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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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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道:“实在有人分宠亦是功德,若集三千宠嬖于一身而成为六宫怨望地点,玄清真当为婕妤一哭。”

清冷月光下见台角有小小富强白花盛放,藤蔓青碧葳蕤,蜿蜒敬爱。花枝纤细如女子月眉,花朵悄悄含英,素白无芬,薄弱花瓣上犹自带着纯洁露水,柔滑不堪一握。不由心生垂怜,谨慎翼翼伸手抚摩。

他的手抚在腰间长笛上,光影疏微,长笛出现幽幽光芒:“婕妤对皇兄有情吧。”我脸上微微一红,还不及说话,他已说下去:“皇兄是一国之君,有些事也是无法,还请婕妤谅解皇兄。”他悠悠一叹,复有明朗浅笑绽放唇际,“实在清很光荣本身并非帝王之身,很多无法滋扰能够不必牵萦于身。

它让我下定决计搀扶陵容,但是,我的内心亦存下分毫芥蒂。

昔日舒贵妃得幸于先皇隆庆帝,二情面义深笃。何如隆庆帝嫡母昭宪太后不满于舒贵妃招人非议的出身,不准其在紫奥城册封。隆庆帝便调集国中能工巧匠,在承平行宫筑桐花台驱逐舒贵妃入宫行册封嘉礼。直至昭宪太后薨逝,舒妃诞下六皇子玄清,才在紫奥城中加封为贵妃。

(3)、出自紫氏部《源氏语物》

(2)、夕颜:实在是葫芦花,多开墙边角落,夕开朝谢,传说为薄命花。

我微觉惊奇:“花朵亦有薄命之说么?嫔妾觉得只要女子才可谓薄命。”

已是七月末的时候,夜垂垂不复暑热,初有凉意。

我正色道:“果如王爷所言乃是将来六王妃之幸。嫔妾必当祝贺。”略停一停,“本日王爷所言对嫔妾实有裨益。嫔妾铭记于心。”

(1)“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出自《半夜歌》。描述恋人之间的恩爱与密切。

我低低感喟,这炎夏竟那么快就要畴昔了呢,转眼秋要来了。注释:

皇后芊芊十指上惨白如莲的甲染就了素净的绯红,仿佛唇上经心描画的一点胭脂,出入在狸猫的毛色间分外夺目。她昂首看我,道:“你过来抱一抱松子,它非常灵巧呢。”我的笑容有些游移,只不敢伸手。皇后随即一笑,恍然道:“本宫忘了你怕猫。”

月光晖映在玄清翩然衣袂上,漾射出一种剔透的光芒。

忽而一个明朗声音缓缓来本身后:“你不晓得这是甚么花么?”

恬朱紫一喜,和婉道:“是。”复又含笑:“皇上也有,怎的非要臣妾的?”

皇后把狸猫交到身边的宫女手中,含笑道:“实在本宫固然喜好它,却也不时到处谨慎,毕竟是牲口,万一不谨慎被它咬着伤了本身就不好了。”

杨妃色曳地长裙如浮云悄悄拂过蒙尘的玉阶。我踏着满地轻浅月华缓缓下台,身后他略带哀伤的吟叹模糊传来,不知叹的是我,还是在思念她的母妃。

看清了来人才略略放下心来,自知失礼,微觉宽裕,他却不疾不徐含笑看我:“如何婕妤每次看到小王都要问是谁?看来的确是小王长相让人难以有深切印象。”

台名桐花,供人登高了望,以候四时。取其“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1)之意。

走得远了,单独步上桐花高台。

他漂亮的面庞上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笑容,带着淡淡的,如有若无的愁闷,刹时,像俄然飞起的风,像秋末鸳鸯瓦上一层雪似冷霜,带了种没法描述的,感染了黯然神伤的气质,“婕妤不必称谢。实在清身为局外之人实是不必多言。只是——不但愿皇兄过分宠嬖婕妤而使婕妤终有一日步上清母妃的后尘,长伴青灯古佛之侧。”他的目光迷离,仿佛看着很远的处所,背影微微的有如泛动的水波纹动。

