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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金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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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首,冰冷的唇轻柔触及我温热濡汗的额头,在这温情脉脉的一刹时,仿佛找到现世的半晌安宁。

第一天畴昔了,第二天也是,已经第三天了。

我会心浅笑,伸手向她,“既然病好了,就要常来坐坐。”

(1)、杜秋娘:杜牧《杜秋娘诗序》说是唐时金陵女子,姓杜名秋。原为节度使李锜之妾,善唱《金缕衣》曲。厥后入宫,为宪宗所宠。穆宗立,为皇子保母。皇子被废,秋娘归故里,穷老无依。旧时此名用来泛指大哥色衰的女子。

华妃正在难堪,听得玄凌如许问,不觉如释重负,道:“是。”勉强笑道:“臣妾感觉安选侍唱得甚好。”

华妃的笑有些生硬:“答复皇上问话时该用臣妾二字,方才不算失礼。”

湖中遍开芙蓉莲花,或许已经不是海棠盛开的季候了……

皇后笑意盈盈对玄凌道:“安选侍的歌真好,如闻天籁。”

或许,不是泪,只是这个夏季凌晨一滴偶尔落下的露水,亦或许是昨晚不让我惊惧的雷雨夜遗留在目前阳光下的一滴残积的雨水,濡湿了我现在空落的心。

他的手指轻按住我的唇:“朕怕你惊骇……”

我晓得,陵容已经做到了。并且,做的非常好。好的出乎料想。

华妃欲言又止,转而温软道:“皇高低朝了么?累不累?”

“奴婢记得。陵容小主非常欢乐,不似平常。”

一曲三回,垂垂而止。那美好旋律仿佛还呆滞空中回旋缠绕,久久不散。玄凌半晌痴痴凝神如堕梦中。

奉侍了玄凌起家穿衣去上朝,复又躺下假寐了一会儿才起来。

我点点头,“你可听过这一句‘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我鼓励地看着陵容,她微微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复又唱了一遍。

陵容一慌,宽裕地把头垂得更低,“是。谢娘娘见教。”

一滴泪无声的滑落在手心。

我微觉惊奇,道:“如何如许早就过来?身子好了么?”

华妃脸上微露得色,一双美目盯住我道:“如何婕妤晓得诗书亦有不明的时候么?”忍住气不发一言,华妃复道:“那么本宫问你,此歌为何人所作?”

槿汐肃了神采道:“还请小主三思。皇上不但是小主您的夫君,也是后宫统统娘娘小主的夫君。”

牵着陵容的手顺着游廊一起行去,但见四周俱是游廊曲桥,绘有描金五彩图案,甚是斑斓,四周雕镂隔子浮着碧纱,现下敞开着,四周通风甚是风凉。翻月湖中,鸳鸯、鹭鸶浴水游乐,满眼望去一个个羽毛丰艳、文采夸耀,只觉眩目缤纷,非常都雅。一树木槿临水而立,花枝横斜,顶风微颤,枝头叶底,深深浅浅的鲜艳粉色。偶有花瓣坠落,自是落得一面芳香。

陵容手心不住出汗,光滑湿冷,只低头看着脚下:“姐姐说的是。”

(2)、宋朝的司马光著有《家范》,他主张女子要读《论语》、《孝经》、《女诫》、《列女传》等书,以为女子“为**者,其德有六:一曰和婉,二日洁净,三日不妒,四日俭省,五日恭谨,六曰勤奋”。但他也崇尚男尊女卑看法,在《训子孙》一文中,提出:“夫,天也;妻,地也。夫,日也;妻,月也。夫,阳也;妻,阴也。天尊而处上,地卑而处下;日无盈亏,月有圆缺;阳唱而生物,阴和而成物——故妇专以和婉为德,不以强辩为美也。”

陵容无法看我一眼,终究提起裙角疾走上去跟在玄凌身边去了。

玄凌的表情很好,好得像今晴和蓝如波的天空。“好个‘有花堪折直须折’!”他和颜道:“你叫甚么名字?”

皇后看着华妃道:“看来此后华妃mm与安选侍见面的时候很多,mm渐渐教诲吧,有的是时候。”

我屈一屈膝,道:“娘娘所言极是。杜秋娘为叛臣家眷也非其心甘甘心。何况入宫后经心奉养君上,匡扶朝政,也算将功折罪。穆宗即位后,又命其为皇子傅母。想来也并非一无是处。还望娘娘明鉴。”

陵容听她如许曲解,不住叩首请罪。

华妃随帝后分开,我只推说有些乏了,想要先归去。

玄凌长眸微睐,俊美的脸庞上俄然微蕴笑意,向陵容暖和道:“刚才朕远远的听得不逼真,再唱一次可好?”

