼中所见,意中所思,便唯有那三十六招太玄守山剑法。又将平生所学之剑法尽数化入此中,只觉这三十六招剑法,越是咀嚼,越是奇妙无穷,仿佛天下剑术之精华尽数包括此中。一颗剑心逐步通灵,仿佛明镜去尘,映照大千。不管杨天琪剑招如何窜改,太玄三十六剑当中总能生出对应招式,将之破解。到得厥后,他已分不出太玄三十六剑与其他剑招之分界,毕生所学剑法尽数化为三十六剑当中,成为统御周天剑招之枢机。
杨天琪见他如此固执,也不再说,只微微嘲笑。他以少阳剑气闭锁凌冲丹田,如果功力不到,强行突闯,引得真气反噬,立时会将丹田震破,今后成了废人,便有大罗天仙脱手,也难挽救。
传说当中,这等人物在修道人中亦是万中无一,比古往今来修成脱劫法力之辈还要希少。一旦出了一个,便是惊才绝艳,无不为各派长老一级人物。凌冲收回如此啸音,清楚将周身穴窍打通,真气游走如珠,粒粒浑圆,精纯之极,上应诸天,练成仙家真气。这一关踏破,今后修真之路便是平坦大道!
凌冲心神完整沉浸于太玄母剑剑光当中,剑光飞起之时,通灵剑心自生感到,右手剑诀也自下而上飞起,迎着杨天琪所变幻剑光,悄悄一抹,竟然将他剑势尽数封死,数十道剑光看似恢宏浩大,实则没了后劲,便即泯没无闻。
比拟之下,太玄剑气则更重根底,以堂皇正道压人,其势煌煌,沛然莫之能御。以太玄剑术对敌,敌手常常在千变万化之剑招之动手忙脚乱。剑仙之道,大多讲究唯精唯纯,剑气如一,但太玄真气倒是精纯浑厚兼而有之,不得不说是一大异数。
凌冲不惊反喜,这般淬炼真气,至精至纯,乃是修道人梦寐以求之事,且阴阳气旋吞吐太玄真气以后,仿佛又见强大,由米粒大小涨到豆粒大小,固然非常纤细,但内里所含真气比之前何止暴涨一辈?
凌冲常日练气之时,将七成真气存于丹田,另有三成则分离于体内诸穴,这一次便是要集结诸穴当中的真气,反攻丹田,一举冲破少阳剑气之桎梏。这一招乃是玉石俱焚之计,如果失利,不但他毕生苦修的太玄真气不保,便连丹田也要震毁,成了废人一个,再也有望打击长生境地,但此情此景,却由不得凌冲有半点畏缩了!
杨天琪此时指剑连晃,幻出数十道剑影,好像分化剑光普通,齐齐向凌冲罩落。凌冲视之不见,丹田中太玄母剑剑光自生感到,内里数十道剑光飞舞,腾空刺击,竟然与杨天琪所发剑势一模一样。又有一道剑光自下而上,如神龙摆尾,彩凰展翼,剑势轻柔之极,不带涓滴炊火气味,只迎着漫天剑光,一抹统统,便将数十道剑光尽数打灭!
故意为杨天琪排解这一场隐患,哪知杨天琪心高气傲,凌冲言道本身是叶向天师弟,他只觉得是借此威胁,心下嘲笑:“我少阳剑派与太玄门下夙来不睦,只是未曾存亡相见罢了,你一个黄口小儿,连修道的门都未入,也敢威胁于我?我本日便是不放你,只要叶向天来要人,要好大大落一回姓叶的脸面!”
感到六合则是修道练气之士所体悟的一重境地,指的是将真气贯穿周身,反哺灵识,六识灵敏之极,已能穿破皮郛束缚,感到周天元气。这一关也被视为仙凡分界之所,要知练气士修炼打坐,便是炼化六合元气觉得己用,这此中便要分门别类,多么真气合适自家法门,多么真气弃如敝履,唯有过得感到六合一关,方能自在炼化六合元气,为今后修道打下坚固根本。
杨天琪发觉凌冲企图,嘲笑道:“也罢,你既是如此意绝,我也不禁止,只看你能够突破我剑气桎梏,此皆是你自家定夺,今后见了叶向天,他也说不出甚么话来!”
