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这一世没有英名了
雨后的平康坊到处充盈着胭脂水粉的香味儿,而这股香味还跟着一辆马车飘到了杜府前。
固然没有小统子,但有小同子。
……
杜爱同使出吃奶的力量,哼哧哼哧地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子紧随。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陛下和众国公此次估计要一起脱手了,他必被严惩!”
杜爱同左瞅瞅大哥,右看看二哥,挠头道:“可你没他高哇,并且你情愿被喊一辈子糖葫芦吗?”
归正这个驸马爷,他是当定了!
“我负,呜呜呜!”
只是一声轻咳让他半道刹闸,随后倔强地扭过甚道:“我已经承诺大锅了,除非你改邪归正,不然我再也不要吃你买的东西了。”
瞧!
这两年一向有人在操纵他停止布局,眼下差未几也到了收网之际。
两个弟弟自是由他来管。
这一看就不是甚么好兆头。
杜构心惊肉跳道:“你如何又这么喊陛下了?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与其等着借主们找上门,国公们纷繁脱手,不如主动参他一本,争夺从轻发落。
现在大唐谁不晓得,这纨绔弟弟独一的长处就是从不拿府里的一针一线,都是乞贷玩乐。
关于城阳公首要退婚那事儿,他也没太在乎。
当世名相杜如晦家的二公子,准驸马杜荷下了马车后,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子往里走。
杜构光着上半身,跟个国足牌白斩鸡一样背着荆条,于瑟瑟秋风中走出府。
本来……
幼弟不过六岁,除了贪吃外,还是很乖顺的。
他都是如何花的?
还搞了一个甚么“老二联盟”,带坏了浩繁国公家的二公子。
何况宫中传出动静,城阳公主比来每天闹着要退婚呢。
“……”
这但是十四位国公啊!
刚才还霸气侧漏的莱国公顿时委曲得像个小女人。
拎着一壶酒,哼着小曲,落在最背面。
“是!”
这可咋整?
“好弟弟,就冲你这句话……”
这一幕看得长安的百姓无不侧目。
杜构:“???”
像他这类根正苗红的泥石流,也该玩上朝堂,救本身,塑社稷,趁便迎娶几车美娇娘了。
以是他既是冒死在浪,也是拿命在玩。
杜荷摊摊手道:“我杜荷从不哄人!”
杜爱同把草靶子往小小的肩膀上送了送,委曲巴巴道:“我这一世……没有英名了!”
嘴早已塞成鼓的杜爱同,像小鸡叨米般点点头:“对,二锅每次返来都会给我带好吃的,从未食言。”
更何况朝堂看似君明臣贤,实则暗潮涌动。
杜构非常冲动道:“真的?”
所觉得了父亲的一世英名,为了杜家,他必必要严管了。
杜荷笑了笑道:“你又不是魏大喷子,参得动嘛,并且多无趣?大哥,你如果然豁得出去,不如光着膀子来个负荆请罪,我愿今后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几个身形彪悍的家仆齐声应和,可干打雷不下雨,就是不动。
这就如同大唐在走向贞观之治的顶峰,同时也祸端深种一样。
倒不如放开手脚,开释本性,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吃喝嫖赌,当个“好人”。
没体例了。
自杜如晦病逝后,身为嫡宗子,他便袭爵了莱国公。
他泫然欲泣道:“二弟,你看如许好不好?你奉告为兄,你在外边到底欠了多少钱。只要你肯改邪归正,为兄就是倾家荡产,也替你还上。”
“你连孩子都骗,岂有此理!”
“四万多贯?!”
哪个不是建国重臣,申明显赫?
“二锅!”
阿耶如果泉下有知,棺材板估计都要盖不住了。
一旦杜荷闯下大祸,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到时杜府高低也会深受连累。
杜荷将草靶子往他肩头一放道:“你跟我们一起进宫吧,来个负糖葫芦请罪。”
杜荷刚要童口夺食,杜构倒是绷着脸道:“三弟,你二哥向来玩世不恭,我们也只好以毒攻毒了,天塌下来,自有我顶着。”
长兄为父。
多欢乐!
杜爱同当即扑上前,嘿呦嘿呦地拔了一串,然后一边吃着一边含混不清道:“也不晓得是谁想出来的,太好吃啦……”
他只是小,又不是傻!
