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回 卖身为奴(二)
就这般,剪昔孤身一人坐于房中。待日头西下、天气黑沉之时,方听得门外模糊有女子谈笑声传来。未有多时,跟着一声“吱嘎”闷响,便有几个女子自门外谈笑而来。
那小童将手中的物件尽数放于炕上,又从中拣了一个油纸包递与剪昔,笑道:“这是熏儿姐姐叫我给你的,说是姐姐一日里未进水米,万一再伤了肠胃,叫姐姐先用这个垫垫饥。”
剪昔对那熏儿并不熟谙,本欲搭话,又见那熏儿神采淡淡,便也息了心机。两人一起寂然无声,徐行行至院中的一处偏房。
汤圆倒是活泼的了不得,叽叽喳喳地像个雀儿,拉着剪昔便不肯放手,一会说这里,一会说那边的,半晌没个消停。剪昔叫汤圆缠的耐不住,只得打起精力与她谈笑。
剪昔见这女子言语和顺,心下顿生好感,忙不迭告罪道:“剪昔初来乍到的,甚么都不懂,生恐犯了诸位姐妹们的忌讳,自是不敢随便行事。只是未曾想惊了姐姐,还望姐姐勿要见怪。”
当头的一个女子息了手中提灯,方点了桌上的油灯,便见剪昔悄悄地立于旁侧,竟是唬了一跳,口中忍不得惊呼一声。
剪昔面上一愣,也不欲同那小童辩白,只假作不知,笑容谢过她的送物之情。那小童本身说错了话,也不敢再次逗留,一溜烟的没了踪迹。
熏儿此言调侃之意甚浓,言罢,熏儿再不肯多瞧剪昔一眼,甩了帕子便回身拜别了。
欲知快意是谁,明儿又有何故事,且听下回分化。
方才提灯的那女子也从旁笑道:“方才见屋内未曾掌灯,便觉得你不在屋里呢。这蒙头撞出去,倒也未曾想这里间有人,倒是叫你唬了一跳。”
现在且说汪妈妈见诸事皆妥,便叮嘱熏儿道:“熏儿,你且带剪昔下去,也与那几个丫头认认脸。今后,说不得还是一个主子呢。”
那小童见剪昔瞧着面熟,便笑嘻嘻的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新来的剪昔姐姐了罢,你且瞧瞧,这些东西该替你放的那边。”
那小童侧身避开剪昔,直言回绝道:“剪昔姐姐不必客气,都是分内的活计,那里用得着姐姐再沾手呢,没的叫人说小子浮滑。”
那小童闻言,也是一阵好笑道:“剪昔姐姐不必在乎,熏儿姐姐就是这般性子,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那襄国公府此次寻丫环是做甚么用的,大师伙心中都是稀有的。加上,姐姐是志愿卖身为奴的,熏儿姐姐许是不体味姐姐的心机,便觉得姐姐是个那等攀龙附凤之人,这才……”
汤圆借着微小的火光,瞧清了剪昔的面庞,俄然大呼道:“剪昔姐姐生得真好,明天但是要刹顷刻快意的威风,免得叫她狂上天去!”
那小童侃侃而谈,话及一半便蓦地顿住。方才他只顾着嘴上痛快,倒是一时不防犯了忌讳,遂忙不迭息了声响,觑着眼偷瞄剪昔。
剪昔未曾想熏儿这般周道,连这点仔细处都能记得。一时又想到熏儿方才的态度,不知熏儿为何人前人后两般模样,便委宛的说与那小童听。
剪昔未曾想这几人间竟是有人识得本身,便猎奇道:“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那便有劳小哥了。”剪昔见那小童对峙,也只得闪身让前程来,将他引到屋里。
“招弟姐姐这话说的是,只不过我年纪最小,倒是见谁都要称姐姐的。”阿谁子娇小的女子凑上前来,笑眯眯地说道。“剪昔姐姐,我叫汤圆哦。”
熏儿指着当中一处房门说道:“今后,你便同她们几个住在此处了。一应被褥使物,过会我便差人与你送来。这内里的几个丫头现在都在前面学着端方,妈妈准你今儿歇上一日,自明儿起便同她们一道学着。”
招弟见两人说的热烈,也只是轻柔一笑,取了头上的簪子挑了挑灯芯。那灯芯受了挑逗,“噼啪噼啪”地爆出两个花火,渐次敞亮了些许。
剪昔见那小童搬着很多物件,面上也觉不美意义,张手便欲上前接过,笑道:“多谢小哥了,都交给我便是了。”
剪昔微微点头,蹲身谢礼道:“多谢姐姐提点,今后有劳姐姐多多看顾了。”
就在剪昔似睡非睡之时,忽听得外间一阵浅浅的拍门声传来,紧接着便有一人在问:“此时但是剪昔姐姐的住处,熏儿姐姐差小子来送东西。”
剪昔在外风刮了一日,半点水米未进,自是又饿又乏。因着屋内无人,剪昔不知此处端方,也不好随便上炕安息,便坐在炕沿上倚着屋墙歇乏。
剪昔闻声蓦地惊醒,忙起家整衣,上前启了屋门。只见屋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子,正抱着一床薄被与几件平常使物立于门外,笑眯眯地打量了剪昔。
这女子笑嘻嘻的回道:“大师白日都在一处受教,皆说汪妈妈这里来了位标致姐姐。这宅子里都传遍了呢,我哪能不晓得。再说,熏儿姐姐早便打了号召下来,说是叫你同我们在一处坐卧呢。”
剪昔未曾想这女子胆量竟是这般小,恰是迟疑无措时,几人间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子忽的上前拉了剪昔的衣袖,腔调轻巧道:“我晓得,我晓得,你就是新来的剪昔姐姐罢。”
剪昔微微点头,又与其他两个女子见礼。这两个女子一个唤作翠娘,一个唤作杏儿,年纪皆与剪昔差未几大小。只不过剪昔瞧着两人似是不爱言语,同剪昔问过好后,便自窝到旁里去了,也不与世人谈笑。
那女子掩唇一笑,腔调非常轻柔道:“今后大师都是姐妹,还这么客气何为,说不得我们还要在一处做活呢。我们大师伙的年纪都差未几大,你今后唤我招弟便是。”
熏儿面色倏然一沉,冷哼道:“看顾二字但是当不起,剪昔女人还是本身顾好本身罢,熏儿今后说不得要仰仗剪昔女人呢!”
“是。”熏儿恭敬应下,轻瞥了剪昔一眼,两人便施礼退下。
剪昔不知熏儿为何这般仇视本身,也只得顺手撩开,排闼进了屋内。入目也不过是间粗陋的狭小的小屋,靠墙一溜大通铺,当中一张陈旧木桌,旁里有个等人高的衣柜,除此以外竟是未有一件家用物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