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省亲(二)
杜氏擎着那大棒,边流着泪,边打了下去,只听着李原吉的哀嚎声响彻了全部中堂。茱萸想起了忠叔,想起了李婵,心下道,你们的仇怨,我可算讨回一些了。
李威口中骂道,“你这毒妇!真悔怨,当初没有把你打死!现在你如许是会遭报应的!”
茱萸指着门外道,“阿德,将这牲口押到顺天府去,也让顺天府尹好好审审这两桩案子,你且同他说,此人暗害亲生父亲,草菅性命,又害死一个府里的丫环,这顺天府按着我们大钺的刑法来判便是了!”
顷时,李原吉自是没寻得人,只得灰头土脸,跛着脚,又回到了帘前,只得躬身奉承笑道,“娘娘,这里头…..没人了……”
风吹过中堂,掀起裙摆。裙角的琉璃珠子随风拨动着,收回清脆的声响。
茱萸微浅笑道,“啧啧啧,现现在,你们是叫本宫看这母子情深,兄弟交谊是么?好好好……既是如此,本宫便成全了你们,也好归去给皇上交差不是。”
杜氏颤颤巍巍地接过粗棒,禁不住放声哭道,“娘娘开恩!娘娘开恩那!”
茱萸道,“当日是谁跟着皇长进言,要本宫与李婵远赴塞外和亲?又是谁心心念念拿我等当互换的筹马来?可不就是你们么?现在倒真是长脸了,还晓得跟本宫来装胡涂了。这事儿,我年前便同你说过了,再说一次,你竟还能好好地跪在那儿,也实在是不知耻辱了。”
茱萸抬手,“此事不消焦急,这新仇旧账,总归是会一道点算清楚的。现在我们先说的是这江洋悍贼的事儿。李原吉,你平日净交友一些狐朋狗友,这府中高低,那个不知,那个不小晓。你如果再不将他交出来,可别怪我在爹爹面前治了你的罪。”
李威忙替杜氏道,“启禀娘娘,娘娘贤明神武,小的佩服不已。”
茱萸心下想着,死,倒是便宜你了,我倒要叫你生生世世都如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便是你该受的!
李原吉忙躬身道,“这申明蟾儿?微臣全然不知,全然不晓啊,莫不是故意人,在娘娘面前说了甚么,成内心间我等兄妹呀。还望娘娘明鉴。”
直到李威打的喘了气,一屁股坐到地上,茱萸方才喊了停。
杜氏一听,吓得忙跪倒在地,直道,“娘娘恕罪,这昔日在府中之时,臣妇心肠不好,薄待了娘娘,这娘娘有甚么气,便往我一人身上来便可。这原吉前次与公孙府的小爷起了事,娘娘已是惩戒过了,现在如果这腿再没了一只,可不就是彻完整底的废人了么?还请娘娘顾怀旧情,临时看在老爷的面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彩莲行了一礼,“回禀主子,奴婢只晓得,您这是替皇上传旨,代表的是皇上的意义。”
想着现下贵妃已是在府中,这后院的防备也该败坏了些,便放弃了爬墙的动机,只对着狗洞便是一气乱爬,那里晓得,此人才出了狗洞,便便被官兵的矛尖交叉缠住,这会倒真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了。
杜氏脸上已是血泪恍惚,此时亦是呆愣在原处,茱萸玩弄动手中的手中的东海珍珠,对杜氏与李威道,“本宫替皇上用的刑,你们可服得?”
