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黛玉不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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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辞职而出,心道:“林如海就是既得好处者,说不定和大盐商有干系,要不然如何不敢罢休一搏呢,士大夫啊士大夫,好虚假的一个个人啊,难怪崇祯说:文臣大家可杀……”
林如海忍住笑意,“你以为如何改呀?”
“那不过乎鼎新一途,除却改革政弊,再无他法,再好的政令,也会滋是非处。”贾琮假装侃侃而谈、纸上谈兵的墨客。
操蛋的社会。
林黛玉亲侍汤药,林如海问道:“玉儿进京数年,多亏你外祖母关照,为父问你,阿谁贾琮,你中意么?”
林如海回寝室躺下,思来想去拿不定主张,当初贾雨村便是他保举给贾政的,那贾雨村目前倒是上道,在应天府帮薛蟠坦白了杀人罪名,蝇营狗苟,尸位素餐。
林如海翻翻枕边的《儒林外史》,深为鲁编修女儿的才调可惜,晚明王端淑的父亲王思任曾经感慨:生子八人,不及一女。病危之际,林如海多么但愿黛玉是个男的,担当他的家业,“为父明白了,你自小体弱,下去吧,为父睡会儿。”
“故此长辈以为,圣上有力改革,何不改盐引为票盐,尽力收及官府把持。市不成无商,但,若为生民计,盐场唯有无籍灶户,苦不堪言,何不分给贩夫走狗,民户贫农进入盐场,凭票运营,官府摧课(收税),只要不明着来,等他们发觉,已经无可挽回……”
【注释:本书关于盐的事,一部分引自乾隆、嘉庆《两淮盐法志》,关于扬州城的风土情面,参考一部分李斗《扬州画舫录》。】
时下民风,正妻死了,没有子嗣还不续弦,会被指责,贾敏身后,林如海不补填房、不纳妾,豪情算是埋头了。
贾琮手指案上瓷瓶道:“姑老爷,青蛙放在温水中,它是没知觉的,等水烧涨,它就逃不脱,只能等死了。”
对于贾琮,林黛玉感觉怪怪的,那人思惟举止倒也成熟,文才、丰度也算入等了,可她自从进京,就与宝玉同吃同睡、同起同坐,相互关照,略无参商,宛如同居长干里的青梅竹马。就仿佛缘定宿世普通,她与贾琮有太多太多的隔阂,不体味、陌生,即便近在面前,亦是天涯天涯。紫鹃那几句提示,她也只以为是贾琮一个亲戚似的,来给父亲解忧罢了。
扬州盐商暴富,仅仅是来此运营盐务的徽州巨商,百万产业才是小富,行构和会林立,总财产占国库一半,朝廷不整他们,也是没天理了。
一个七品官,一年的俸禄加上养廉银,毫不会超越一百两,而林如海坐拥江南园林,资产高达百万,如何不是贪或者贿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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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贾琏厥后讲如果再发几百万的财就好了,制作大观园的财帛,又不是皇家拨的,可想而知是林如海做巡盐御史得来的。
“呃……宦海公事,牵一发而动满身,你现下晓得还太少。又旅途驰驱劳累,且先在敝府安息几日,研磨时文,我交代完工作,再说。”林如海淡淡地转移话题。
当盐政官员、盐商大户们挥金如土、装点承平的时候,盐场的灶户、夫役、管事、堕民在他们的监督下,不准熬制私盐,夫役一次担三百斤,日行几十趟,才有一千文钱,或许下一刻就会死去。布衣百姓,也得不到实惠中肯的盐价。
林如海焉能不知此中弊端,不过这话从一个十岁生员口中说出来,实是奇特,他浅笑道:“你说中了一点,盐引悠长了,必生弊端,痼疾难除。我受命之时,圣上再三嘱托收上盐税,现在‘多病不辞惟药物,未有涓埃答圣朝’,身在维扬胜地,不能以报万一,实在忸捏!”
“不然,姑老爷,票盐首要按捺的是盐价,盐价暴跌,官府收拢,得益的不是朝廷和百姓么?”贾琮奸滑道。
林如海圆睁的眼睛突**光,盯着这个大舅子的庶子,拖着病体,俄然强打精力,一捋髯毛道:“改纲盐为票盐,那不是换汤不换药么?”
林家祖上袭过列侯,且分外加恩一代,厥后爵位散尽,顺朝的爵位是不能代代世袭的,倒有点近似于清朝的“十四等”。林如海探花落第,一甲第三名出身,如海不是他的名,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
林黛玉在此时无见外人的羞怯,父亲有此一问,大有安排后事之意,她手中瓷碗几近拿立不稳,闲逛着几乎掉下,垂首道:“女儿怎会想过那些,又不到谈婚论嫁的春秋,且婚姻之事,父母做主。”
“姑老爷包涵,长辈初来乍到的,对两淮盐场、扬州盐商不大抵味。”贾琮端端方正坐下:“只是从史乘中看到过,《宋史》载盐引以来,一引百数斤,元、明、顺相沿。盐铁巨利,国库仍旧亏空,怕是官商滥发,私相把持的成果,贩子哄抬盐价,苦的还是百姓。”
江苏的淮南根基与淮东重合,两淮盐运使的衙门也在扬州城,扬州是一个盐政办理中间。盐运使贵为三品大员,在七品巡盐御史面前,却不敢冒昧,御史位卑权大,以卑治尊。
当代所谓的风花雪月,只属于极少数的特权阶层,绝大部分人,并不好过。
等黛玉关门,林如海感喟道:“可惜豫亲王指定了你,四大师族是支撑秦亲王的,豫亲王名不正言不顺呐……吾女之事,吾亦不能安排……”
扬州城东双虹楼,有盐商宴客,贾琏、贾琮兄弟俩连袂上去观光,点了苋菜、白菜馅烧饼,叫了扬州最着名的五云馆唰羊肉,请几位扬州瘦马谈情扫兴,纵情声色起来。
“实施盐引,朝廷谓之纲盐,明朝以来,有了盐引,盐务便通畅无阻,垂垂演变成商户私有。商亭、客亭遍及两淮(皖苏两湖),一旦冒犯他们,他们当即罢市,盐商罢市,老百姓就会造反,山东几府的盐,也赖两淮,可谓事关严峻。”
林如海蓄起来的髯毛有一尺多长,他抹须的白净右手俄然停下,看着贾琮沉默不语,如此一来,那些盐商的了局不难设想,“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而面前的贾琮提及来,毫无怜悯、怜悯之色,林如海心道:“此子聪明是聪明,就是过分奸滑了啊……”
扬州城的式微,是在十九世纪,直接被剔除江南,划为江北,当时吴语在大江南北的提高也超出了江淮官话,现部属于鼎盛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