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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云破月来花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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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碧是我陪嫁的侍女,柔仪殿诸女中天然是头一份的高贵,用槿汐的话说“便是大半个主子了”。她披一件青缎掐花对襟外裳,衣衿四周刺绣快意锦纹是略深一些的绿色,皆用银罗米珠细细衲了。拦腰系着鹅黄绣花绸带,下着绿地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用一块碧玉藤花佩压裙。头发用点翠插梳松松挽一个流苏髻,缀着一枝云脚珍珠卷须簪并数枚烧蓝镶金花钿。

槿汐微微沉吟,“奴婢也耳闻以羊花煮汤洗涤可解麝香恶毒,若她晓得这个别例……”

浣碧眸中闪过雪亮的怜惜与哀伤交叉的称心,切齿道:“槿汐卖力管束宫女,便道服侍长杨宫的宫女不把稳不能护主,也惩罚了穆朱紫的随身侍女,指责她们调拨小主——左不过是借皇后的由头罢了。更要紧的是,槿汐认出保卫长杨宫的侍卫宋嵌便是那日——”她语中大起哽咽之意,“流朱便是撞在他的刀上才如此惨死。”

“多谢四郎。mm们在宫里住得很风俗,有她们伴随,臣妾宽解很多。”乌黑的发丝垂在肩上有柔嫩的弧度。茶水注入杯中有清湛的碧色,能看清我与他成双的倒影,“听mm说爹娘也会进京长住,不知是否已经出发?自臣妾进宫,已多年不见双亲了。偶然候真的很恋慕胡昭仪,晋康翁主能常常进宫看望,一聚嫡亲。”

灵犀的确是个灵巧的孩子,我安抚地想。

花宜测度道:“会不会是她装病博皇上的不幸?”

“但是节食既损面貌又不能立即见效,恐怕她现在也是心急如焚吧?”我把剥下的柑子皮一瓣一瓣抛进香炉里,氛围中迷漫着芬芳醒神的清爽柑香,悄悄道:“实在也有立竿见影、马上见效的体例,如果有人奉告她,她必然如获珍宝。”

我悄悄地吹着银匙中的梨汁,慢条斯理道:“真是群蠢东西!如何闹上门去了?”

是夜玄凌歇在了滟朱紫处。露从彻夜白,春季里风干物燥,灵犀夜里咳嗽了两声,乳母忙不迭令人煮起了冰糖雪梨。灵犀与予涵所住的偏殿里格外花梢,顺手可触孩子的小玩意儿。殿内的小银吊子上“咕嘟咕嘟”地滚着热气,雪梨的清爽和冰糖的甜香异化在一起充盈满室,别有一股温馨意味。

他略略考虑,开口道:“朕着人接你两位mm进宫伴随你,可还好么?”

因而皇后便不再说甚么。穆朱紫见皇后不过问,更觉得得了意,对安陵容亦越加骄易起来。

我微微点头,只叮咛道:“叫槿汐好好留意景春殿的动静。”

花宜一笑不语,只剥了柑子道:“新贡上的冰糖柑,想必很甜,娘娘尝尝吧。”

“有人耐不住天寒孤单,便去景春殿找茬子肇事。”

他点头,手上加了几分力,“是还小。朕也还不老,对于季子能够好好种植,不能再像予漓普通了。”

玄凌道:“皇后必不会反对……”

“这个么……”我不觉依依含笑,“你本身去问卫临。只是若当真有此神效,昔年飞燕合德手握天下权益,怎的煮尽羊花也不见生养呢。”我想一想,“叫她晓得也好,只当羊花有效,用起来更肆无顾忌些。”

浣碧嘲笑一声,“槿汐以渎职之罪恶他们护主不周,打发去了暴室。”浣碧忍不住端倪间的恨毒与称心,“蜜斯是去过暴室的,槿汐必定叮咛了好好服侍宋嵌。”

半晌,我冷冷道:“死了没有?”

睡与醒的昏黄间,心底绽放第一朵新雪般的影象,凌云峰的某个夏季,他凌寒而来,只为送来一束新开的绿梅。

有冷风灌进,花宜排闼出去,道:“娘娘,传闻穆朱紫领着仰顺仪和严秀士去景春殿大闹了一场,狠狠热诚了安贵嫔一通。”

我百无聊赖地一笑,“还能有谁?不过就是穆朱紫她们几个罢了。”

我斜斜飞他一眼,“这话却把臣妾当何为么了?荣选侍若奉侍得好晋封也是应当的。皇上只需好好教诲她端方,勿要恃宠而骄步了昔日妙音娘子的后尘才好。”

他的眼中迷醉之色更浓,“可贵听你唱一句。”

“如此岂不无趣?”

