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写意(二)
云心一时脸上闪过一丝绯红:“可不是想着,本年外祖母生辰,得给她备样不一样的礼品来。我便与云扬筹议,我们俩一同画一幅‘寿’字,娘亲感觉可好?”
云扬点点头,奶声奶气道:“是的,娘亲,云扬记着了。”
茱萸轻刮云心鼻尖道:“又在打甚么主张了吧。”
茱萸晓得这王太妃的本性,不过也是个没主张的主,也无外乎热朵从不放在眼中。这浚郡王胡作非为,她也是不闻不问,俱由这个儿子玩弄着。因此即便茱萸予她说了实话,也只怕是她心下早已盘算了主张。
云扬瞧了一眼:“娘亲,阿婆说,姐姐的竹子但是画的好极了的,非常逼真呢。说是这精力量倒是像极了爹爹的。”
茱萸边说,边又指着云扬署名的画道:“云扬,你再瞧瞧你的画,但是比姐姐的还要差一些。有道是界划楼台,方得始终。你瞧,你这一点也不着意,游廊的雕栏也是歪着的,我们屋内的柱子更是斜的,门窗也是颠三倒四,石阶也是坑坑洼洼。再瞧着屋子里头的姜花,你但是给摆到了榻上,倒真是爱花成痴了。”
待得王太妃到了房中,只一应地瞅着喜儿,不明意味地笑着,瞧得喜儿连连低头。待得茱萸将一干人等皆遣出了屋门,就听着王太妃道:“我来紫薇堂也不为旁的事,就只一件难为的事儿,不过是受我家浚儿所托,我也一时没了主张,便来跟至公主筹议一番。”
云扬内疚笑道:“娘亲总说喜好姜花,因此云扬就想着,母亲榻上放一盆,许是夜里也能睡得更安稳一些。”
王太妃道:“不过是我家浚儿,前几日,不知如何的,就瞧上了你身边的丫头喜儿,叫我来跟你讨要。我想着,这不过是平常的事儿,喜儿本就是你贴身侍婢,凡是你首肯,天然也就无旁的事,只是想着,这多少要经着女王的耳中过。她一贯就觉着我们浚儿不学无术,只怕是她白叟家有甚么成见,如果分歧意,你说可如何办才好。”
茱萸只平声道:“依我说,还劝太妃您好生劝着浚郡王一些,这外头,甚么样的美人没有,如何就缺我屋里头这一个丫头了。再说了,这喜儿说是女王特命了放我身边的,如果离了紫薇堂,少不得总要与女王禀报一番。女王只怕会说,这浚郡王整日不学无术,年纪悄悄,就左一个姬妾,右一个外头临时养着的,可不得误己误人。再说了,这浚郡王结婚多年,至今膝下无所出,难不保就是这身子没保养好不是?这个时候,若与女王说这些,只怕是少不得又讨一顿骂,对浚郡王来讲,真当是无一点好处。”
因此茱萸又笑说:“想来王太妃也是有难处,不然也不会来我这儿开口了。我在宫里头资格尚浅,怕是还不晓得轻重呢。若说是浚郡王瞧上谁,甭说是我跟前的丫头了,那就是女王跟前的,那也得给不是?但是这话儿,也就我们暗里里头说说,搁到女王那边,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倒是不如我等哪一日,女王表情好了,先去找女王说说,如果说的通了,拿这些天然也不是题目。”
一语未了,茱萸心下涌起一阵暖意,笑道:“好孩子,但是你可不能叫着画平白让人看了笑不是?再看你画的这些婢女,可甭说甚么疏密凹凸了,这衣裙袖带,都是缺了角的,又或者染了神采,好好的姣美丫头,变了黑面阎罗王,又或者好好的发髻,给画成了半个秃,这可不是怪了么。”
至晚间,喜儿方才返来,只是瞧着面色不大好,茱萸也未多问,只要她多安息,明日再来服侍。
再说过了几日,午间,茱萸正在屋内小憩,只听着有人来禀,说是王太妃来了。这王太妃昔日里都在别馆住着,至今与茱萸也左不过是打个照面的干系。想着无事不登三宝殿,茱萸仍穿戴了一番,忙命喜儿请王太妃出去。
茱萸心下想着,这王太妃只怕是早已算计好了,是有备而来,倘若说自个不放人吧,又没甚么好的启事,还落了个不顾侍婢出息的名声。如果放人吧,这浚郡王也不是甚么好相与的主儿,风骚成性,只怕是喜儿也落不着甚么好。
云心方才本来还在负气,一时听茱萸如此说,喜的环住茱萸脖颈道:“那可真是好极了。”
王太妃见茱萸如许说,面上天然欢乐,直道:“原还想着你是钺国来的,跟我们总不是一条心,现在看来,倒是我想的差了,瞧瞧,多知心的公主呀。”
茱萸表示云心、云扬近身来:“等喜儿返来了,我着她给你们扇一个风炉子,再预备些胶、画笔一类的。我方才瞧,这头几次,碟子也给你们打碎了几个,怕是也不全了,都得全数重新安插一份才好。另有这用色,也是极其讲求的,若单说用胭脂色、明黄色只怕是单调了些。再添些色彩与画笔来,那便是全了,改明儿我替你们跟女王讨要一套,她那边倒是藏了一套好的。”
茱萸微微愣住,未曾想云扬会如许说,只觉着心中无由来的一口闷气,只是勉强笑道;“这是女王护着你们呢,你们自个又那里能明白自个的斤两。”
“诶,不瞒你说,我儿不成模样,我也是心下焦急啊,这么些年了,女人倒是很多,就独独缺个儿子。他行事不当,我也劝不着好,说多了,也是一场子闹。再说了,浚儿予我说时候,但是当真,这先王在时,王公贵族,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只不过女王即位以来,最不喜这姬妾之风,因此这才少了一些。我来你这儿,可不就是难堪么,想着如果我去说,只怕是还未禀报,女王便先恼了,怕是到时候闹得欠都雅。”王太妃边说,边叹了口气。
茱萸笑笑,亲身给王太妃斟了一杯羊奶,递了畴昔:“太妃客气了,有甚么话,天然直说便是了。”
茱萸微浅笑道:“倒是亏了你,小小年纪就有如许的孝心,阿婆真没白疼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