如何看这统统,都是这么夸姣。

是夜是十六追月之夜,玄凌宿在华妃宫中。半夜时电闪雷鸣,轰轰烈烈的焦雷滚过,带来的闪电照得天涯敞亮如白天,忽忽的风吹得窗子“啪啪”直响,我“哇”一声惊醒,守夜的晶清忙起来将窗上的风钩挂好,紧闭流派,又点上蜡烛。

前庭的一树石榴正开得如火如荼。一阵风过,吹得那一树繁花烈烈如焚。

华妃一愣,忙回身畴昔施礼见驾:“皇上万福。皇后万福。”

四周只是一片水声,落雨潇潇,清冷芳香的水气四散满盈开来,垂垂将暑热消弥于无形。

倏然如醍醐灌顶,神态突然腐败,双手扶起槿汐,推心置腹道:“固然要多谢你。我虽是你小主,毕竟年青,一时沉不住气。你说的不错,与其将来大家与我为敌,不若搀扶本身能够信赖的人。他是君王,我必定要与别人分享。不管是谁,都实在不该因情误命。”

他的身上有被雨水打湿的陈迹,湿漉漉的触觉让我烦躁惶恐的心垂垂趋于安静。

我扶了流朱的手渐渐走归去,品儿与晶清尾随身后。流朱问我:“蜜斯要马上归去么?”

有人走来,悄悄扒开我怀中紧拥的丝绸薄被。我骇怪转头,轻唤:“四郎……”

陵容低眉含笑,声如沥珠:“mm感觉与其绣一只带着昭阳日影的寒鸦,不如果开在上林苑中的春日桃花,方不孤负这华贵素锦。”

“小主,奴婢本日僭越,多有冲犯,还请小主体恕。”

我仰起脸,悄悄拭去脸颊水痕,折一枝榴花在手,无声无息地浅笑出来。

陵容含笑羞赧低头。

“对荣宠繁华只要有一丝的羡慕和瞻仰,这身似冷宫的日子便捱不了好久。我已对她加意提点,想来不出日,她必然有所定夺。”话毕心有愧怼,欣然叹了口气,向槿汐道:“我是否过分,明知她心有牵念,仍引她往这条路走。”内心更加难过,“我引她去的,恰是我夫君的床榻。”

风吹过,一地的残花落叶,满地素净。浮光霭霭,阳光透过树枝班驳落在陵容身上,如梦如幻普通。

幽幽感喟:“夸姣的面貌尚且不及暮色中的乌鸦,还能带着昭阳殿的日影返来。陵容如此顾影自怜,自伤出身。我看了也不免伤情。只是,她终究也有了对君恩的期盼。我不晓得这于我于她是不是真正的功德?”

注释:

华妃道一声“起”,目光淡淡扫在我面孔上,“甄婕妤何时学会歌颂了,能歌善舞,真叫本宫耳目一新呢。”

“小主本就难于定夺是否要助陵容小主,既然陵容小主有了这点心机,小主也可不必烦恼了。”

陵容一抖,满面惶恐伏下身去,“嫔妾不敢。”

眼泪温热,落在暗红的绸面上像一小朵一小朵色彩略暗的花,洇得丝绸更加柔嫩。

我悄悄蜷卧于榻上紧紧拥住被子。从小就怕雷声,特别是电闪雷鸣的黑夜。在娘家的雷雨之夜,娘都会搂着我安抚我;而进宫后,如许的雷电交集的夜晚,玄凌都伴随在我身边。现在晚,想必是华妃正在委宛承恩、浓情密爱吧。

我与她联袂进殿,相对而坐。

陵容像仲春柔柳上那最和顺的一抹秋色,我则是天涯落日下最绮艳的一带浓云。

玄凌与世人前行不过数步,李长小跑过来请了陵容同去。

他低声感喟,让我依偎于他怀中,回身背朝窗外,为我挡去刺目标电光。他轻声低语:“朕被雷声惊醒,俄然想起你惊骇雷电交集的雨夜……”

我道:“安选侍之父无罪而释,官复原职。并非罪臣。”

