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西风猎猎4
魇老迈道：“漠北十四魇门规严明，必然要比兴州七煞多一倍的人，且人数决不能是单数，他们自不敢入我魇门。”
次日一早，古钺聪盘点人马，不见朱天豪和水月踪迹，进屋一看，见两人已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朱天豪写的手札，信说：“予与水月留此短笺，与诸君告别，以未忍有分袂之愁也。予夜来一梦，闻纱窗细雨沥沥，室中弦歌绕梁，妙不成言，毕生难忘。与诸君交谊深重，于兹未面辞远去，深请恕之。他日有缘，重聚秉烛，当再畅叙。朱天豪顿首。”古钺聪等人知朱天豪绝非不辞而别之人，见信中所言希奇古怪，均觉惊奇，然手札在此，不得不信。欧阳龙儿看过信，知功德已成，心下对劲不凡。
古钺聪这才留意到他们手中白银，心忖：“没想到龙儿先将还富于民给用上了。”笑道：“你本领不小，不过知府如何情愿慷慨解囊，将四十万两银钱散之于民？”
一行纵马出府，方至保定西门大街上，就见街上万民攒动，人声沸扬，保定城数万百姓分站大街两旁，擎花举旗，锣鼓喧天，大家手中均捧了十两白银，正翘首以望，一见古钺聪一行到来，一人抢先道：“起！”男女长幼齐声高呼：“古将军清官大老爷武功盖世，文武全才，富可敌国，所向披靡！”呼喊之声一波方息，一波又起，直冲云霄，绵绵不断。古钺聪、朱天豪、何胡来、哈小巧、乌氏六兄弟虽见过无数大场面，却无不为此惊诧惊奇。古钺聪问欧阳龙儿道：“这也是你的主张？”
欧阳龙儿低声道：“相公，这二人来此，必然干不了功德。”
魇老四“哦”一声，摸着脑袋又想了半晌，说道：“他们是怕死罢？”
魇老迈显已习觉得常，说道：“假定十三师弟死了，十四师弟就要被正法，假定我死了，你便要跟着被正法，你肯不肯插手？”
欧阳龙儿见他难堪，又道：“这些许银子，你本就要送给将军的，若这也舍不得，你这顶上乌纱，唉……”知府道：“下官不明，让全城百姓高呼清官大老爷，为何要将银子发给他们？”欧阳龙儿心中一愣，一时候本身也想不出个让人佩服的来由，当下成心马着脸道：“你不拿银子，老百姓会来么？他们没有银子，心不甘情不肯呼喝，莫非将军听不出来么？”知府早已头昏脑胀，连宣称是，欧阳龙儿又想：“这赃官将银子散下去，我们一走又刮返来，那岂不白费了我一番用心？”想到此，说道：“大人，古将军押贡返来还要路过贵地，若他返来时见全城百姓俄然翻了脸，那可就大事不妙，总之，你好自为之罢。”
欧阳龙儿笑嘻嘻道：“这世上另有能难倒你老婆的事么？”说着向身后知府眨了眨眼。
魇老迈道：“倘若我们收两名弟兄，此中一人死了，另一人也要被正法。”
古钺聪道：“先用饭。”
古钺聪点点头道：“我们有事在身，不成多事。”
话音刚落，只听发及膝间魇老四道：“老迈，我们走遍全部大漠，也寻不到一个肯插手我们漠北十四魇的兄弟，不如凭我单枪匹马突入嗜血教，杀了李凌风，只留林中槐一人，如此一来我们仍比兴州七煞多一倍人数。”
魇老四一脸茫然道：“为甚么？”
高瘦的魇老迈道：“嗜血教防备森严，是你说进就能进的？万一你死了，我们漠北十四魇比兴州七煞还少一倍的人，那如何办？”
知府闻此，不敢接话，心想四十万两银子好轻易搜刮得来，如此等闲又散出去，岂不成惜之极。
一行人大摇大摆行过保定街，保定知府在后道：“恭送古将军清官大老爷。”万人跟着喝彩。
一行十三人离了保定，晓行夜宿，向西北行进，一起之上，官府极力浪费供应，马屁拍到了实足，凡是官员找古钺聪密谈，古钺聪便将其推给欧阳龙儿，欧阳龙儿一计颠三倒四屡试不爽，所到之地百姓无不接踵相送。
魇老四想了半日，问道：“那他们为何不肯插手我们？”
这一日将到平凉，已是傍晚，古钺聪不推测官府，便寻了一处堆栈打尖住店，饮水歇马。想是堆栈运营得道，店中客人极多，古钺聪一行三十余人好轻易才找了坐位，围拢用饭。世人正吃到一半，只见两人走入堆栈来，一人身形极瘦，却高得怕人，另一人发及膝间，满脸刀疤，两人在堆栈门口坐下，要酒用饭。古钺聪和欧阳龙儿见到两人，均是一惊，欧阳龙儿道：“漠北十四魇的魇老迈和魇老四从白知府逃出来啦？魇老三呢？”古钺聪做了个嘘声，让她不要作声。幸亏古钺聪背对两人，欧阳龙儿虽与两人对坐，幸得易了妆容，两魇均未留意。
世人对江湖之事一窍不通，见古钺聪和欧阳龙儿认得门口两人，乌老迈道：“将军，要不要我们去将那二人提了来鞭挞鞠问一番？”
欧阳龙儿对劲道：“若不如此，那狗知府肯将银子交给百姓？”
魇老四掰动手指头算了半日，奋然道：“老迈，公然是少了一倍。”他望动手指头半晌，忽又道：“老迈，你说我们漠北十四魇威震江湖，为何无人肯做我们兄弟？”
世人哈哈大笑，身后知府不知一行人在说甚么，见古将军畅怀大笑，天然老泪纵横，欢乐至极。
古钺聪等人从富绅府上出来，知府大人早恭迎上前，身后整整齐齐站了十三名马夫，每名马夫手中均牵着一匹青鬃马。知府大人双眼通红，显是一夜未睡，但仍满脸堆笑，除古钺聪骑了本身的白马外，每出来一人，知府便送马一匹。欧阳龙儿竖起大拇指，对知府道：“大人能想人所未想，前程无量。”知府听得欧阳龙儿在将军面前夸本身，欢天喜地，一挥手道：“恭送古将军出城。”府上世人齐声高呼：“恭送清官大老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