“确切。只是在宫中甚少见此花,非常新奇。”

我本不想说甚么,她如许说反倒叫我更不能说甚么,只笑语:“快别如许说,像小孩子家的负气话。如何说我也算半个媒人,怎的新娘要为了媒婆不见新郎的面呢。”

他如月光般的目光在我脸上微微一转,“小王见婕妤本日大有愁态,不似昔日,以是不敢冒昧惊扰。不想还是吓着婕妤,实非玄清所愿。”他语气诚心,并不似前次那样轻浮。月光平淡,落在他眉宇间隐有哀伤神采。

恬朱紫面红耳赤,不想一句话惹来玄凌如此挖苦。一时愣愣,半晌方才勉强笑道:“皇上最爱与臣妾谈笑。”说罢讪讪不敢再多嘴。

“是落日下夸姣容颜的意义吧。”话音刚落,听他与我异口同声说来,不觉浅笑:“王爷也是这么感觉?”

陵容的晋封我天然是欢畅的。但是欢畅以外有一丝莫名的失落与难受,并不像当时眉庄承宠时普通经心全意的欢乐。

陵容方才破涕为笑,神情当真:“姐姐如何讽刺我,只要姐姐不怪我就好。”说话间腰肢微动,头上曳翠鸣珠的玉搔头和黄金璎珞跟着她的行动在乌黑云髻间划出富丽如朝露晨光般的光芒。

锦帘轻垂飞扬,酒香与女子的脂粉熏香缠绕出含混而迷醉的意味。

陵容对我一如既往的好。或者说,是更好。每日从皇后处存候返来必到我的宜芙馆闲坐,态度密切和顺。

我欠一欠身道:“王爷每次都爱在人身后俄然呈现,不免叫人错愕。”

我停下修剪瓶中花枝的手,含笑看向她:“怎会?你有本日我欢畅还来不及。是我一力促进的我怎有怪责之意。”

繁华乱世,纸醉金迷。

他微微感喟,目光转向别处,“婕妤可听过集宠于一身亦同集怨于一身。帝王恩宠太盛则如置于炭火其上,亦是非常辛苦。”

刹时相对而视。俄然想起一个曾经看到过的词“温润如玉”。不错,便是“温润如玉”。只那么一刹时,我已感觉不当,转头看着别处。台上清风徐来,鬓发被吹得丝丝飘飞,也把他碧水色青衫吹得微微作响。夜来潮湿的氛围安抚着清冷的肌肤,我渐渐咀嚼他话中深意,很久,他语气迟迟如迷蒙的雾:“夕颜,是只开一夜的花呢——就如同不能见光不为世人所接管的情事吧。”

凄楚一笑,既然我了然如此,何必又要徒增伤感。

我低头思考,心中感激向他请安:“多谢王爷。”

皇后与华妃分坐玄凌身侧,我与陵容相对而坐陪鄙人手。

我垂下头,心底渐起凉意,口中说:“王爷本日仿佛非常感慨。”

我闻言微微黯然失神,他见状道:“不知为何,对着婕妤竟说了很多不会对别人说的胡话。婕妤勿放在心上。”

我只浅笑,手把了手教她如何用花草枝叶插出最都雅的式样。

但是如许的深宫里,又是陵容如许的出身处境,自怜也是道理当中。不由自嘲本身真不是个宽大漂亮的人,连陵容如许靠近的好友姐妹亦会猜忌。甄嬛啊甄嬛,莫非你忘了同居甄府相亲附近的日子了么?

内心微微一沉,不觉退开一步,发上别着的一支金镶玉蝶翅步摇振颤不已,冰冷的须翅和圆润珠珞一下一下悄悄碰触额角,颊上浮起疏离的浅笑,“王爷谈笑了。”

“听闻这几日夜宴上坐于皇兄身畔歌颂的安美人是婕妤举荐的。”他看着我,只是悄悄的笑着,唇角勾画出一朵笑纹,清冷得让人感觉苦楚,“婕妤伤感是否为她?”