我点头道:“不错。皇后高华、华妃素净、冯淑仪端庄、曹婕妤沉寂、秦芳仪和顺、欣贵嫔爽快,后宫妃嫔各有所长,但都系着王谢,是大师闺秀的风采。而陵容的小家碧玉、清爽风韵恰是皇上身边所贫乏的。凡事因稀而贵。”

我只冷静退开两步,保持着作为嫔妃该有的得体浅笑,已经没有我的事了。

艳则艳矣,贵亦无匹,只是在盛暑气候,清爽之色总比靡艳更易另人倾慕。

我低声在她耳边道:“如果平常把你举荐给皇上天然也无不成,只是如许做的话即便蒙幸皇上也一定会把你放在心上,不过三五日便丢开了。反而误了你。”

我淡淡听了,只命人拿些消暑的生果和药物给她,半句也未几说。

陵容见状不由气结,几近要哭出来,极力咬着下唇忍着道:“嫔妾父亲不是罪臣。”

闻声这声音已知不好。转头依足端方施礼下去,“华妃娘娘金安。”陵容久未与华妃交面,一见之下不由慌了神采,伏地叩首不已。

华妃目中精光一轮,随即粲然浅笑暴露洁白贝齿:“这个天然。娘娘掌管后宫之事已然千头万绪,臣妾该当为您分忧。”

玄凌神情如痴如醉;华妃在惊奇之下神采丢脸的如要分裂普通,皇后的惊奇只是一刹时,随后悄悄浅笑不语,仿佛只是在赏识浅显的乐曲,并无任何特别的新意。

举目见五色九龙伞顶风招扬,翠华盖、紫芝盖色采灼目。玄凌负手立于华妃背后,皇后唇际隐一抹淡淡疏理的浅笑沉默立于玄凌身边。李长引金壁光辉的銮驾仪仗拱卫两侧,静悄悄无半点声气,不知是何时已经近前来,也不知目前一幕有多少落入帝后眼中。

华妃微微变色,旋即冷酷,“偶然候无罪而释并不代表真正无辜。其中起因婕妤该当清楚。”转头向我道:“小小选侍不懂端方也就罢了。怎的婕妤也不晓得教会她礼义廉耻。”不由得瞠目结舌,与陵容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道:“歌曲罢了,怎的关乎礼义廉耻。嫔妾不明,还望娘娘见教。”

心头一松,欢乐得想要哭出来。

“杜秋娘先为李锜妾,厥后李锜谋反被正法,杜秋娘又奉养唐宪宗召进宫里被封为秋妃,甚为恩宠。既为叛臣家眷,又以一身侍两夫。如此不贞不义的女子所作的靡靡之音,竟然还敢在宫中肆无顾忌吟唱。”

我不免悄悄惊奇,皇后的定力竟如许好。

这是一个斑斓的夏季凌晨,风凉的风遥遥吹拂,微微带来荷叶芦荻的暗香。天空碧蓝澄彻如一方上好的琉璃翠,绵白的云是轻浅的浮梦,蝉鸣稀少,合欢花开得如满树轻羽普通在风中悄悄颤抖。

连日来的风波胶葛,心神怠倦,终究无声沉默地抽泣出来。

门乍开,却见陵容单独站在门外,面色微微绯红,发上沾满晶莹露水,在阳光下灿烂莹亮如同虚幻。

她扬起脸,暴露极明丽温婉的笑容,盈盈行了个礼,道:“陵容畴前一意孤行,如在病中,本日久病初愈,终究神态腐败,茅塞顿开。”

陵容惶惑看我一眼,我浅笑表示,她方平静一些,声细若蚊:“安陵容。”

那种惊恸垂垂清楚,如榴花的汁液感染素手,蜿蜒清楚。

陵容用力点一点头,紧握我的手,伸展歌喉曼声唱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乌黑一段藕臂伸向我,浅笑道:“陵容费了几天工夫才用姐姐赠与的素斑斓成此物,特来拿与姐姐共赏。”

他挽过我的手“哦?”一声,问华妃道:“是么?”

