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霜花强弄春颜色(一)
这几年,听闻钺国新帝即位,乃是皇宗子周昊然担当了皇位,现下由着李玖詹、李玬等一帮大臣辅政,说是要再过个几年方才气亲政。现在钺国与南疆干系倒是改良了一些,也经常有互市来往。但是若说,她与钺国有甚么干系,真当是叫人一时摸不清眉目了。
茱萸悄悄掐动手心,面上还是笑道:“到底还是这王太妃有见地,想的主张也是那里都好。甭说是我手底下的丫头了,这外头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巴巴地想要进这郡王府。若说是做一辈子的奴婢,天然是不及这半个主子的好。若说另有民气甘甘心做着奴婢,将来随便配个主子,那可真是傻丫头了。”
因此茱萸便道:“这女王前头才清算了一辆轿撵送来,我这里也不大走动,不如先用这轿撵送您回宫去。我这边名下的庄子才送了一些东西来,里头就有您爱吃的鹌鹑蛋,转头我叮咛人把这蛋给红烧了,等晚膳时候就给您送过来。至于喜儿那边么,如果我与您一道去说,怕是心生恶感,倒不如我好好劝一劝,许就能说得通了。”
主仆俩正说着,却又听外头有人来禀:“启禀主子,王太妃来了。”
目睹着王太妃走远了,茱萸方才回身向偏厢去,彼时,这喜儿正坐在那边做着针线,见是茱萸来了,忙起了身,行了礼,茱萸表示她不必多利。
只听着王太妃笑说:“可不巧,我这走了半途,方才想起,你们这喜儿丫头,针线但是做的极好的,想着我那边正缺着一个得力的人给绣个荷包,也不知可否给我做一个来。”
见喜儿含泪模样,王太妃晓得这茱萸想来是已经说过了,便心下悄悄叫了声好,又接着说道:“今后那,你可多到我那边走动,但凡是你嫁给了我们家浚儿,少不得锦衣玉食,繁华闲人糊口,可不比这做人奴婢要强。”
喜儿点头道:“是了,主子明见。奴婢固然身份寒微,但是也不肯随便委身了浚郡王就做了小。奴婢宁肯嫁给穷汉,做正妻,那也比做人小妾来的要安闲。主子常跟我们说,这做人要有志气,奴婢的志气便是,绝无能委曲了自个,也不能争光了主子的脸面。”
那喜儿听了,心下早已猜着几分,不觉红了脸,低下头来,一时无语。茱萸只得说道:“今儿个王太妃来我那儿了,说是浚郡王要娶你做小。浚郡王的名声如何,我天然也是晓得的,这别的不说,光这女人就是数不清的多,也无外乎女王老是不待见他。我们屋里头,几个婢女里,就数你是拔尖的,方衿人是聪明,但是也没你这份忠心。再论模样,论行事作派,和顺可儿,办事可靠,这便是我这些年倚重你的启事了。”
王太妃边说,边自顾着进了屋内,拣起那针线,便里里外外埠抚着说好。又抬眼瞧喜儿,一双细眼脉脉含情,虽是穿戴一身半旧不新的青衫,但是这身形却勾画的很好,也难怪浚郡王喜好了。
“主子……”喜儿听着,不觉心下涌起一股酸涩之意,含着泪,便把这咋集市上如何偶遇浚郡王,浚郡王又如何死皮赖脸,软硬兼施,穷追猛打给说了个洁净。这才说完,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这些天,但是忍得短长,才有这么个时候,可一吐为快。
退一步说,如果喜儿当场顶撞了太妃,这也没甚么好希奇的,她底下的丫头,脾气天然也是与旁人分歧一些。但是这太妃如果听了不中意的话,恼羞成怒,悄悄使绊子,给喜儿找些不痛快,只怕也是无可制止。
那王太妃听了,面上也是欢乐,直夸着茱萸懂事,边又唤人拿了披风便坐着轿撵拜别了。
茱萸心下“格登”一声,只道,这太妃生性多疑,怕是半途想着不对劲,便又折返来瞧了,这下只怕是不正面瞧了也不成了。只得开了门,与太妃客客气气见了礼。
茱萸心下想着,这喜儿固然也是个有见地和胆量的丫头,但是若说要嫁给浚郡王做小,只怕是也不乐意,她身边的丫头,她天然也是晓得这本性的。如果此时,这太妃跟着一道去见喜儿,只怕是跟喜儿一时也套不上话,只怕是越说越坏。
茱萸轻拍喜儿手背道:“我平日里晓得你也是个心气高的,这普通人也瞧不上眼,更何况是这扶不起的浚郡王。若说你跟了他,只怕是不但不能随了你的愿,还要惹了闲话返来。非论如何,他都不会是你心下的夫君,可对?”
王太妃对劲笑道:“可不是嘛,就是我身边服侍的几个丫头,谁不肯定见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呢。”
钺国?茱萸一听,心下有些错愕,倒是向来没有传闻她是钺国来的,原还觉得是在这南疆宫中长大的,现下听来,倒是有些胡涂了。
太妃又道:“你也先别急着跟女王去禀报,这主张成不成,还是后话,如果先去禀报了,这事儿给说死了,就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就想着,不如暗里里,先跟喜儿悄悄地说了这事。喜儿但凡是听了没话说,那这事,可就算是成了一半了。到当时候,我们再跟女王好好说说,即便是她白叟家内心头不乐意,但是也架不住人家女儿家的心机不是?如许天然也便没有甚么反对的说辞了。”
喜儿笑道:“主子这是那里的话,我不过是随便绣了个款式,想着再过些光阴,能够给主张做个绢帕,那也是顶好的。对了,主子如何这时候过来,不早不晚的,但是有甚么叮咛?”
待得坐定,茱萸便接过喜儿手中的针线来,细心瞧了几眼,笑道:“倒是做得比我还要好,我这技术,真当是不可。”
茱萸笑笑:“难为你,老是替我想着。倒也无甚要紧的,只是喜儿,有一件事要问问你。那浚郡王是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