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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历史军事 >后宫如懿传(周迅、霍建华主演) > 第223章 朱色烈(上)(1)

第223章 朱色烈(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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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从长春宫出来,奉养和敬多年的崔嬷嬷便殷勤打着伞上来,又取了香帕递给和敬,道:“天儿热,公主细心中了暑气。奴婢在阁中备好了消暑的莲心汤,您归去就能喝了。”

天子摆手不耐道:“她拉着马头琴便能得意其乐,朕又何必过分宠她,如果宠很多了,难保不是第二个豫妃!也别叫她觉得博尔济吉特氏得宠,她霍硕特部就能给朕色彩看了。”他缓一缓口气,“再者,她是霍硕特部的女儿,朕当年纳她,是为了安霍硕特部的心,要他们至心顺服。以是朕会给她颜面,不会薄待。但进了宫,宠是本身争的,难不成还要朕姑息她?”

自从豫妃得宠,香见与嬿婉平分秋色,宫里垂垂也温馨些。只是茶余饭后总有嫔妃爱拿豫妃当笑话,既是封妃,也是得宠,惹得永和宫门庭萧瑟,寂寂悠长。不觉叫人想起曾经永和宫的主位玫嫔,也不过盛极一时,便随风干枯。实在也无他,恰如澎湃的波澜以后总会坠入深沉的安静,而潺涴的静水深流当中,也会有偶尔落下的碎石,激起波纹泛动。

忻妃定定地坐着,产后的病痛衰弱缠得她瘦骨伶仃,一件浅玫瑰红绣嫩黄折枝玉兰绮霞缎长衣虚虚地笼在身上,广大得不着边沿。更加衬得她面色无华,唇白目滞。因着瘦,她的颧骨高高地耸起,本来一双点漆明眸空落落地张大在面孔上,无神而浮泛。

海兰密切地吻了吻八公主粉嫩的额头,顾恤地看着忻妃,“你为了生八公主大出血平衡,但好歹另有你阿玛,八公主有你和这位外祖在,必不会亏损。等你身子好了又能侍寝,皇上必会格外疼惜你的。”

如懿小指上的纯金镂空织花锻雕护甲悄悄划过暗红的档本面,安抚道:“你拼尽辛苦生下八公主,产后平衡皇上也是心疼。你还年青,本宫会叫江与彬细细为你调度,待好起来了,再生一个阿哥与八公主做伴。”

只是话虽如此,如懿得宠,忻妃抱病,能与天子见上的,也唯有母凭子贵的海兰了。因着永琪得力,天子对着海兰也越来越肯假以辞色。以是宫中嫔妃,除了对着协理六宫甫又生了十五阿哥永琰的嬿婉毕恭毕敬,其次便是最尊敬海兰了。

如懿虽已不大理事,但偶尔也会翻阅敬事房的记档。长日无事,她便只穿了家常的玉色碧罗点栀子花绣袍,一头乌丝松松绾着,斜插了一支通透琉璃簪,垂着碎红宝流苏,叫日光一映,连带燕尾后的翠钿都跟着微微一粲。这般打扮,简丽而不落俗,也不算全消磨了心气。她看了数页便迷惑,“皇上曾经也算宠嬖恂嫔,现在如何倒不睬会了?”

和敬鼻息微重,悄悄一哼,取过袖中一把小巧小巧的绢扇翻开扇了几下,道:“婢妾就是婢妾,哪怕给她个皇贵妃也不配给额娘提鞋。我堂堂一个嫡出公主,对付她是给她脸面,不睬会她也是道理当中。一想到她那小家子气奉迎我的模样,就感觉恶心。若非毓瑚提示,我竟不防,被她算计了。”

天子将海兰新绣的一枚翡翠色绣袋流苏坠系在身上,不觉得意道:“是么?朕倒有些日子未曾见她了。”

海兰蕴了含蓄的笑,“是。恂嫔的性子是外向些,也不大与人说话,却没有冲犯臣妾。听人说她无事便在本身宫里拉马头琴,臣妾怕她存了甚么苦衷……”

话虽如此,忻妃也只是苦笑,“话是这般说,皇上也心疼公主,能够不能侍寝,到底差了一层。八公主这么大了,皇上尚未给个封号,可见未曾上心,只顾着令贵妃的几个后代罢了。说到底,所谓恩宠,不过是夜夜相亲,不然皇上眼里臣妾也是可有可无。其间短长,愉妃姐姐不也清楚?”

海兰见天子不豫,忙扯了话头提及永璂与永琪读书之事,天子便也撇过不提了。

手边的翠眉镶金华小胆瓶中,斜斜插着一束大红的石榴花。那样明艳的深绿嫣红金彩,逗得八公主看个不止。海兰拔下发髻上一枚青金胡蝶米珠花引着八公主,一面笑道:“旁人说这个话也罢了,你千盼万盼终究盼到了本身的孩子,也说如许的沮丧话?”