“啪啪”两声击掌,恍若雷电自云中而来。未见其人,声音却先贯入耳中,“这歌声甚是美好。”

我含笑道:“皇上来得好巧,华妃娘娘正与臣妾一同品赏安mm的歌呢。”

这一招来得凌厉迅疾,额上逼出涔涔盗汗,道:“嫔妾不敢。”

槿汐道:“小主有小主的无法。请恕奴婢多言,现在小主虽得皇眷顾,但是一无子嗣可依、二是华妃娘娘复兴、三又少了眉庄小主的搀扶,看似风景无穷、实则伶仃无援,这光荣岌岌可危。”

陵容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里透暴露异化着不安、羞急与娇怯的光芒。那种娇羞之色,委实令人动心。这类荏弱少女的娇羞和无助,恰是玄凌现在身边的后妃所没有的。脉脉害羞的娇靥,楚楚动听的风情,令我心头却不由生出一种非常的感受。

陵容自是着意打扮了一番,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素罗衣裙,长及曳地,只袖口用淡粉丝线绣了几朵精美的小荷,鹅黄丝带束腰,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如柔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之姿。发式亦简朴,只是将前鬓秀发平分,再用白玉梳子随便挽于脑后,插上两枝碎珠发簪,却有一种清爽而淡雅的天然之美。

“悠长以来的确如是。但是经对她父亲安比槐一事,她已经很清楚在宫中无皇上爱幸只会让别人轻视凌辱她的家属。她是孝女。你可还记恰当日我赠她素锦一事?”

我轻咬下唇,摇点头,只信步沿着翻月湖渐渐往前走。渐渐的低下头,瞥见瑰丽的裙角拖曳于地,似天涯舒卷流丽的的云霞。衣裙上的海棠春睡图,每一瓣都是春深似海的鲜艳无边。一针一线,千丝万缕,多少心血方织就这浮华绮艳的斑斓。

我拔下头上一支金崐点珠桃花簪斜斜插在她光滑扁平的低髻上,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她娇柔丽色。我悄悄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mm天然是宜室宜家。”

“你说呢?”我浅笑看她。“旁观者清,实在你很清楚。”

这三天,陵容没有来宜芙馆一步,遣了人去问候,也只是菊清来回:“小主似是中暑了呢,这几天都没有起床。”

我感喟,眼角不由潮湿,“我何尝不明白。皇上现在对我非常宠嬖。但是因了这宠嬖后宫中有多少人对我虎视眈眈,我只要一想就后怕。”情感垂垂冲动,“但是我不能没有皇上的宠嬖,只要他的宠嬖才是我在后宫的保存之道。不!槿汐,他也是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啊。”

心中缠绵无尽,“皇上先是一国之君,其次才是我的夫君。轻重缓急我内心明白,但是对陵容我不忍,对皇上我又不舍。槿汐,我实在无用。”

“此歌名《金缕衣》,为唐朝杜秋娘(1)所作。”

我感慨道:“流朱浣碧虽是我带进宫的丫环,但是流朱的性子太急、浣碧固然谨慎……毕竟年青没颠末事。以是有些事我也实在没法跟她们说。能够拿主张的也就是你了。”

如许雨密风骤,醒来却已是晴好气候。

陵容听得皇后嘉奖,谢恩过后深深地低下了轻巧的螓首。玄凌嘱她昂首,目光落在色若流霞的陵容的脸上。

我亦操心考虑穿着,最后择一身茜红色绡绣海棠春睡的轻罗纱衣,缠枝花罗的质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畴昔,都是小巧浮凸的浅淡的金银光彩。整小我似笼在素净浮云中,华贵非常。只为烘托陵容的“净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华妃睨了我身边的陵容一眼,见她低眉垂首而立,俄然伸手托起陵容的下巴,双眼微眯:“长得倒还不算丢脸。”

皇后轻声唤:“皇上。”玄凌只若不闻,皇后复又唤了几声,方才如梦初醒。

槿汐道:“陵容小主歌喉委宛,远在当日妙音娘子之上,加上小主本性谨小慎微、和顺寂静,想必会得皇上垂怜。”

地上乌压压跪了一群人,玄凌只作不见,越众而前,一手扶起我,目色和顺:“你甚少穿得如许素净。”我起家立于他身边,报以和顺一笑。

缺一针少一线都没法成绩。我忽发奇想,当锋利的针尖刺破精密光亮的绸缎穿越而过期,绸缎,会不会疼痛?它的疼痛,是否就是我现在的感受?

玄凌这命华妃等人起家,朝我道:“远远闻声有人歌颂,却本来是你在此。”说着睇一眼华妃:“本日气候清爽,御苑里好热烈。”

忽闻一声涣散:“谁在唱歌?”

槿汐眸中微微发亮,“槿汐必然相伴小主摆布。”

回到宜芙馆,槿汐问我道:“小主如许有掌控安选侍必然能获皇上宠嬖?”

