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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太师府斗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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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端上一壶沸水,张黎儿一面冲着,一面用勺搅起。

却见她拔下玉簪,趁着婢女下水的工夫,半晌挑出一片茶碎来。

说是迟,那是快。周筠生快步上前,一把揽住茱萸。

云淡风轻,傍花随柳。他抱着茱萸,看着她的眼,她的眉,才别过月余,却已是驰念难耐。

茱萸也不昂首,只是沉默退了几步,似是躲着周筠生。

还不决下神来,茱萸便被周筠生一把拦下。

茱萸又用玉簪尾部拨弄水面,波纹推起,竟成一段广陵散曲。

不一时,婢女惨叫声隔墙而来,张黎儿向茱萸哽咽屈身道,“黎儿部下管束不严,竟出这等子难以开口之事,实在不该。黎儿对不住姐姐,姐姐如果心中不快,也一并罚了黎儿便是。“

保护上前,拖着婢女便要往外处去。

茱萸扶起张黎儿,“这倒折煞茱萸了,真真受不起mm这大礼。本日之事是恶仆作怪,断与mm无关,mm切莫往内心去。”

一时候,世人骇怪,皆没了声响。

婢女吓得软了腿,突然摔了一跤。

茱萸寻着机会,谎称身材有恙,带上彩莲,便先别过。

裴兰听到这话,不免进步了调子,“我还道是胆儿肥大之人,也不过是草包一个。如果不懂这分茶之法,生了怯意,那也情有可原。”

孙瑶环亦道,“可不是,茱萸mm并无大碍,你又何必难堪本身。”

当夜,张黎儿部下的婢女,自个吊了脖子,寻了短见。

孙瑶环道,“黎儿mm公然脱手不凡,这每年茶会,等的就是你露这一手。”

一踏出府,茱萸先是松了口气,正与孙巍岱客气几句。

茱萸笑言,“临时听姐姐安排。”

一看孙家兄妹要用私刑,婢女吓得摆脱而出,抱住茱萸双腿哭求道,“奴婢一时胡涂,猪油蒙了心,自作主张犯了傻事。蜜斯且饶了奴婢吧。蜜斯菩萨心肠,还请帮奴婢求讨情,奴婢家中另有八十老母要照看那。”

周筠生笑言,“且借我你家蜜斯一炷香的时候,到时便将她安然送回。”

孙巍岱看着周筠生远去,自谈笑道,”我道是这几日见他魂不附体,原是如此。“

茱萸谦逊道,“怕是技术欠佳,入不得众姐妹眼。”

“mm可真是深藏不露,这分茶技艺竟如此精美,实在令人叹绝!”孙瑶环见茱萸泰然自如,又道,“只知李垂白叟是斗茶妙手,不想mm也是身怀分茶绝技。真是虎父无犬女呀!”

孙巍岱见张黎儿哭的悲切,安抚道,“黎儿mm也是本性子软的,都是被这恶仆蒙蔽罢了。可莫再哭了。”

孙巍岱眼看恩师女儿将背嫌隙,便递了眼色予瑶环,孙瑶环会心,厉色道,“敢在太师府兴风作浪,真是好大的胆量!”

裴兰见茱萸出尽风头,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趁世人不备,她拉过张黎儿的婢女,往她袖中硬是塞了一锭金元宝,又耳边了一番。

周筠生摆手道,“本王可贵来府中一趟,也算识得分茶妙手,一饱眼福,也算不虚此行。”说着又望了茱萸一眼。

彩莲错愕,不知河阳王意欲何为。

这婢女本就为自家主子被抢了风头而愤激不平,这会恰是对了意,便悄悄靠近茱萸。且见她脚下使力一绊,茱萸一个没站稳,回身便倒了下来。

世人听孙瑶环所言,方才围上前去欣喜。

惊魂不决,茱萸仍忙着脱了身,整了整衣冠,半身福礼道,“谢王爷。”

周筠生轻附耳边道,“这但是第二回了。”

茱萸想要说些甚么,周筠生哪等她开口,将其置于顿时,便策马扬鞭而去。

茱萸也不焦急答话,接过茶器,便先去了勺与筷。

世人猜疑,觉得是她不懂端方。

周筠生笑他,“你昔日只在朝堂与家中奔波,又何曾晓得这外头的风景。”

世人围上再看,见是一副碗中丹青,如雾亦如梦,缥缈于水中。

孙瑶环也不便多做挽留,只叮嘱了几句,孙巍岱亲身将其送往府外。

孙巍岱将其一把揪出,“来人!将其拖下杖打五十!以正视听!”

孙瑶环听如此说,又向茱萸道,“mm刚到此处,怕是还不熟知这分茶的端方,且先作壁上观也无妨。”

张黎儿朝茱萸抱以一笑,“姐姐承让。”

“恰是轮着我了,不如我先来献个丑。茱萸姐姐,也可在旁看个细心。”说话的乃是吏部侍郎张冲之之女张黎儿。

张黎儿羞怯一笑,“姐姐过誉了,不过是三脚猫的工夫,岂可作数。”转而又向茱萸道,“姐姐可尝尝。”

世人听罢,皆吓得花容失容。裴兰紧咬双唇,也不敢吱声。

“黎儿mm所言甚好,如此再好不过。茱萸mm你意下如何?“孙瑶环问道。

只见她用磨子将茶饼碾成末,进而倒进茶碗中。

“好一个两碗定曲,没想着本日竟也是见着高人,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还觉得是女儿家的戏法。”孙巍岱不自禁赞成道。

这张黎儿着桃红花衣,顶上一只簪黄花配饰,略施了一层脂粉,东风露华浓,眉眼含情,倒是个美人胚子。

茱萸笑笑,“家中无事,常与爹爹参议,也学得一二罢了。”

孙瑶环见礼,对周筠生道,“本日家中嬉闹,倒让王爷见笑了。”

“妙!实在是妙!”孙巍岱踱步而出,拍掌笑道。世人方才觉悟,连连喝采。

茱萸懒理,一把抛弃婢女手腕,冷眼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本日便是给你个经验,你且能记取,便是善事一件。本日我若饶了你,怕是太师府上也不承诺。“

不一时,却见那碗底茶末排挤花鸟来,世人鼓掌,交相奖饰。

你一言,我一语,张黎儿听着倒是哭的更加悲伤了。

张黎儿怒极,反手便甩了婢女一巴掌,“可爱!甚是可爱!实足恶仆!胆敢干这丑事,坏我名声。且不说公子蜜斯要罚你,便是我也决不轻饶了你!”

裴兰见茱萸穿戴寒酸,量她亦是不懂这分茶之法,遂又起了作弄之心。

这里茱萸刚落了座,裴兰还是不依不饶道,“你便是来迟了,这分茶也该轮着你了。”

孙巍岱与周筠生正说话着,到外头,却只听着后院吵嚷,便与周筠生一道前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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