他伸手捋一捋我的垂发,“不是因为谏言,而是朕在乎你。你回宫之时大臣已有诸多非议,若再肇事端,不但对你名誉有损。”他的目光有些深远,似夜色沉沉中透出熠熠星光,“并且,于涵儿的将来也会倒霉。”

“皇上心尖上的人有气性也不打紧。只是现在也是小主了,若气性太大了骄易于人,既伤了嫔妃间的和蔼,也压不住下人,不成个小主的模样。”

浣碧不无称心道:“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些手腕原是华妃在时摧辱敬妃娘娘的,现在被她们故伎重施倒也不错!”

灵犀很温馨,我一勺一勺吹凉了梨汁喂她喝下,浣碧含笑细心为她擦着嘴角流下的汤汁,她只扑闪着大眼睛,甜甜笑个不已。

心一沉,我以思疑的口气低低“嗯”了一声。他道:“祺嫔的兄长管溪与管路一力反对,祥嫔的父兄也不同意,上谏道你父亲本是远谪的罪臣,若因你的荣宠而入宫,恐怕天下都要非议朕任人唯亲,因宠失正了。”

“节食?”我迷惑,“她好好的节食做甚么?”

我“唔”了一声,道:“太医去瞧了没?是受了本日的惊吓还是衣食不敷?本宫可没有在衣食起居上苛待她。”

我取了一片柑子渐渐吃了,方闲闲道:“惊鸿舞本来是仙逝了的纯元皇后所创,昔日我也舞过。只可惜我现在甫生养完身子痴肥,再不能作此舞了。安陵容也算是故意,竟想出以此来争宠,公然滑头。”我在净水里浣一浣沾了柑子汁的手指,嘲笑道:“只是我怎容得她如此!”

我垂眸一笑,“我晓得瞒不过她,也不想瞒她,你只要令人让她晓得这方剂就行。用与不消,只看她本身的造化。”

垂华髻上却只扣着攒珠青玉笄,多少青丝散落在耳垂下。明丽处,我的姣梨妆嫣红敬爱,黛眉含春。我啐了一口,乌黑的足尖悄悄踢着地下珐琅缠枝唾盂,“四郎好没端庄。”又笑,“皇上才亲身哄睡了涵儿,莫非又要亲身闹醒他么?好不像话!”

槿汐已然了然,忧愁道:“奴婢自会想体例让安贵嫔晓得这一秘方。只是麝香一味大损女子躯体,不但会令人不孕,即便有孕也会生下早夭的孩子。安贵嫔甚懂香料,只怕瞒不过她。”

槿汐按一按鬓边珠钿,垂首浅笑,“安贵嫔擅用香料,想来麝香等小巧之数用的也很多了。如此十余年间未有生养,安知不是伤了阴骘的原因。”

我紧紧攥住拳头,心中封闭的创痛又豁然扯破在胸口。流朱,流朱,她跟从我吃了那样多的苦,常常去棠梨宫的一个恍忽,仿佛她还是那般如花的年纪,一袭光辉的朱红衣衫笑语如珠。

出门不便,外头又阴寒潮湿,大家整日待在宫中亦是无趣,眉庄月份渐大,为着保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亦干脆在宫中日日陪着灵犀与予涵,弄儿为乐。

“不。我们恰好要让她晓得。”我见槿汐面带迷惑,浅笑道:“昔日赵飞燕得宠于汉成帝,身姿轻巧能作掌上舞。实在那里是真的身轻若燕,不过是服用了药物之故。那种药物便叫‘息肌丸’,把它塞到肚脐眼里熔化到体内,可使肌肤胜雪,双眸似星,身量轻巧,容颜格外光彩照人——只不过有一味麝香在内里。”

“看甚么?”我把银匙往碗里重重一搁,“皇上说她不祥。穆朱紫虽过分,也是按旨办事,算不得甚么。”我叮嘱花宜,“奉告外头我睡下了,谁来也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那一抹香仿佛燃尽了。面前绿意一闪,却见浣碧欢步出去,搓动手连连呵气道:“这鬼气候,又冷又湿,人都要难受死了。”