“但是”,槿汐又道:“陵容小主沉寂好久,仿佛偶然于皇上的宠幸。”

华妃冷冷逼视陵容,想是看着眼熟,凝睇半晌才道:“本宫觉得是谁?本来是日前才被皇上宽恕的安比槐的女儿。”带了几分鄙夷的神情:“罪臣孤女,不闭门思过还在御苑里招摇来往。”一语刚毕,华妃身后的宫女内监忍不住都掩口笑了起来。

侍女一个个被我赶了出去。越惊骇,越不想有人目睹我的软弱和难过。

玄凌嘱了我好好歇息,命侍女好生送我归去。陵容亦想陪我归去。

陵容歌喉仿佛塘中碧莲,郁郁青青,又似起于青萍之末的轻风,清爽醉人。委宛于回肠以内,一折一荡,一音统统,有敲晶破玉之美。好似丝絮袅袅,道是多情,似是无情,仿佛身上三百六十个毛孔全伸展了开来,温温凉凉地说不出的舒畅舒畅。人间所谓美好的歌声变得俗气平常非常,只要有昆山玉碎、香兰泣露才勉强能够对比。

我想,或许为了他。我能够再有勇气和她们争斗下去,哪怕……这争斗永无尽头……

我在震惊之余不由感愧非常,这人间竟有如许好的歌声,黄莺般娇脆、流水般美好、丝缎般光滑、鸽子般和顺,叫人销魂蚀骨,只愿溺在歌声里不想复兴。

陵容忙抢在我身前,带着哭腔求道:“甄婕妤不是故意的,还请娘娘恕罪。”

含笑道:“娘娘谬赞。臣妾何来如此歌喉,乃选侍安氏所歌。”

酷热好久,终究能睡一个好觉……

槿汐直挺挺跪下,“小主实在无需妄自陋劣。先前华妃娘娘有丽贵嫔、曹容华互助,现在只剩了曹婕妤在身边,但是秦芳仪、恬朱紫、刘良媛等人一定没有投诚之意。而小主一人实在急需有能够信赖的人加以援手。不然陵容小主的父亲将成为小主家属的前车之鉴。”眼中微见泪光明灭:“小主如果连命也没了,又何求夫君之爱。”

“奴婢才疏,听来仿佛很有感慨出身之意。”

晨光熹微如雾,氛围中模糊有荷花的芳香和清爽水气。

玄凌只含笑看着陵容,叮咛她起来,道:“很好。歌清爽人亦清爽。”

华妃冷冷一哼,“本身出错还敢为旁人讨情?!公然姐妹情深。”倏然又笑了起来,笑容艳媚入骨,与她此时的腔调极不搭衬,只看得人毛骨悚然:“本宫身为后宫众妃之首,必然竭尽尽力,教会两位mm应守的端方。”朝身后道:“来人——”固然她手中已无协理六宫的权力,但毕竟皇后之下是她位分最尊,却不知她要如何措置我和陵容。

昂首看天,铅云低垂,天气暗淡,燕子打着旋儿贴着湖水面上飞畴昔了。仿佛酿着一场大雨。晴热好久,终究要有一场大雨了。

“既然要见,必然要一见倾慕。”我看一看碧蓝天气,立足道:“皇上每日下朝必然会颠末此处,时候差未几了。你放声歌颂便是。”

玄凌却不当即说话,半晌才似笑非笑对华妃道:“一大早的,有华卿累么?”

陵容一惊之下不免花容失容,听得华妃如此说才略略平静。谁知华妃俄然发难,呵叱道:“大胆!竟敢在御苑唱这些靡靡之音!”

我拍拍她的手欣喜道:“很好。叫人闻之欲醉呢。”

俄然,心中掠过一丝恍惚的惊恸,想抓时又说不清楚是甚么。几瓣殷红如血的石榴花瓣飘落在我袖子上,我伸脱手悄悄拂去跌落的花瓣。只见本身一双素手洁白如雪,几瓣石榴花瓣粘在手上,更是红的红,白的白,格外刺目。

我略微迷惑:“那华妃……”

华妃轻巧一笑,眸中倒是冷冽幽光直刺而来:“甄婕妤倒是于言辞事上甚为了得啊。”笑容还未隐去,秀脸一板,口中已蕴了森然怒意:“司马光《家范》(2)曰‘故妇人专以和婉为德,不以强辩为美也’。婕妤怎连这妇德也不遵守,强词夺理,语出犯上?!”

白若霜雪的素锦上鲜明是一树连理而生的桃花,灿若云霞,灼艳光辉。

我不肯再想更多。

我没有说出更多的话,因他已展臂紧紧搂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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