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巫蛊之患（二）
世人循名誉去，来者恰是河阳王。
周筠生甩手道，“来人呐，拖下去，杖毙！”
沈誉见周筠生另有话要说，与彩莲见机退下。
茱萸噗嗤笑道，“贫嘴。”
周筠生递上糕点，“这但是我特地从直隶带回的桃花糕，别处可吃不着，你且尝尝。”
目睹一旁吃食并无动过陈迹，又对阿平道，“阿平，将我带的糕点呈来。”
沈誉连连摆手，“莲子八粒去芯，枣子四枚，再加先前开过得安神汤方剂抓了一道吃，不出三日便能规复三成力量。只是这芥蒂还需心药医，还望蜜斯宽解静养才是。”
周筠生回望了李原吉一眼，也不理睬，只命彩莲上前，叙说方才各种。
茱萸抿了一口，“倒是王爷故意了，这糕点好生新奇，与外处确是分歧。”
周筠生盯着茱萸看了半响，见她也不说话，自道，“我去直隶不过数日，你就干枯至此，如何让人放心的下。”
见是河阳王来了，世人忙靠后行了大礼。
听罢，周筠活泼了真气，拍案道，“岂有此理！”
阿平押送神婆上前，周筠生对李耿道，“李老，本日你家事，小王自管不得。但是既是有巫蛊之嫌，那小王插手，当无贰言吧？”
大夫人听了，哪肯罢休，未几说便是两计巴掌上去，”休要胡说八道！我何曾叫你干过这事。只是听闻你身怀绝技，乃是坐地的神仙，才想着请你来帮小女看看。谁想你还要歪曲于本夫人，实在是个心肠暴虐之人。”
想到此处，周筠生心下直怪自个，怎去直隶迟误了这么些光阴。且看他将茱萸又扶回榻上，“你这几日想来没少刻苦处，下床来何为。”
但她也晓得，忠棣府能成气候，也多是靠着杜氏一族帮持，爹爹也自有他的难处。
李耿拉了杜氏跪下禀明，“贱内也是为小女病躯担忧，方才错信神婆，老臣自也脱不了干系。王爷若要措置，老臣愿同贱内一道受刑。”
世人听罢，皆倒吸了一口寒气。
沈誉进门，张望了一番，牢骚道，“可叫微臣在门外好等，差些睡去。“
周筠生见茱萸气色不佳，必是这几日她亦未有好生歇着。
周筠生冷冷地扫了神婆一眼，又从阿平局中接过一个玩意。
周筠生翻开，取出一盏青碟，上有繁花图样点心三枚，锥有三瓣桃花，“趁热吃点吧，不然怎有力量规复。”
茱萸见沈誉又来问诊，轻声道，“应是没甚么大弊端，一时死不了，倒又劳烦沈太医来探视。”
茱萸见了也不惶恐，只觉着本日公然都见了牛鬼蛇神真身了。
周筠生点头，遣了他们退下。
李原吉殷勤上前道，“哟，今儿个是甚么风，把王爷您给盼来了？”说着便敏捷儿清算出空位来，请周筠生上座。
李耿点头，”还请王爷措置。“
听及此处，杜氏三人皆不敢发话，李耿只得点头道，“老臣了然，谢王爷恩情。从今今后，自会清算家风，好生管束家人。”
杜氏听了红眼道，“老爷，你又何必……”
还哪等这神婆辩论甚么，侍从立马将她拖出院外。
阿平从侍从处取了食龛来，这龛盒桃木漆质地，飞凤雕纹，一看即非俗物。
还未回府安息半晌，便到太病院，带上沈誉径直一道来了忠棣府。
周筠生望了茱萸一眼，见她模样蕉萃，心下模糊又生了几分肝火，沉声道，“本日我将这神婆杖毙，算是给贵府留了颜面，总好过交予顺天府，少不得入了皇上耳。到时莫说你们几个了，怕是连累范围甚广，少不得又要多些冤魂。”
茱萸推开，“实在是没甚胃口，多谢王爷美意。”
周筠生笑笑，“也就你沈太医有这嗜睡的弊端。”
茱萸心中多少是有怨气的，她怨爹爹胡涂，对杜氏一再谦让，方才致本日这个局面。
本来是阿平方才与神婆纠斗之际，不测拾得的。
世人一看，倒是个草扎的人形偶，上写了‘李茱萸’三字，还扎了密密麻麻的小针。
神婆见状，瘫坐在地，顿时嚎着嗓门大哭道，”老婆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爷饶了我吧！”
周筠生问道，“你可识得此物？“
周筠生又对李耿道，“你也清楚，自先帝以来，朝廷令行制止巫蛊之事。凡是有违者，必斩首......且相干人等亦同罪论处。”
“本日本王本不该搅这混水，但是碰到了，自是不肯袖手旁观见你受委曲，只很多管这闲事。杜氏阴狠，你昔日定没少在府里受气，倒是难为你了。”周筠生说着，又抚触茱萸脸颊，疼惜道，“瞧瞧，这才几日，瘦成甚么样儿了。”
李原吉与李威同跪道，“我等愿替爹娘受刑。”
踟躇半响，茱萸召了彩莲上前，私语一番，彩莲又传话于河阳王。
茱萸懒懒道，“小女寒微，倒叫王爷挂念了。”
李威听着神婆凄厉叫了几声，便没了动静，自发有些惊骇，抖了一抖。
一早刚到，先去了宫里向天子复命。
“你这是与我置气么？”周筠生笑道，“倘若你有个好歹，本王怕是要火烧忠棣府了。”
沈誉笑笑，伸手便诊脉来，缓缓道，“蜜斯左寸踏实，右寸有力，乃脾土被肝木禁止，郁结而成。“
李原吉与李威面面相觑，皆不知茱萸何时与河阳王走的如此靠近了，想着方才行动，李原吉忙上前道，“可不是，我的好mm，从速吃些罢，不然哥哥们也不放心。”
彩莲吓得捂住嘴，“天呐！”
“要甚么人参、鹿茸一类，你且尽管开，我府上自有送来。”周筠生道。
周筠生这几日在直隶办公差，事一告终，便日夜兼程赶回京师。
神婆还未听完，便哭求道，“王爷饶了老婆子吧，我甚么都不晓得，都是一时胡涂，心眼进了钱眼里，听信了夫人的话，才铸就错事。但老婆子决计不敢毒害蜜斯，那针顶多只让蜜斯多几分痛苦罢了，说害命，是千万不敢的。”
李原吉轻声道，“瞧你那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