曾与她争锋一时的恂嫔,却未因豫妃的得宠而顶风争上。仿佛跟着当日被豫妃夺宠,她也无喜无忧,沉寂了下来。由着香见与嬿婉擅宠一时,花开各表。

和敬听完,倒也直截了当,“不去。”

这一夜细雨微凉,六月初的时节,细雨蒙蒙,染湿流光,紫禁城底下的万物便也转作了凄然的昏黄。天子本欲留海兰在养心殿用膳,何如海兰挂念着永璂夙起咳嗽了两声,放心不下,便辞了拜别。

忻妃落了产后平衡的症候,整天病恹恹的。她坐在如懿下首,八公主被海兰抱在怀中逗弄,忻妃吃力地笑了笑,“再宠嬖也不过如此,新奇劲儿过了就丢开手了。”

海兰的话不无事理。自安闲嫔绝了生养,天子对她的狂热便垂垂淡了几分。固然还是这般轻怜蜜爱,宠遇昌大,可到底禁止了很多。对于六宫嫔妃,也是雨露均施,非常眷顾。以是除却或病或得宠的几位,恂嫔的礼遇,不成谓不惹人谛视。

崔嬷嬷赔笑道:“人家现在好歹是贵妃了,又有协理六宫之权……”

忻妃竭力一笑,“畴前年青不懂事,总觉得仗着年纪小得皇上的宠嬖。现在,也不过是挣命罢了。唉,臣妾的身子本身晓得,只是不幸八公主年幼,为她熬一日是一日吧。”

海兰替他理顺了明黄米珠流苏,谨慎翼翼拣了话道:“恂嫔独安闲宫中,故乡亲人也离得远,格外孤苦。臣妾偶尔瞥见她孤身一人,也感觉不幸。”

乾隆二十六年的夏季与往年并无分歧,当时天方入夏,暖阁内的六棱花长扇窗格上蒙着薄薄的浅银色翠影纱,因着午后南风暧暧,淡青色的湘妃竹帘也高高卷着。天井里的栀子花洁白芳香,被风一扑,劈面拂来阵阵感染着阳光气味的兴旺花香。初夏的暑气尚且不重,是一种热烈的融融的甜味,与乳色的阳光绞在一起,连宫殿的瓦釜飞甍都带着流光错彩的印迹,连庭下梧桐都染上含翠沐金的华彩。如此,花气与初夏甘洌的暑味堆叠纵横,一室内皆是清通敞亮。

因着起了疑虑,偶尔海兰单独与天子相对时,也会问一句,“克日姐妹们在一处,臣妾倒见恂嫔仿佛瘦了些。”

海兰垂着脸,悄悄不语。如懿托腮凝神,“你的辛苦委曲我们都晓得。可恂嫔莫非不知?她原比豫妃年青,只是不大会得狐媚,随遇而安得很。现在豫妃得宠,本该她东山复兴,却这般冷静。本宫方才瞧她侍寝的记档,初入宫最盛时旬日有三次,现在小半年了才一次。便是有容嫔这般擅宠,也不该如此啊。”

也因为海兰的位分慎重,如懿便是得宠,还能保持着温水一样平平的糊口,无人惊扰。为解如懿的忧愁,海兰便常过来,偶然也携着一样孤单的忻妃,一同理线、绣花、作诗、煎茶,逗着八公主,或是说说永璂的平常琐事。春季的午后听风吹落叶声,暑天的傍晚一起吃冰水湃过的新奇果子,另有容嫔处送来的哈密瓜,倒也安适。

天子原低头看着绣袋上的斑纹,闻言不觉嘲笑,“如何?她也给你脸子瞧?朕一贯自夸未曾薄待身边人,唯她气性大。朕刚宠她时却还好,厥后豫妃得宠,朕萧瑟她些,厥后再去,却对着朕连个笑容也没有了。既如此,朕去瞧她神采么?”

和敬点头,又问了几句闲话。崔嬷嬷见和敬神采不错,方才道:“公主,传闻您进宫了,令贵妃巴巴儿地派人请您去喝茶呢。这不令贵妃身边的澜翠一向在长春宫外候着请您,厥后险险中暑了,才叫奴婢打发还去了。”

崔嬷嬷忙忙点头称是,一手接过和敬手中的扇子,用力扇出冷风:“公主着奴婢探听了,当日令贵妃被送到淑嘉皇贵妃那儿教诲,的确是由孝贤皇后而起。可到底是畴前的事了。”

入夏后天子兴趣颇好,又思念和敬公主,常叫她携子入宫,祖孙三代同乐。和敬暮年长居深宫,一草一木皆是旧情,更喜陪着天子在长春宫中坐坐,偶然傅恒也作陪,一同说及孝贤皇后在时的旧事,睹物思人,常常一陪就是一整日。这般圣宠,便是几个皇子也不及,大家都道是孝贤皇后的原因,恩及公主,更惠泽富察氏全族。因而宫中人等对和敬公主阿谀更甚,恨不得切身凑趣,可和敬的性子是目下无尘,也甚少将人放在眼中,只是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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