或许,只是为那一幅偶尔见到的寒鸦图——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如许淡淡的自怨自艾与恋慕……

稍稍豁然。

殿外几株花树在最后一抹落日的映照下如火如荼、如丹如霞,花枝斜出横逸,在轻风中悄悄摇摆,映在那华丽的窗纱上,让人不知今夕何夕。

脸上微微发烫,桐花台树木葱茏,或许是我没发觉他早已到来。

镶着珍珠的软底绣鞋踏在九转回廊的石板上,连着裙裾声音,沙沙轻响。

自我进宫以来从未见玄凌如此沉迷歌舞欢宴,不免有几分迷惑。但是听皇后暗里聊起,玄凌曾经也甚爱此类歌舞欢会,只是纯元皇后仙逝后便甚少如许热烈了。

玄凌含笑接过一饮而尽。华妃冷冷一笑只作不见。

今晚的玄清与前次判若两人,喧闹而宁肃立于夏夜月光花香当中,声音清越仿佛天涯弯月,我也垂垂的放松了下来,伸手拂了一下被风吹起的鬓发。

玄凌对她不能不说是宠嬖,亦不算宠嬖过分。按着有宠嫔妃的规制,循例在侍寝后晋了位分。册的是从六品美人,本来在我和眉庄、淳儿之间,陵容的位分是最低的。现在眉庄被黜降为常在,淳儿亦是常在,陵容的职位就仅在我之下了。

恬朱紫温和浅笑道:“安美人殷勤,我们做姐姐的倒是忽视了。实在感愧。”

陵容这着棋公然不错,甚得玄凌关爱。但是……

陵容红了神采不语,忙辞职了下去。

似若偶然悄悄用檀香熏过的团扇掩在鼻端,遮住本身嘴角淡淡一抹嘲笑。

日子保持着大要的风平浪静,一如既往地过下去。

陵容哭泣,目光诚心:“若使姐姐有涓滴不快,陵容必不再见皇上。”

“白露濡兮夕颜丽,花因水光添暗香,疑是若人兮含情睇,夕颜华兮芳馥馥,傍晚暗淡总昏黄,如何窥得兮真脸孔。”(3)

是夜,宫中如常停止夜宴。王公贵胄皆携了家属而来,觥筹交叉,山呼万岁。

我说不安抚的话。俄然被他深藏的痛苦击中,身上激灵灵一凉——本来,这此中盘曲多端。舒贵妃仿佛并非志愿削发呢。即便身负帝王三千宠嬖,也保不住他生后本身的安然。

我走近一步,轻声道:“王爷。若哀思过分,舒太妃晓得恐怕在佛前亦不能放心。请顾念太妃之心。”

心中暗想,玄凌对陵容的确是不错。陵容的居室天然搬离了原处,搬家到翻月湖边的精美楼阁“繁英阁”中,份例的宫女内监自不必说,连犒赏亦是隔三差五就下来,非常丰富。有陵容的得宠,又有皇后暗中互助,华妃虽是咬牙切齿却也无可何如,对我就更多了三分顾忌。总算稍稍放心,一心为眉庄策划。

偶尔翻阅《周史》,史乘上对这位出身让人诟病却与帝王成绩一世恩爱的传奇般的妃子的记录只要寥寥数句话,云:“妃阮氏,知事平章阮延年女,年十七入侍,帝眷之特厚,宠冠六宫,初立为妃,赐号舒,十年十月生皇子清,晋贵妃,行册立礼,颁赦。仪制同后。帝薨,妃自请出居道家。”不过了了一笔,已是一个女子的平生。但是先帝对她的宠嬖却在桐花台上彰显一角。桐花台高三丈九尺,皆以白玉石铺就,琼楼玉宇,栋梁光彩、晖映瑞彩。台边沿植嘉木棠棣与梧桐,繁荫盛然。遐想当年春夏之际,花开或雅洁若雪,或轻紫如雾,花繁秾艳,暗香清逸。舒贵妃与先帝相拥赏花,呢喃私语,是多么旖旎曼妙的风景。

他闻言微微一愣,浅笑在月色下垂垂欢乐,“喏!清亦不记得了。”

我陪笑道:“皇后体贴臣妾,这等微末小事也放在心上呢。”

