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共苦
刻薄一些的婆婆，让儿媳立上几个月的“端方”，将儿媳调教得温驯听话了，就会宽松些。有些性子刻薄的，让儿媳立上几年的“端方”也是有的。
“儿媳给父王母妃存候。”顾莞宁裣衽行了一礼。
现在顾莞宁表示得这般端方懂事，还要服侍她用膳……她此时的表情，的确能够用受宠若惊来描述了。
太子心中警铃高文。
来了！
身为新妇，本就该穿戴得素净些。顾莞宁又喜红色，本日还是穿了一身正红色的罗裙。肤白如玉，眸如点漆，唇如丹朱，美得夺民气魄。
李侧妃母女，倒是每天都来。她又懒得理睬，偶然候见也不见，直接打发走。
太子妃还没吭声，太子的脸已经微微发黑。
顾莞宁本日主动前来，毫不止“立端方”这么简朴。
如果然让太医出了面，这类事想压也压不住，很快就会传到元佑帝的耳中……
用完早膳，太子和太子妃刚搁了筷子，顾莞宁便缓缓张口道：“儿媳有一事不解，大胆张口一问，还望母妃不要见怪。”
实在，儿媳过门，晨昏定省是应当有的礼数。还应当服侍婆婆一日三次。也就是俗称的“立端方”。
太子飞速瞄了一眼，暖和地说道：“平身。”
这类事，做了无妨，说出来老是不太好听。太子妃性子脆弱，不敢吭声。这个顾莞宁倒是胆小，一张口就戳中他的把柄。
说句实话，对这个儿媳，她打从心底里有些发憷。那里还敢生出“调教”“磨搓”的动机。
太子妃责怪地说道：“我昨日不是说过么？你在梧桐居里照顾阿诩，不必晨昏定省了。你如何一大早就来了。”
明天早上风平浪静，能有甚么事？
“母妃如果真的心疼儿媳，就别拦着儿媳来存候了。”
敬茶的时候，她亲目睹识到了顾莞宁的“战役力”。
究竟证明，太子殿下的直觉很灵验。
太子也不便再多言，命人传膳。
早餐刚备好，宫女便来禀报：“启禀太子妃，太孙妃来存候了。”
隔日，卯时。
太子妃下认识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妃一怔。
太子也有些不测，忍不住说了句：“没想到你本日这般懂端方。”
顾莞宁为太子和太子妃各盛了一碗热粥，又各自夹了些菜肴放在碗里。服侍的非常经心殷勤。
“等一等！”
太子妃也不算笨，此时已经会心过来。顾莞宁这是借着“端方”二字，要整治风景对劲的于侧妃和心机活络的李侧妃。
顾莞宁浅笑道：“母妃一番美意，儿媳心中非常打动。”
顾莞宁道：“多谢父王。”然后才站直了身子。一举一动，绝无逾矩之处。
太子连续三日过夜在雪梅院。本日要上朝，卯时也起家了。太子妃亲身服侍太子换衣，叮咛厨房筹办好精美丰厚的早餐。
只是，太子总有一种模糊的预感。
太子妃定定神道：“你提示的是。是我过分忽视粗心了，这就派太医去瞧瞧……”
宫女还在外等待。
台子都搭好了，她这个做婆婆的总不能连顺势而为的勇气都没有！
太子妃略略一怔：“甚么事？”
她身量比浅显少女稍高一些，身形纤细窈窕，身姿文雅。施礼时格外都雅。
“只是，礼不成废。儿媳刚进门，如果连这点端方礼数都不懂，一来会扳连得顾家被人嘲笑教女无方，二来也会令母妃颜面无光。三来，儿媳也会落下放肆无礼的名声。”
四道粥羹，六道面点，八个精美的开胃小菜。摆满了一桌子，非常丰厚。
“母妃，莫非两位侧妃迩来身材不适？”顾莞宁明知故问：“三位mm也都病了不成？恰好府中有太医，不如让太医去给两位侧妃和mm们诊诊脉。”
……
半晌后，顾莞宁走了出去。
“罢了，来都来了，就让她出去吧！”太子很快平复眉头。
再一想，浅显人家的儿媳都是如许服侍公婆的。他们也没甚么可心虚的，安然领受就是了。
太子妃风俗了夙起，天还未亮，便已起家。
如此能言善道，她这个做婆婆的，实在不是敌手。
太子被看的脸皮一热。
她感激顾莞宁肯冲喜嫁给太孙，也情愿对顾莞宁好一些。内心却很清楚，顾莞宁脾气傲岸，口舌锋利，毫不是善茬。一张利舌，堪比刀剑。
还能为甚么？
太子妃有些委曲：“臣妾昨日就叮咛过她了。她当时没吭声，臣妾就觉得她应下了。谁曾想本日就来了。”
别说太子妃，就连太子也有些不适应。
太子妃不着陈迹地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妃很快败下阵来：“罢了，都随你就是了。”
后院的美人多的是，儿媳岂能多看？
……
顾莞宁保持着浅笑的神情，一言未发。
太子夙来爱好美色，一眼之下，非常冷傲，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也是以，雪梅院里每天都冷冷僻清的。
当然是因为太子宠嬖于侧妃，不舍得让于侧妃日日来服侍她这个正妻，几年前就找了个由头免了于侧妃的晨昏定省。益阳郡主丹阳郡主也就不是每天都来存候了。
顾莞宁还是微微一笑：“母妃这般心疼儿媳，儿媳心中感激不尽。本日早餐，儿媳就服侍母妃用膳。”
言下之意就是，敬茶的时候如何没见你懂端方？
说完，便站到了太子妃的身后。
太子妃：“……”
顾莞宁脸上浮出迷惑的神采：“儿媳奇特的是，于侧妃李侧妃为何没来给母妃存候服侍母妃用膳？另有三位郡主，为何也不见踪迹？”
太子妃神采有些奥妙。
只是，顾莞宁嫁进门的启事过分奥妙，现在元佑帝又摆了然喜爱这个孙媳。太子即使对顾莞宁的傲岸桀骜非常不满，也不会在此时发作。太子妃就更没这份“调教儿媳”的心机了。
太子皱了皱眉，沉声道：“孤不是叮咛过你，让顾氏放心在梧桐居里待着吗？晨昏定省就免了。”
太子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