见着李耿脸上直冒着汗,身上更加沉重的模样,茱萸晓得他在外头已经非常吃力,便叮咛了下去,先带老爷回弗宣阁安息。李耿因着身子不适,也不推委,便先行了礼,辞职,临走仍不忘对茱萸喘重声道,“娘娘与他们好歹还是兄妹……”
茱萸回道,“爹爹放心下去安息罢,我保他不死。”
李原吉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这踉跄中,跌跌撞撞,忙今后院去寻那蟾儿来。但是左顾右看,竟是全然不见踪迹。本来这蟾儿方才原在这角落里看热烈,听着茱萸如此说,便翻墙而出,想要逃脱。
茱萸回身瞧了一眼杜氏,眼神板滞,嘴角流下一些口水来,只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见彩莲如此说,李威亦忙着跪下求道,“还望娘娘放过大哥一马,大哥交友不慎,一时胡涂,这如果有甚么不值当的,我这个做弟弟的,也愿替他受过。”
李耿听了此话,方才由着寺人背了下去。
李原吉顿时吓得汗如雨下,只凄声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微臣这就去里头将他带出来请罪。”
“给我重重的打!”茱萸面如金纸,呵叱了一声。便着人拉下帘子,也不肯再多看些甚么。
“妾身明白娘娘的意义,娘娘放心,既是嘱托了妾身,自当经心极力,办好娘娘托下的差事。”应氏眼中有些热泪,茱萸拿出锦帕,替她拭了拭泪。
待得李原吉昏迷畴昔,阿德又上前泼了一盆凉水,茱萸又让李威接着来打,又生生的将李原吉给疼醒了。这地上早已是血染一片,水冲着血,顿时散成一朵红花来。
茱萸头也不抬,只指着门外道,“拖下去,把剩下的那条腿,给本宫打折了再带返来。”
茱萸边说,边又从鸳鸯手中接过一根粗棒来,这棒子,昔日里都是杜氏在府中里伎俩用的,茱萸笑意盈盈地递了上去,“大娘,现在,我便成全了你,由你亲手,将他腿给打折了,可好?您可记取,如果打的轻了,偏了,呆会,可细心着他的手。”
茱萸只笑笑,“只两句话,你如果将那江洋悍贼蟾儿交出来,那便只多是打折你另一条腿。你如果不交,那本日便交由顺天府尹一道措置了。这孰是孰非,你且自个衡量衡量,也莫说我不顾这兄弟姐妹之情。我能替你兜着,比及本日探亲之时才提,已是皇上天大的恩德了。”
阿德满口道,“诺。”边应着,连带着四个小寺人,将李威一同扛出了中堂。
李威听了,知是甚么也瞒不畴昔了,一时唬的骨软筋酥,忙低头,不住地磕了起来。
茱萸吃了口茶,转头对彩莲道,“彩莲,本宫但是要自个治他的罪?”
茱萸牵起一旁应氏的手,只柔声道,“今后,这忠棣府便由婶娘来帮着打理了。爹爹也是身子不好,也请你多担待一些。本日之事,若无旁的,也无需转告爹爹,本宫只想他静养。”
李威打了个颤抖,下认识退了几步,颤声道,“小的晓得错了,这不该在外头惹是生非,现在已是进过大牢,吃过牢饭了,还请娘娘宽恕。”
“本宫只说两件,其一,你娘亲部下的夏红是如何死的?这偌大的府里,出了命案,为何不报顺天府?其二,爹爹又是为何会弄到明天这般地步的,是谁在里头做了手脚?”茱萸沉声问道。
“本宫自是明鉴了,方才有那头那番话,你若再执迷不悟,必然要本宫命人去里间搜出来,可别说本宫未提示你,只怕是你的脑袋也保不住了!”茱萸厉声斥责道。
茱萸笑笑,“现在我这是替你们用的家法,倘若明天如果被抓到了顺天府,他自是比现下都要狼狈。别的我倒是也有几桩旧事要与你算算账了,三弟……”
进而又对李原吉轻声道,“你这孩子,快别犯傻了,娘娘既是这么说了,你还狡赖做甚么。莫不是还想拖着全府的人给你陪葬不成?”
现在这李原吉已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这身下衣裳皆是血渍,身上青肿带血,无一寸皮肤是好的。这下半辈子,只怕是要病痛产生,永无宁息了。
顺天府尹拿了人,便派来予贵妃暗里通报了声,这茱萸悄悄听了,实在早已晓得这里间已是无人,可还是由着李原吉往里间去寻。
应氏一听,李婵和亲,竟是因着杜氏母子的原因,一时气的晕了畴昔。身后的小寺人忙掐了一把人中,她才缓过劲来,直摇着茱萸胳膊求道,“还请娘娘为李婵做主啊。”
杜氏忙听茱萸如此说,知是凶多吉少,忙跪下,“娘娘恕罪,这孩子如果犯了甚么胡涂事,还请娘娘多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你们但是亲兄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