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西风猎猎5
两人一听有人搭话,一起看过来,见面前此人一脸络腮胡子,面上肌肤却白净如雪,说是骗子或有人信,说是神医,绝然无人信赖,魇老四道:“你是甚么人,果然能为我治病?”
堆栈世人早已捧腹,魇老四却不觉得然,持续问道:“这位兄台,你到底是我爷爷还是爸爸?”
店小二拿抹布将桌椅擦了又擦,待圆通法师坐下,恭恭敬敬道:“法师,还是老四样?”
魇老迈拿过黑瓶塞入他腰袋中,说道:“吃白瓶的,一次一粒,三日一次。”
魇老迈道:“这和尚当年凭七十二绝技慑服少林方丈,更让武林大会数万人胆怯,一齐推举他做了大会主持,千万小觑不得。”
魇老迈一扫屋内,放低声量道:“传闻三年前威震武林大会的圆通和尚克日在平凉一带出没,我二人此次奉盟主之命来此请法师走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盟主说了,如果请不去,我们也不消归去了。”他这话声量极低,但古钺聪耳目多么聪明,早已尽数听在耳中,他一听圆通和尚,立时警悟,又传闻是高进伦相请,更是吃惊,忖道:“圆通和尚?但是三年前主持武林大会的圆通和尚?三年前他凭少林七十二绝技令群豪佩服,做了武林大会的主持,这些年倒也没听到他的讯息。高进伦找他做甚么?”又忖:“看来漠北十四魇也替高进伦做事了。”正忖间,只听魇老四道:“本来只是请一个贼秃囚,这事再轻易不过,盟主忒也不将我们左膀右臂看。”
就在这时,只听堆栈伴计大声说道:“圆通法师驾临,快快让开。”世人一齐将目光看向门口,只见一身着僧袍的和尚大腹便便地走了出去,此人方头大耳,腆着肚子,恰是三年前主持武林大会的圆通和尚,只是三年不见,仿佛发福了很多。
魇老盛瞋目一瞪,说道:“漠北十四魇威震大漠,高盟主让我们来对于圆通和尚,那是对症下药,你休要长别人志气,灭本身威风。”
魇老迈道:“恰是如此。”
魇老四更是不解,问道:“老迈,你说明白点,到底哪一瓶是毒药,哪一瓶是治我病的药?”
欧阳龙儿笑道:“那要看你诚恳够不敷。”
魇老四站身起来,口中道:“大胡子神医,你公然能治好我的背痛之疾,你要我叫你爷爷便爷爷,要我叫爸爸便爸爸。”说着更要走畴昔。一旁一言不发的魇老迈俄然猛拍桌子,喝道:“哪来的杂种,竟敢消遣漠北十四魇。”右手微微内扣,指尖酒杯就要掷出。
魇老四道:“多谢老迈关照,”方才说完,又问道:“你方才是说一日三次,还是一次三粒?”
魇老四一怔,似才想起甚么来,笑道:“我又忘了。”将手中药丸放进白瓶子,去抖黑瓶子的药,正要递入口中,魇老四啪一声将他手中药丸拍落,说道:“你找死么,给你说多少次,黑瓶中装的是‘一日散’剧毒。”
魇老四一怔,说道:“你这话倒也不错,神医定然是不会求着给我治病的,除非这神医是我爷爷,又或我是傻子。”这个大事抱负明白了,叹了口气道:“可惜你不是我爷爷,我傻不傻,我也不大清楚。”说完又想了一想,大声道:“不对啊,假定我不是你孙子,倒是你儿子,你也一样要给我治病,是也不是?”堆栈世人无不哄堂大笑,欧阳龙儿道:“兄台聪明过人,不过,我是爷爷还是爸爸,只要问你妈妈才晓得。”
就在这时,欧阳龙儿俄然站起家来,说道:“兄台这背痛之疾,我倒是能医治。”说着向两人走了畴昔。
魇老四服完药,说道:“老迈,你要我这病早日病愈,我也想的,只是自从白知府给那小子打成重伤后,现在每到早晨背心总模糊作痛,只怕吃药也无济于事。”
魇老四固然记性不佳,毕竟行走江湖数十载,说道:“你这模样的我见多了,除了坑蒙诱骗,甚么也不会,快快走开罢。”说着将头上长辫一甩,绕在了脖子上。
世人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悄悄好笑,魇老四仿佛还想问甚么,忽又住了嘴,看模样是俄然健忘想问甚么话了。欧阳龙儿道:“相公,上回见魇老四,他虽是一根筋,却还没有如此胡涂,这回如何变傻子啦?”古钺聪摇点头道:“我也不知。”过了一会,魇老四又问道:“老迈,我又忘了我们来这里做甚么了。”
世人听他俄然如许说,均是大惊,心想:“竟然给他认出来了?”只听魇老迈道:“是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
圆通摆摆手道:“本日换四样,来一个龙须凤爪,一个蜜酿肥鸡,一个牛肠鲑鱼,再来,一个花江狗肉。”
魇老四道:“除非甚么?”
魇老四道:“如此说来,倒是盟主高估我们了。”
欧阳龙儿道:“本神医美意帮你治病,你却有病不治,天下哪有我如许的神医,又哪有你如许的病人,除非……”
魇老迈吁了一口气,心平气和道:“我是让你将黑瓶里的毒药藏起来,别随随便便拿出来。”
魇老迈向周遭望了一望,说道:“这小子武功极高,现在我们人手不敷,待要碰到他,必然要智取,不成力敌。”
魇老四道:“传闻这小子去都城啦,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
欧阳龙儿心想:“此人笨拙之极,多说便就无趣了。”端起酒杯道:“魇老四,你记着我的模样,哪天想起我是谁了,就来找我治病。”重又回到坐位。
魇老四愁眉苦脸道:“是你说我吃错药了,我才换了黑瓶里的药丸吃,如何又是剧毒了?”
欧阳龙儿道:“除非你是我孙子,或者是傻子。”
魇老迈不肯再多说,从白瓶取过一粒药丸,拇指和食指夹着送到他嘴边,说道:“吃罢。”
魇老四一愕,随即又点点头,说道:“公然向来都是妈妈奉告我爸爸是谁,我本是不晓得的。”这一回脑筋竟灵光很多,说完这话,又问道:“我爷爷是谁干么也要问我妈妈,我又不是我爷爷和妈妈生的?”
魇老四大点其头道:“多谢老迈提示,我必然吃对药。”说完公然从怀中摸出一黑一白两瓶药,拿在手中怔了半日,这才翻开白瓶,抖了一粒药放到掌心,正要借酒吞服,魇老迈见到桌上两个瓶子,沉声道:“你吃错药了?说了多少次别将毒药拿出来显摆。”
古钺聪闻此,心忖:“莫不是我将他打傻了?”想到魇老四固然可爱,却并非极坏,不免颇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