只是欲要修成这道太玄母剑剑光,所需前提过分刻薄。不但弟子要资质绝艳,于剑术一道极有天禀,还要日夕磨炼三十六路剑法,了然此中真意。太玄门下弟子现在非常暴躁,早将祖师一片苦心放弃东海当中,大家只当这一套剑法不过是用于令弟子打磨真气,熟稔飞剑剑招之招,是以统统人几近真气有成,便弃了这套太玄母剑,专修更加“高深”的剑道法门。千年以降,竟无一人从太玄母剑当中,贯穿无上剑意。
杨天琪只觉一股剑气袭来,咽喉竟被刺的一疼,又惊又怒,喝道:“就算你由武入道,又能如何?还想斩杀我这个金丹修士么!”心念一动,便要催动流焰剑将之斩杀,俄然自思:“是这小子向我脱手,我将他杀了,叶向天也寻不出我的错处。只是我杨天琪多么人物,对于一个初入天赋的小辈,如果依仗飞剑,今后被人晓得,只怕令人嘲笑。”
心头发狠,将一丝法力运于指尖,运劲一震,将凌冲剑指震开,得了这一丝喘气之机,杨天琪顿时精力大振,一口气连发三招,立时将凌冲剑势压抑。贰心头暗道一声:“忸捏!”究竟还是动用了法力,虽是只要一丝,但这以大欺小的罪名倒是坐实了。
凌冲亦是机遇偶合,本身身具通灵剑心。这通灵剑心乃是每个剑修之辈所梦寐以求之物,凡是剑术剑道,一学便会,便如修炼了十几载普通,且对剑术的了解远超别人,可谓天生学剑之奇才。也是靠了这通灵剑心,凌冲方能在万中无一的景象下,将太玄守山剑三十六招融会贯穿,练成太玄母剑剑光,成为太玄门中千年以来第一名修成此道的弟子。
数十招过后,凌冲剑招越变越奇,剑势之间衔接亦如流水,马脚大大减少,连杨天琪自大眼界超群,也不似方才那么轻易能寻到剑中马脚了。杨天琪心中焦心:“这小子短短时候,怎地剑术进步如此之快?他清楚用的是太玄剑派入门剑法,最是浅显不过,为何我就是不能将之破解?难不成我不消法力飞剑,还真要输在这小子手中不成!”
少阳剑派与太玄剑派皆是剑仙正宗,但所修道法倒是大相径庭。少阳剑气讲究以少阳合太阳,再以太阳入纯阳,纯是一股真火之力,是以发作之力最强,也最善攻坚克难,只是刚不成久,如果赶上功力相若的敌手,抵住了前几波进犯,便不免锐气大挫,长劲不敷。
他用心折辱凌冲,亦是为了激叶向天脱手,有借口与之邀斗,倒要衡量一番这位百年前正道年青第一妙手,如旧究竟是多么修为。只是他催动少阳剑气炼化凌冲的太玄剑气,俄然灵机一动:“门中数代长老,皆欲得窥太玄真气之妙,这小子练气有成,可贵的良机,我何不趁机窥测他的真气运转,若能贯穿个几分,献给门中,难道天大功绩?”
上官云珠自凌冲发声长啸,气贯周天,一双妙目便直盯着凌冲观瞧,即见凌冲以指作剑,竟逼得杨天琪这等少阳剑派剑术大师不得不回剑自守,美眸中更是异彩涟涟。
他原觉得杨天琪顾忌本身太玄弟子身份,最多吃些苦头,毫不敢将本身如何,但现在看来,财帛动听心,万年温玉一出,此二人的态度便即大变,只怕下一步便是杀本身灭口了。本日之事已难善了,悄悄催动太玄真气,欲要突破杨天琪所下真气辖制。
他本就是心志刚毅之辈,不然也不会凭了一本残谱,修至本日境地。这一存了玉石俱焚之心,便无所顾忌,只冒死催动太玄真气。丹田当中,太玄真气立似泰初凶兽,来临人间,又如大浪翻涌,决堤猛冲。
凌冲此时表情沉凝于六合感到,与万物相来往之境地中,只凭一股纯粹杀意,对杨天琪脱手,势要将之斩于剑下。发挥的便是近身搏杀剑法。杨天琪傲骨天生,也不肯逞强,还是以近身搏杀剑法对敌,且自封真气,仅凭剑招之精美窜改,欲将凌冲压抑。如若不然,以他金丹修士的法力,一个指头便将凌冲捏死了。
杨天琪听闻“万年温玉”四字,心头便是一动,上官云珠已将温玉抓在手中,他脱口问道:“这便是失传万载之久的温玉么?”上官云珠悄悄抚摩玉匣,掩不住面上忧色,笑道:“自是不错。此宝奇怪之极,连我徒弟数次遣人下山寻访,也无下落。不想本日在此得见,若能进献徒弟他白叟家,必是大功一件!”