我低眉含笑道:“皇后多虑了。松子是您一手扶养,非常温驯呢。”

我黯然,再美再好的情事,也不过浮云一刹时。

趁着无人重视,借换衣之名悄悄退将出来。

玄凌微哂:“朕瞧你有果也不顾着吃果子反爱说话,不若拿了你的果子给朕,免得白白放着了。”

昂首见月又向西偏移几分,我提起裙角告别,“出来好久恐怕宫女已在寻觅,先告别了。”走开两步,听他道:“前次冒昧婕妤,清特道歉。”他的声音垂垂低下去:“温仪生辰那日是十年前母妃出宫之日。清一时放浪形骸不能矜持,失礼了。”

他略略凝神,似有所思,不过斯须含笑向我:“人云此花卑贱只开墙角,傍晚盛开,翌朝干枯。悄悄含英,又阒然寥落无人赏识。故有此说。”

“王爷怎不早早出声,嫔妾失礼了。”

天涯云遮雾掩一弯昏黄新月,月光在郁郁的殿宇间行走,莹白的,像冰破处银灿灿的一汪水,恐怕宫殿飞檐的尖角勾破了它的安好。御苑中花香肆溢,浓光淡影,稠密地交叉着堆叠着,覆盖在一片银色的光晕中。

他是手扶在玉栏上,月下的承平行宫如倾了满天碎钻星光的湖面,万余灯盏,珠罩闪烁,流苏宝带,交映灿烂。说不尽那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

“是么?”皇后抚抚袖子上繁复绣花,似笑非笑道:“民气难测何况是畜类。越是靠近温驯越轻易不留意呢。”

我垂下眼睑,他竟如许体察入微,凄微一笑,“王爷之言嫔妾明白。”

他似洞穿我隐蔽的哀伤,却含一缕淡薄如雾的浅笑不来戳穿。只说:“婕妤仿佛很喜好台角小花。”

如是,陵容的歌声夜夜在水绿南薰殿响起。

玄凌向恬朱紫道:“将你面前的果子取来给朕。”

不知玄凌对我之情可有先帝对舒贵妃的一分。

他哑然发笑,金冠上翅须点点闲逛如波光,继而寂然,道:“清只望有一心人能够相伴,不求娇妻美妾如云。”见我举袖掩住笑容,道:“婕妤不信清所言?清私觉得若多娶妻妾只会使其相争,若至心对待一人必然要不使其悲伤。”

夕颜,那是种斑斓哀伤的花朵。有雪普通的令民气碎的清丽和易逝。

梧桐,本是最贞节恩爱的树木。

不管是谁侍寝,陵容的破云穿月的歌声都会还是回荡在承平行宫当中。

只感觉那繁华繁华离我那样远,面前只余那一丛小小夕颜白花悄悄盛放。

皇后对陵容为玄凌带来的笑容与欢乐仿佛不置可否,说话的时候神情和靖,垂下视线,长长的睫毛如寒鸦的飞翅,在眼下覆上了青色的暗影,只用心抱着一只名叫“松子”的五花狸猫逗弄。这只狸猫是汩罗国进贡的奇怪植物,毛色五花,花色均匀,毛更是油光水滑,如一匹上好的缎子。脸上灰黑斑纹相间,活像老虎脸上的斑纹,一双绿幽幽的虎形眼炯炯有神。更可贵的是脾气被顺服的极其和顺,皇后非常喜好,尝言“虎形猫性,独擅民气”,除了吃睡几近时候抱在怀中。

他徐行畴昔,伸手拈一朵在指间轻嗅:“这花名叫‘夕颜’(2)。的确不该是宫中统统,薄命之花宫中的人是不会栽植的。”

陵容缓缓在杯中斟满酒,徐步上前奉与玄凌。

劈面的陵容,眉眼精美,蝶练纱的荔枝红襦裙,石青的宫绦系出似柳腰肢,如墨青丝上珠玉闪动,掩唇一笑间幽妍清倩,不免感慨盛妆之下的陵容虽非天姿绝色,却也有着平时没有的娇娜。