我掰着指甲低笑道:“甚么风趣的事,且说来听听。”

他一笑,“赤芍固然出身婢仆,却也的确有些气性,平日你好好教诲她就是。”

赤芍才进选侍不久,现在又要晋封,可见合法圣宠。我听燕宜提起过,倒也不甚不测,因而笑道:“这些事皇上该和皇后商讨才是。”

他和顺一笑,把我拢入他的度量,“提及来朕有件事要奉告你。”他停一停,“朕筹算进赤芍的位份。”

我往他身前靠一靠,“嬛嬛倒愿如此长睡四郎身侧,甘愿不醒。”

“这‘惊鸿舞’讲究的是意态轻巧,身姿翩跹若流雪回风之惊鸿,取美好超脱之态,没有七八年工夫必定不成。且要求舞者身材纤细,柔若无骨,这更非一朝一夕能够学得。安陵容固然柔弱,可数年养尊处优下来怎另有轻巧之态?难怪要出节食这一招了。只是面黄肌瘦,又何来翩翩惊鸿的斑斓可言?”

我笑意嫣然打断他,“莫非皇上狐疑臣妾妒忌?”

“饱婪秋色,丰容不足。都很好,皇上拿主张就是。”

“那么安陵容竟一声不吭,由得她去?”

我模糊明白他语中深意,心中感到万千,“予涵还小,另有予沛呢。”

槿汐不解:“奴婢愚笨。”

槿汐蹙眉道:“娘娘回宫前皇上对安贵嫔已是恩宠有加。若非安贵嫔出身寒微,恐怕本日早已经封妃。现在虽已得宠,却又如许着意利诱圣心力求与娘娘争宠,恐怕不易应对啊。”

槿汐在我耳畔道:“奴婢传闻安贵嫔得意宠以来,于无人处日日苦练‘惊鸿舞’。”

槿汐悄声道:“太医都到门口了,安贵嫔就是不让瞧,但听去请太医的小宫女说,安贵嫔是节食过分。”

醒来已是半夜,殿中九枝巨烛燃得已经靠近了紫金阆云烛台,烛光有迷蒙幽微的红色,唯有宝顶上的明月珠洒落柔白的如月清芒。鹅梨帐中香的甜郁在氛围中如细雾满盈,醒时有一刹时的恍忽,仿佛本身并未身在人间。直到对上玄凌微凝的目光,才马上警省,道:“四郎如何醒了?”

槿汐忙肃容道:“娘娘载德载福,奴婢不敢。”

我决然点头,“皇上已觉她不祥,若再有病痛,更不会垂怜了。”

我蔑然一笑,“穆朱紫畴前不过是撒泼短长,如何现在也耍尽了这细作手腕?”

我笑言:“四郎大可说一说,嬛嬛固然一定能为四郎解忧,但是很情愿听一听。”

他一饮而尽,家常的海水绿团福暗纹缎衫映得眼波流转间已有了几分酡红的醉意,“酒不醉大家自醉,朕已然酥倒。”

我蓦地一怔,突然噙了一缕涣散的笑意,“难为她这番苦心!她嗓子已坏,失了歌喉便失尽得宠的本源,现在苦心孤诣另谋以舞复宠也是道理当中。”

他“唔”一声,漫不经心道:“这个时候,别提她绝望。”他俯下身子,轻柔的吻触似胡蝶轻巧的翅膀飞上我的肩头,“如此春光明丽、姹紫嫣红,怎可付与了断壁残垣……”

“那我们可不能让她晓得这体例。”

浣碧“哧”一声嘲笑,不无称心,“好个穆朱紫,倒替我们出一口气。”

他的手搭在我的手臂上,声音有些沉沉,“恰是你父母……恐怕不能很快入京了。”

小睡半晌,远远听得传来弦歌雅意,带着些许雨雪的潮湿寒气,模糊传入柔仪殿,丝竹管弦伴着歌女的吟唱有低迷的和顺,曼声唱道:“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联袂同业……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联袂同归……”

我悄悄一笑,看着染得绯红的指甲,淡淡道:“我在她面前弄麝香真是班门弄斧了,只是我现在同她一样,都不怕伤了阴骘。”