按理凌冲发挥这套剑法,以杨天琪的资质法力,举手便当破去。无法凌冲剑招当中比杨天琪所见的太玄剑法多了一丝不明之物,每当他自傲满满,要破去一招,凌冲却蓦地窜改,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偶尔还异化几招尘寰江湖之上浅显剑招,初时剑招之间颇不连贯,马脚百出,只是杨天琪方欲破去,凌冲反应快极,已然变招,令他追之不及。
上官云珠心念转动,眼中便带了杀意。杨天琪久攻不下,又筹算将凌冲活捉,逼问太玄剑派破解少阳剑派剑术之秘,此事事关严峻,便是他再心仪上官云珠,也不敢令她晓得,心念一动,丹田金丹收回一缕天罡之气,自口中喷出,化为一团白雾,只一击,便将凌冲赛过在地。
不提金陵城中是如何鸡飞狗跳,凌冲周身穴窍当中真气满溢,丹田更是鼓胀欲破,只觉真气如水银泻地,无处不至,镇静之极。一颗心活泼泼的,蓦地一道灵光闪过,骈指作剑,捏成剑诀,一剑向杨天琪咽喉点去!指剑未至,已是嗤嗤有声,乃是真气破空之音,只这一手,在尘寰武者当中,已无抗手之辈。
杨天琪越来越是瞧不透面前的少年,练气士练气士,玄门当中夙来以练气为本,只要采取六合元气化为本身真气越多,功力也越见浑厚,以此催动剑术、神通才会能力倍增。
剑仙之道,唯有两种。一种长攻远打,以飞剑剑丸之术,腾空直击,一击不中,便即远飏。要发挥这等剑术,须有一口上好飞剑,真气亦复雄浑。第二种则是一手持剑,贴身近战。这等剑法最是凶恶,一个不好,便易为人所趁,断手断脚,丢了性命。但这等剑法,亦是一等一的凌厉,人间罕见其匹。
拂真道人多么身份,可谓金口玉言,这一句“了不起”三字,鼓吹出去足可震惊当世。上官云珠暗思:“连徒弟都说郭纯阳深不成测,太玄剑派又是向来行事霸道,动辄灭人满门。杨天琪将凌冲制住,虽未伤其性命,却也大大落了太玄门的脸面。特别以大欺小,凌冲又是与叶向天平辈,如果今后入了哪一名实权长老门下,记起本日之仇,只怕便是一场杀劫。”
如果他能将这块温玉到手,日不离身,修炼之时,便能撤除火燥之气,事半功倍,再无走火之虞。今后打击纯阳之境也多了几分希冀。只是此宝既已落入心上人之手,却不好现下出言讨回,只得死死盯住那块温玉不放。
丹田当中少阳剑气被阴阳气旋吞噬一空,太玄真气顿时如脱缰野马,横冲直撞,直直冲出丹田,与其他三百六十四周穴窍当中所存真气相合,凌冲只觉耳边一声锵然剑鸣,面前俱是真气,俱是灵光,周身真气蓦地化合一处,自丹田破空而出,经任脉,破十二重楼,经喉腔喷薄而出!
凌冲悄悄叫苦,原觉得那少女是受了杨天琪起舞,这才寻本身帮手脱身,本来竟是她先起意不良,如此一来,本身难道成了虎伥?
虽有三成真气丧失,但经阴阳气旋吞吐以后,所余太玄真气仿佛更见精纯,阴阳气旋只几息之间便将满身游走一遍,穴窍中的太玄真气经之淬炼,本来充盈欲溢,现在倒是不得饱和。
别史传言,前朝一名大儒王守仁,统兵布阵,半夜之时,单独一人在军中练气。俄然纵声长啸,声震九天,一军皆惊。便是将真时令节贯穿,气走如珠,成绩武道天赋之状。现在凌冲一声长啸之下,顿时惊得金陵城百姓无不错愕留步,便是在喂乳的婴儿,也自止了抽泣,呆呆凝睇。
上官云珠将温玉在手中把玩,越瞧越是爱好,忍不住嘴角含笑,非常对劲。身后四名侍女也围将上来,啧啧赞叹。凌冲心头一股怒意直冲霄汉,这二人直如强盗无异,将本门珍宝据为己有,竟然还要献与长辈。
这阴阳气旋乃是他偶然中以太玄真气为阳,血灵剑中血河真气为阴,炼化而来。两种真气一正一邪、一道一魔,本是势不两立,不能共存,但化为阴阳气旋以后,正邪两性消磨殆尽,阴阳二气变得和顺之极。
如此一想,反倒不肯一下将凌冲满身真气练化,只拿话语相激,诱他练气抵当,本身也好暗中窥测太玄剑术之妙。凌冲少年心性,虽发觉不出杨天琪的险恶用心,但他话中嘲弄之意倒是一听便知,心头大怒:“你不过早我几年修道,便来欺我幼年,本日我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给你一个狠得!”
杨天琪一惊之下,剑势不免一缓。方才那一招是灵犀剑指中一记杀招,若以少阳剑气催动,再辅以他剑气雷音的绝世剑法,足可将一名金丹修士击破真气防备,当场斩杀。即便不消少阳真气,只剑势而言,亦足以斩杀金丹之下统统修士,谁知却被这少年青描淡写的一剑,便即破去!
杨天琪越想越对,禁不住盗汗直冒,如果太玄剑派当真思考出破解少阳剑派剑术的法门,对少阳剑派而言,当真是没顶之灾!“不管如何,本日不能让这小子逃脱,便是叶向天来了,也要将他带回山去,交给父亲,逼问出破解本门剑术的大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