杜荷打了个酒嗝道:“大哥,你这心操得有亿点点多了,也高估了咱这产业,毕竟四万多贯,也不算甚么小数量了,说不定已经让我成为‘大唐首负’了。”
至于杜荷……
“真哒?”
这要如何管?
敢明目张胆地带着他们的儿子醉生梦死,游戏人间,那不是找死吗?
“呵,没喊他李二凤就不错了,我还筹办聘请他插手老二联盟呢。”
杜荷畅怀大笑的同时,朝着幼弟的屁股给了几脚道:“杜爱同,给你脸了是不是?还是你感觉你面子比年老迈?他都破罐子破摔了,你还敢磨蹭?负不负!”
另有,太子已有踏入背叛期的征象,他但是不折不扣的太子近臣,和太子的干系好着呢。
见二弟只是摸着三弟的头,涓滴没把他放在眼里,杜构大喝一声道:“来人呢,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关进柴房,没有我的答应,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他大略算了一下,触及梁国公房玄龄、卢国公程咬金、鄂国公尉迟恭、赵国公长孙无忌、申国公高士廉、谯国公柴绍、宋国公萧瑀、褒国公段志玄、莒国公唐俭、越国公汪华、邳国公长孙顺德、邢国公刘政会、邹国公张公谨、蒋国公屈突通……
就是二弟,比来两年脾气大变,整日里寻花问柳,吃喝玩乐。
大唐的公主又不止一个,实在不可就再换一个呗。
身穿明黄龙袍的李世民也是怒声道:“此子竟已怪诞至此,朕即便因克明(杜如晦)而对杜家各式恩宠,也需管管了,不然此子他日必酿大祸。”
而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宿世看过的统统东西也都像是刻在脑海里普通,能够信手拈来。
杜构再次负手而立,假装国公模样道:“当即随我入宫见陛下!”
没人晓得他欠了多少。
如果持续躺平摆烂,太子这个老六一旦造反,他也是难逃一死。
两年前醉酒穿越到这里后,他就筹算换种活法。
杜爱同仓猝弓腰抱紧草靶子道:“我不要,会冒犯龙颜的,也轻易今后被喊‘糖葫芦’的。那房遗爱因为被你送了一顶绿帽子,就被人喊‘房绿帽’了。另有程处亮,因为一毛不拔,被你说是程铁鸡,现在连他阿耶都这么喊了!”
说到这,他又无法道:“朕还得给众国公一个交代啊,他们不言,不过是在等候机会,不想落下欺幼的骂名罢了……”
这大哥跟个孩子一样好骗……
一个肥嘟嘟的小屁孩听到呼喊声,跟个球一样滚了出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冒着馋光。
杜荷拍了鼓掌道:“大哥,可贵你在我面前雄起一回,勇气可嘉!只是这些家仆都比你门儿清啊!获咎你,撑死也就是挨顿骂,但是获咎了我,我敢骂李二,让全府跟着一起陪葬。”
他一步三晃,酒气熏天道:“糖葫芦,糖葫芦,一元一串……呸,一个铜板一串的糖葫芦。”
“!!!”
听到这话,杜荷又差点笑喷。
如果几千贯,他还能帮着想想体例。
“你要参我?”
彼苍呢,如何这么多?
杜构只觉头昏目炫,近乎堵塞。
他如果再不将计就计,杜家会沦为别人棋子,被满门抄斩的!
“逼兄欺弟至此,实在可爱!他如何另有脸喝酒?”
几万贯……
动静传入皇宫。
未几。
杜荷抽了下鼻子道:“那等你吃完,我就改邪归正。”
“杜大人的一世英名都被此子给毁了!”
站在不远处的杜构负手走来,端方的国字脸上充满冷峻。
诡异的是,除了已逝的屈突通没法参,其他国公在惩戒自家老二之余,竟无一人去参杜荷。
宿世的时候,身为汗青学博士,在体制内事情,一向被打压,各种不得劲。
似是全部大唐家有次子的国公都被包括在内了!
“哈哈哈!”
“毁人不倦,害人匪浅,当让他如过街老鼠,大家喊打才是!”
没法无天了都!
归正老诚恳实当官,累死也就是杜如晦的位置。
“莱国公看着是要去负荆请罪了,只是杜小公子咋扛着糖葫芦啊?”
“李二……”
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