惠而好我,联袂同业却不能同归。我不觉叹道:“好雅兴,歌声亦好。”

我才拈过一瓣要入口,却见槿汐行动仓促出去,附在我耳边道:“安贵嫔在景春殿晕倒了。”

浣碧秀眉微蹙,厌声道:“她身边的宝鹃倒聪明,马上悄悄溜出去回了皇后。皇后便遣了个剪秋怒斥了两句,她们这才散了。”

我揉一揉微涩的眼睛,捶着肩膀道:“每天躺着也酸得很,还是坐着罢了。”

“蜜斯说的是。”浣碧靠在我身边,“景春殿炭火供得不敷,穆朱紫叫人抬了一箩筐湿炭去景春殿,美其名曰供安氏生火取暖。那湿炭是潮透了的,虽燃烧生了起来,却更熏得满殿都是黑烟,可把安陵容折腾个半死。”浣碧说得绘声绘色,耳上一对红翡滴珠耳环如要飞舞起来。

我定必然神,“皇上要种植孩子是不错,只是前朝也须得安稳,不要再生出昔日汝南王与慕容家之变。”我转首看他,“实在皇上一定不晓得,当年臣妾母家之事大有莫须有的怀疑。皇上为予涵的将来考虑,也不能让他的娘家永久是罪臣。皇上是否能考虑重查当年之事。”

我挽一挽松垂的云鬓,“安mm也怪不幸见的,皇上也不去瞧瞧。”

他“扑哧”一笑,伸手为我掖一掖莲紫苏织金锦被,“你是淑妃,协理六宫,朕天然要奉告你。若你不肯,朕不册也罢。”

槿汐眉头伸展,笑道:“娘娘说的是。”

次日皇后公然在世人前问起这桩事来,穆朱紫便道:“臣妾怎敢对安贵嫔不敬,弄些符水是为安贵嫔驱驱邪气,更是为了六宫的安乐。”

玄凌紧闭的嘴唇有生硬的弧括,我细心看他,眼角细细的皱纹伸展到他的嘴唇,有凛冽而清楚的唇纹。烛火“扑”地收回一声轻响,他的声音也那样轻,“祺嫔在宫中并无大错,管氏一族也临时无隙可查,冒然翻查当年之事只会让朝政动乱不安。”

浣碧满面东风,有按捺不住的得意之色,“我们天寒无趣,外头可热烈呢。”

玄凌打了个呵欠,散慢道:“余容,她本也姓荣,那便称余容娘子吧。”

浣碧沉吟道:“这个……的确她是一言不发,只作壁上观。”她想一想,“或许她也有力抵挡罢了。”浣碧长眉轻扬入鬓,“她是不祥之人,留她一条命在宫中已是开恩了,她不忍辱,还能如何!”

她取过一件玫瑰紫牡丹斑纹锦长衣搭在我肩上,柔声道:“蜜斯既困了,怎不去床上躺一躺。”

手悄悄一抖,盏中水纹的荡叠破裂了我与他成双的影象,我勉强笑道:“皇上很在乎他们的谏言?”

他微微沉吟,“的确如此。朕曾和燕宜提及要给她娘子的位份,燕宜倒不说甚么。厥后见赤芍奉侍朕也殷勤体贴,想着给她秀士的位份也可。现在既还汲引不起,那便先进为娘子吧。”他以手支颐,“也不拘甚么吉利字眼,赤芍爱好芍药,寻个芍药的别号做封号就是。”他掰着指头思考,“芍药别名将离、娇客、余容、婪尾春,朕感觉婪春和余容两个不错,你瞧呢?”

他一怔,“她的嗓子已经坏了。”

一缕青丝被他柔嫩绕在指尖,“朕贪看海棠春睡,甘心不入梦。”

累珠叠纱的粉霞茜裙从榻上文静垂下,有流霞映波的风骚姿势,我软软道:“有安mm珠玉在前,嬛嬛羞于开口。”

我冷静点头,“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想一想,“若无宝鹃报信于皇后,安陵容莫非任凭穆朱紫放肆,毫不抵挡?”