这是个溅起哀伤的夜晚,我遇见了一个和我一样心胸伤感的人。

内心颇轰动,模糊不安。银线绣了莲花的袖边一点凉一点暖的拂在手臂上,我说不出话来。宫闱旧事,实在不是我该晓得的。但是,舒贵妃与先帝的情事世人皆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爱情想来也是伤感而对峙的吧。

皇后话中有话,我只作不懂。皇后也不再说下去,只笑:“华妃仿佛很不喜好安美人。”听闻华妃在背后非常忿忿,鄙弃陵容为红颜祸水,导致皇上沉迷声色。玄凌展转听到华妃言语倒也不活力,只道“妇人醋气”一笑置之,随后常常宴会都携了她一起,陵容更是谦虚,反让华妃一腔肝火无处可泄。

但是前尘旧事,晓得很多于我并无半分好处。

陵容的承宠在后宫诸人眼中看来更像是第二个妙音娘子,出身不高,面貌清丽,以歌喉获宠。但是陵容和顺寂静,不但事上和婉,对待诸妃亦谨婉,并无半分昔日妙音娘子的骄贵。不但皇后对她对劲,连玄凌也赞其和顺谦畏。

心底悚然一惊,此地偏僻萧瑟,怎的有男人声音俄然呈现。而他何时走近我竟涓滴不觉。强自按捺住惊骇之意,回身厉声喝道:“谁?”

我俄然觉着,这昌平欢笑、绮靡繁华竟不如窗外一抹霞色动听。

“实在婕妤冰雪聪明,小王的话也是多余。只是小王冷眼旁观,婕妤表情似有走入迷局之像。”

对玄凌的宠幸陵容仿佛不能做到如鱼得水,游刃不足。老是怯生生的模样,谨慎翼翼应对,叫民气生顾恤。

宫闱女子斗争,不管你曾经有过多少恩宠,还是是一朝定荣辱,成王败寇。

大周四朝天子,穷其平生只钟爱一妃的只要隆庆帝一人。但是若帝王只钟情一人,恐怕也是后宫与朝廷狼籍迭起的本源吧。

李长悄悄击了击双掌,大厅以内丝竹声悠然响起。一群近百个姿容美丽,垂着燕尾平髻,穿戴透明轻浮衣料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鸟舞进殿内,载歌载舞。每一个都有着极娇媚的容颜,用极婀娜的身姿,如蝶飘舞。一双双白玉般的手臂在丝弦的柔靡之音中,不竭变幻着做出各种曼妙的姿势,教人神为之夺。层层娇娘的行列,望之顿生如波的浩大,却也如波的娇柔。

自从陵容得宠,她的动听歌声勾起了玄凌对歌舞的酷爱,因而夜宴狂欢便常常在行宫内停止,而宴会以后亦歇在陵容的繁英阁。

他浅笑:“是婕妤走至小王身前而未发觉小王,实在并非小王爱藏身婕妤身后。”

或许帝王,必定是要雨露均沾施于六宫粉黛的吧。

陵容曾泪眼迷蒙执了我的衣袖道:“姐姐怪陵容么?陵容不是故意争宠的。”

我悄悄惊奇,却不动声色,道:“只是薄醉,谢王爷体贴。”

我亦浅笑:“如此便算薄命么。嫔妾倒感觉此花甚是与众分歧。夕颜?”

他寂静,我亦寂静。风声在树叶间无拘穿过,漱漱入耳。

我悄悄喟叹,“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是如何的恩爱,如何的浓情密意。

内心有恍惚的丝丝暖和,回顾浅笑:“不知王爷说的是何时的事,嫔妾已经不记得了。”

我忍俊不由:“比方,能够多娶本身喜好的妻妾而非受政事影响。”我复笑,“王爷隽誉遍天下,恐怕是很多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呢。”

斯人已去,当今太后意指桐花台过分奢糜,倒霉于国,垂垂也荒废了。加上此台阵势颇高,又偏僻,常日甚少有人来。连卖力洒扫的宫女内监也偷懒,扶手与台阶上积了厚厚的落叶与尘灰,空旷的台面上杂草遍生,当日高华树木委靡,满地杂草泽花倒是欣欣茂发,朝气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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