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夜征人尽望乡(二)
有人嘀咕道,”皇上不在了,一个小小的后宫秀士,要来当我们的大元帅了么?“
世人听了红笑作一团。
诸人皆大笑,有一小兵问道,“大人,如此对待大钺天子,王子并不知,我看我们还是欢畅欢畅就好,别玩过了头。”
只听着头顶上一声响,哗啦啦一净桶屎尿从上面直泼了下去,一股恶臭肆意披发而出。
“我若放你归去,你可情愿?”耶律齐边说,边喝着壶里的小酒。
眼瞧着前头鼓噪,里外三层皆是人影。便凑上前去看个究竟,竟见着是贺兰军与叶家军部属人等扭打做一团,其他人等只在一边喝采,而不劝架。
耶律齐睨眼,冷声道,“你懂甚么,都给我滚!”
不一时,鸳鸯带了叶琮的长鞭而来,只见着茱萸呵叱一声,”你们都给我让开!“
自灵儿莫名投井身后,便再也没传闻有吴保钺的动静,还想着许是仍在御林军中,不想竟是参军来了。待得吴保钺话毕,世人皆没了声响,都深思着如果再惹事端,确切是有些没脸没臊了,遂无趣作鸟兽散。
耶律齐道,“只多叫你那帮忠心耿耿的大臣们前来收尸罢了。”
目睹着耶律齐又是一掌下来,阿驽已是摆布脸不对称,只蒲伏在地,“阿驽不过是替死去的前锋营兄弟讨些债,王子为何还要保护这狗天子?”
耶律齐笑笑,扔下一只马腿,便扬长而去。只一对贴身懦夫,看管着周昶景。
周昶景闻声声响,勉强撑开眼来,这几日凡是耶律齐着人送吃食来,都尽数不睬,端赖一点水续着命。
再说关海,大钺虎帐,叶琮等夜夜召诸将与会,且因着袁不归自刎赔罪之事,贺兰四路雄师,群龙无首,与叶琮部下频频产生打斗之事,也叫他非常头痛,只不过几日,便白了头发。
月色沉寂,衬的周昶景满目寥落。
耶律齐点头直言,“如果如此,反倒是白白便宜你了。你部下的人,杀我前锋营,斩我战马,这新帐旧账,我们无妨一道算。”
鞭子回声落下,诸人仓猝退开,见是歆秀士来了,也不知见礼。
随即拍着大肚道,”走!我们去找乐子!“
周昶景咬牙道,“朕便是枉死,那也是天命。但如果燕云十六州与关海三城就义我手,那就是下了鬼域,也愧对祖宗六合。你要杀便杀,切莫多言了。”
茱萸笑笑,”我自是做不了你们的大元帅,可你们也不配做大钺的将士!我大钺的将士是视死如归,一腔热血的懦夫,而决计不是本身人打本身人的窝囊废!“
“但是……”耶律齐邪邪一笑,甩出一张大钺国土图,指着北境道,“我要你用燕云十六州与关海周遭三城,来换你一命,如何?”
诸人又是大笑,耶律齐眼色透着阴霾之色,一扇下来,又是一个巴掌,将阿驽打翻在地,“混账东西!我何曾叫你行这事过?你胆儿是越来越大了!只怕是经验还没吃够!”
彩莲道,“主子,你瞧瞧这些人,不去打勿洛,却在这里本身先打起来了,可真是没出息。“
阿弩笑道,“竟敢偷袭我等营帐,现下就叫你好好尝尝我勿洛的短长!”
“娘娘的话没错,现下国难当头,我们还在此自打嘴巴,实在是不该。“茱萸回声看去,眉眼看去有几分眼熟,不想竟是吴保钺。
阿驽哼唧一声,“王子不晓得,可也未制止我们取乐不是?”
世人听了,神采皆欠都雅,只骂骂咧咧,说牝鸡司晨。
耶律齐用纸扇抵着周昶景下颚道,”你但是大钺的天子,我当然不会如此等闲就放了你。”
周昶景悄悄想着,今也当效仿,断不能忘了关海之耻,边想,边拾起马腿,也不顾上面沾了屎尿,只捏着鼻子,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自周昶景被俘,茱萸也无回京的筹算,只在此驻守,盼着能有动静传来。
这日连禀了朝廷六道急书以后,总算获得河阳王将来勤王的动静,叶琮命诸将原地等待服从。
耶律齐渐渐松开手来,扇子一点,周昶景身上的绳索便解开了。
见周昶景浑浑噩噩,阿驽恶从心起,对身边小将私语了一番。小将会心,顿时去马厩取了马屎与马尿来。
耶律齐一把掐住他颈,“现在你不过是我手上一头待宰的羔羊,你可晓得?”
待获得了周昶景地点的木桩前,阿驽啐了一口,”呸,甚么大钺天子,不过是只大虫儿罢了,还不是被我们王子给抓返来了!”
周昶景哎呦了一声,想掩口又没法,也不知如何是好,满头满脸,就看着浑身都是屎尿,冰冷颤抖。
阿弩只得动员部下人仓猝退出。
周昶钦慕面大笑,“若我说不成呢?”
周昶景现在就被绑在营帐外,昏昏沉沉,也不晓得现下是白日还是黑夜。
勿洛虎帐,耶律齐召诸将庆功宴,统统被射死马匹,尽数被制成了烤马肉。
诸小将听了皆哈哈大笑,”大人说的极是,我们王子贤明神武,这大钺天子也不过是饭桶一个。”
周昶景冷冷看他,“不如现下就将朕一刀毙命,总好过在此受辱。”
茱萸听了不着声色,只同鸳鸯轻声交代了几句。
周昶景定了定神,细心勘察着周遭景象,天苍苍,野茫茫,一眼望不到头的暗中,想要逃脱,怕是门儿都没有。又想着当年越王勾践,苦身焦思,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始不忘会稽之耻。
晚间因着口中无滋味,只粗粗喝了几口汤水,便困下。展转反侧,夜不能寐,茱萸感觉心下收缩,脚下如棉,只带着彩莲往虎帐外走几步,好透口气。
周昶景用力摆脱着,面上青筋暴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又何必作贱朕。”
周昶景深知,耶律齐乃狠绝之辈,毫不成能如此等闲便放过他,”你如此大费周章,将朕抓来,断不是为了叫朕来此一游罢。“
阿驽喝了满满三碗酒,又叫底下人切了两三斤烤马肉来下肚,直道,”好酒!好酒!“
“何事鼓噪。”耶律齐从木桩后走来,诸人见状皆今后退着,行了半身礼。
耶律齐又赏了其一大盘子熟牛肉来,阿弩随即再筛一碗酒,刚好吃了六碗酒,再也不来筛,方才有停手的意义。
阿驽道,“这大钺天子,眼神不好,方才失脚,掉进厕所里了。”
周昶景身不由己,只靠着木桩绑在那儿,心下想着,也不知何时才会有人将本身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