当年安定汝南王,玄凌所立的四位新朱紫母家皆为朝中新贵,时至本日,瑞嫔母家洛氏早已一败涂地,其他三位中福嫔母家黎氏逐步式微,唯有祥嫔母家倪氏与祺嫔母家管氏很有权势。

寝殿内临窗下铺着一架九枝梅花檀木香妃长榻,榻两边设一对小巧的梅花式填漆小几,放着热酒小吃,墙下一溜暖窖里烘出来的数本香药山茶,胭红的花瓣饱满若丝绒,被暖气一熏更透出一缕如有若无的清暗香气。

现在外头西风卷地,霍霍的风声似吼怒的巨兽在紫奥城内狼奔豸突,我伏在榻上,转首举起莹白点朱的流霞花盏,盈盈向面前人笑道:“请四郎满饮此杯。”

这日午后,我才用过午膳,外头铅云低垂,阴暗欲雨,不过半个时候便下起了雪珠子,兼着细细的雨丝打在琉璃瓦上飒飒轻响,听得久了,绵绵地仿佛能抽走人全数的力量。玉帘低垂,百和香轻渺地从锦帷后漫溢出一丝一缕的白烟,仿佛软纱迤逦,又袅娜如絮,满盈在华殿当中。我困意渐起,度量剔丝珐琅手炉只望着那香气发怔。

烛红帐暖,和顺如流水倾倒。

为取“镇心、定志、安魂”之效,内殿重重珠帘全系浅粉色珍珠串成,每一颗浑圆大小普通无二,淡淡的珠辉流转,模糊如月华流光。望得久了,人也心平气和很多。我扬手抚一抚脸颊,淡淡笑道:“我是无德之人,以是不怕堕了本身的福分。倒是盼着她能多多积善,修一修来世,免得下了阿鼻天国永久不得超生。”我再未几言,只道,“我去看看孩子,你把事情办好就是。”槿汐福了一福,忙忙辞职。

“固然她是不祥之身,皇上一定会理睬她,但是凡事难保万一……”槿汐微露忧色,“娘娘可要如何应对?”

次日,玄凌便传旨六宫,进荣赤芍为正七品余容娘子。嫔妃们循礼本要去贺一贺的,但是赤芍出身寒微,宫中妃嫔大略出身世家,皆不肯去阿谀。连着几日雨雪霏霏,地湿难行,便恰好借了这个由头不去。又因着时气天寒的原因端妃与太后都旧疾发作,贞贵嫔卧病,连着睦嫔出门滑倒摔伤,皇后便叮嘱免了这几日的晨昏定省,各安闲宫中避寒。

我披衣起家,自桌上斟了一盏茶水,正欲回身递与玄凌,却见他已起家,披了件外裳赤足立在我身后,从背后拥住我,低头吻一吻我的侧脸,歉然道:“嬛嬛,有件事……朕有些难堪。”

如此过了半月,西风一起,气候渐次寒了起来,柔仪殿中笼着暖炉,地龙皆烧了起来,炭盆里红箩炭偶尔收回悄悄的“哔剥”碎声,反添了几丝暖意。

我点头,粉饰美意底的欣然,赞道:“原是她有如许的好兴趣。胡昭仪出身世家,公然不俗。”

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半褪在手臂,柔嫩潮湿的笔尖在暴露的肩胛上流利游走,他兴趣盎然,在我肩上画下海棠春睡的旖旎风韵。饱满的笔触激得皮肤微微发痒,我忍不住“嗤”地一声轻笑,他已按住我,和顺道:“别动,就快好了。”我亦有了几分酒意,神情慵懒,回顾见身上点点殷红似饱满的珊瑚莹珠,更加衬得肌肤如月下聚雪,不觉悄悄唱道:“良辰美景何如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花宜正捧了新柑出去,黄澄澄奉在碟中似一个个橘色的小灯笼,她道:“是燕禧殿的胡昭仪唤了歌女取乐呢。”

那么,只能让臣妾的父兄永久接受这不白之冤么?我很想狠恶地问一问,但是话到嘴边,却成了最安静的一句,是对他也是对本身说,“臣妾能够等。”

“说是安贵嫔不祥,穆朱紫去透明殿请了好些符纸来贴得长杨宫到处都是,还道是驱邪,又烧了好些黄纸,洒了符水,闹得乌烟瘴气的。”花宜很有些担忧,“安贵嫔好歹还是一宫主位,穆朱紫过分不敬,娘娘可要去看看?”

我兀自轻笑,“底子就不消应对,她这是在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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