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好不了的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崛起的波澜，不但万分不测，并且也令人难信。但是，不信却又不成。”李鸿藻的情感算是安静了些，拿出一张纸来递给翁同龢说道：“你看！”
到了第二天，下起一场茫茫大雪，翁同龢虽无书房，却不能不进宫存候。仍然一大早冲寒冒雪，到懋勤殿暂息一息，随即到内奏事处去看了脉案，是跟前一天的景象差未几。
第三张说明，是这天酉刻的方剂：“头晕发热，余毒乘虚袭入筋络，腰间肿疼，作痈，流脓，项脖臂膝，皆有腐败处。药用保元化毒法，另以膏药敷之。”
奇特的是十六那天，内奏事处既无脉案、药方，亦无起居单，并且奏事寺人孟忠吉口传谕旨：“不消存候！”
一见面便看出他的神采有异，眉字间积郁不开，不竭咬着嘴唇，倒象那边有痛苦，极力熬忍似的。
那就只要找李鸿藻了。
“我也是如此！”李鸿藻说，“夏天听荣仲华提及，不但到了八大胡同，另有下三滥的处所，当时我内心就嘀咕，据李卓轩说，早在八月里就有征候了。现在的发作，看似高耸，细细想去，实在其来有由。”
这天一到，但见他神采蕉萃不堪，可想而知他为天子的这个病，不知急得如何寝食不安，一半急天子，一半是急他本身。天子的病不好，不但京堂补缺有望，连面前的顶戴都会保不住。
李德立很吃力地论述天子的“痈”，所谈的景象，跟荣禄所见的分歧，也远比荣禄所见的来得严峻，腰间肿烂成两个洞是不错，但不是一个流脓一个干，干是因为刚挤过了脓。
“那么，李卓轩如何早不说呢？”
“说实话吧，天花是不要紧了。”
“不然！讳疾老是不智之事，早说了，起码能够作个防备，或许就不致于在这会儿发作。还是理而论，这一发在痘毒未净之际，不就是雪上加霜吗？”
“他一会儿就来，你听他说。”
李鸿藻感觉这话也有事理，但是，“你说讳疾不智，”他黯然说道：“看模样还得讳下去。”
“他不会弄错了吧？”
“何故俄然生了痈了呢？”他说，“莫非余毒所化？”
“真是！”翁同龢还是点头，“教人不能信赖。”
翁同龢听这一说，更加上了苦衷，愣了好一会问道：“李卓轩如何说呢？”
等翁同龢申明来意，李鸿藻接过方剂，略看一看，沉吟不语，这是底子没故意机来管这些方剂的态度，翁同龢倒奇特了。
“莫非两宫面前也瞒着？”
所开的药有生耆、杜仲、金银花、款冬之类，翁同龢看完惊奇不止。
接来一看，是抄出来的三张脉案，一张是：“脉息浮数，痂落七成，肉色红润，惟遗泄赤浊，腰疼腿酸，抽筋，系毒热内扰而至。用保元清毒法。”
“就是为此难堪。”李鸿藻问道，“你可有好主张？”
“根盘很大，”李德立双掌虚圈，作了个饭碗大的手势，“正向背脊漫延。内溃不能说了。”(未完待续。)
“大师也都如此主张。难的是这话由谁去说？谁也难以开口。”
“兰翁！”翁同龢说：“如果不便口奏，无妨作罢。”
第二张写的是：“痂已落、泄渐止，而头晕发热，腰腿重疼，便秘抽筋，系肾虚停食感寒而至。”
“是……？”
但李德立却还是进宫请脉，但是没有脉案、药方，莫非有不便示人之处？
“不会的。”李鸿藻说道，“这是甚么病，他没有掌控，敢瞎扯吗？”
“脉息弱而有力。”李德立声音寒微，“腰上的溃肿，说出来吓人。”
天花的余毒可转化为痈，在翁同龢从未传闻过，以是当李鸿藻很吃力地流露，天子身上的腐败之处，能够是梅毒发作时，他很有恍然大悟之感。
翁同龢还特地找个起因，翻了翻很僻的医书，抄了些痘后保养的方剂，带到李家，预备请李鸿藻得便口奏。
“不是天花的余毒??????”李鸿藻摇点头，说不出口。
“李卓轩。”
因为明天从李鸿藻那边，体味了天子的病情，他便不肯尽信脉案，决定到外务府朝房去看看，如果荣禄在那边，便好探听，到底被讳的本相如何？
但是这到底是一件骇人听闻，不易置信的事，“兰翁，”他必得诘问：“是听谁说的？”
到此只剩下三天，就过了十八天最伤害的期间，上高低下都松了口气，因为最后这三天结疤落屑，实亦即是出险了。
从慈禧太后代阅章政、讯断大政的诏旨下达，便奉懿旨：“多在内廷顾问”，是新兴的大红人之一，翁同龢跟他很谈得来，如果找到了他，养心殿是何风景，必然能够了然。
“李卓轩如何？”
“我看不能瞒。”
“唉！”李鸿藻点头感喟，顿一顿足说，“我竟不知从那边提及？”
李鸿藻想了半天，也是拿不定主张，幸亏这也不是非他出主张不成的事，只能临时丢开，跟翁同龢凄然相对，嗟叹不断。
这一下，翁同龢立即想到无脉案、药方、无起居单那回事，同时也惶恐地发觉本身的猜想，多数不错，果然有不便示人之处。
“他不敢。前几天悄悄儿跟恭亲王说了，这会儿看看瞒不住，才不能不实说。”
别人不在乎，翁同龢人最细心，看出此中大有蹊跷，颇想细心探听一番，略想一想，感觉有两小我好找，一个是新补了外务府大臣的荣禄。
李鸿藻又说道：“实在早说也无用，这是个好不了的病。”
“别处都不要紧，就是腰上费事。”荣禄皱着眉，比动手势，“烂成这么大两个洞，一个是干的，一个流脓，那气味就不能谈了。”
李德立是每日必到外务府朝房的，开方用药，都在那边考虑。
照如许看，应当是大见好起。
无法他驰驱于长春宫、养心殿之间，一时碰不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