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情是何物11

如痴道：“且不说要一个一个奉侍，大伙忙不过来，大师都将病人送来，只怕寺中药材也不敷用。”

请输入注释世人门外立了半晌，前后走了出去，玄颠将一盘肉放在榻上，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看也不看陆行云一眼，乃至问也不问一声。其他众僧涓滴不觉得奇，径直走向榻边，一齐将陆行云围了起来。哈小巧心下惊骇，问道：“你们要干么？”世人不睬她，一首坐服色的和尚道：“公然是太乙北斗掌门，他如何伤成如许？”另一和尚道：“首坐，太乙北斗早已归顺高进伦，这些年和一个姓周的人在西北之地，没少做恶事，我们要不要救？”那首坐道：“太乙北斗乃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派，门下弟子极众，现在又误入魔道，人不犯他，他也犯人，陆掌门一旦死在寺中，敝寺千年名誉毁于一旦事小，惹来弥天大祸事大，还是先救人息事为是。”众僧均点头称是。那首坐微一侧目，说道：“如痴师弟，快看看陆掌门病况。”一旁一老衲人受命走畴昔，悄悄把住陆行云腕脉，又捏开他下颌检察了一番，猛吸了两口氛围，转头问哈小巧道：“女人，你给他喝了多少尿？”哈小巧点头道：“我给他吃的香瓜。”想到昨夜喂食之景象，顿时红到耳根。如痴眉头越皱越紧，忽而叹道：“奇哉，怪哉。”世人问：“如何怪了？”“他另有救么？”如痴道：“我听如悟师兄说他昨晚在外守了一夜，并未见有人出入禅房，陆掌门既无水喝，也没喝尿，那公然是吃了香瓜了。”世人均是不解，问道：“那又如何？”如痴道：“先秦《神农本草经》、神农氏《天子内经》，厥后的《素问》、《令媛方》、《脉经》、《诸病源候论》，凡我读过的医书文籍中，从未有香瓜能救人的记录，但确是香瓜救了陆掌门一命，这不是怪了么？”

那首坐道：“如悟，这位女人让本寺免于大祸，戋戋四个香瓜，不提也罢。”

玄颠本已走到门口，闻此忍不住道：“为何幸得他是陆掌门？难不成太乙北斗的掌门人有两条命？”

首坐奇道：“如痴，怎地你也说有理？”

如悟道：“此事传将出去，天下人都把年老的爹妈爷奶、三姑六婆送到寺中，在寺中白吃白喝住下来，我们岂不是要一个一个奉侍，还要一个一个谢过他们没死在寺中？”

玄颠拿过方剂回身去了。哈小巧问如痴道：“师父，陆掌门甚么时候能醒过来？”

玄颠道：“那你方才的话是甚么意义？”

如痴一本端庄道：“人只要一条命的，传说猫有九条命，可弟子从未见过死猫重生，更无缘见一只猫连着重生八次，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

玄颠接道：“甚或全然探查不到内力，全然使不出武功？”

此时，玄颠已将满满一盘肉吃得罄尽，他伸袖抹了抹嘴，盘腿坐在床上，说道：“恰是，倘若送来病人中有三姑六婆，师兄乃削发人，要去给一群女子看病，还要摸摸这里，摸摸那边，那不是烦也烦死了。”

满屋腥臊，玄颠一想到女人就觉头疼，看了一眼哈小巧，叹了口气，如痴也摇了点头，跟着叹了口气。仿佛立时便有人入寺白吃白喝，便有女子入寺求医。

哈小巧听了半天赋听明白，心想：“香瓜瓜汁不也是水么，这有甚么奇特的？”一听陆行云还活着，心下欢乐，也不去多想。

如痴道：“他昨晚重伤发热，如果平常之人，就算有香瓜续命，也难以活到天亮，幸得他是太乙北斗陆掌门，吃了小僧抓的药，三日以内当能醒过来。”

首坐沉吟不语，心想：“现在伤者乃太乙北斗掌门，关乎大慈恩寺存亡，故才非救不成，如是平常百姓，固然也救，却不必如此大动兵戈，再则说来，怎会天下统统人都将病笃之人送来。”但他身为首坐，这话自不便说出。

却听如痴道：“师兄言之有理。”

首坐道：“为何不当？”

看管瓜地的如悟睁大眼瞪着哈小巧，说道：“首坐，这位女施主盗取本寺四个熟透的香瓜，遵循寺中端方当罚她做一个月夫役，莫非就此算了？”

如痴道：“弟子是说幸得陆掌门体内太乙神掌和北斗神拳内力浑厚非常，故才支撑到现在。”

如痴闻此，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抱病的，送来的病人多了，天然不免有女子。”说到此，不由额头冒汗，大感难堪，说道：“若真如此，可就费事了。”

如悟道：“哼，我看管瓜地三十多年，那些偷瓜的不是渴了，就是饿了，若都不罚，那我也去睡大觉好了。”

首坐看着两人，心忖：“这两人都痴聪慧呆，不必理睬。”说道：“盗瓜之事今后再说，先救人要紧，我们都先出去罢。”领着世人独自去了。

哈小巧、玄颠一听“陆掌门体内太乙神掌和北斗神拳内力浑厚非常”，均是又惊又喜，哈小巧道：“你没诊错么？”如痴道：“不会错了，不过陆掌门体内两大真气并存，一刚一柔，一阴一阳，太乙神掌主体内督、任、脉、带、阳维、阴维、阴蹻、阳蹻八脉，北斗神拳主五十二单穴、三百双穴、五十经外奇穴七百二十穴位，两大真气虽不相冲，却也难以融会，陆掌门仿佛还不能将二者贯穿应用，一待心境浮动，脉搏加快，经外奇穴不能承，将致太乙神掌柔力不由自主散遍满身，北斗神拳也没法发挥。”

世人走了，如痴也已为陆行云看诊结束，他取出随身所携纸笔，开了方剂，递给玄颠道：“请法师拿这个去‘保寿堂’取药，本日服两次，明日服三次，第三日服四次，小僧要在此亲身看着陆掌门。”

她却不知，那如痴自小入寺，数十年用心医术，所知之博识，在大慈恩寺乃至全部西域，当属第一，连赫赫驰名的天免神医柳不会恐也难以企及。可惜他深居寺中，只得饱览群典，从无机遇济世救人，数十年下来，深陷浩浩医学文籍中，人也变得有些聪慧。

哈小巧不料他还计算盗瓜的事，见如悟瞪着本身，忙道：“大师父，我偷瓜是为了救人，也是迫不得已。”

首坐道：“各位，事情都清楚了，昨晚寺中并非潜入了通天悍贼，而是这位女施主和陆掌门。如能，你替这位女施主和陆掌门各备一间禅房，如痴，你好好替陆掌门诊治，待他伤势愈可，送两位出寺，便无后患。”

如悟道：“如此只怕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